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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十八一枝花-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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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了计程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愣了半天,才给了回答。
这般迟缓不正常的状态,让热心的黑人小伙儿忍不住问了嘉树是不是需要帮助,嘉树摇头。
上了车,嘉树给韩笑打了电话。
在韩笑接听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每一秒钟,对嘉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几秒后,电话接通。
而嘉树沙哑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原来的音质了。他问,“手术…成功吗?”
韩笑哽咽着说,“嗯,手术很成功。嘉树,雅南没事儿了。”
“嗯。”
嘉树平静地挂断了电话后,低头,半天没有抬起。
一滴眼泪落到了他脚边。
第121章 hapter 121()
嘉树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心情,惶恐,绝望,再到现在…
他推开门,韩笑坐在她的床头,床上的她,从头到脚,包着厚厚的纱布,脚被高高的吊着,一张脸被裹得只剩下眼睛跟嘴唇,她的嘴唇变成了紫色,肿得不像样子,眼睛也是如此,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如今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明明是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可他就是认得。
她做了十个小时的手术。
他经历了生与死。
一路上,他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想着她会离去,可思维总是忍不住去构想她离去后的生活,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拷问内心,如果没有了雅南,那他的世界还剩下什么…
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没有了她,就没有了一切…
病床的姑娘张了张嘴,嘉树回头,擦掉了眼泪。
再转过身时,韩笑已经起身,一脸惊愕,“我的天,嘉树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现在你不应该在申城比赛嘛…”
嘉树走到床边,坐到了雅南身边,伸手那摸一摸她的脸,却生怕弄疼了她。
韩笑说,“没事儿,医生说麻药还得过一会儿才能消退,她现在并不清醒。”
“嗯,我知道了。”嘉树眼睛直直地看着雅南。
看着雅南眼角逐渐变得湿润,嘉树一阵鼻酸…谁说她没清醒的,她分明就是清醒的。
嘉树凑到她身边,温柔而小声地说,“小雅,我来了,迟到了一会儿,你不生气的,对吗?”
雅南嘴唇微微动了动,嘉树耳边凑近,只听到了两个字。
“嘉树。”
嘉树听到了,顿了好久,才回了一句,“上次你说,你要永远陪着我,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这句话说得不对,小雅,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就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麻药作用没有消退,雅南没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嘉树替她也好被角,起身,朝正在给雅南准备洗簌用品的韩笑深深地鞠了一躬。
韩笑受了一惊,老半天才扶起嘉树。
“嘉树,你别这样,雅南是我好朋友,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嘉树起身,眼圈布满血丝,“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雅南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让她陷入这样危险的地步。”
嘉树说话的声音嘶哑,韩笑能想到他是怎样马不停蹄地从比赛场赶到这里,也能想像得到,现在的他有多么疲惫。
可再疲惫,他的心里也只有雅南一个。
光是一个嘉树,韩笑觉得雅南受的这些苦,值了。
“她送进手术室前,曾醒过一段时间,虽然迷迷糊糊的,却也说了很多话。”韩笑苦涩地笑了笑,说,“她好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直在交代着后事,她让伯父不要在接近她叔叔一家,劝我早点跟学长合好,知道关于你,她说了什么吗?”
“什么?”
韩笑低头,擦掉了成串留下的眼珠,“她说,她说下辈子,她再也不要爱上你,也不会让你爱上她,她说…她再也不要你为了她痛苦。”
嘉树微怔。
缓缓地转身,看着沉睡着的雅南,一言未发。
晚上八点,戚秉言同郝静姝赶到医院时,雅南还没有醒,余翰飞同穆清也来了,穆清看了一眼,立马转过身,余翰飞拍了拍她肩膀,穆清稳了稳情绪后,说了一句,“我去找皮特问问情况。”便匆匆离开了。
郝静姝走到床边,嘉树让出位置。
那惨样儿,让郝静姝登时泪如雨下,戚秉言也擦了擦眼睛,问嘉树,“医生怎么说?”
“头部只是轻微挫伤,过几天就会好,右腿骨折是最严重的,医生已经在她体内植入了钢板,短期内,她可能都没办法下床了。”嘉树说。
戚秉言听了,沉默不语。
余翰飞走到戚秉言身边,出言安慰道,“南南吉人自有天相,只要我们好好照顾着,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虽然,又转向了一旁的韩笑,“你也吓坏了吧,谢谢你照顾南南。”
韩笑直摇头。
“能告诉我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余翰飞问。
“嗯。”
韩笑点头,“高台那场戏是组里的最后一场戏,因为风险极大,所以导演格外慎重,所有的安全设施都检查好了好几遍,雅南站在上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的,滑了一跤,从高台上摔了下来,她身上吊着威亚,原本是没有问题的,谁知道…那吊臂忽然抖了一下,威亚脱了轨…要不是事先,雅南再三要求在高台周围加了好几层垫子,我都不敢想…”
“剧组的人呢?有没有人去调查?是意外还是人为?”余翰飞又问。
嘉树也看向了这边,雅南病重,他的心思几乎全在雅南身上,根本没有心情关心其他。
“郑导一直陪到了手术结束,交完费用才走的,现场制片人一直在外面守着。”韩笑道,继而又说,“难道不是意外吗?”
