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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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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这事怎么可能逃得了当家人的耳目?“假货”是走高端市场的琳琅最忌讳的,而詹平适时的开坛讲座,就像宣告世人他琳琅有一个“照妖镜”,詹三少非但没停止倒腾古石雕,有詹平这双“火眼金睛”在,詹三少一投资一个准,很快在拍卖行闯出了名头。
当年的詹平虽说只是享誉a省,而在石雕内业说是风靡全国也不为过。石雕这行,有三条路,高端的走上考古的老学究之路,中端的凭一手雕刻本事吃饭,低端的就是石匠了。如今化学品和高科技的泛滥运用,导致整个中端市场的鱼龙混杂,石雕大师这个名头越来越贬值。买家看中的已经不再只是技术,而是文化的价值——这恰好是詹平所具备的。
当詹平出入拍卖行,步入这个经济市场,像一个磁场,吸引这些夹缝中生存的中端手艺人蜂拥而来。詹平不想卖“文化”,他想成就一个自己的品牌,这就需要资金。几乎是不约而同,他的祖父詹铖找到了他。詹家两兄弟,一个出石痴,一个出生意人,说的是詹先道和詹铖,非詹铖忘本终身不回老家,而是詹铖与詹先道早年为这事闹翻了。詹铖一心想进军石雕行业,偏偏詹先道志不在此。既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詹平有这份雄心壮志,两人长谈三天,达成共识。
詹铖的意思很明确,首先,詹平得回詹家,其次,品牌也得是詹家的。当然,詹平也具备同等的好处,享有詹大少的继承权和董事会的发言权。那第一继承人的詹政怎么办?经过腥风血雨的搏斗,詹平就像开天之斧,劈掉一切障碍物。期间詹政还几番呕血住院,故意撂下担子,都没动摇詹铖一分……最后,詹政与詹平划江而治,詹政管玉,詹平管石,水火不相干。
为了迎接詹平的归家,去年年底,报纸上刊登了一则让人无不动容的《与孙书》,换个说法就是《论继承人的养成》,讲述了詹家为了培养出神级的继承人,不惜断亲缘,将詹平放置乡野不受世俗干扰一心修炼……
若是以前,对于别人的议论,好坏詹平都是充耳不闻,而此刻,詹平却侧了身,面向那个说话的源头,来了一句似乎是谦虚至极的话:“谬赞了,詹平不过只是一介凡人。”
这个文绉绉的调侃,让在场的女性忍俊不禁。
陈苏的腹中火又烧了起来——荒唐,詹平才不是普通人!
这个进退有度的男人,没有瑕疵的俊脸,高档的西装,闪瞎眼的腕表,双眼有燃而不炙的微光,敛着运筹帷幄的沉着——像极一具打着“高富帅、富三代、新秀”标签的肉身。
——这是什么鬼?
陈苏的眼睛眯了起来,“詹大少今日前来——”
“自然是恭贺旭日上市,送礼来着。”
陈苏眼皮一挑,他有这么好心?
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第59章 ·()
何旭闻声端着高脚杯过来,搭上陈苏的肩膀,身体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亲昵的恰到好处,让人分辨不出两人的关系,是搭档还是夫妻?
何旭含笑的视线从詹平身上快速掠到詹浩手上的玉观音,声音如他本人一样自持清高:“我旭日上市,邀请诸位同僚,实乃是我旭日能有今天,感念大家,借此一聚而已。谈礼,可就伤感情了。礼贵礼轻,心意为上。咱们不懂玉石,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送财神的还在我的智商范围内,观音么——”
这话里挑不出毛病,却连打了詹平的三次脸。一,邀请的是“同僚”,你琳琅不请自来算是怎么回事?二,好玉孬玉,但凡有眼力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暗讽的是你琳琅有卖假货的前科。三,公司上市图什么,自是图个开源广进盆满钵满,你琳琅是智商低,送礼都送不来么?
