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非良善-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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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锦萍手指点着下巴，沉思着考虑起来。自己今年已经十五及笄，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其实成亲也没什么，至于那四年之约……高煜人不错，这两年多也足以把人看清楚，没什么不放心的，也的确是个值得交付终身的男人，不过……

　　　　“成亲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穆锦萍还是有些纠结，“可是你们皇家规矩多，我要真嫁给你了，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为妻之道，我可就没什么自由可言了。”

　　　　“原来，你一直推脱不肯成亲，就是在担心这个？”高煜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嗯。”穆锦萍点头，“虽然不是全部，但的确是一部分原因。”

　　　　“你放心，成亲前你什么样，成亲后你还什么样，没有人会拘束着你，就算有人说什么，也有我站前面给你挡着，你只管随心所欲开开心心就好。”高煜嘴上承诺着，心里却打定主意要立即召回绿依，赶紧把这碍眼挡路的给嫁掉！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高煜却圈着人没急着下去。

　　　　“都已经到了，不下去么？”穆锦萍撩着帘子觑了一眼，纳闷儿的问高煜。

　　　　“不急。”高煜抬手抚摸着穆锦萍的脸，眼神温柔又激动，好半晌才问道，“萍儿，你的生日就在这两天了吧？及笄可是人生大事呢，过了生日你可就是大人了。”

　　　　穆锦萍点点头，“就后天。”这会儿舅舅还在前往禹州的路上呢，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一个长辈不在，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高煜笑了笑，这才拉着穆锦萍起身，“走吧。”

　　　　皮影戏的戏台子就搭在御花园，两人来得不算早，过去的时候已经聚满了人，皇上太后，皇孙贵胄，以及后宫佳丽品级够的都在，其次便是文武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黑压压坐了一片，场面相当壮观。

　　　　台上的皮影戏早就开始了，除了真正感兴趣的看得津津有味，其余的人却各怀心思。尤其那些个官员带进宫的女儿们，个个搔首弄姿，都竭尽全能的展现出自己美好的一面，企图博得那些皇孙贵胄们的注意。

　　　　然而，当高煜出现时，一个个原本含羞带怯的大家闺秀全都看直了眼。

　　　　“啧，我怎么觉着我身边跟着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个令人垂涎三尺的香饽饽啊？”自己的人被那么多人盯着，穆锦萍还没走近就黑了脸，咬着牙酸酸的道。

　　　　“再是香饽饽那也是咱家萍儿的。”高煜嘴角扬着炫目的笑容，眼睛往人群里扫了一圈，看到坐在太后旁边一身村妇老妪打扮的芸甄长公主，拉着穆锦萍就径自走了过去。

　　　　穆锦萍也一眼就看到了芸甄长公主，她那一身村妇打扮混在一群光鲜亮丽中着实扎眼，格格不入的同时，却存在感强烈到不容人忽视，雍容尊贵的气质那是与生俱来的，哪怕是最粗鄙的粗布麻衣也挡不住其光华。

　　　　高煜带着穆锦萍先是向皇上太后以及芸甄长公主纷纷行礼问了好，便直接坐到了芸甄长公主身边，因为她一身粗鄙的打扮，虽然身份显贵，却没人愿意和她坐一起，尽管她的座位安排和太后平起平坐。

　　　　“皇姑婆以前看过这皮影戏么？”高煜望了眼戏台上的表演，问正看得专注的芸甄长公主。

　　　　“看过。”芸甄长公主点点头，眼神有些怀念，似乎从眼前的戏台子看到了曾经，“这皮影戏乃是衢江一绝，当年先皇再世时就请过几回，那时候看了觉着新鲜，眼馋得不行，还特地缠着夫君带我去衢江看了个过瘾……恍惚还是昨日，这一晃眼啊，黄土草茂，人老霜华。”

　　　　高煜没想到一句话竟然勾起了芸甄长公主的回忆，看着她那回忆过往苦甜掺杂的黯然神情，心里也唯有叹一声世事无常，正想着说点什么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就被太后给出声打断了。

