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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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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推进出现了,郑奎胜猛觉得失言,张口结舌,眼骨碌碌转了半天,我我我……嘴唇说了几句,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一咬牙:我听说的呗,后来听说也犯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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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正色,不过是装出来的镇定;脸上的无辜和诚实不用说,也是装出来的。这就有点开始耍无赖了,这家伙肯定多少知道点什么,简凡心里暗凛着。
时继红追问着:“这是一桩保密案件,就我们内部人都知之不详,听说的是吧,好,听谁说的?什么时候听说的?地点在什么地方?想好了再说啊,我们会一一查实的。
这下又咬住了郑奎胜,不过这号老练的人对付警察自然是有一套,先是眼睛向上方看着故作思考、又是手指放在嘴唇边欲言又止,不太确定;再往下就是抓耳挠腮,非常非常难为地吐话了:“哦哟,这都多少年了……真想不起来了,哎对了,好像好像是听陈久文说过一次,再有……再就没有了,真没有了……你再加我十年刑我都说不上来了……”
这个赖得有水平,一下子把话头推到已经车祸身亡的陈久文身上,简凡又一次对时继红佩服的不得了,三个人在路上的时候,时继红就提醒到了,对于这号坐了十几年的监狱的老炮,要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那比虎口拔牙还难,像这么没准备就去,基本是无功而返。
看着俩警察使着眼色,郑奎胜托辞了句,又是几分谄笑道:“警察同志,我这十几年大部分都在监狱蹲着,这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呀?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既然找你,就是掌握了一定证据才来问你。”时继红的口气缓缓了,虚晃了一枪,这预审差不多也是心理战,就听她说道:“第一次被判了十五年,你把老板的货丢了,没人捞你了是不是?服刑期都超过一半了,而他们几次都提前出去了是不是?第二次被判了死缓,我说郑奎胜,你可够背的啊,现在还是无期,这辈子就准备搁这儿过呀?”
说到了郑奎胜痛处,郑奎胜的脸抽了抽,没接这句话。时继红抬眼示意了简凡一下,简凡直着身子,开始了,猛地断喝一声:“郑奎胜!”
“啊!……”郑奎胜一惊一凛,看着眼前的小警察,一点也不凶。
“我问你,当时这四件文物你们花多少钱购得的。”简凡问。
“二……二百六十多万。好像是这么多。”
“一九九X年,十四年前,谁有这么多钱呀?总不是你有吧?”
“我哪有,没有……”
“那是齐氏兄弟喽,我说老郑,你到底是听老大的还是听老二的?要不他们兄弟俩都是你老板?其实今天我就是例行询问一下,而且我想呢,你一定否认和他们有关系是不是?”
简凡说了一句长话,不否认就是有关系,你要接着话头否认,那八成是有问题。
这番小伎俩也没有难到郑奎胜,郑奎胜眼一转轻松化解道:“别套我……警察同志,齐家兄弟俩咱可高攀不上,大原里做古董生意的都认识他们哥俩,您要非拉关系,那作这趟生意的,都和他们有关系呀?”
“呵呵……回答的好巧。说说,那这个人是谁?”
简凡又扔出第二道杀手锏了,这多亏了时继红想的招,照片上是汾阳监狱会客的监控提取照片,又出现了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很文弱,监控传回去还没有比对出结果来,这个人却是每月定时来探监。这张照片放到郑奎胜眼前的时候,郑奎胜的脸色又猛地抽搐了下,像是被击中的软肋。
时继红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看着简凡,简凡不待郑奎胜细细端详,一把抽走了照片,回到了座位上,双手叉到胸前,揶揄的口吻说道:“每月定时来探监,三条云烟、两箱方便面、一箱火腿肠、内部卡里还有可消费的金额七千多块……呵呵,老郑,生活直奔小康呀?你在这监狱里,算不算大款呀?”
郑奎胜脸色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付横眉叱眼的警察、对付警棍手铐尚不觉得会如此难堪,听着话里的意思简直像在调戏,半晌接不上话来。
“都说这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像你这种姥姥不亲、爹妈不爱的,居然还有这么贴心的兄弟我还真佩服得不得了啊……这都进来三年多了吧?来看的人就没断过,呵呵,理论上像你这种净折老板货的马仔,不至于让老板这么看重吧?别告诉我你是单干啊,你现在没家没业没老婆没孩子,我就横看竖看也不像个成功人士啊?除了同伙,没人掂记你吧?……哎对了,你怎么半天不回答警察的问话,这个人是谁?”简凡缠杂着说着,句句都是轻描淡写而过,不是不想深究,而是所知情况有限,只能旁敲侧击。这么着问话看样少见,连门口值守的狱警脸上也露着微微的笑意。
效果,还是有的,郑奎胜嘴唇翕动了半天,嗫喃地回答了句:“我……一哥们。”
“说说,叫什么名字,我也认识认识这位侠肝义胆的哥们……说不说其实也没关系,你信不信我一个小时就能查出来?对了,你进来三年,先后有三个不同的人来看过你,都谁呀?……你要不配合,我们也不配合了啊……真因为这个案子,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向监狱申请隔离保护啊,那样的话,你可等于粮道被人抄了,生活水平可要下降一大截啊……”简凡以普通的口吻说道,像是俩个朋友间耍玩笑,言语间简凡找到了一个稍稍让郑奎胜忌惮的理由,粮道被抄,在这里要是没人送吃送喝,那自然过得没那么滋润了。这个比时继红冷话说的效果要大,郑奎胜按捺不住了,说了句:“别别……我坦白,其实没什么嘛,就我在外面混的哥们,薛建庭、李三柱、连刃,这探监是合法的呀,警察大哥,这没违法吧?”