在场人等俱是心下惊了惊,一扫原先对何旭的轻慢。
业内谁不知道陈苏手腕高超,如今旭日的股份构成是:陈苏以40的股份稳坐控股股东的位置,何旭20,四位分公司总经理各占5,向社会公开发行的股份为15,其余的5作为对资深骨干的奖励。何旭还真是坐实了“被圈养的男人”的称号,无论是婚烟还是事业都被陈苏给圈的死死的。可是见这样的架势,这两人眉目流转暗通曲款,一唱一和无可挑剔。料想也是,能走在陈董背后台前的男人,又岂是池中物?
所有的目光凝滞在了詹平身上,等这个“出身奇特”的男人出招。
詹平眉头依然是如沐春风的舒展,轻笑道:“何副董此言差矣,我今日可不是来给琳琅打广告的,隔行如隔山,我还没蠢到过来对牛弹琴,何副董未免太小人之心了!此观音,只是我对陈董聊表的一点心意罢了。”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不给人留有丝毫情面。陈苏忍俊不禁的勾起唇角,倏然笑意凝滞——不过,这通身的做派,深思熟虑的修饰词,以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笑脸……
这不是詹平!
——这只是一具肉身!
一具由“金钱、权势、地位”打造出来的傀儡!
佳城再也没有父亲了,她的丈夫死了,这个认知让陈苏从心底发寒,不愿多看这个男人一样,摆手道:“行了,祁秘书,把贺礼收下,詹大少的心意我领了,请自便。”
“詹大少”这三个字,像受伤的手落笔写下的字,没有风骨,使不上力。
只听詹平悠然道:“陈董这是拿我琳琅当叫花子一样打发么?我可看不出陈董有领情的诚意。”
陈苏烦不胜烦:“哦?那詹大少以为我该如何表示?”
詹平向前一步:“起码也该陪我跳一支舞吧。”
陈苏冷笑要走:“这种事,詹大少应该去找舞女。”
“难道‘给’男人跳舞的,就一定是舞女么?原来,陈董就是这么认知自己的。”
陈苏的脚步一顿,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用的是“给”,而不是“陪”,分明就是在说她的当年,她给他跳了多少支舞……她可不信,这个风度翩翩引无数女人尖叫的詹大少是来给她倾诉衷肠的!陈苏无意瞥到何旭已经笑到僵住的脸皮,心下一个咯噔,旁人听不出弦外之音,又岂能瞒得住何旭?
——果真是来者不善!
陈苏为防中招,索性充耳不闻不予搭理。
孰料,吃了詹平一瘪的何旭再次被戳中了心事,身为情敌的嫉妒心让他失了理智,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美妙的事……他对陈苏愈发不可自拔,他可以输给任何人,唯独不能是詹平。
何旭讥诮道:“我倒要听听,詹大少有什么心意,配让咱们旭日领情?”
“自古就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人虽然不像过去那样注重子嗣传承,可是陈董的子嗣可不是关乎一个姓氏,而是一个旭日的未来。陈董与何副董成婚一年多了,两人年纪也不小了,过了最佳生育年龄的话,到时候就算想生出优质的继承人,也恐怕是有心无力吧。我这个玉观音是开过光的,包管能‘送子’!诸位说,我这个心意贵不贵重?”
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大厅一片寂静。
何旭的牙齿都快给咬碎了,这都叫什么事?起初的詹平是大师,是神,他自知比不起,专心做他的人总成了吧。后来詹平是穷僧,是佛,他已经在人的领域有了一定建树,懒的更他比。如今,詹平终于开始做人了……
老话说的对,人比人气死人!
一步登天成了“富三代”、“继承人”就不说了,这年头连气质也能一步登天么?