　　　　“穆姑娘今儿怎么也来了，哀家记得，你大哥穆锦逸任职大理寺少卿，也就从五品官级吧？”

　　　　不等穆锦萍回应，高煜就面色一冷，“皇祖母，萍儿是孙儿的未婚妻。”

　　　　太后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穆锦萍嘴角勾了勾，也没因此被影响到心情，反正那么多双觊觎的眼睛盯着高煜，她这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见太后吃瘪，全当乐趣看了。

　　　　感受到一道灼烧的目光打在脸上，穆锦萍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正好对上庆阳公主深沉阴翳的眼眸，那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穆锦萍仅是与庆阳公主对视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却在转头之际，不经意在人群中瞥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柔？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注意到穆锦萍的异样，高煜循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看到白柔时，俊眸敛了敛。

　　　　“白家有谁当官儿了？”穆锦萍回转头来，凑到高煜耳畔压低声音问道。

　　　　高煜摇了摇头，心里却把这事儿给惦记上了。

香包引蝶博眼球（）　
两人对视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了戏台子上。

　　　　今儿表演的这出皮影戏是最近风靡大江南北的段神话传记，其中以江湖话本最为出名，穆锦萍自己就有一本。以前她颇爱那种打打杀杀的武林传记，可自打心目中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武林盟主形象被宫宸彻底颠覆后，她就对那类话本敬谢不敏。

　　　　“怎么样？”看了一会儿，高煜微侧头压低声音问穆锦萍。

　　　　“还行。”穆锦萍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比看话本形象有趣多了。”

　　　　两人正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后头却忽然响起一阵骚动，转头望去，就见白柔被一群七彩蝴蝶翩翩环绕，从头到脚的包围着，衬得一袭彩衣的她仿似蝴蝶仙子下凡。

　　　　目睹这一幕的人，无不惊呼声不断。

　　　　饶是穆锦萍，也被这一幕就完全惊呆了。

　　　　“丫头你过来，过来给哀家好好儿瞧瞧！”太后一脸新奇的朝白柔招手，直觉得连戏台子上的皮影戏都不那么吸引人了。

　　　　白柔满意的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光线，带着一群扑棱的蝴蝶施施然的走到太后面前，福身行礼问好，那落落大方的姿态直逗得太后连声叫好，就是皇上也难得收起威仪，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要是这一幕看得惊奇又心塞的，那就是皇上的各位嫔妃们了，都担心这丫头会被皇上看上，就凭她那‘招蜂引蝶’的招数，一朝得宠还能有别人的出头之日？

　　　　而其中眼神最为毒辣的，当属穆锦瑶无疑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千金？这一身蝴蝶都是怎么做到的？”和其他人复杂的心思相反，太后一把人叫到跟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太后的话，民女白柔，爹爹是白家药庄的家主，民女是跟着世伯进宫来的。”白柔乖巧的又福了福身，眼角余光却瞥向一边的高煜，嘴角自信的扬着，“这一身蝴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因为民女身上佩戴的特制香包而已。”说着便将腰间系着的玫红香包取了下来，双手呈给太后，“这里边都是特制的香料，有蝴蝶花粉以及中药材碾磨而成，佩戴在身上非但能招来好看的蝴蝶，还能养颜益寿呢。”

　　　　太后伸手将香包接过手，原本绕着白柔打转的蝴蝶瞬间就转移阵地将太后团团围了起来，顿时逗得她眉开眼笑，喜欢得不行，捏着那香包凑到鼻子下闻了又闻。

　　　　“养颜益寿？”太后闻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白柔，“你一个姑娘家，养颜尚且说得过去，这益寿……”

　　　　“不瞒太后，这是民女知道要和世伯进宫，特地为太后准备的礼物，只是……”白柔说到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颊也微微羞赫泛红，“只是觉着礼物寒碜，就没敢送，所以犹豫着还是给自己佩戴上了。”

　　　　这话说得好听，可在座的人都知道是个引人注意的借口罢了，惊叹白柔心机的同时，却也见怪不怪，今儿个进宫的，谁又没抱着点别的心思呢。这宫里最不缺心机之人，能否一搏，关键还得看脑子。

