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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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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在繁琐的清洁整理更衣程序之后,林代钻进被窝,却发现自己——睡不着!
以前林代也吃过这种苦头。白天脑筋动得太多,唇枪舌箭大战三百回合,睡眠时间也静不下来,脑袋里面还有千军万马凭着惯性在驰骋,要是任它们跑下去,一晚上都不用睡。boss杨律曾经教过林代一招杀手锏对付失眠:瑜珈。
真的,想像中年就早早花白了头发、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杨律一本正经垂手练象式瑜珈的模样,林代就忍不住想笑。
他推荐给林代的是蛇式。从颈椎、脊椎到尾椎,一粒粒椎骨似珠子般盘起、再放松,配合冥想放空,非常的滋养身心。
这式样,如果给古人看见,说不定会骇然,幸亏这老式的拔步床,光个架子就有近三米长、两米多宽,不但有床板,更有门板、窗板、飞檐、立柱、围廊、踏阶、简直就是个小阁子。帘子一放,林代在里头安安稳稳、清清静静的打坐起来,刚刚进入冥想的清净地,眼前就闪出这样的标签——“今天辛苦了。你好棒!第一天的战被你打赢了!明天提示:会有救星来保护你哦!”
好好的冥想状态完全被破坏,林代没好气的默问那滴泪:“什么情况?”
“每天帮你总结、再给你提示啊。”那滴泪很认真的回答。
“这算什么鬼提示!不如把林毓笙原来的记忆直接给我看?”林代道。她还是更喜欢把原来那位红衣少女叫作“毓笙”。至于“代玉”,则用来称呼现在这具身体。这就不容易乱。
林代从前做的涉海事诉讼里,有时一条船转了几次手、换了十七八个名字,林代一个个给它们做出标注,绝不混淆,旁边写的提要备注,也都字字千钧。
她很看不上那滴泪搞的什么“明日提要”。
那滴泪却不肯放权:“说了不能给你看了的啦!因为**权嘛!而且如果你都看了人家经历的事,再处理起来当然就简单多了。就算成功,人家可能也会不服气啊,所以——”
“人家是谁?”林代抓住重点。
“……”那滴泪保持沉默。
必有猫腻!林代记下一笔,再问:“救星是谁?”
“不、不能多提醒你的。”那滴泪结结巴巴道。
“是林毓笙眼里的救星?”林代再问。
“嗯。”那滴泪认可了。
它给林代的所有提示,都是从林毓笙的经历中来。“坏人”什么的,是林毓笙的观感。同理,“救星”也是林毓笙的判断。
“shit。”林代骂了一声,睡不成觉了,得盘点盘点明天她有什么可用的人马、可调拨的资源。
“都说了有救星,为什么你反而如临大敌?”那滴泪觉得很奇怪。
人家说什么林代就信什么?那就不叫林律,叫林绿了。被人踩到十八层地狱尸骨都长绿毛了吧!
林毓笙眼里的救星?切!骑着白马来的不仅有王子,还有唐僧。那个为了男人会吐血而亡的傻姑娘分得清吗?
林代觉得自己还是准备准备,比较靠谱。
可惜她发现多年来林汝海抬举蓉波的结果是,家里的帐全由蓉波管,管家们全向蓉波汇报,家里的用人几乎全得听蓉波的。林代玉空为独女千金,真正能支配的钱财不过是箱子里几块金银锞子,能用的人——
只有邱嬷嬷,这么个忠心而糊涂的女人?!