在人界苦苦修行才走到这个高度的何旭怒了——妈。的,詹平一做人,别人都甭想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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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日子,小公子佳城也是到场的,敏感聪颖的佳城也听出这番话的意思了,这是要给他添弟弟呢,他知道自己是别人口中的“病秧子”,还知道这病没有个终点,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佳城眼圈一红,出自本能的尖叫出声:“你胡说什么,我就是爸爸妈妈的儿子,爸爸妈妈跟我保证过,这辈子有我就够了!”
佳城双手推搡着詹平,又捶又打。
明明是微小到可以忽略的力量,詹平却往后踉跄了一步。詹平打量着这个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厌恶敌对的表情!
——果真是苏万重下的好种啊!
何旭把佳城抱开,心疼的蹲下。身:“你先跟祁阿姨下去玩会,爸爸妈妈从来不会骗你。”
佳城执拗的不走,“我不信!爸爸你是故意支开我。”
佳城的身体每况愈下,陈苏本来是不放心他过来的。可是佳城说,这是妈妈最重要的日子,他要看到最了不起的妈妈坐上旭日董事长,回去好跟小朋友们炫耀。加上何旭也极力怂恿,保证不出一丝闪失。这世间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陈苏失色,只有佳城。她早就立过遗嘱,与何旭也达成共识,但是顾全何旭的面子,陈苏自是不会当众给佳城承诺,陷入两难。
佳城哭的陈苏心都快碎了,陈苏无比仇视的盯住詹平——这个一次次把他们母子推入地狱的男人!
倒是何旭说:“佳城,你是男子汉,以后还要继承妈妈和爸爸打下的江山,你知道妈妈当年为什么给公司取名‘旭日’吗?因为旭日是跟你一起诞生的,取。‘旭日东升’之意。”
佳城抽抽噎噎的止住哭泣,眼珠转了一圈,似是将信将疑,何旭板了脸,“佳城,我好歹也是旭日副董事,当着这么人面既然说了,难道还不作数吗?”
佳城破涕为笑,陈苏头一回以全新的目光审视这个伴她近十年的男人,从她怀孕到未婚生子,到艰难的创业,到今日的功成名就,这个男人从来就是不离不弃,甚至连接纳起佳城来,都无怨无悔的仿若那是自己的儿子。旭日20的股份意味着什么——他居然舍得!
陈苏看着这一对“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的两人,欣慰的笑了。
众人,尤其是四个总经理,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何副董到底图什么?或许真的是什么都不图,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
“啪。啪。”
随着鼓掌声,传来詹平漫不经心的声音:“还真是好一出父子情深啊!要不是我知道真相,还以为小公子是何副总的亲生儿子呢。”
这便是把话题倒向了“陈苏未婚生子”上去了,人都有八卦心态,有私生子自然代表有风。流韵事。尤其是这个私生子还身兼陈苏跟何旭的上亿身家,这就更让人好奇孩子父亲是谁了。
这出“父子相见你憎我恶”的场景让陈苏心寒不已,瞳孔一缩,脸一沉,连多看一眼詹平都嫌恶心,一句话封住他的嘴,“詹大少,你做的鸡鸣狗盗之事,要不要我给诸位揭个密?”
詹平噙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我今日可是来良心送礼的,三弟,把何副董的贺礼呈上去。”
詹浩先天优越,装模作样的何旭简直就是他天敌,斜眼冷哼,手上握着一个精巧的三足金蟾,通体金光,嘴衔两串铜钱,眼珠子是由两个红宝石镶嵌,凸起的蛤。蟆皮活灵活现。詹浩把金蟾往何旭身上一丢,何旭只见这个双眼猩红的丑物扑上来,骇的往后一退,险些跌倒。
詹浩是百无禁忌的纨绔,拍手哈哈大笑道:“就这么三两肉,难怪要给别人养儿子了,你啊把这个金蟾好好供在家里,保准又聚财又多子。”又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可别看不起这丑东西,他跟男人一样也是三条腿呢,不过人家的第三条腿可就比何副董管用多了,一年能下好多窝呢,一窝一大堆……”
潜台词,陈苏不就是母猪了?
