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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斗神-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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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浆,就连鞋子也只剩下一只。
走上玉阶。杨天鸿把宣光静如同包袱般朝旁边重重一扔,站在顺明帝面前抱拳行礼:“臣毅勇候平南将军杨天鸿。叩见陛下。”
这是楚国的规矩,凡事身着甲胄的武官。上殿之后可以不用跪拜。
摔在地上的宣光静早已面色惨白,如同死人。此时到了皇宫大殿,仿佛干枯已久的禾苗突然遇到了雨水,瞬间活转过来。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又踉跄着再次摔倒。手忙脚乱,手脚并用朝前爬近了些,朝着顺明帝连哭带喊高声叫道:“陛下救命!陛下救命啊!”
这一幕实在令人感到意外,排在大殿上下两边正在饮宴的皇亲国戚,以及朝廷官员们,纷纷把目光和注意力集中过来。好奇、疑惑、愤怒、观望……各种各样的表情出现在众人脸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事态进展。
小荷却从别人眼里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那坐在大殿侧面的表姐们。她们也是公主,相貌也要远远超过头戴黑色胎记的自己。虽说大楚国有诸多条条框框限制了女子言行,然而在窃窃私语之间,公主和贵妇们的放肆大胆程度,毫不亚于男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之前,杨天鸿刚刚出现在大殿门口的时候,就有好几位公主私下言谈中表现出对他的兴趣。也难怪,女人都喜欢勇猛强壮的男子。武将虽然地位低微,杨天鸿却是武将当中的异类。他是修士,有归元宗的背景。这层众人皆知的神秘感,使他的武将身份在无形中被抬高了不少。杨天鸿相貌英俊,丝毫没有武将的粗鄙,面若冠玉,身材挺拔,翩翩风度甚至超过了京城里一些有名的贵公子。
何况,他本身的文采也不错。前者有《将进酒》,后者有《锦瑟》,都是得到了文人赞叹的诗作。尤其是锦瑟,早已被京城各大酒楼传唱,万花楼众多红牌甚至表示,愿意分文不收,亲身侍奉毅勇候。若是能够下嫁杨府,即便为婢为侍,也是心甘情愿。
小荷看见,好几位表姐妹,也就是身份与自己相同的公主,都在用喷火般的双眼盯着杨天鸿。她们的态度张扬且放肆,毫无顾忌。仿佛一只只关在笼子里正朝游客们拼命展示漂亮尾羽的开屏孔雀。
也难怪这些表姐们会如此作态。皇亲国戚听起来不错,婚姻大事却不由得自己做主。尤其是女子,大多是由宗人府指定婚配。若是嫁得好了,也还罢了。若是嫁的不好,一辈子也就废了。朝廷勋贵和官员之后大多是依仗家财权势的纨绔子弟,很少出现杨天鸿这种依靠自身力量重获封爵的男子汉。何况。人家还是修士,拥有惊世文采,这种男人若是放过。一辈子都要后悔莫及。
女追男隔层纱。这个时代即便是女子喜欢男子,也断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提出。最多也就是搔首弄姿。抛出几个勾魂媚眼,让男人看了就觉得心神荡漾,然后主动追上前来,说媒论嫁。
小荷不禁暗自摇头,觉得这些表姐妹必定是在发骚。想到这里,她也暗地里欢喜,于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还有诸多女子争抢喜欢,也就变相表明杨天鸿的优秀。这种好东西独属于自己的感觉很不错。瞬间就让小荷产生了优越感。看着那些恨不得要扑过去把杨天鸿一口吞下去的公主们,小荷淡淡地笑着,仿佛在看待一群尽相表演的玩具。
顺明帝看看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涕泪交加,浑身上下已经不成样子的礼部侍郎,不由得皱起眉头,目光随即转移到杨天鸿身上:“都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等杨天鸿开口,满头污泥的宣光静首先哭喊起来:“求陛下为臣做主。杨天鸿肆意纵兵打伤我那孩儿,又残杀我宣家族人数百口。如此暴行,真正是令人发指啊!陛下!陛下!杨天鸿骄横无比。目中无人,恳请陛下将其撤职查办,以报我宣家血仇啊!”
杨天鸿的声音平稳有力。对于事情的前后经过叙述,也要比宣光静有条理得多。很快,人们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缘由,也知晓了杨天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拖着宣光静上殿。
“简直一派胡言!”
