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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第5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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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钦二帝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还是拜女真人所赐。
想想一别可能就是永别,赵昺更为伤感,不禁泪如雨下,可又不能如常人般的嚎啕痛苦,只能埋首于胸前默默垂泪,虽极力避免自己脆弱的一面显于人前,但不时耸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
“陛下如何了?”皇帝回京的消息早已传到朝中,其却迟迟没有回宫,而守在寺中的王德等人直至午后也不见陛下出来,无旨又不敢擅自进入。担心之下只能上禀太后和皇后,而他们也不便出宫,太后便命应节严等朝臣前来劝说,他急匆匆的赶来就见王德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门外来回转,便上前问道。
“禀应知事,陛下闻知元妙大师已经离京,甚是悲伤,进入舍内便不曾出来!”王德却是舒了口气,他知道小皇帝最是尊敬应节严,能劝得了陛下的也只有其了,连忙施礼禀告道。
“陛下可曾用膳?”应节严听了皱皱眉又问道。
“陛下昨日得到元妙大师要离京的消息后,午膳便没有用就下令回航,晚膳也只喝了点儿稀饭,一夜辗转反侧也未睡好。今晨船一靠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到现在水米还未沾牙!”王德忙不迭地回话道。
“你们就不曾进舍内看看?也不怕出了事情!”刘黻在旁有些生气地道。
“刘知事也当知陛下的脾气,没有召唤小的哪里敢擅自进入啊!”王德听了苦笑着言道。
“那陛下在舍中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吗?”刘黻也知其所言不虚,可依然压不住火气地道。
“刘知事,小的也从门缝中看过,陛下进去后便坐在蒲团上发呆,好像……好像哭了!”王德作为皇帝的近侍当然比任何人都关心其的一举一动,其实也不止他看到陛下哭了,且守在舍外的侍卫们也听到了其极力压抑的哭声。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无论多么艰难他们都未曾见皇帝哭过,而今日听闻无不惊诧,却也为之动容,感受到了小皇帝的悲伤。
“陛下哭了,怎么会如此?”刘黻听了也是感到十分意外,同样难以置信地道。
“声伯,勿要高声!”应节严拉拉刘黻的衣袖道,“元妙大师陪扈陛下十余年,朝夕相处早已形同亲人,骤然离开,有些感伤也是人之常情,又有何奇怪的。”
“嗯,陛下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刘黻点点头道。心中却有些内疚,这么多年来小皇帝的言行异于常人,而他们心中也早已不拿其当做个平常人来看待,忽视了其年龄和情感,忘记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元妙大师骤然离开别说陛下,就是吾也甚觉伤感,本想着其会等陛下归来才会辞行,也想着为其设宴饯行,可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连个辞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吾等!”应节严说着也哽咽起来,半仰着头才没有让泪水留下来。
“元妙大师也算是个奇人,本是宗室却放弃荣华富贵,投身僧门。而国家危难之际,又能挺身而出卫国护主,眼看功成之时又悄然而去敬奉佛祖,世人有几人能及啊!”刘黻受之感染,也感叹地道。
“陛下是何等身份,谁不敬畏。可其却能不假颜色该教训便教训,可罚便罚,陛下不仅不恼,反而更为敬重,这一对儿师徒也可称为传奇了。”应节严十分认同,摇摇苦笑道。
“吾也是十分担心,现下元妙大师重回佛门,而汝又有意致仕还乡。可陛下最为敬重汝和其两人,若是接连离开,只怕朝中再无人能劝谏陛下了!”刘黻却看看应节严,其私下中多次言称要致仕归乡,而小皇帝现下行事越发‘激进’,听不进臣僚的劝谏,这让他深为忧虑地言道。
