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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煮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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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天色还早,走上几步也算不得什么。
卫鹤鸣便带着础润步行回家,心情颇好,路上还去逛了逛文房四宝,给鱼渊买了新书,顺带提了两包点心回去。
卫鹤鸣却渐渐觉得不大对劲,只问身边的础润:“你看见后面穿短褐的那三个没有。”
础润想转头去看,却被卫鹤鸣低声喝止:“别回头。”
础润一脸茫然:“怎么了少爷?”
“他们跟了咱们一路了,巧也没有这样巧的,咱们那条街上都是大户人家,看他们的样子,既不像出身显赫的,也不像是谁家的仆役,怎么会跟咱们顺路?”
础润点了点头:“也是。”
卫鹤鸣面色沉了下来:“咱们是被盯梢了。”
础润立刻一脸紧张:“那怎么办?”
卫鹤鸣忍不住敲了他头一下,感情自己这小厮就是个捧哏的,除了附和两声方便他继续说话,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还能怎么办,这段路也太僻静,想躲都没地躲。等一会到了路口,我说跑你就跑,他们是冲我来的,你赶紧回家搬救兵,指不准还能给我留条全尸下来。”
础润慎重地应了声是。
卫鹤鸣继续慢悠悠的步子,到了路口,把手里东西一扔,低喝了一声:“跑!”立马撒腿就跑。
说实话,哪怕只有十岁,他骑术也是相当了得的,但跑步就未必了得了。
主要是骑马的速度取决于马的四条大长腿,而跑步的速度只取决于他自己的两条小短腿。
卫鹤鸣几乎是豁出命去跑,也没跑出去多远,气喘吁吁地被人堵在了路边。
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面目狰狞地俯视着他。
卫鹤鸣看他们手中没有什么凶器,便知道应该不至于要了性命,可就算是挨顿揍他也是万万不乐意的。
卫鹤鸣一边喘气一边往冲着他们笑:“三位大哥,找在下有什么事?”
三个男人不说话,只捏着拳头向他逼近。
卫鹤鸣又笑了笑:“三位听我说,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仗着人小个子小从空隙钻出去了,又是在街上一通狂奔。
好不容易看见路上有个人,卫鹤鸣还来不及高兴呢,再一看竟是个花甲老妇,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只得苦笑一声继续逃命。
卫鹤鸣对这一带还算熟识,断不至于跑进什么死胡同里,反而仗着地势跟这些人很是周旋了几圈,最后还是被一把揪住,扔进了小巷里。
卫鹤鸣还想试图挣扎一下,只得装可怜:“在下年纪不大,家中也还算殷实,不知是谁请的三位,在下愿意出三倍的价钱。”
这三个话都没说,拿着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麻袋,兜头将他套上,看样子是要一通暴揍。
卫鹤鸣只得在心底暗自感慨,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前两天是楚沉挨揍,这两天就轮到了他。
这三个人可是一点都没有把他当孩子,卫鹤鸣老老实实地在袋子里护着自己的头部,只觉得外面的拳脚几乎要把自己小身子骨给折了。
当真是毫无人性啊,卫鹤鸣在心底感慨了一声,哪怕你轻点做个意思呢。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巷口传来:“把这三个给我捆起来。”
卫鹤鸣听这声音先是一愣,看没有动静了便钻出麻袋,发现几个部曲打扮的人将那三人强行制住,捆得结结实实。
在定睛一看,巷口站着一个熟人,穿着一身天蓝衣裳,头发随随便便的束着,眼睛半睁不睁,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手里握着一把折扇轻摇:“卫小公子可受惊了?”