林代要抓狂了。
十 新队友,get√()
“姑娘,要说能干,是有个人。您……忘了吗?”邱嬷嬷吞吞吐吐。
此人为何方神圣?林代叫那滴泪调名单给她看。
所有跟林毓笙相处过的人,在眼前或不在眼前的,都调出名字和简明经历。林代是这样要求的。那滴泪倒是答应了,但调的速度啊,比林代看的速度都慢。
“我还要概括吔!你只要看就够了。当然是你快了。”那滴泪委屈坏了,泪汪汪的辩解。非常的犯贱欠扁。
不管怎么说林代终于把毓笙记忆名单中的人、跟邱嬷嬷推荐的人对起来了:
此人已届中年,人称英姑,又或敬称“大嬷嬷”。
英姑是林谢氏当年手底用的人,再斩截能干不过,可是脾气坏、傲慢,据说林谢氏在时还算知道分寸,自林谢氏去后,连毓笙和林汝海的命令也不是全听的,跟蓉波就更不对盘了,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为了跟蓉波呕气,有个该管的地方没去管,天意捉弄,竟凑巧引发火灾。火倒不大,却把林谢氏留下的手迹烧了个七打八。
林谢氏不善文墨,但是帮着林汝海挣下偌大的家业,日常记了很多帐册是真的。那些帐册就是供毓笙怀念亡母的珍贵遗物了,毓笙看一次,哭一次。英姑对她道:“水气浸润、册子要坏,日后想看都见不着了!”哄得她相信,把本子都收了去,藏在橱里,不料都付之一炬!毓笙当时就心痛得晕厥过去,醒来后,咬牙切齿哭道:“今日之失,移五岳、竭四海,也不能弥补!”——不错,这么文绉绉的话。因为毓笙打小儿是个神童,人还没桌子高就会做诗,随口念一句话都比村头秀才憋出来的大作清丽。换了林代可做不到。这大约是林代唯一不如原主毓笙的地方,也是她借尸还魂的很大破绽。
——总之,从此英姑脑门上也盖了“罪人”的戳。蓉波就借此把英姑赶了出去。
英姑走之前,曾向毓笙求情,可惜那候她已经不能跟毓笙面对面说话。邱嬷嬷护着毓笙在帘子里,英姑就在院里恳求。毓笙听见外头声音,问邱嬷嬷:“可是大嬷嬷?”
邱嬷嬷劝她:“姑娘宽心,先休息!”到院子里跟英姑说了几句话,回来对毓笙道,“大嬷嬷到乡下看看她的儿子女儿。她望姑娘保重身体。”
毓笙登时就回道:“烧了我母亲遗稿,比断了我四肢还残忍。我要如何保重!”
这话太重,邱嬷嬷无言可答,光是陪着毓笙垂了半日的泪。
——根据邱嬷嬷如今的回忆,当时情形大抵如此。林代非要追问,英姑当时在院子里说了什么。邱嬷嬷只好道:“她当然想留下来照顾姑娘。说她冤枉。说她也不指望姑娘小小年纪就能辨明冤枉,可是……唉!”
后面,英姑除了拿市井脏话骂蓉波,还把林汝海和毓笙一起埋怨在里面,邱嬷嬷不敢复述。
林代已经大致了解,想着英姑受林谢氏重用,必有她的本事。蓉波排挤英姑,也证明了英姑的重要性。那次失火,显然可疑。至于英姑把林谢氏遗物藏起来,分明是怕毓笙看多了、哭多了伤身体。这样有勇有谋,倒是个可用之材。说到脾气大,这也是性子直、又有本事的人,才能犯的毛病。小人再怎么暗地里咬牙切齿,转过脸来又甜如蜜;至于无用之辈,还没资格呕气。
林代想明白了,拿定了主意,问邱嬷嬷:“她现在在哪里?能请回来吗?”
邱嬷嬷顿时犹豫。
林代心底通透,问:“可是嫌我当时未留她、后来也一直没接她。她寒了心?”
一语中的!
上次毓笙打这个副本……啊不不,度这场人生时,给林汝海下了葬,离开家乡离城,远赴外祖母谢氏所在的锦城,临行前想起大嬷嬷,便着邱嬷嬷去问一声:此去不知多少年,临行前要不要见一面?
英姑回绝:相见何益,但愿姑娘自己保重。
毓笙那时咬牙想:“你绝情,难道我还比不上你?”头也不回的登船去也,从此千里迢迢奔死路,正式开启nozuonodie模式。
这会儿那滴泪检点记忆碎片,自然前后贯通,然而不便全告诉林代,只能警告:“不容易叫回来哦!”
这个帮手,等级:出神入化。招募难度系数:四颗星。
林代抬头想了想,对邱嬷嬷道:“且别管她肯不肯。邱嬷嬷,你只说能不能找到她?最快什么时候能替我带话给她?最好还能别引人注意?”