“陛下五岁经营帅府,六岁继位监国,现下已经十年有余,吾等业已完成辅佐之责。而陛下现下已经亲政,有了自己的主张,吾年已七旬还赖在朝中不走,挡了他人晋升之途,岂不是太不识趣了。”应节严笑笑道。
“和父所言虽有理,只怕陛下不舍。再者北伐中原在即,又怎能少了汝啊!”刘黻看其样子十分淡然,似乎已经下定了致仕的决心,他皱皱眉道。
“陛下锐意进取,朝中一班干臣业已成熟,有了他们忠心辅佐,大事可成。而吾亦老朽,且功成名就,也是该到了急流勇退之时了。至于陛下其心中也明白,生死离别本是平常之事,天下又哪里有不散的宴席,只是陛下重情重义,一时难以割舍罢了!”应节严捋捋已经雪白的胡须笑道。
“功成身退……还是和父看得开,吾等是到了功成身退之时了。”刘黻听了沉默良久道。
他心中明白,自己平时嘴上虽常言淡泊名利,可权力这东西太让人着迷,心知仕途已到了顶峰,再进一步几无可能,但总是心存侥幸。不过刘黻在回归江南后,小皇帝正如应节严所言意欲进取,北伐中原的意志十分艰巨。而一班老臣却有了懈怠之心,执政理念趋于保守,与小皇帝的治国纲领发生了分歧。
当下小皇帝虽然没有明旨斥责,却开始大力提拔那些亲信之人,甚至时常越过中书门下省直接下达政令,他也明白这是在逐步分权,削弱他们的权力。而应节严要比他看得远,当前江南已定,大宋朝度过了最危难的关口,他们作为畿辅之臣可谓劳苦功高,以皇帝的秉性此时致仕必然会厚待于他们。
但待到双方分歧日益加大,矛盾激化,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刘黻知道小皇帝即使顾及前时的情义,可在国家大义面前也不会心慈手软。以其到了双方撕破脸皮的时候被迫致仕,甚至惨遭贬嫡,还不若当下功成身退,即全了君臣之谊,也可保后世子孙无虞。
应节严身为帝师,被小皇帝视为倚靠,比之自己更为劳苦功高,若不是太后和陛下一再挽留,肯定也请求致仕。而元妙大师虽然方外之人,却也是天潢贵胄之身,其若还俗必是亲王加身,可其却走得更远,做的更为决绝,不仅赢得了皇帝的敬重,也留下更多的思念。刘黻想到这里,眼前不禁豁然开朗,也萌生出退隐之心。
“应知事、刘知事,闲事先放放,还是设法劝慰陛下吧!”眼见俩老头儿此时却不着急了,在旁闲聊起来,王德着急了。
“大官勿要急,陛下只是因为元妙大师骤然离开,一时心中难以接受,让他发泄下便会好些的,总比憋出病来好!”应节严笑笑安抚王德道。
“可陛下已经两天没有休息后,又一日未食,小的还是担心啊!”王德苦着脸言道。
“汝是关心则乱,在战时陛下经常是废寝忘食,多日不眠不休,都不曾有事,这才一天没有关系的。”应节严又道。
“这……这,小的是担心元妙大师一走,陛下会因此一蹶不振!”若是他人说出如此话来,王德即便不与其拼命,也要给其按个不敬之罪,但是从应节严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合情合理,丝毫不敢到突兀,使他无从反驳,可关切之情依然不减。
“不会的,陛下非比常人,他是见识过大风大浪,又经历过生死之别的,这点儿事情还难以击垮陛下的,些许时日后就会好的。”刘黻也在旁看其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出言开解道。
“但愿如此吧!”王德面色这才稍缓,却仍然忧虑地道。
“陛下出来了!”正当此时,随着门轴吱扭声响,小皇帝从僧舍内走了出来。王德扭脸看去,只见其眼睛红肿,脸上依然挂着泪痕,嘴唇干裂起皮,还挂着两个亮晶晶的燎泡。但是乍然出来,被阳光一晃,身子不由的晃了两晃,他赶紧上前扶住。
“臣等参见陛下!”应节严和刘黻与此同时也上下打量着小皇帝,见其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却无大碍,也连忙上前施礼道。
“爱卿平身!”赵昺站稳了身子,抬手道,“传朕旨意,封元妙为大宋护国大法师,拨款二百万贯重修泉州少林寺,地方要全力协助,不得有误。命法师归途所经州县提供方便,不得怠慢,违者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还朝后即刻拟定旨意,诏令地方!”应节严和刘黻二人听了也松了口气,小皇帝下旨敕封元妙,表明其已经接受了现实,过了心中那道坎,也立刻施礼道。
“有水吗?朕渴死了!”颁旨后,赵昺扭脸问王德要水道。
“有、有,快呈上来,小的早就给官家晾好了!”听小皇帝要水喝,王德也放下心来,连忙催促小黄门将晾好的茶水呈上来。
“嗝”,赵昺接连喝了数杯茶水,打了饱嗝道,“天色不早了,回宫吧!”