第十三章 反击()
第十三章反击
“岂止受了惊,还受了伤。”卫鹤鸣苦笑着揉了揉身上的青青紫紫,道。“贺公子,这次多谢你了,否则我说不准真要小命难保。”
他记性还算好,记得这是上次比骑射时借他弓的那位宴席主人。
贺岚指了指一边的础润:“是你这小厮撞上了我的车,我见眼熟才问的。”
卫鹤鸣拍了拍础润的肩,笑着说:“总算还没撞错了人。”
贺岚的几个部曲将那三个大汉捆得结结实实,连恐吓带抽打,终是把他们的嘴给撬开了。
还果真是卢氏狼狈为奸的那两个。
贺岚摇了摇头:“这事不好办,你找上门去,他们未必肯认,而且未免有伤你卫家风誉。”
卫鹤鸣点了点头:“他们八成也是看准这一点了,他家是臭不可闻的外戚,我家却是清流,要真找上门去理论,反而不美。”
贺岚用眼神看看他,意思是怎么看你都不像能就这样认了的。
卫鹤鸣只笑着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等着吧。”
贺岚用那眯缝着睡眼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你当真是十岁?我怎么你这心眼快长成蜂窝煤了呢?”
卫鹤鸣笑笑,不答话,左右他猜不出来,就让他自己研究去好了。
卫鹤鸣搭着贺岚的顺风车回了家,刚一到家,就把大门给关紧了,一头冲进了卫鱼渊的闺房。
他脸上还有些青紫,衣裳灰扑扑的,倒把卫鱼渊吓了一跳。
卫鱼渊一边唤人来给他取衣裳,一边皱着眉问:“你怎么给弄成这样子了?被谁给打了?”
他忙拦住一边的丫鬟,把人都轰了出去,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而后又把鱼渊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了半天,把自己的主意给说了。
鱼渊冷着脸:“此事并非君子所为,我不做。”细数孔孟之道二三,一脸义正词严。
卫鹤鸣淡定劝说:“他们不仁在先,我们不义在后。”复又陈述利弊,最后总结,这等恶人若不整治,只会越发猖狂,今日揍我,明天就敢揍遍国子监,后天就敢在朝堂上铲除异己,大后天就会弑君窃国导致天下大乱,为国为民,我们都不可不为。
鱼渊听着他胡说八道差点听笑了,最后终于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个无事生非的,除了惹麻烦还会做什么?”
他嬉笑:“还会收拾麻烦不是?”
鱼渊叹了口气,绕到屏风后,跟他对换了衣裳,双胞胎两个仿佛照镜子一般互相笑笑。
卫鹤鸣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当真没问题?础润他们不能跟着,我怕你……”
鱼渊面容正经,眼神睥睨:“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卫鹤鸣一个人在房间里半晌才回过味来,感情自家阿姐伴上男装比自己还多那么几分气势。
门口小厮一早就都被支使走了,鱼渊从房里出来绕了几个大圈,从角门出去了。
这一去,就等到天擦黑才回来。
卫鹤鸣心里揣着事,也就连晚饭都没吃,直到鱼渊回来了,才冲上去上上下下检视了一番,见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怎么样?”
卫鱼渊连倒了三杯茶灌下去,这才露出一个笑来:“成了。”
卫鹤鸣疑惑:“当真不战而屈人之兵?”
鱼渊笑的高深莫测:“非也,我不战,敌人立屈。”
卫鹤鸣肃然起敬“愿闻其详。”
鱼渊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出了门便奔着卢府附近去了,听说卢氏那两个连带着一群家丁今日并没有去国子监,正在郊外打猎。
她现在城里买了几挂鞭炮,又去了郊外,在附近佃户家里花高价买了五头牛,把鞭炮绑到了牛尾上。
她花了些时间观察几人的行踪,最终把牛赶到了一个高坡上,待那一行人刚一到山脚下,她就将鞭炮点燃,牛受了惊一路狂奔,将那几人来来回回踩了个结实。
最后她还不忘了此行目的,在卢氏二人面前露了下脸,那些人见“卫鹤鸣”毫发无伤,又是气又是惊,伤的重的那个竟当场昏厥过去了。
卫鹤鸣听罢连连拱手:“高,实在是高!”
