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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煮鹤-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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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岚无奈道:“你这是图什么呢?”
卫鹤鸣这才刚进翰林院多久,京官的椅子都没坐热乎呢,就想着往河边跑——治水又并非一时半会的事,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人半辈子都扎进了治水这个大坑里,再就没出来过。
躲还来不及呢,他却巴巴往上凑,别说满朝文武不会理解,就是卫鹤鸣亲爹和与他私交甚密的贺岚都觉得他是烧坏了脑子。
卫鹤鸣自己却浑然不觉,笑嘻嘻地坐在桌前喝茶吃点心:“我不过就是想离京城远着些罢了。”
贺岚叹了口气:“人家挤破了脑袋想留在京城,你倒好,一门心思地往外跑。我前些日子得了信,说圣上有修书的意思,咱们俩……八成也是在这修书名单上的。”
皇帝老了,就爱做些好名声的事,修书算是一件。
当然主要做这活的还是翰林院那群清贵的老学究们,他们就是打个下手,记个名,也能在仕途上平坦许多了。
卫鹤鸣往自己嘴里填了两块薄荷糕,笑道:“要修你去修,我可没兴趣。”
贺岚抬了抬眼皮:“这个也不好,那个也没兴趣,就京外最好?”
卫鹤鸣嚼着薄荷糕,那姿态半点文人的影子都看不出来,倒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少爷:“你也看见了,咱们两个如今在京里也就是混个日子,翰林院真有需要咱们的地方不成?再者,京里如今就是一滩浑水,你没看那位提了几次要废后了?我可没心思在这里半死不活地混着——”
贺岚瞪他一眼:“你若想出去,我托人给你寻个富庶些的地方也好,你何苦去治水?还回得来么?”
卫鹤鸣笑道:“太子那堤坝倒了,总该有人再给修起来,既然他们都不乐意去,我又闲着,那何妨去填这样一个娄子呢?”
卫鹤鸣记得前世这堤坝倒了之后,京城众臣各自为营,一时竟没有顾虑到此事,以至于在数年之后水患来时,祸害了两岸无数百姓,死伤者众。
他早就想着趁此时尚有时间,早早去将水患平了,也好过在这京城里无所事事地混资历。
贺岚的神色倦怠,看了他半晌,终是道:“看来我是拦不得你了?”
卫鹤鸣开玩笑道:“我是想去治水,又不是想去投河。”
贺岚问:“你同你那位小王爷商量过了?”贺岚早就默认了卫鹤鸣对那位文瑞王莫名的维护了,此时若说还有一个人能劝住卫鹤鸣,那非那位小王爷莫属,连卫父都要往后排。
卫鹤鸣苦笑不已:“还没有,少不得去向他解释一番了。”楚凤歌刚回京不久,他却想着要去治水,想想也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了。
贺岚抬了抬眼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卫鹤鸣:“什么?”
“像个惧内的窝囊相公。”
卫鹤鸣哑然失笑,自己倒还真像那么个样子。
到了下午,卫鹤鸣硬着头皮去了瑞文王府,楚凤歌果真一副晦暗不明地神色。
“此事我若不提,朝堂上便不知要搁浅到猴年马月了,更何况现在的京师水深,我想着……”
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觉熄了。
楚凤歌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想着如何?”
“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卫鹤鸣低声说。“我终归是想做点什么……”
楚凤歌轻笑一声,衣袍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缓步走到卫鹤鸣面前,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幽深而阴冷的双眼注视着他的,一字一顿:“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你究竟何时才能想到我,我的卫大人?”
卫鹤鸣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那双眼一如既往的暗沉,可却有什么在跳跃着,浓烈而疯狂。
“殿下,你听我说——”
楚凤歌神色更冷三分:“你叫我什么?”
“凤歌,”卫鹤鸣急忙改口,皱着眉道。“我并非没考虑过你,只是京中虽然水深,却还波及不到诸王……”
“哦?”楚凤歌的笑容渐渐扩大,如果不是那双眼太过阴冷,那将是个极艳丽漂亮的笑。“所以没了危险,便随手扔到哪里,终归我活着就是了,你也不必愧疚——”
“你明知道我不是!”卫鹤鸣低喝一声,不知为什么,在朝堂上应答如流的口舌此刻却木讷地不知说什么是对的。“楚凤歌,你之前出征北胡,难道我拦你了不成?”
这话一出,卫鹤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
“北胡?”
楚凤歌的声音更柔和了,他的手指落在卫鹤鸣的脸上缓缓摩挲,音调却和缓地仿佛在诉说旁人的故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这个文瑞王的么?你知道我这三年有几次念着你的名字死里逃生的么?你知道我这双眼差点瞎了,这双手也险些废了么?”
“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北胡是怎样念着你的么?”
他的眼里第一次渗出死寂一般的悲伤,那厚重的情绪几乎让卫鹤鸣感到窒息:“卫鹤鸣,你明明说过等我的。”
这些话是卫鹤鸣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的,他只觉自己体内某个部位在一抽一抽的疼痛。
他张了张嘴,却又哽住了喉咙:“对……不起……”
楚凤歌却笑着,手渐渐滑过了他的喉结:“卫大人有什么对不住我的?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卫大人是胸怀大志之人,哪里还容得下我?”
