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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蚀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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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被白云扛上了肩膀闻暮雨才发现白云虽然瘦高,但并不是根细竹竿。会只戴一顶鸭舌帽顶着烈日酷暑到荷塘边写生,会在破破烂烂的山林小屋里趁着躲雨的功夫画素描;不喜欢被人伺候,长年累月独自带着画具往外跑的白云比外表看上去的结实多了。要不是这大半年来他听从父母的话不再拿起画笔,转而开始在他父亲毛刚的身边学习公关运营的那一套东西,他的身上应该还会再多几两肉。
闻暮雨被白云从走廊扛到供客人们休息的房间前后不过花了五分钟。这一路走来闻暮雨虽然受了些颠簸,但比起自己一步步地往前走会带来的痛楚,这颠簸真的算不了什么。
被安置在柔软的美人榻上坐下,望着大口喘气的白云,闻暮雨轻声道了谢。白云长吁一口气也望向了闻暮雨。这一望白云才发现自己的刘海被汗黏在了额头上,不仅黏糊糊的感觉令人不快,视野也变得异常狭窄。
看着跟来的服务生拿过垫子请闻暮雨趴下、为闻暮雨冷敷,终于放松下来的白云把过长的刘海撩了起来,用手顺到了额上。
一双清澈的眼睛露了出来。
白云双眼的轮廓像极了父亲毛刚,眼角微微上挑,显得有些凌厉。白云的五官又是传承自白婉柔,精致的同时多了几分毛刚没有的阴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以和谐的比例被混合在一起,给了白云的眼一种狐狸般的媚。这种媚并不是谄媚,所以并不恶俗。这种媚也不过于女气,让人感觉娘娘腔。这种媚只是浑然天成的妖娆含情。偏偏白云的眸子又和毛刚或是白婉柔的眼睛完全不一样。他的眸光中没有世故与城府,甚至没有成熟与老练。
白云的眸子就如明露春晖般纯净无暇,干净的令人难以想象他会是毛刚与白婉柔的独子。
这让本不过是在通过白云的表情推测白云想法的闻暮雨略略一怔。
见伏在软榻上的闻暮雨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白云脸上一红,立刻慌忙地重新让刘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干嘛遮起来?”
闻暮雨的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但白云知道她这是在对自己说话,说的是自己的眼睛。
张了张口,别别扭扭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回答,白云最终还是回答了实话:“我这眼睛……看起来娘们儿兮兮的。”
“是吗?”
闻暮雨明显并不同意白云的说法。她自然地凝视着白云,仿佛能看到白云那被遮在刘海之下的双眼。
“我不觉得。”
“……”
闷声不应,白云的脸上又是一热。一旁站在房间门口守门,还有正为闻暮雨冷敷的两个服务生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休息室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与毛巾里的冰块发出的闷声。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好在事先就在画廊里待机的医疗组很快来了人。一个中年样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很快拎着药箱敲了门。守门的服务生开了门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这中年医生便快步来到了闻暮雨的面前。
来之前就听过来请人的服务生说明了情况,中年医生一边出声安抚闻暮雨,说她伤的不重、冷敷的也及时,痊愈之后背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边让女服务生们用冷毛巾为闻暮雨擦干净后背,自己从药箱里拿出了药膏给闻暮雨涂抹。
女服务生泼在闻暮雨身上的汤不是刚出锅的滚汤,而是用剩的调味高汤。
这间画廊因为时不时的会招待来往的客人,所以设有厨房。厨房本身并不算太大,所以今天宾客一多,厨房里就像战场一样。今天厨房里能靠近炉子的只有大厨和大厨手下的帮厨们,服务生只能直接端走做好的料理。直接端着一汤盆开水去烫人简直是把“故意的”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不能靠近炉子的女服务生不敢那么做。她能找到的最烫的东西就是这些用剩的高汤。
汤盆不是完全隔热的,女服务生还不能戴着厚重的隔热手套去端汤盆,是以她能忍烫端走的热汤只能烫红人的皮肤,并不会让人烫伤到皮肤起泡、脱皮的地步。不过也幸好是闻暮雨用自己的背挡了这一盆热汤,这热汤要是泼在阎夏的脸上,还不幸地直接进了阎夏的眼睛,那可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白云尴尬,就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休息室。向着晚宴会场走了几步的他想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朝着和晚宴会场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涂好烫伤膏的闻暮雨恹恹地躺在榻上,服务生们畏惧于她的身份不和她闲聊,闻暮雨问她们什么试图挑起话头,这些服务生也是支支吾吾地把话带过。中年医生完成了治疗的任务,交待了闻暮雨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也回去了。闻暮雨没事可干,便有些闲极无聊。
咚咚咚——
休息室的门上礼貌地响了三声,闻暮雨眼眸一转,就看到白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白云手上拿着新的衣裙,显然是来给闻暮雨送干净的衣服的。
不好意思看裸着背脊伏在榻上的闻暮雨,白云把新的衣服递给门边的服务生就要离开。
“等等——”
温和的声音轻轻地响起。白云一回头就对上了闻暮雨那双清亮而又黑白分明的眼。
第124章()
“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