鱼渊故作矜持地叹息:“不过是窃了前人智慧,只望田相国在天有灵,能原谅我这一回吧。”
两人说完这段话,忽然脸对着脸沉默了。
片刻后,姐弟俩相对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卫鹤鸣半天才平复了气息,脸上还挂着残余的笑意问:“那卖牛的人家怎么办?”
鱼渊狡黠笑笑:“我都给了银子买通了,过了今日,就算他们说了,恐怕也未必有人会相信。”
卫鹤鸣点点头:“事情成了一半,这下只等他们上门来了。”
鱼渊道:“我去母亲那边先说一声,以防一会惊扰了她。”
还没过一个时辰,他们等的人就上门来了。
础润气喘吁吁地跑进卧房来,道:“少爷,出事了,那卢家派人打上门来了,要你出去跪地谢罪呢。”
卫鹤鸣笑的高深莫测:“不急,且让阿姐先去。”
础润还没反应过来呢,鱼渊穿着一身锦绣衣裙,描眉画眼,额上贴了花钿,这才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卢家众人正堵在门口,见只出来了一个小丫头,骂的反倒更凶了些。
卢家那两个小子只来了一个,怕另一个是昏厥了过不来了,顶着脸上的牛蹄印,胳膊腿断了几处,躺在软轿上正叫骂个不停。
卢家父亲一脸愤怒,正叫嚣着要卫鹤鸣出来磕头。
卢家母亲趴在自己儿子身上嚎啕大哭,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我苦命的儿啊”
卫鱼渊只觉得好似再看大戏,再看看街坊邻居似乎都探出头来了,这才整了整衣袖,知道自己也该登台了。
鱼渊装着弱不禁风的大小姐模样,蹙着眉头抹眼泪:“几位长辈这是做什么,父亲不在,府中只有我们姐弟和母亲,几位这样气势汹汹,难不成是想上门欺负我们这一众妇孺么?”
卢家父亲高声道:“你兄弟卫鹤鸣将我儿子弄成这般模样,还问我们来做什么?我们今天就是来讨个公道的,你若不让那小子出来给我儿跪地谢罪,我今个儿就拆了你们卫府。”
鱼渊泪光盈盈:“家弟年纪尚小,不过十岁,如何能将贵公子……”
卢父骂道:“他今天下午赶着牛来踩我儿子,我儿子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上。”
“谁能作证?”
“我儿和家丁亲眼看见的,他毫发无伤。”
听了这话,周围倒有了隐隐的笑声。
鱼渊心里也觉得好笑,却只能强忍着演戏:“您……您说的这是真的?”
卢父指天咒地:“若有半分虚言,便叫我也被牛踩上一通。”
这话刚说完,卫鱼渊就抹着眼泪:“我真难过。”
卢父气哼哼地想说什么,卫鹤鸣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淤青,额上包着白纱,为了戏剧效果还特意折了根粗壮树枝做拐杖,一步一步跳出来的。
说出来的话差点把卢父气了个仰倒。
“我也替您难过,毕竟这么大岁数了,让牛踩上一圈未必受得住啊。”
“你……你……”那软轿上的卢家小子瞪着眼,活似见了鬼。“我下午分明看见你……”
卫鹤鸣一脸无辜,道:“街坊四邻是都看见的,我今个儿下午被人无故暴打一通,还是被贺府的公子抬着回来的。”
卢家小子眼珠子都爆出来了:“你胡说,你……”
这一条街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户,多得是在朝为官的,看卢家这外戚不顺眼很久了,连带着下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这时候还真就有不少小厮部曲纷纷作证:“是呀,今天下午我们都是看着卫公子被抬出来的。”
卢父哑了声,卢母也不继续哭了。
卫鹤鸣这才拍了拍手,道:“多亏了贺公子帮忙,我们才把这贼人抓了回来,只是他们却说,是贵府支使的——”
说着,部曲便将人带了出来,三个大汉灰头土脸地跪在那也不分辩。
