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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煮鹤-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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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纷纷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那人这才满意地扬起头来:“瞧见了没?是你家少爷自己惊了马,与我何干?倒是你这奴籍出身的下人,怎么也敢对我这朝廷命官出言不逊?”
另一人更是嚣张:“卫鹤鸣,你若不会□□奴才,不妨让我兄弟二人来好好教教你。”
卫鹤鸣神色淡淡:“不劳二位费心。”
那卢氏兄弟却愈发嚣张起来:“卫鹤鸣,你还当你是当年的卫家探花呢?我告诉你,如今风头变了,你这探花早就不值钱了。”
这二人早些年因楚凤歌一事同卫鹤鸣结下梁子,后因着卫解元被打一案失了前程——当然,即使没这案子他们也没甚前程,卢家给他们捐了两个小官来做,后皇后被废,这卢家到因为平日里太过无用而逃过一劫,连爵位都只降了一等,只当给他们个位置荣养着,想出头却是不可能的。这两人平日里无甚大事,只知道斗鸡走狗耀武扬威,如今瞧见了卫家落寞,便忍不住上前来踩上一脚,瞧瞧卫鹤鸣的狼狈相,他们才觉得开心些。
卫鹤鸣哪里不懂他们的心思,只他们说的确实不错,如今卫家对帝王没了那样大的价值,只一个奴仆被殴打,确实是讨不回公道的。
础润低声道:“少爷,础润无事。”
卫鹤鸣瞧见础润的伤确实只伤及了皮肉,才拍了拍他的头,础润也就是木了些,其余却是无可挑剔的。
卫鹤鸣面上带笑,安抚性地眨了眨眼:“今日不行,待来日,少爷带你报仇。”
第七十四章 变化()
第七十四章刺客
础润直到回府都神思不宁,直到给卫鹤鸣送晚饭时,还耷拉着肩膀,讷讷道:“础润替少爷得罪人了。”
终究还是个孩子呢。
卫鹤鸣眉眼弯弯,卷了书册去敲础润的头:“那兄弟两个本就和你家少爷有旧怨,与你一个小书童有什么相干?别没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础润本生了一张清秀的脸,细眉圆眼,比起旁人家的小丫头也不遑多让。如今他冷着一张脸,眼瞳却泛着粼粼水光,倒显得更好看了几分。
卫鹤鸣瞧得细了,倒让础润心底发慌,他被卫鹤鸣那眼神瞧得头皮发麻。心道自家少爷不知何时好了男风也就罢了,别是瞧上自己了。
小的虽然能为少爷赴汤蹈火不假,可上床床榻小的可不敢,再说您家还有位位高权重的河东狮您难不成给忘了?
卫鹤鸣问:“可上药了?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瞧?”
础润点了点头,头皮更麻了:“上过了,不碍事。”
卫鹤鸣瞧了瞧他那算不得结实的小身板:“这几日你在自己房里歇歇罢,随便换个谁来伺候都使得。”忽又想起一事来:“说起来,你年岁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本来先前就该给你操持寻摸了,只是多事之秋,没顾上你,你自己可有瞧上的么?”
础润脸一僵,少爷你不是真瞄上小的了吧,这要是让王爷发现了,小的性命不保啊!
“没有,”础润冷着一张脸断然道。“小的什么都没瞧,谁也没瞧上。”
卫鹤鸣瞧着础润那样子,心道这小子说不准是另有心思不好开口,遂不再问。
础润大松口气,时下虽是有那些小厮伺候到床榻上的,可那前提是主子的伴侣不是个吃醋能吃到天上去的王爷。
就是有了当家主母也没有那位可怕。
础润瞧卫鹤鸣不再关注于他,竟是头也不回的溜了出去,那模样仿佛身后有虎豹追赶一般。
卫鹤鸣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应该没露出严厉的神色才是,怎么将础润吓成这般模样?