“没有没有,谁说违法了,哦对了,李三柱是你的老战友了,他现在干嘛呢?”
“你问着我了,两年没见了。”
“连刃,这个名字好啊,那这位呢?什么职业?”
“无业呗,给人看看场子,收收钱。”
“好,把你知道的地扯和详细情况告诉我……”
薛建庭已在视线之内、李三柱下落不明、又出来一个连刃,仅凭监控上的图像没那么容易查到真人,这一咋一唬倒管用了,郑奎胜细细一说,也是个一块混的人,其实不用说也看得出来,这是因为某种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共同体,难得的是有人坐监了,外面的人还这么照应着,就依时继红所说,汾阳监狱差不多是全省服刑犯人心里向往的圣地,毕竟这里管理严格很少有打架、刑讯之类的黑事发生,不过这里看押的大多是五至十年中长刑期的服刑人员,像这种死缓类的犯人在这里也不多见……隐隐地提醒了简凡一句,就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能在这儿当犯人,这没准都是走了后门的。
“郑奎胜,老姐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啊。”
时继红到了最后,又换口吻了,语重心长的味道说了句:“我快退休了,我这辈子审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不逼你……不过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人活到这份上有啥意思,这辈子就准备蹲在里头呀?不准备找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出去呀?这无期改有期、有期再服刑,你别以为外面的人还能逍遥一辈子,照应你一辈子,万一谁要是栽了,到那时候你就想立功减刑都没人给你这个机会了啊,想说,想好再说,现在可以说,我们走了,你也可以给你们管教说,我等着你说,不过给的你时间不会太多了,你在里面坐了十几年,总有点心得体会吧?……你真以为齐氏兄弟一辈子不翻船呀?有干一辈子坏事不翻船的吗?没那么容易吧?”
“警察大姐,我真没有,您看您说什么才能相信我呢?”郑奎胜经历了最初的惶恐期,在说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后,看样神经已经稳定下来了,极力地否认着:“你打听打听,两座监狱,我都是模范服刑人员。”
“想表现好,早点出去是吗?没机会了,狱警,带他走吧……”
时继红拍上了记录,不再废话了,郑奎胜悻悻摇着脑袋,跟着狱警回监区了。
“呵呵……简凡,你做好心理准备啊,要和这些死心塌地的死硬分子打交道,不把棺材摆他眼前,他都不掉泪,我见过的零口供的人可多得去了,这位可是个刺头兼滑头……用我们预审上的话说,脸色表情表示他的心理活动加速,肯定知道点什么事,可他清楚我们没有什么证据指控他……这号人上没老下没小,根本没牵挂,最难对付。”时继红收拾着记录,胖嘴吧嗒着,有些年头没有提审了,今日牛刀一试,倒是兴致盎然。
“他给的线索已经够多了,时阿姨你看啊,薛建庭、李三柱,再出了一个新的连刃,这隐隐地已经指向团伙犯罪的可能,郑奎胜在这个案子中的作用微乎其微,他就即便说了,也是道听途说。意思没有那么大。没准他还顾忌着外部的照应,等着外头给他送吃送喝送钱呢。”简凡应道,俩个人说着,起身出了警备区,一前一后走着。
“那咱们下一步呢?”
“把他们这外围查清楚,从最薄弱的地方入手,就跟剁骨找关节、切肉按纹理样,得找准地方下刀。回头把张杰和郭元的综合一下,看看咱们从什么地儿下刀合适。”
“呵呵……简凡,一说起吃来,你得教我几招啊,要不我这年年轻轻回家坐着多没劲,这案子完了,我干脆内退,开个小店咋样?”