“是我失言,”卫鹤鸣低缓了声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凤歌,我只是……”
“只是不甚在意罢了,”楚凤歌的眼神却被浓烈的情绪沁染,前世今生的种种在他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交叉重叠,侵占了他所有的残余理智。“卫鹤鸣,卫大人……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做到哪种地步,你才肯记得我这个人?”
说着,楚凤歌一手扯开了他的腰带,垂首啃噬他的脖颈,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卫鹤鸣一惊,低声喝道:“楚凤歌,你疯了?”
楚凤歌竟在他的他的颈窝处低声笑了起来:“卫鹤鸣,我早就疯了。”
“是你把我逼疯的。”
他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
卫鹤鸣终于知道自己弄错了什么。
他竟错把楚凤歌的心意当做了少年时期的情迷意乱,这恐怕是他犯下的最荒唐的错误。
第五十一章 情深()
第五十一章情深
“卫鹤鸣……”“卫鹤鸣……”
楚凤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墨色的眼瞳混沌而深沉,连吐息间都带着异常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了他的耳畔。
湿润的触感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延伸到他的胸口前,带着微微的刺痛。
楚凤歌摸索着他的衣带,顺着他的衣襟钻了进去,粗鲁地揉捏着他的腰际,每一次喘息都带着不可言说的欲|望,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卫鹤鸣慌忙想要推拒,却早已敌不过楚凤歌的力气,抬手攥紧了拳头,却不知为什么又渐渐松开了去。
他的眼前全是这个人。
是那个带着一身血腥气拥抱他的文瑞王,是那个拈着棋子对他散了一身阴郁浅笑的殿下,是那个在他病榻前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他的名字的楚凤歌——还是眼前这个宛若入了魔障的小王爷。
眼前这人的音容笑貌如碎片般在脑海中飞快闪过,让卫鹤鸣忍不住想要逃避,却又不忍逃避。
他从没见过楚凤歌这样狼狈的模样,不明白为什么楚凤歌的眼里会有这样浓重的悲哀,在他所有的记忆里,楚凤歌总是那个低声唤他“先生”的人。
他终于在这碎片一样的记忆中沉静下来,轻轻扯住了楚凤歌的衣袖:“殿下。”
楚凤歌的动作停了下来,只剩下那紧绷着的肌肉触感和粗重的喘息,停留在他胸膛前。
卫鹤鸣神色清明:“你知道我不愿的。”
楚凤歌缓缓抬起头来,很难说出那眼里带着怎样的情绪,仿佛只剩下一线理智在控制着他的行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汹涌而来的情绪淹没。
“我知道。”楚凤歌低声说着,手臂紧紧扣着他的腰肢,低头吻上了他的唇,恶狠狠地撕咬着他的唇瓣,舌侵入了口腔四处游走,由不得他半点拒绝。
卫鹤鸣也并没有拒绝。
直到卫鹤鸣喘息着捶打着他的后背,楚凤歌才松开他的腰肢,唇角牵连着的银丝暧昧而**,目光明明灭灭,终是勾起一个笑:“我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若不是前世楚沉的背叛,只怕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楚凤歌这个人。
他是心怀天下的鹤相,自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反王。
他曾那样欣悦于在这壳子里的是前世的先生,可如今他又无比憎愤于这壳子里仍旧是前世的那个人,让他连扭转的机会都没有半分。
更何况,他对他抱着那样见不得光的心思。
楚凤歌眼中的光芒一寸一寸消逝,终于化作了齑粉,只剩下了无尽的沉寂。
不如剥离身为鹤相的那个卫鹤鸣,只做他一个人的先生。
脔宠两个字,连跟卫鹤鸣搭上边都会让人觉得折辱,可却让他感到兴奋。
没错,折了他的翅,锁在笼子里,亵玩也好,玷污也罢,只要他的身上只有他的痕迹,只要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
体内某个被阴翳笼罩着的角落,渐渐崩坏驳落,露出那些曾经被千百次压抑着的渴望来。
楚凤歌注视着卫鹤鸣那双清可见底的眼瞳,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念头。
卫鹤鸣却微微撇过头去,低声说:“我不曾对男人有过非分之想。”
他知道。
“我只把殿下当作挚友看待。”
他也知道。
“若是”卫鹤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去攥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近了,咬牙道:“若是王爷属意在下,那只怕要等得久些了。”
楚凤歌定定地注视着他,眼中的阴霾一瞬间凝固。
这话说出口,卫鹤鸣便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如释重负。
“你不去了?”楚凤歌指的是治水。
卫鹤鸣微微笑道:“我何时能拒绝殿下了?”