卫鹤鸣此番回京,时机实在算不得好,瞧卢氏兄弟俩都敢于上前挑衅,就该知道,卫家在朝中诸人眼中的地位和没落程度了。
皇帝心里倒还对卫家存着些情分,召他去宫中见了一面,只安抚他好生作学问,仍旧将他派遣到翰林院里去做修撰。
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中,令他暂且在翰林院安身,未必不是一种保护,不至于让他折损在了明枪暗箭中,待来日新君即位将他提拔起来,那便是另一番恩情了。
卫鹤鸣便随着在翰林院混了小半个月的日子,不少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却不想他竟安之若素,连有些心气不平的上前冷嘲热讽也没见他回击一句。前些日子说是卢氏兄弟两个在城门口抽了那卫鹤鸣小厮一鞭子,也没见他追讨回来。众人便也都觉得这探花郎没了势,自然夹着尾巴做人,再也没有再日日盯着他、指望着他做谈资的了。
日子终究是各人过各人的,又有哪个有空天天盯着他瞧?
若说卫鹤鸣甘心就这样混日子,那倒也未必,只不过刚巧这些日子他要忙的太多,如今卫家的当家是他,卫府原本许多尚书府用得的东西,他一个小小修撰就未必用得了。当初是孝中不易大动土木,如今许多东西都要改,再加上刚回翰林,穆学士仍顾念着他当初情谊,还将新学诸事交由他手,倒也算得上是忙碌。
只不过家总是要整顿好,而新学事宜也早早运行上了轨道,卫鹤鸣稍作几日了解,便将事务上了手。
待忙过了这阵子,卫鹤鸣却不安于现状了。
他便早早的起草了一份请求外放的折子,又将自己想谋的缺托给了贺岚。
贺岚一瞧他选定的地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就是想离了京城这些风雨,也不必躲到这样的穷乡僻壤去,况且这地界离北胡也太近了些……”
卫鹤鸣选这地方,就在楚凤歌封地岭北的旁边,毗邻着北胡边境。这地方既非交通枢纽,土地也贫瘠,又时常因北胡而动荡不安,极难做出实绩来,常年都是将不受待见或是没什么关系的官员遣去折腾的。
卫鹤鸣只笑笑:“富庶的地界关系错杂,世家云集,我就是去了也跟在翰林院无甚区别,混日子罢了,还不如挑个边角些的地界,至少无人掣肘。”
贺岚那扇子开开合合,眯着眼道:“那你也不必跑到这样贫瘠混乱的地方去,难不成你那位殿下也放心么?”
卫鹤鸣瞧他提起楚凤歌神色时并无先时排斥,便了然道:“他果真来寻过你了?”
贺岚轻哼一声:“难怪你自小跟着那人跑,果真不是个吃素的,这次却是我瞧走了眼……”又忍不住疏懒了神色。“上次你张罗着要去治水,还不是让他给拦下了?我瞧着这次也未必能去的成,你还是先问过他再说,莫让我白白操心了。”
令贺岚承认自己走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知楚凤歌都对贺岚说了些什么。
卫鹤鸣只嬉笑道:“他那头我自有办法,你且应了我,待我递了折子,你便寻人将我撺掇到这地界去。”
贺岚无奈道:“你定了是这地方了?”
卫鹤鸣点了点头,神色倒多了几分认真:“我自认虽无谢安房相之能,却也算得上有几分才学。来时我曾瞧见那边的百姓大量迁徙,若不是日子难过,又何至于背井离乡?左右我如今搁在京城也不过是平白度日,蹉跎时光罢了。至少过去让他们好过几分,纵是山穷水恶,有个能让他们好过些的父母官也是好的。”
贺岚听他说这话,难得没了睡意,神色颇为认真:“你知道我为何愿意同结交?”