　　　　果然，太后一听就笑眯了眼。

　　　　“好好好！”太后连声说好，“难得你有这份心，这香包稀罕，闻着也舒服，那哀家就收下了，你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太后能喜欢，就是对民女莫大的赏赐了。”白柔嘴甜得给抹了蜜似的。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太后乐呵呵的，忙将白柔拉到身边，“你也别去后边了，就在这儿陪哀家说说话吧，哀家还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心灵手巧的丫头了，今儿难得得了眼缘，往后没事儿记得多进宫走动走动，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解解闷儿。”

　　　　皇上这时也附和道，“既然太后喜欢你，那你平日里就多进宫走动走动吧。”

　　　　“是，能进宫陪太后那是民女几世修来的福气。”白柔福了福身，眉眼婉柔而乖巧，和之前那个在京兆尹衙门与穆锦萍大眼瞪小眼的白柔相比，简直就像是被脱胎换骨了般。

　　　　“咳咳！”而就在这时，芸甄长公主却板着脸咳嗽了两声，“这香包好是好，可这会儿正看戏了，一大群蝴蝶扑棱着飞像什么话？”

　　　　太后面上的笑容明显一滞，却也没多说什么。

　　　　白柔是个有眼力见的，虽然芸甄长公主着装普通，可见太后对其态度，就知道身份不凡，忙弯腰凑到太后耳边嘀咕一声，伸手将香包口子给系紧了。

　　　　芸甄长公主却还是不满，“哼，华而不实，这种博人眼球的伎俩，简直难登大雅之堂，香包不就是要香，这样系紧阻隔了香气，拿它来还有何用？可这不系紧封口吧，有蝴蝶打转绕得人头晕，这样的东西，真是俗气又不实用！”

　　　　芸甄长公主此话一出，顿时好些人的脸色就变了，最难看的当太后莫属，而皇上则是一脸头疼尴尬，至于白柔，却是咬着下唇脸色发白，至于那些妃嫔，却皆是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无不是掩嘴偷笑。

　　　　良久，白柔才弱弱的道，“这香包里的香料以中药材为主，主要在于养颜益寿，可以贴身放着，至于引蝶，不过是闲时乐趣罢了。”

　　　　太后紧绷的面皮这才恢复了笑模样，“哎，哀家这身在宫里，平日里除了看看戏听听曲儿也没什么特别的乐趣，再说这皇宫是个精致地儿，找的乐子自然也就偏文雅，不像长公主山野日子充实，扛把锄头拿把镰刀就能找到乐趣，也难怪你看不上咱们宫里这些华而不实的乐子。”

　　　　芸甄长公主也不跟太后争辩，只管扭头和穆锦萍说话，“萍儿你坐过来些，让皇姑婆好好儿看看，哟，瞧这一年半载没见，人好像长高不少呢，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与咱们家煜儿倒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被无视的太后瞬间黑了脸，尤其听芸甄长公主那话里话外的明摆着拿穆锦萍当侄孙媳妇儿看，心里就各种犯堵。

　　　　将白柔时不时偷摸瞥向高煜的小眼神儿看在眼里，太后虽然看不上白柔出身，可不妨碍她给人找不痛快，这么想着，随手就将香包抛给了高煜。

　　　　“皇祖母？”高煜条件反射的接住，随即脸色微微一变，差点没忍住将手上的东西扔出去。

　　　　“收着吧，这种香包还是适合你们年轻人些，哀家回头再让白柔做一个便是。”太后捏着绢帕的手挥了挥。

　　　　“我一个大男人，拿这玩意儿作甚？一不用养颜二不用益寿，皇祖母……”

　　　　“皇祖母高兴赏你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太后打断高煜，语气不容置喙，随即便将视线调向戏台上，再次专注看起皮影戏来。

　　　　“这……”高煜瞥了眼穆锦萍的脸色，拿着那香包就像是捏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还是芸甄长公主给他解了围。