说着说着,简凡跑题了,时继红也跟着跑题了,都到吃上了,一说到吃简凡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肖成钢也从狱政科取了一堆资料,三个人在这里忙碌了多半天,又回时继红娘家一趟,在汾阳市里转悠了一大圈,这里的有样出了名的小吃叫石子饼,整个是面胚放在烤热的石子上做出来的,风味独特无比,来这地方了当然不能错过,简凡心想着几位还在忙着队友,循着时继红的引路,找了家老字号,车后备里塞了一大箱,这才起程往大原赶。
又是一天过去了,收获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依然是一无所获……
第64章 无功岂心甘
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两天,一个多月的调查接近了尾声……
粗粗算来,沿着前七组的线索以及根据临时组长的推测,六人小组已经先后调查询问了不下八十余人,从汾阳回到大原,张杰、郭元、肖成钢三位又花了两天时间,围绕着齐氏兄弟把霁月阁的外围排查了一遍,这一次大把面积扩大了,齐氏兄弟齐树民不知所踪,而齐援民声名如日中天,尚在服刑的郑奎胜、已经死亡的陈久安、不知下落的李三柱、新发现的薛建庭、连刃;甚至于还发现了齐援民随身的一名司机和保镖,除了涉案的郑奎胜和浮在面上的薛建庭,让人惊讶的是,其余的几人从警务信息中没有什么案底可查,一个司机一个保镖根本就不是本地人,更是没有可查之处。
线索没断、倒更乱了,办公室这六人组比线索还要乱,数码机偷拍回来的照片存了几个G了,主要的几位人物还洗印出来,和晋原分局的示意图挂了在一起,每天这些同志一进门,就跟着了魔症一般讨论谁可能是作案者。加上前两日简凡和时继红把汾阳之行的大致结果一说,好像齐氏兄弟俩涉案的嫌疑更重了,张杰、郭元甚至于脑子不太灵光的肖成钢也看得出来,这帮子靠着古董发家的人,就即便不是晋原分局失窃案的主谋,手脚肯定也干净不了。言下之意呢,要把这个重大发现汇总成文向支队交差。毕竟再过两天一个月期限就到了,按照惯例,总得给支队点东西交差,省得招骂。
这里面年纪最大最稳重的严世杰可没凑热闹,很尖锐地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目前的发现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甚至于可以说一直到现在对于齐氏兄弟的嫌疑连起码的线索和证据都不具备,在这种条件下别说立案,如果上报支队,连继续调查的可能性都要丧失。
到了周五下午,外勤没出勤,又聚到一起讨论上了。这一次年青的同气连枝,把矛头直指老严,一人一句争辨上了。一有人置疑,老严来劲了,细数了几个不可能性。
第一、齐树民一行四人被捕羁押于看守所,齐援民其时尚在云城,如何作案?就即便是其兄作案,那么具体的实施者是谁?难道就凭几个筛选条件认定是薛建庭?明显不能成立。第二、正在服刑的郑奎胜虽然表现孰为可疑,但所述一切合情合理。
第三、最难办的,齐树民现在已经属于外籍,如果调查的话,需要知会省厅外事办,稍有闪失的话,甚至于要搞成国际事件,那样的话怕是连支队也不敢担责任。对了,还有最重要的第四,就即便知道重点嫌疑人是谁,失窃的文物、现金、枪支何在?曾国伟下落何在?没有这些证据,没有有力的目击、没有其他旁证,一切都是空谈,抓到谁谁都可以矢口否认。
老严就是老严,预审出身的人对每件事考虑的前后周详,再往深处说就更难听了,没证没据,像齐援民这种身份的老板不可能亲自涉案,那么就即便是掘地三尺挖到了作案人,对于主谋仍然是无计可施,也就是说,你查不查、查不查得到,主谋仍然要逍遥法外。这话里透着老严对人情世故的了解,不过这么一说,把一干跃跃欲试的小警察打蔫了。
整个调查至此不但没有任何结论和结果,反而给调查组增加了一个更大的谜团。是不是和齐氏兄弟有关?如果不是又是谁?如果是那么应该是团伙中的谁人所为?就即便是,现在有名有姓数得着的人已经有十数人,介入调查之后再浮出水面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真要是介入调查,到那时候再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证据,又将何去何从?
一边是线索如麻纷乱、一边是众口各说纷纭,争执不下,年青人恨不得挖个大案,特别是张杰争得面红耳赤,郭元和肖成钢在一边帮腔,而严世杰却是多方规劝着一定要稳妥为上、还有一个既支持老严、又爱护年青人的时继红,吵吵嚷嚷半天没了主意。
没主意就该看组长了,这次凭着推测筛出了这么个嫌疑人、又从纷乱的信息中找到了古董这条线索,可以说已经让这次调查脱出了先前预想的范畴,简凡这六人里头威信倒稍稍竖了点。众人激烈讨论的时候,简凡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一堆照片,一听问到了自己,简凡左看右看,审视了一番众组员,来了个雷人总结:“今儿别问我啊,我心思不在这个上头……下午请会假啊,周五了我赶着会女朋友去。”
一干正在兴头上的队友一听,心有灵犀,时继红带头否定这个提议了:“坚决不行。”
“那下周请客行不?”简凡话一转,笑着问道。
这个没问题,众人皆乐了,鼓掌欢迎道,肖成钢代表众人大喊了句行。
简凡是逻辑开始推理了:“哎,这就对了,你们得先同意我请假的需求,才有请客的好处……就像先有作案后才有破案一样,你们继续争啊,我先走一步……有话饭桌上谈。”
说话着这组长倒草草安排了诸事,先行溜了,众人又被搞了一个一头雾水,这话题又转回到组长身上,肖成钢爆料直说组长在和某女督察眉来眼去;张杰又是八卦地扯到组长经常溜回去接一位富姐,自己曾亲眼见过一回;时继红却是大叹这小伙子跟谁当女婿都是福气,不说别的,就冲着那能吃劲都是福气,一干人讨论的热烈程度倒是要更甚先前了,说到兴处,争执不下的众人又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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