卫鹤鸣笑着道:“我只知道,听你这开场白定是想夸我了。”
贺岚揉了他头发一把,低声道:“这次你说对了,我等世家高居庙堂,个个说着些忧国忧民、花团锦簇的话,说好听了是高屋建瓴,不好听了却是不食人间烟火。寒门虽见识过,只是做了官后仍不被富贵迷眼的少,真能做事的更少。心系天下,在多少人口中不过是一句空话,是谋求富贵名声的途径罢了。”
若是没见过饿殍遍野的惨状,那读再多的朱门酒肉臭,也想不到路有冻死骨。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你这样很好。”贺岚低声道。
卫鹤鸣连连摇头:“枉我听了你这许多牢骚,最终却只夸我一句很好。”
贺岚目光澄明:“这点我不如你。”
卫鹤鸣得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贺岚笑着叹息。
他羡慕卫鹤鸣,却做不得卫鹤鸣。卫鹤鸣虽也是清流世家出身,可情况着实有些特殊。贺家偌大的牵连脉络,他这个继承人又哪里能抛去了这许多,去荒郊野岭去躬行实践?
他虽病弱,贺之一字却是融在了他的骨血里,世家是他的荣光,亦是他的桎梏。
是以他才将骄矜狂放统统藏起,收了那些嫉世愤俗的心思,藏了那些书画诗词,端端正正地捧着经史子集,学着权谋博弈,老老实实地做那个中正平和,品德高尚的贺家继承人。
他羡慕卫鹤鸣,钦佩卫鹤鸣,却无论如何都成不了卫鹤鸣。
因为他是贺岚。
贺岚笑过了,便轻声说:“你若想去,便去吧,只是这条路是你选的,终归要比旁人难些的。”
卫鹤鸣浅笑着应声,双眼却异常澄明。
这世上为官之道有千千万万,他想走的那条路子,或许要比别人难些、险些,却也不过如此,总有些东西,值得他在这条路上走到黑的。
无论是为了某个人,或是某些人,抑或是为了他自己的初心。
卫鹤鸣将外放地点选在岭北附近一则是因为毗邻北胡最为动荡,二确实因为离岭北距离不远。楚凤歌算算年纪,也该到了回自己封地的时候,他若外放,两人联系倒还方便许多,想来楚凤歌也不会因此不豫。
他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当地风土人情都找人了解过了,甚至令础润去买了不少药材预备着,包裹都打的差不多了,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没想到这东风却来不得了。
世事总是难如人所愿,几日后传来的消息便打破了他的一切计划。
皇帝在围猎时遇了刺客,好在只受了些轻伤,只是伤最重的却是身为储君的楚鸿,至今卧榻昏迷不醒,太医轮着换了几拨,连宫外的郎中都去了好几个,仍没传出一星半点的好消息。
皇帝大为震怒,下令封锁京城,着刑部彻查,定要将这批刺客连根拔起。
此时再提此事显然不合时宜,卫鹤鸣只得将折子收在了家中,将打好的包裹又一一归位,整了整自己理应位列末席的官袍上朝去。
只是刺杀一事,卫鹤鸣直觉并没有那样简单。
第七十五章 宋家()
第七十五章宋家
朝会向来是官位越低到的越早,卫鹤鸣还算好的,毕竟卫府离皇宫还算近便,而那些更远些的官吏甚至有鸡未鸣人先起的。
而今日的众臣却个个都到的极早,面带隐忧,三两聚堆窃窃私语,直到朝会开始,这些人眉目中的忧虑也没有卸去。
朝会不出所料,围绕着前些日子的围猎之事相互推卸责任,这个说京郊也归京兆尹管辖,那个说当日羽林军统领玩忽职守,沾的上边的沾不上边的统统被这群朝臣拖出来鞭尸了一次,还没等皇帝发怒呢,倒是刑部先发了话,说在刺客身上携带的刀剑似乎有北胡人的印记。
朝中大臣哗然,继而众口一词地将矛头指向了北胡。
本来这等大罪就无人乐意背锅,推到谁身上都不好,如今有了北胡跳出来,那自然大家都将脏水往他身上一泼,各自皆大欢喜。
也有趁机抱着铲除政敌的心思祸水东引的,但主旋律依然是众人齐心协力坑北胡。
这头话音还未落呢,刑部尚书又说了:“臣查阅这几日出入京城的人口记录、以及各处客栈,都并无这些人落脚的踪迹,可见他们在京中必有同党。”
众人都没了声了,心底盘算着这难不成是仇家祸水东引,或是刑部想找个替罪羊来背这黑锅?