　　　　“给我吧。”芸甄长公主伸手就将高煜手上的香包拿了过去。

　　　　太后冷笑一声，“哟，长公主不是不屑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么？这会儿怎么抢起侄孙儿的心头好来了？”

　　　　“太后真爱说笑。”芸甄长公主皮笑肉不笑，“煜儿心头好不就在他旁边坐着的么？萍儿怎么也是一个大活人，就算我这个老婆子喜欢，那也没那能耐跟煜儿抢不是？再说等煜儿把人给娶过门，还不一样得跟着叫我一声皇姑婆？”

　　　　太后的面皮抖了抖，恨恨的咬紧了咬。

　　　　皇上却是见怪不怪，一方是母后，一方是备受敬重的姑姑，他两人之间的战火视而不见，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倒是白柔，他饶有兴趣的多瞥了两眼。

　　　　白柔感受到皇上兴味的目光，惊得心里一咯噔，惶惶低下了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中意的是战神安胤王，可对皇帝老头儿没兴趣，要是被这老皇帝看上，那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场面再次回复了安静，空气中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大家都知道，这是太后和芸甄长公主在那无声胜有声的斗法呢，纷纷噤若寒蝉，就怕一个不留神，战火烧到自个儿身上。

　　　　要说心情最憋闷的，也就那群心怀目的进宫的官员小姐了，眼看着白柔大出风头，不管好坏，终归是入了主子们的眼，怎么也比他们这些人白折腾一趟的强。想到那样的露脸好事居然被个商人之女截了去，大家伙儿这心里就很不痛快得紧。

　　　　不管底下那些人都是什么个想法，穆锦萍却是拉着高煜咬耳朵，“这白柔不简单嘛，她能混进宫来本身就不容易，还能有这等心机胆量冒头……之前那两次，我还以为她和穆锦瑶一样，都是空有其表的草包呢。”

　　　　高煜纵纵肩，对此不置可否。

　　　　穆锦萍道，“王爷，回头好好查查白家。”防范于未然，她可不想去了一个庆阳公主，又再来个白柔恶心人，一看太后的态度就知道，那白柔的身份背景，太后未必看得上眼，但一点不妨碍为之所用，故意拿来生事端给人找不痛快。

　　　　高煜这才扭头望了白柔一眼，点点头，“好。”

　　　　白柔感受到高煜的视线，可等她转头看去时，高煜已经转开了视线，留下一个刚毅俊美的侧脸给她，她默然低下头，眸子瞬闪一抹精光。

内定棋子（）　
皮影戏还没结束，芸甄长公主就起身告辞，见高煜两人也是呆得兴致缺缺，便干脆喊上人一起离开了。

　　　　三人走出了御花园，芸甄长公主才问道，“以前太后不是挺喜欢你的么？怎么今儿和你这么不对付？”瞥眼穆锦萍，顿了顿，才道，“我听说她原本有意让你和庆阳公主和亲，可是因为这事？”

　　　　“一半一半吧。”高煜点点头，模棱两可道。

　　　　“哦？”芸甄长公主挑眉。

　　　　高煜纵纵肩，“近来三皇兄跑慈宁殿挺勤快的。”

　　　　芸甄长公主何等聪慧，只这么一点拨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到宫门口，芸甄长公主嘱咐了高煜几句，就上马车先行离开了。目送着马车绝尘而去，高煜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却仿似沉淀着诸多情绪。

　　　　“我们也走吧。”穆锦萍拉了拉高煜的衣袖，“今儿这趟可真没意思。”

　　　　高煜这才带着人上了马车，“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去客栈看看吧。”穆锦萍想了想道。

　　　　高煜吩咐了车夫一声去向，这才缩回车厢坐到了穆锦萍身边。

　　　　“你说今儿这出皮影戏，太后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思啊？”待高煜坐下，穆锦萍才问出心底的疑惑，“若是单纯是为了看戏吧，又不像，可要说是为了物色孙媳妇儿，除了你，几位皇子都已成家，家里通房小妾都没准儿有多少呢，而且，看着也……不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