卫鹤鸣正了正神色,也不看躺在地上那小子,一双眼冷冷淡淡,直瞪着卢父:“我敬您是长辈,叫您一声卢大人,不知我们卫家哪里得罪了您,竟派下人来行凶,行凶不成还要泼我污水,毁我名誉——”
卢父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张了张嘴,刚想要辩解上一句,卫鹤鸣神色淡淡:“我父亲这一辈只我一儿子,就算是为了我卫家的香火,卫鹤鸣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在下一马,多谢。”
这话一说完,卫氏姐弟俩带着小厮迅速地闪进了府里,只剩下膛目结舌的卢氏一家人和窃窃私语的街坊邻居。
姐弟俩对视一眼,又笑开了花。
成了。
第十四章 得罪()
第十四章得罪
天下谋士有许多种,有神算鬼谋锦囊妙计的,有纵横捭阖精于大局的,有运筹帷幄料敌千里之外的,还有精于诡道心机深沉的。
你看那三十六计,也不都是一个人用的。
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正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羽扇慢慢摇着,把刚进府的小孩儿哄得一愣一愣的。
难得他心情好。
楚凤歌心道你见了我也没有这样好心情,大踏步上前去问:“那先生属于哪一种?”
先生眯起了眼,轻叹道:“我啊,大概是个种田的。
只可惜,一不小心,庄稼被烧了个干净。
+++++++++++++++++++前世·今生+++++++++++++++++++++++
卢家捅了蚂蜂窝了。
这是满朝文武一致的看法。
卫尚书这个人,说不打眼,还真不打眼,但谁都知道这人得罪不得。
户部尚书这官位怎么说也算是国之肱骨了,说句俗话那是管着天下的钱袋子,但凡想要兴邦治国,那十成十都得跟他打交道。
得罪了他,一则不好办事,他一句“没钱”就能把你的奏折给分分钟打回老家,二则能担着这个职位的人,多少都是天子心腹,跟他对着来,那就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卢家外戚偏偏就是不开眼,先是雇凶伤人,后是撒泼打滚毁人名誉,而目标还是卫尚书家的独苗,名声在外的小解元。
第二天|朝堂上就炸了锅,一众御史闻风而动,弹劾外戚跋扈的奏折跟雪片似的飞来,整整齐齐地摞在帝王的眼前。
卢家素来名声不好,早朝更是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有位以直言不讳著称的老御史,当着天子和朝中众人的面,把卢家的旧账翻了个痛快,细数罪名三篇,直骂:“东汉外戚之祸便是前车之鉴,如今卢家既无马援之功,又无邓禹之能,却敢专横跋扈,残害士子,连忠良之后尚且敢于谋害,来日若有了半分功劳在身,岂不是要一手遮天?”
卢家当真是冤的没处说,他们就算是想一手遮天,也得有那能耐。这景朝上下,文臣看不起他们的外戚身份不屑与之为伍,武将又跟他们沾不上边,他们家中上上下下,也就仗着宫里的皇后娘娘撑腰,做些欺压百姓调戏民女的事来。
说白了,大奸大恶的事,他们没能耐做,使个坏撒个泼,却又踢到了铁板。
卫鹤鸣称病在家躺了三天,这事在朝堂上就吵了三天,这几年没有什么战事、又少有天灾,朝堂上的重臣闲的发慌,光是为了一首反诗就能吵一天,更何况这事涉及到了外戚,直戳了众臣子的敏感点。
卢家有苦说不出,卢父只得当庭自辩,甚至将当天卫鱼渊当日租牛的那几家农户威逼利诱了一番,录下了口供呈到皇帝手中,以证是卫鹤鸣伤人在先,且当时并没有受伤。
却不想后脚就有御史参了他一本屈打成招,逼着农户作证。
气的卢父有理说不出,几次三番地陈词,却越说越显得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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