何旭抓起令他作呕的金蟾,朝詹浩脸上砸了过去,“来人,给我把他们轰出去!”
临走时,詹浩还摇头晃脑道,“以形补形,拜什么补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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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停着红色卡宴,詹浩还沉浸在闹剧过后的自得中,吹着口哨屁颠屁颠的给詹平拉开车门。
詹平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一句话垮下了詹浩的笑脸:“你说,这么大的事,传到老爷子的耳中,会怎么样?”
詹浩猛捶方向盘:“你不是说心情不爽过来找痛快么?这调剂生活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那可是我抱着才能睡着的稀世好玉……还有那个金蟾,是我用来‘以形补形’的心肝宝贝……破财就算了,还得吃老爷子的手杖……”
詹平敲了敲手指,修长的手指许是半年养尊处优的缘故,白森森的像是坟墓里的白骨。
詹浩心脏砰砰跳:“大哥你不会又想犯法了吧?”
“詹大少怎么能犯法?詹大少只借刀杀人。”
“呃?”
“旭日上市的庆功宴,多少眼睛在盯着,但凡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瞩目……尤其是旭日最大的对头。要想借刀杀人,首先得让‘这把刀’上钩。”
詹浩还是不明白,“也就是今天这事,根本不是心血来潮?”
詹平笑了,冷光幽幽的双眼里没有一丝人气,自言自语道,“其实做人也没有那么难……这世间的人,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有目的了,也得拐着弯来做。即使这些事都做了,也索然无味。”
第60章 ·家()
这一天阳光普照的,詹平和詹浩坐在五楼的茶室窗边,詹平微抬下巴。
一轮红日金光璀璨,就像站在高处的成功人士,通身金光,让无数仰视的眼睛不可逼视。这金光成了太阳隔离人间的一层纱,光芒是给别人看的,孤独是留给自己的。
詹浩顺着他的方向瞅了瞅,“我还以为天上有什么东西呢,让大哥看的这么入神。”
“我只是在看太阳。”
“太阳有什么稀奇的?”
“闲着无事,我来教你一点人生道理。”詹平的薄唇吹动着袅袅生烟的茶水,润过水的唇上浅浅樱色,弹性十足,生机勃勃,很是诱人。
詹浩险些呛了一口,“别了,人生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有这功夫还不如说说这茶道,这明前毛峰还是你们a省名茶呢——”见詹平脸色有些不对,赶紧赔笑,“我忘了大哥已经不是a省人了,大哥你别跟小的计较。”
“小时候我还陪爷爷摘过明前毛峰,后来做生意招待客户,煮一壶沸水,咕噜一下给冲下去,还高兴的跟客户说这是名茶味道好。现在算是明白客户为何表情古怪了。看到这些小姐左一道又一道的,到嘴却甘而不爽,怎么着都爽不起来,你说这是怎么了?”詹平的双眉锁起,眼里有些暗。
他是想起些什么了,那时候的陈苏火气大,这季节就穿上了裙子,有一回还充当了“以色侍人”的公关,傻兮兮的一个劲催客户喝茶,仿佛客户喝的越多生意的把握就越大一样。这么好笑的事——偏偏笑不起来。
詹浩有些渗,“大哥你还是说人生道理吧。”
“你不是说学这没用么。”
詹浩故作夸张,“怎么没用了?学会了我就跟大哥一样是有内涵有逼格的玉石三代了!到时候老爷子再也不愁我的婚事了!”心里暗搓搓的却是,咱没这慧根,敬而远之听听就算,你还是一个人去打光棍吧。
**
这头两人在谈人生,楼下的一家三口在过人生。
楼下的双行道被一条河隔成两个单行道,实验小学位于南侧的单行道上。此时正值学生放学的时候,一女教师领着一帮孩子,沿着河边,往十字路口方向去。
北侧的单行道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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