闻暮雨的话不只让白云有些傻眼,就连一旁的服务生也露出了看傻瓜的表情:来这种地方的人居然会有不认识毛刚独子的人!看来这女的要么就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的小人物,要么就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刚挤进南都上层的暴发户……
想归想,服务生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一瞬就低下了头,敛去了眼中的难以置信与不可思议,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只是时不时地窥探一下白云的脸色。
怔愣了半拍,见闻暮雨用莫名的眼神看了过来,白云这才心中失笑——要攀关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她却只要一张自己的名片。看来这女子果然是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
要名片是一种谨慎。社交场合中生面孔一向是由熟面孔来引荐与介绍的。现在闻暮雨和白云之间没有共通的熟人能够替彼此介绍,闻暮雨和白云又是第一次见面,她对白云存有戒心是十分正常的。
毕竟能把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吹上天的人比比皆是。两张嘴皮子的一开一合,没有实体的内容几分真几分假是很难考证的。
名片就不一样了。一张名片里包含的信息不仅仅是对方的姓名、联系方式、工作以及职位,名片从材质到设计也很含蓄的反映了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加之名片上的内容能够逐一核对,想要造假并不简单。
另外还有一点,名片这种东西上印的多是能够对外公布的信息。这些信息不会对名片的持有人造成任何的困扰或是不/良影响。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有的人工作用一个手机号码,私人用一个手机号码,名片上一般只会印上工作时用的号码,而只能联系这个工作号码的人就不会骚扰到名片持有人的私人手机了。
闻暮雨问白云要名片而不是直接问他的名字、要他的手机号码事实上也给了白云选择权。白云可以自由地选择和闻暮雨保持怎样的距离。闻暮雨这种不想打扰到白云的作法事实上也是为白云考虑了。
十岁以前是被外公外婆在国外带大的白云深知自己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愿意别人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无奈回到南都后周遭总是有那么多的人望着他身后的毛家,试图黏在他的身上。他想要找个愿意和他保持距离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眼前的女子这种略有所保留的态度反倒是让白云感觉有些愉快。
然而,在她知道自己是谁之后,这种舒服又舒适的距离感还能保持下去吗?白云实在是没有把握。……罢了罢了。纸包不住火,自己是谁的儿子是谁家的独子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如果眼前的女子是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改变/态度的人,那也不值得自己交往。就让一切随缘吧。
思及此,白云老老实实地开口:“我没带名片。”
白云不喜欢自己名片上那不符合自己阅历与能力、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就被挂上的高位。非一定必须的场合,他是不会带名片的。平素他的名片是秘书帮忙拿着,遇到需要递名片的人或是来要名片的人,随时跟在白云身边提点他的秘书就会替白云递出名片。想结交的人白云则会直接给对方自己的私人号码。不过到目前为止,白云给过自己私人号码的人除了学生时代那群不知道他爸妈是谁的好兄弟以外,就只有那个把他玩弄的晕头转向的前女友了。
让服务生把别在胸前口袋上的笔给自己,白云直接拉过闻暮雨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下了自己的私人号码。
“这是我电话。”
白云简单地解释了这么一句,又关照服务生们照顾好闻暮雨就走出了房间。他西服马甲的兜里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他父母让人打电话来催他赶快回去和他们一起主持现场募捐、说白了就是捐款秀了。
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听着远远传来的音乐与隐约的谈笑声,白云长叹一声,这才往前走去。
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听父母的话听的越多,他感到压抑与窒息的时间也就越多。他觉得自己在变质,就像从芯子开始腐烂的苹果那样,看起来还是光鲜亮丽,嗅起来也有可口的香甜味道,就是芯子已经苦了、坏了。
拿着画笔沾着颜料的手现在只能端着华丽酒杯,拿着签支票的签字笔。能够将初升的朝阳、璀璨的星夜与飘渺的极光刻入心魂的眼睛如今只能看到觥筹交错间华服丽人们勾心斗角的丑恶嘴脸。交个能信任的知心朋友这种像是刚进初中的初中生会许的愿望也变得像天方夜谭一样不切实际又引人发笑,能不耍心计地留在自己身边的最后只剩下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钱和资产。
可悲。
可悲的不是想要的东西全部没法拿钱买到的自己,可悲的是享用着钱财资产权利还有父母的社会地位构架出的奢华生活还觉得自己可悲的自己。
慈善晚宴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一个女服务生烫伤了宾客的意外完全没有外流。媒体的报道里浓墨重彩地渲染出了现场浓厚的慈善气氛与人文情怀,同时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毛氏兄弟及其他们的妻子、孩子是多么的心怀国家、心怀环境、心怀下一代,又是投身慈善事业多少年,都做了哪些善行。
同时媒体也没有忘记大肆报道当晚的现场捐款环节中直接宣布拍卖自己身上的水晶胸衣的梅尔蒂斯。因为站在台上的她除了当场宣布拍卖自己身上正穿着的水晶胸衣之外,她还得标者能够亲自为自己脱下水晶胸衣带走!而水晶胸衣拍得的所有款项全部都作为善款捐献给毛氏兄弟旗下的“勇敢者基金”!