到了朝会结束,同党是谁,刑部也没说,只说仍在审讯,留下一种朝臣兀自提心吊胆。
刑部也不知要查证多久,卫鹤鸣也只得将自己那外放的心思暂且收起,继续在翰林院里混日子,时不时的去王府转上一圈,这场行刺的风波并没有影响他的日常。
却不想这日傍晚,卫鹤鸣本往文瑞王府去,却在路上瞧见了刑部的人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往西街去了,一群人杀气腾腾,令周围百姓纷纷退避。
卫鹤鸣竟忽的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待到了文瑞王府,像卫鹤鸣这等常客向来是连招呼都不必打,自己牵着马便自角门进府,将马扔给那角门的小厮,自己直奔着内室就去了。
内室无人,卫鹤鸣便随手冲那墙院一角挥了挥手,笑道:“那位好汉,出来说话。”
部曲从那院角钻了出来,颇为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卫大人怎么发现我的?”
卫鹤鸣眯着眼笑:“我可没发现你,我就叫一声试试,谁知道你真的在呢。”
部曲这才知道上当,嘴角更撇三分:“大人找小的何事?”
卫鹤鸣问:“你们家王爷呢?”
部曲委委屈屈地说:“书房呢,大人不会自己去寻么?”
卫鹤鸣心道问你们要快得多了,瞧着那部曲跟受气小媳妇似的脸,忍不住笑了笑,抛了一锭碎银过去:“拿着吃酒去。”
部曲这才眉开眼笑:“谢大人。”
卫鹤鸣摆了摆手,部曲又隐回了墙角。
这也是卫鹤鸣前世发现的,文瑞王府似乎常年像养暗卫一般养着这些部曲,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培养的,个个武艺高强不说,隐匿的功夫也是一把好手,墙上房梁,但凡能藏人的地方,指不准就能揪出一个两个部曲来。
前世有一次他在树下教顾冬黎念书,树上便沙沙作响不停,顾冬黎以为树上有什么,便上前摇晃那树。
好家伙,一颗不大的数硬是摇下了四五个部曲来,竟都是挤在一起偷师来的。
这群部曲还都是半大小子,有趣的很,却也忠心的很,就是楚凤歌说让他们往火坑里跳,这群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果真是行伍世家,卫鹤鸣知道自己是决计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来的。
到了书房门口,卫鹤鸣刚想推门而入,却听闻里头的声音:“刺客均已招供,宋家、梁家下诏入狱,如今正在刑部大牢里头。”
楚凤歌一开口就透着三分慑人冷意,与平日两人闲聊时截然不同:“可通知北胡那边了?”
汇报那人似乎更恭谨了:“是,已经通知了。”
宋家?北胡?卫鹤鸣疑惑的很,却不欲窥窃楚凤歌的谈话,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殿下?”
书房里瞬间便没了声音。
没过片刻,书房的门便开了,楚凤歌笑着将他迎进了书房,眉宇间都柔和了三分:“你今日来的倒早。”
卫鹤鸣道:“朝堂上下都忙着猎场行刺一事,连翰林院都没什么差使了,自然回来的早。”
说着他瞧了瞧书房里的另一人,是个白面短须的中年男子,姓谢。是楚凤歌在岭北收来的门客,多在岭北京城之间联络,时不时也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前世自己也同他打过一二交道。
楚凤歌将自己的茶盏递给他,示意汇报那人继续。
男子犹豫了片刻,见楚凤歌神色不改,才继续说起了有关岭北的事宜,虽没再提到北胡,也足以令卫鹤鸣讶异了。
他知道楚凤歌前世势力极广,可却不知道楚凤歌如今尚未及冠,就有这样强悍的势力,蛰伏在景朝的阴暗处。
楚凤歌处理事务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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