答案倒是出乎意料的方便:英姑住在儿子家里,不远,就是离城边上的田庄,打马一天能走个来回。邱嬷嬷又恰好有个内侄,名为慧天,是多亏了走她的关系,才能在这府里帮忙。那内侄慧天机伶可靠,是个好孩子,去送信肯定没问题!
剩下的问题就只是:如何才能让英姑消气,前来助战?
难道要姑娘深夜前往求恳,来个亲顾茅庐?
林代有这个心,却做不到。毕竟闺门有防!尤其是十来岁的千金小姐,终年关在绣楼上,都是有的。热孝在身的林姑娘,无论如何无法抽身去探访大嬷嬷。
如之奈何?
林代又开始翻箱子,翻的都是金银首饰,一边翻一边叫那滴泪贴标签供她参考。终于被她选着一件,交给邱嬷嬷,让她内侄转交英姑。邱嬷嬷一见这东西,眼睛就瞪大了:“不行啊,姑娘!这——”
林代在邱嬷嬷耳边嘱咐了几句话。
邱嬷嬷愣了一下,抹起眼泪来。
“嬷嬷,我才好了些,你又来招我。”林代叹道。
邱嬷嬷连忙止泪,道:“都是邱嬷嬷不好!”相了相姑娘,仍是这么个瘦怯怯、娇弱弱、苦兮兮的千金小姐,怎么好像什么地方变了,有了主心骨似的?邱嬷嬷也说不出道理,却平白无故为此欢喜起来。
外头宾客散尽,桌椅要收、碗碟要洗、废弃泔水要拎到外头、烛火要当心,少不得一番忙乱。
邱慧天从他姑姑邱嬷嬷那儿接了任务,也知道此事重要,默默一掂量,就趁此时神鬼不惊地溜了出去。
英姑儿子的田庄离此二十里地。他预计夜半能抵达。
此时,林洪飞爷仨也告辞了,窝在自家舒适的马车里碌碌奔回家去,林易苢忍不住问飞老爷子:“为什么不能坐实了四叔爹‘以婢为妾’的罪?爷爷!能跟孙儿说说了么?”
易苢他爹也竖着耳朵等听。
十一 月黑风高夜()
林易苢既问爷爷,为什么不能坐实了林汝海‘以婢为妾’的罪名,以便火中取栗。易苢他爹也竖着耳朵等听。
飞老爷子挨个儿把易苢和他爹看过来,还没开口,先叹了口气:“我一世好强,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窝囊儿孙!”
“爷爷!”易苢抗议,“孙儿今天表现得还不好?”全程没迟到、没早退,而且居然福至心灵、背出了一句书!该大大夸奖才是!居然反而被骂,叫他心里实在——
“亏你七岁开蒙,读了九年的书!”飞老爷子作势要拿烟管揍他脑门儿,“读到今天都喂进狗肚子里去!”
易苢忙闪开:“大杖受,小杖走。爷爷!孙儿别的不行,孝道最明白。这就够啦!”笑得倍儿甜。
飞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若在往常,一笑也就算了,今天实在该骂个明白:“你在人家家里露个什么狼涎狗脸的嘴脸?拜灵时脖子都往哪边扭?那是你亲堂妹!收好你下作黄子!印隼创蛩愀矗俊
易苢哑口无言,顿时老实了。他爹扬起手来要揍易苢。飞老爷子喝道:“坐好!我训我孙子,与你何干?”——骂得倒新新!