大夏的年轻人们又一次为“公主女神”而疯狂。有人赞美她为了慈善能如此献身,也有人口沫横飞地对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骂她不知廉耻居然用这种方法来炒作。但不论如何,梅尔蒂斯再次名扬大夏已是定局。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殷切地谈论着这位公主大胆的做派与豪放的作风。
背部烫伤的闻暮雨倒是被常舒阳强迫着过了几天还算清闲的日子。
那天的慈善晚宴她最终没回到会场去,阎夏、周凝还有阎海也在现场募捐结束后提前离开了会场。阎夏让弟弟先送周凝回去,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地把闻暮雨送回了玫瑰之星。
阎夏多少有些惋惜。她本来是希望能借着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和闻暮雨一起多与南都这边的名流商贾认识交流,好能更加轻松迅速地进入南都名流的人际网中。可闻暮雨被那一盆热汤烫伤了背部,于情于理阎夏都不能勉强受伤的她在去进行社交。要阎夏丢着闻暮雨不管不顾,独自去开拓人脉关系,热心肠的阎夏也做不到。好在晚宴开始前阎夏也带着闻暮雨和几位熟人也都打过了招呼,这几位熟人也答应了为阎夏和闻暮雨引荐,两人这一趟慈善晚宴之行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闻暮雨烫伤的不重,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正常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妥。偏偏常舒阳也好阎夏周凝也罢,个个都是爱担心的。常舒阳一看见闻暮雨不老实趴着就要把她往床上赶,还要把她的文书、资料乃至平板电脑和智能手机都没收了去。白天里阎夏几乎是每隔两、三个小时就来一个电话,问闻暮雨情况如何,殷切的闻暮雨有些头疼。周凝更夸张,每次电话打来都要闻暮雨和她视频。非要从视频里确定闻暮雨好好趴着她才能安心。
闻暮雨以前哪里有过这种受了点小伤就被人当三/级残废的经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被迫趴在床上二十个小时的她只觉得自己趴的都快要成一团烂泥了。
好在非常“负责”地监视着闻暮雨在床上当趴趴熊的常舒阳很快从宋兴那儿得到了常家老爷子喊他回家的消息,闻暮雨痛苦的趴床生活也就只持续了一天。
常家老宅在南都近郊,从市中心开车过去只要不堵车一般四十分钟就到。一见常舒阳,常家老爷子常建军就开始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骂醒自己这个糊涂的孙儿。也暗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把常舒阳直接带回南都来,而是由着他在她母亲出生的城市、滨湖城待上一段时间。
这不,自己这一心软,傻孙儿竟然又招惹上了闻家的那个小姑娘!要知道闻家人个个都是扫把星。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争端的中心!那闻家的小姑娘……不,现在也是大姑娘了,那姑娘恐怕和她爹一样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这次回到南都,不知道还要引出多少祸事来……
第125章()
常舒阳从小就是个好脾气的,不管常建军老爷子怎么唉声叹气摇头晃脑地骂他不争气他也不生气。依旧是面带笑容,时不时地接过想念孙儿的奶奶递来的补汤食品,又不住地安慰一阵阵地啜泣个不停、接连掉了好几次眼泪的常家老太太。
见自己的老婆只顾着关心常舒阳,也不帮自己说说他。常建军心中一恼,随即觉得自己最看重的这个孙儿会变成如今这幅为了个女人要上刀山、下火海的蠢样儿全是因为自己的老婆没把常舒阳教好,让常舒阳步了他爹的后尘。
常舒阳从小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的母亲早早的就因病去世了。父亲常守明是军人,年轻的时候驻守边关,在最苦最累最贫瘠的地方熬资历熬了近十年,终于能调回南都家里人又逼着他续弦。大约是因为烦透了家里人那种强加于人的“关心”以及自以为是的“好意”,常守明半年后自愿调离了南都军区,开始了在另外七大军区中的辗转生活。
大夏的政权中心最不需要的就是不偏不倚的孤臣。议会和皇室明争暗斗那么多年,谁也不服谁。虽说武烈帝被迫退位后议会压了皇室一头,可是要是真的没了代表着国家颜面、被民众所支持的皇室,议会也别想还有好日子过。在这种大前提下,站队和拉帮结派就成了政/治中无可避免的一环。
常建军作为常家的支柱,自然是希望常家能够开枝散叶。这不仅仅是因为常家本来就因为从军的缘故人口比其他的大家族人口要少,也是因为人多好办事。政权中心总是裙带关系纠结,一个有实力的大家族每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个机会加入权利的博弈中。
儿子可娶,女儿能嫁。大家族中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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