“陛下有谕,摆驾回宫!”王德原本还担心小皇帝不肯回宫,要在此住上几天,现下却要回去,大喜过望的拉着长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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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误读()
皇帝回来了,大家发现其虽然上朝议事、下朝批阅公文,招臣僚议事,与往日并无二样。可细心之人还是发现陛下变了,笑的少了,吃的也少了,独处的时候多了,且时常走神,似乎仍然为从元妙离开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弄得宫中上下一个个紧张兮兮的,走路都踮着脚,说话更不敢高声,唯恐触怒了陛下。
元妙走后,赵昺确实十分郁闷,尤其是晨练时不论是打趟拳,还是舞枪弄棒,皆不免想起元妙来,结果就是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另外朝中日常的公务也让他忙得喘不过气来,每天批阅的公文,接见朝臣,召开廷议议事等等,每天都排的满满的。
此外随着秋季的来临,几件大事也要展开。征西军出征在即,训练的如何,作战计划的制定,辎重的调配及各部的协同都需要过问。杭州城的改造也随着雨季的结束也即将展开,筹措款项、敲定规划都需要他审核拍板。商队也将再次起航,他也要过问一下。而将作监和军器坊外迁也基本完成,需要他去莅临指导……赵昺又不是什么勤快人,天天不得闲,哪里还能有好心情。
“减半、罢贡……”忙碌间已经到了八月,中秋节又快到了,按照惯例各地牧守之臣都要向宫中进贡,这本是件好事,但赵昺似乎并不高兴,用朱笔在礼单上勾勾抹抹地批注。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专制历史中,凡一方之土特产,要将最新、最好的向朝廷交纳,供皇族使用,称之为贡赋,简单的说也就是古代的皇家特供,多为各地的稀罕珍贵、久负盛名特产,从金银财宝到珍禽猛兽,只要世上有的好东西,都可以拿来进贡。
贡品这东西在赵昺的前世也并不遥远,走到大街都可能碰到一家商铺上挂着‘某某皇家贡品’的招牌,商场中的促销员们动辄就说他们的产品历史悠久曾是贡品。特别是古装影视剧把帝王家的尊荣华贵作为一个看点拿来反复渲染、展示后,那些被皇帝、娘娘们吃过用过的东西更是备受追捧。
如果自己家乡的特产曾是古代皇家御用的产品,那一定是同类中最好的,更有一种无法用价值衡量的“帝王霸气”。这些染了皇家气息的产品给背后的劳动者、创造者们带来巨大的商机和财富,甚至能让其所在的地方经济受益,可谓是他好我也好的皆大欢喜局面。
然而古代却正好相反——贡品给生产者和所在地的百姓们带来的惟有泪千行,绝非什么文人笔下传说的那么美好。赵昺在前世就知道贪得无厌的封建社会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向地方百姓索要、强征贡品,搞得家破人亡,而最能说明这个道理的是历史中最有名的两次‘贡品特快专递’一是唐朝为杨贵妃运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二是明清时进贡江南鲥鱼“白日风尘驰驿路,炎天冰雪护江船”。