“是不是意外要等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在做定论。”余翰飞说。
韩笑正发呆,病床上的雅南微微咳嗽了一声,嘉树立马从病床另外一侧,靠到了她身边。
雅南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郝静姝,十分微弱地喊了一声,“妈,我疼。”
郝静姝立马擦掉泪珠,俯到雅南跟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问,“南南,告诉妈妈,你哪里疼,妈妈给你按摩。”
雅南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再说出一句像样的话。
之后,皮埃尔过来探望雅南的时候,嘉树丝毫没有给皮埃尔好脸色,这是皮埃尔预料中的,至于余翰飞提起的调查,皮埃尔也保证,会在尽快给双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到了深夜,陪床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医院只允许留一个人陪床,即便余翰飞出面,将雅南转入贵宾病室,那里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穆清聪明,拉着韩笑的手,道,“好孩子,你也一整天没睡了,今天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给南南送一些洗漱用品过来好吗?你们是好朋友,南南喜欢什么,你最清楚了。”
韩笑看了看病床上的雅南,点了点头。
“亲家母,你现在怀着孩子,罪不能操劳,坐了这么久飞机,待会儿就跟亲家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换班吧,放心,我是医生知道怎么照顾南南,再说还有嘉树呢。”
郝静姝不愿。
怎么都不愿。
“妈,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嘉树也说,“如果连你也生病了,爸就得更操心了。”
“可是…”郝静姝望了一眼戚秉言,戚秉言叹了口气。
“别可是了,这里有亲家母跟嘉树,还有这么多医生,没什么好担心的。明天南南就醒了,你也不想让她为你担心吧。”戚秉言说,“再说,我们还得送笑笑回酒店休息。”
郝静姝这才点头。
穆清又看了看余翰飞。
余翰飞比她开口得更快,“我就睡在隔壁房间,嘉树得照看南南,睡沙发就行了,我保证不会碍着你的事儿。”
穆清瞥了他一眼,道,“随你。”
一行人纷纷散去,病房里只剩下了嘉树一个。
嘉树坐在雅南身边,握着她的手,放到脸上,轻轻地说,“小坏蛋,我知道你在装睡。”
雅南这才睁开眼,默默地看着嘉树。
“你是担心,他们要是看到你醒了,就不会离开了,对吗?”嘉树浅笑着问。
“好聪明的余先生。”雅南说,声音里已经有了些力气,终于不似麻药刚退时的羸弱了。
嘉树不停吻着她的手指。
“嘉树,我以为我自己死定了。”雅南说。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嘉树放下她的手,既不愤怒,也不悲伤,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那一刻,雅南仿佛看到了上辈子,她过世时,他的眼神…
生无可恋。
她费劲地抓了抓嘉树的手,说,“还好,我没事儿了。”
嘉树俯身,吻住了她的眼睛。
嘴唇。
“对,还好你没事了。”他说。
尔后,他又说,“不管我们还有几辈子,再也不要说什么不让我爱上你的话,小雅,那是不可能的。我爱你,生生世世。”
雅南哽咽着说,“嗯,好。”
一整晚,嘉树都没怎么睡着。
只要雅南稍微动一下,他就担心得犹如惊弓之鸟,深夜,不放心的穆清起床,想让嘉树过去休息一下,嘉树执拗的不肯。
穆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出门,过了大半个小时,她买了一份水果拼盘,一份燕麦粥。
“去吃吧,就这么一会儿,我替你守着。”
看着汉堡,嘉树才陡然记得自己已经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嘉树吃完东西,回到病床前,穆清才悠悠地浅笑着说,“假如南南没有发生意外,假如你现在还在申城,现在,你说不定已经是年终第一了,遗憾不?”