易苢他爹连忙坐好。
易苢在袖子里无趣地摸着手指:亏得堂妹好看,所以他把那无滋无味的四叔爹丧事撑到结束,没溜出去找酒喝嘛!知道是亲堂妹,所以过过眼瘾心瘾就算了,没真的干出啥事来。他够乖了!还要怎样?……咦,这样说起来的话,四叔爹的姨娘蓉波倒有点儿意思,悄悄给他透了个气儿,似乎是肯帮他的样子,只要他能答应给她好处……
好处倒没问题!可蓉姨娘能帮他到哪里?立嗣什么的本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蓉姨娘分明还弦外有音啊!易苢心里头卟嗵嗵跳,晓得这大大非礼的企图,是不好让长辈晓得的。他就自己在心里悄悄琢磨。
飞老爷子咂了一口烟,缓过口气,道:“菅小子今日能背出一句,也难为你。只不过你要晓得,奴婢奴婢,身契卖倒了,这身子都是主子的。若她大福,偏蒙主子喜欢,难道就不能抬举抬举不成?总要给人家一条路走!所以什么‘以婢为妾’,后头还有解释哪!奴婢有子的,可以升作妾。或者,如果‘经放为良’了,之后又有人要买了去作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易苢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条就是个摆设。主人要宠丫头,直接睡大了肚子可以,一手先还了她的卖身契解除她奴婢身份,另一手再把她买为小妾,也可以!
“难怪——”他摸着头道。
“难怪什么?”飞老爷子瞪眼。
“孙儿说不好,”易苢把溜到嘴边的一句肮脏下流话憋回去,笑道,“爷爷教训!”
飞老爷子鼻腔里哼了一声,问易苢的爹:“你说说你海四哥有过错不?”
“是。”易苢的爹恭顺道,“回老爷子:有。”
“有在哪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四堂兄……嗯,自丧偶后,膝下唯一女,却没及时另择良聘继室续香火,以至无人捧灵牌,断了他一房——一房血脉!此其一也。尊卑有别,四堂兄以婢作妾,虽当中经过放契,规避了律法条目,然而事实上令妾代执家中主母职责,乱了序位,此、此其二也。”易苢的爹吭哧吭哧想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但是照文法来说,硬憋也要憋出三条来才好看。易苢的爹肚里干货不足,急得直着眼睛,乱咽唾沫。
易苢有了主意:“第三么,谁叫他女儿这么大了也不定个婆家。没婆家的女人就没主。为了帮他照顾家产、照顾女儿,咱们不还给帮他挑个嗣子过继吗?”
飞老爷子又扬烟管了:“你就惦记着人家女儿!”
易苢熟极而流的缩脖子躲开。
飞老爷子问易苢的爹:“你说,他这么多罪过,咱们能不能借此拿捏?”
“这……”易苢的爹苦笑拱手,“还请老爷子训示。”
飞老爷子摇头晃脑:“菅小子说得好!他没处理好他自个儿的身后事,他府里无主!咱们就得骂他,然后帮他立嗣,这是为他好!骂得响!可是那什么第二条乱序位的罪,能提吗?须知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此事不可再提,而且要压。若真承认他内宅荒唐、触犯官法,咱们要去报官不?报了,显得咱们多不厚道,官里来查,麻烦不说,还又要送钱给官老爷开销,白添笔损耗,族里出了个犯人,说来也没脸;若不报,则又属知情不报,罪名落咱们头上来了!所以你们看那老狐狸,明着臭骂女人,暗里句句替死了的开脱。女人该骂!骂瘪了就老实了。死的脸面则维护住,大家省麻烦。这叫马粪蛋一糊满面光!”
易苢他爹听到此处,诚心折服赞叹:“爷爷高明!”易苢又补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飞老爷子哼笑:“只可惜……”
“可惜什么?”易苢忙问。
飞老爷子叹道:“你四叔爹宠的那姨娘,蠢了些。若是个聪明的,笼络住姑娘,老爷丧事上,两人咬死了站一边。咱们立嗣,立意是做好事,总不能闹得满窝沸反盈天,不得不哄她们点头。她们岂不落实惠?如今掌实权的姨娘是没翻身机会了,姑娘又小、又是迟早要出阁,总不能多带她父家的钱送婆家去,这倒做成了我们。”
易苢听得喜笑颜开,猛想起一事:“啊哟爷爷!不好,先四叔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玉堂妹不会带她爹的钱送她外婆家去?”
飞老爷子正待回答,车身猛一颠簸,车上三人差点都摔成滚地葫芦。易苢搀着爷爷,易苢他爹探头大骂:“混帐东西!怎么赶的车?”
车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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