荔枝不能久藏,因为时间一长就变色变味变质。唐明皇劳民伤财设置专门驿站,命人像接力赛那样传送荔枝进宫。这事儿为在他和他统治下的大唐所遭遇到的一次几乎灭亡的“安史之乱”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清朝鲥鱼进贡的规模比杨贵妃吃荔枝的过程更夸张,在南京设有专门的冰窖,每三十里立一站,白天悬旗,晚上悬灯,作飞速传递……送鱼人在途中不准吃饭,只吃蛋、酒和冰水,三千里路,要求三日之内送到。
到了本朝的时候,皇帝对荔枝的喜爱也是有过之而不及。苏东坡被发配岭南,乐观的他写下了著名诗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经他这么推荐,岭南的荔枝就成为了皇帝指定水果甜点。而徽宗宣和年间,奸臣蔡京更是别出心裁,由他家乡仙游枫亭选小株结果的荔枝栽于瓦瓮中,以海船运出湄洲湾,然后直抵汴京送给宋徽宗赵佶。
宋徽宗尝到新鲜的荔枝,龙颜大喜,遂赋诗云密移造化出闽山,禁御新栽荔子丹。玉液下凝仙掌露,绛苞初结水晶丸。酒醋国艳非朱粉,风泛天香转蕙芝。何必红尘飞一骑,芬芳数本座中看。只识深闺画花鸟的徽宗居然有勇气嘲笑唐玄宗的“一骑红尘”,真的是惹得妃子们非笑不可啊。仅仅为了满足皇帝尝鲜的欲望,就这样劳民伤财。
入选贡品的并不止是美食,古代所谓各省“省花”选来也是作为贡品的。鄢陵梅花在北宋是贡品,皇帝说是天下第一花,所以整个地方百姓们就得好好种梅花,想偷着种点杂粮都没地儿!当各地进贡的花朵凋零,当帝王们的狂欢散场,微服出宫的皇帝回到金銮殿,回味着贡品带来的喜悦,品尝几口从各地进贡运来的美酒和茶叶。那些累昏的百姓也已醒来,各自沿着一片狼藉回家,等待着他们的,是又一年的青黄不接。
赵昺作为二十世纪的现代优秀青年自然明白收受贡品的危害性,到了这个时代也更加能深切体会到对民间的伤害之大。但是想要消除这种现象却难以做到,即使他作为皇帝也不是一道旨意就可以清除这种延续数千年的积弊。
首先从政治上讲,贡乃是臣服者向胜利者奉献,这在古代发展成了一种文化,也可以说是一种制度和礼仪。即作为统治阶级的特权,同时也可以彰显自己地位的形式,迫使臣服者纳贡体现出了自己的权威。这在封建社会也是帝王维护统治的一种方法,想要去除就等于自取灭亡一般。
再有封建社会,不同品秩之人的饮食用度,都有着严格的区分与等级规定,居下位者,就算得到了不属于自己使用范围内的东西,也必须要呈献给上位者,否则就是僭越。且封建时代的特供,除了有产品质地上乘、珍异难求之类的因素外,就连瓜果蔬菜长得忒巨大,也不是普通人能享用的,必须要敬献给皇帝。
另外这也是皇室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皇帝作为天下之主,吃穿用度都得是天下最好的,因此各地进贡的东西不止是什么金银财宝、珍禽异兽、奇花异草,而是涉及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吃的油盐酱醋,从里到外的穿戴,写字的笔墨纸砚,烧的炭,喝的茶,甚至出恭用的手纸都是各地进贡的,这省下的都是钱。
制度和惯例使然,赵昺也只能入乡随俗了,但也是有底线的。他以为在官场上,收点儿小礼物,可以视之为人之常情,可如果礼品的价值过限,就是腐败了。同理,皇帝按照定制收受贡品,自是帝王维持正常生活和统制的需要。一旦皇帝过度收受贡品,毫无节制的收受礼物,那也是一种严重的腐败行为,当然就是犯罪了。
因此赵昺自继承皇位后,便一再消减各地的贡品,在琼州时甚至一度取消。而收复江南后,才有所恢复,这不仅是生活所需,也是昭示百姓已经换了天。但他也是一再以体恤民生为由,减免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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