嘉树没说话。
“你知道吗,生下你之前,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成立一个救助小组,去非洲,去那些战火纷飞的地方去救助那些可怜的,需要我帮助的人,就在我的教授终于答应带我参加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当时已经有了你。”穆清望着嘉树,忍不住捏了捏嘉树英俊憔悴的脸。
嘉树眉头微蹙。
为母亲不庄重的举止,也为了她从来不曾对他说过的这些话。
“我不能怪你,因为是我自己决定生下你的。”穆清抿了抿唇,敛笑,又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遗憾找一些借口,不能怪你,我就只能怪你父亲,我怪他让我有了你,怪他故意用孩子绑住我,怪他当时为什么不劝我拿掉孩子,成全我的事业跟梦想…”
说完,穆清自嘲地笑了笑。
嘉树张了张,忍下了一句‘不做不死’,只是说,“我突然我爸还挺能忍的。”
穆清笑出了声。
“你也挺能忍的,雅南出来拍戏,你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吧。”穆清说,“你跟你爸一样,都是大男子主义,受不了女人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如果爸真的不想你出去工作,你以为真的会有医院愿意留下你吗?”嘉树说。
穆清一愣。
“我看过雅南拍戏的模样,那时我见过的,她最漂亮最耀眼的括她的梦想。即便她真的爱她的事业超过我,也无所谓,我爱她胜过一切就行。”嘉树望着雅南,浅浅地笑了笑,说,“别说只是一个年终第一,就算让我放弃网球,又能怎么样呢…”
又能怎么样呢…
穆清听完,顿了顿,轻轻地回到了房间…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对爱情,对婚姻的那份理解、那份豁达,竟然比不上一个19岁的孩子。
进门,她才发现余翰飞已经起了床。
“怎么?南南不舒服吗?”余翰飞问。
穆清摇头,“给嘉树准备了一些吃的,你怎么起来了?”
余翰飞朝她伸出手。
都四十岁的人了…穆清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走了过去,睡到了他身边,他吻着她的额头,告诉她,“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22章 hapter 122()
三天后,雅南脸上的绷带才拆除。
那天下午,所有人都在,但雅南却死活不让沪市动手,一大堆人好言劝了好久,戚秉言就差没发飙了,雅南死死地捂住脸,就是不肯。最后,还是穆清聪明,使唤了嘉树出去买几束鲜花,等嘉树走远了,雅南才松开手。
戚秉言恍然大悟。
忙说,“这些日子换药都是嘉树伺候的,你什么样子,他难道还没见识过啊。”
雅南撅着嘴,不说话。
护士缓缓将雅南脸上的绷带取下,看着雅南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一旁的长辈们都没有说话。郝静姝顿时眼眶就红了,可是没有哭出来,这个时候,她如果脆弱,只会让雅南更加伤心。
韩笑强忍着难受,笑着说了一句,“戚雅南,你现在就跟唱戏的一样。”
雅南不傻,看到老戚阿姨脸色,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分外吓人。
“唱什么戏?沪剧还是京剧,不过,我猜也是京剧,还是孙悟空那种,对不?”雅南笑着问。
“放心,就算是孙悟空也是漂亮的孙悟空!”韩笑笑道。
“对,我们家南南,永远都是最好看的。”穆清俯身看了看创面愈合情况,也微笑着说了一句。
两个小丫头嘻嘻闹闹了一阵,又听亲家母这么一说,郝静姝心理才好受一些。
护士拆完绷带,又交代了好一些注意事项,后来雅南的主治医生也来了,检查了雅南腿部的康复情况,确定无误后,这才离去。
医生离开后不久,雅南敛起笑容,转向长辈们。
道,“爸,你们看,我现在身体康复得挺好的,你们现在是不是也得回去照看你们的生意了?”
戚秉言一愣,余翰飞摸了摸雅南脑袋。
“我们已经问过医生了,再等几天,等你身体能适应长途奔波后再一起回国治疗。”
“可我现在有嘉树跟韩笑,有他们俩陪着我就行了。”雅南又转向老戚,道,“嘉树有多细致你又不是不知道,您尽管放心好了。”说话间,雅南小眼神一直瞟向余翰飞。
戚秉言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走,他这个亲家肯定也不能走。只是余翰飞不留在余氏坐镇,庞大的余氏集团谁来打理?老戚家的家业左右都是留给孩子们的,败了也就败了,连累别人就不好了。
老戚寻思了一会儿,又望了望雅南,“你确定你一个人没问题?”
“亲家公,这样吧,我留在美国,到时候同雅南一起回去。”穆清道,“嘉树再细致,也终究不过是个男人,有我在,您大可以放心了吧。亲家母现下怀着孩子,每天往返医院酒店奔波,也确实不是个事儿,她需要好好休息。”
郝静姝忙说,“我没关系的。”
雅南却忍不住被公公拉着婆婆的手吸引注意力,看样子,两个人是真的和好了啊…
这可真是活久见…
“婆婆,您就跟我公公一块儿回去吧,我这里多找几个看护就成了。真的!再说还有韩笑呢!”雅南嬉笑着道,“要是把您一个人留在这儿,公公还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哩!”
“你个机灵鬼!”郝静姝笑了一句。
穆清脸上飞上一层绯红。
余翰飞一贯稳重,这会儿,也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等嘉树捧起一大束玫瑰百合赶回医院时,病房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雅南已经拆了绷带,带着一个口罩,露出青青紫紫的额头,看得人那样心疼。
好在眼睛的肿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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