自他这一世转世,他仿佛就中了楚凤歌的邪。
只有这个人,他动不得,训不得,伤不得,连拒绝都拒绝不了。
前世今生,他也只对这个人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这样怪异的牵绊,可却逃不掉,避不开。
面对楚凤歌,他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仿佛是一个赌徒站在赌桌前,哪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输的倾家荡产,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押上自己的全部家当。
卫鹤鸣拢了拢散乱的衣衫,眉眼间带着无奈和苦笑:“殿下当真不是算计在下么?明知道我见不得殿下这样子”
见不他这样颓然,见不得他这样失控。
自己什么时候竟管得这样宽了。
“若我说是呢?”楚凤歌眼中的阴霾一点点散去。
卫鹤鸣轻哼一声:“那在下也只好认命了。”
“情之所至。”楚凤歌露出一个笑来,“并非算计。”
卫鹤鸣烧红了一侧的耳朵。
楚凤歌还不忘加把火:“我属意于你,自然等得。”
卫鹤鸣却皱了眉,低声说:“我的意思并非要殿下如何表示,殿下如今也到了年纪,圣上不会为殿下考虑婚事,王妃又卧病在床,王爷如若有意,还是早做打算”
楚凤歌却断然道:“我并没有成亲的意思。”
卫鹤鸣一顿,他虽不好男风,却知晓景朝有不少好男风的先例,大多是互结兄弟,各有妻妾,相互扶持或取乐都有。
楚凤歌的意思却是
楚凤歌挑了挑眉补充:“除非你肯做瑞文王妃。”
卫鹤鸣的两只耳朵便都烧红了,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文瑞王府。
楚凤歌重新恢复了先时的模样,眼中闪烁着隐约的笑意。
他自然不介意政治联姻,或是娶个女人回来做摆设——可若是这样做了,只怕他也拦不住卫鹤鸣娶妻生子。
而卫鹤鸣那样的人,一旦有了妻子,但凡是为了责任,他的人生里也会再无自己半分立锥之地。
卑鄙也好,自私也罢,他早就知道自己脑子里装满了无耻阴暗的想法,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一一实施。
只要能得到这个人。
只要能让这个人属于他。
他不惜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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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卫家,卫鹤鸣的耳根仍是隐隐发烫的,对着案几前的纸张几次抬笔,却又什么都没写出来,最终连砚台里的墨都干了,那热度才隐隐褪了去。
傍晚时卫鹤鸣按例去同继母柳氏请安,柳氏仍同平日一般不远不近,却提起了他的婚事来。
卫鹤鸣这才惊觉,并非只楚凤歌一人到了婚娶的年纪,他也是时候考虑未来的妻子了。
柳氏素来同他不亲近,却也没什么过节,是真心实意地替他寻了几家闺秀,皆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并道:“我是小门户出身的,并没有太多见识,这些都是我去问过你父亲的,他说好,我才拿来给你瞧瞧。此事早做打算,总是好的。”
卫鹤鸣心知柳氏所言不虚,前世他的婚事提的晚些,也就因为种种原因搁浅了去,甚至一直到自己下狱,也没娶一个正经妻子回来。
他强打着精神听柳氏介绍,眼前却闪过了楚凤歌那双沉淀着悲伤的眼来。
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难道自己真魔怔了不成?
那画卷书册都是托冰人寻来的,上面写的都是各家闺秀,虽不甚详实,却也算个参考了,这京中不少士人的婚嫁都是靠着这些薄册。
画卷上的闺秀个个眉目如画,光看也知道是些不错的姑娘。
可已经不是毛头小子的卫鹤鸣却提不起兴趣来。
“你若看中了哪个,我找人安排,让你远远的瞧上一眼也是可以的,”说到这柳氏竟也开了个玩笑。“终归卫探花如今在京城里的名声响得很。”
卫鹤鸣知道自己哪怕应酬一下也好,至少不辜负了继母这一番用心。
可同意相看的话到嘴边,却偏偏说不出口。
柳氏也是年少时过来的,见他如此,便收了冰人送来的书册画卷,低声问:“你可是心里有人了?”
卫鹤鸣一怔。
柳氏以为自己说中了,便劝道:“此事终归还是看你的意思,若是你当真看上了那家姑娘,就是家世差些也使得,你只管说便是,我也好有个成算。”
卫鹤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着推拒:“并非如此,我只是还不想成家。”
柳氏皱了眉:“这算什么理由?”
卫鹤鸣顿了顿,胡乱搪塞:“我如今还早得很,还是等过两年,阿姐游学回来再说吧!哪有长姊未婚,先轮到弟弟的道理。”
这时候他倒是心甘情愿地喊着鱼渊长姊了。
柳氏还欲再劝,卫鹤鸣却逃命一样地逃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婚事()
第五十二章婚事
到了适婚年龄的不仅是楚凤歌,国子监的同窗,同年的进士,甚至卫鹤鸣的堂兄弟,过了春闱,便都将议亲一事提上了日程。
卫鹤鸣入学时年少,如今也还逃得掉,只是贺岚便逃不得了,他是一早便有了娃娃亲的,只等他春闱结束便成亲。如今贺岚中了状元入了翰林,正是成亲的好时候,贺家便操持起这门婚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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