年纪老迈的礼部尚书袁松涛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大殿中央,朝着顺明帝躬身行礼,指着神情冷漠的杨天鸿连声怒骂:“不问缘由,就把宣侍郎数百族亲斩杀干净,你究竟意欲何为?老夫问你。谁给你这么大权力?你有什么资格在京城辖区随便杀人?老臣敢请陛下,以大逆不道之罪。将杨天鸿推出午门即刻斩首。”
听到这里,杨天鸿猛然转身。用凶狠狂怒的目光死死盯着礼部尚书袁松涛。
他快步走过去,额头几乎撞上了袁松涛的脑袋,咆哮声如雷:“宣家族人没有令符便擅闯军营,此乃必杀之大罪。大楚律令写得清清楚楚,此举等同于犯上作乱。难道袁大人觉得,大楚律令能够随意糟践,写在堂堂文书上的确凿之言,都是些无用废话吗?”
“那也不能成为你随便杀人的依据。”
光禄寺少卿戴功成也走过来,与袁松涛站在一起,对杨天鸿发难:“大楚律令乃是朝廷官员集体订制。宣大人在其中出力甚多。仅仅只是擅闯军营,你为何不问清楚缘由,不分青红皂白便下令杀人。若是说到蓄意谋反,我看你才是真正该杀之人。”
杨天鸿转过身,冲着满面阴冷的戴功成冷笑道:“依照戴大人的意思,这军营重地任何人都能进来?任何人都能出去?大楚律令就是废纸一张。那好,本候现在就下令,调派三千名玄火军士卒前往戴大人府上做客。反正你家中与集市无异,随便任何人等都能自由进出。即便是你戴大人与妻妾睡觉的卧室,也能任由我玄火军官兵随意参观。对了,还说漏
漏了一句,听说戴大人生有一女,容貌甚是艳丽,那阁楼也应该开放出来,也方便玄火军撕杀惯了的军汉开开眼。”
戴功成一张老脸涨得紫红,很多血涌到了头顶。他被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杨天鸿语不成句,连声骂道:“你……出言不逊……你竟敢辱我女儿清名,老夫……老夫今天跟你拼了!”
杨天鸿根本不怕这种威胁,当即厉声喝道:“来啊!只要你胆敢动本候一根汗毛,本候保证,只要你胆敢走出这皇宫内院,就是你命丧身死之时。”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很多原本想要上来与杨天鸿辩论一番的文臣勋贵这才猛然想起,杨天鸿比不得别人。在场的勋贵几乎都是承袭祖宗爵位,唯有杨天鸿是凭借自己实力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杀得来。兵部已经验过,南疆一战,玄火军阵斩十万的功劳千真万确,没有丝毫作伪,更没有一个杀良冒功。
即便是楚国前代名将马伏波,也远远不如杨天鸿这么勇猛。当然,说难听了就是残忍嗜杀。这种人根本就是躁动型疯子,平时大家在一起和和气气也就算了,稍微受到一点点刺激,立刻就抡起菜刀翻脸不认人。(。)
第一百九七节 咄咄()
说起来,也是宣光静这家伙倒霉。好好地偏偏要跑到玄火军驻地去招惹杨天鸿。难道他不知道,跟疯子之间没什么道理可讲。何况,杨天鸿不是一般的疯子,他精通大楚律法,属于那种左手捧着法律文书,右手握着三棱刮刀的文明型疯子。
戴功成不再言语。他明显是怕了。虽然戴功成从来就看不起杨天鸿,却也惧怕自己莫名其妙什么时候挨上一刀。盛鑫赌坊的事情戴家上下已经传开,戴功成明明知道此事乃是杨家所为,却也无可奈何,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人家既然有本事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觉烧了赌坊,也就有本事摸进府来取走自己项上人头。说起来,那件事情也是下面的人瞎了眼,偏偏要去招惹杨家。到头来,闹得个身死财消。
这个时候,杨天鸿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厉森冷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他转头望去,正好看见户部尚书李圣杰离开座位,走上殿来。
“毅勇候果然是胆识过人。”
李圣杰的声音平静爽朗,其中却充满了冰冷敌意:“所有事情,都讲究一个前因后果。就算是宣大人带领族人闯进玄火军驻地不对,触犯了大楚律法。那么本官倒要问问,宣大人之子被玄火军士卒重伤在前,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顺明帝的目光也投射过来。平心而论,他的确是站在杨天鸿这边。文臣的权力太大了,偶尔出现杨天鸿这么一个武将中的异类,也的确能够起到平衡朝堂的作用。但无论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理法。既然杨天鸿已经提出大楚律令在先,那么也就必定要在重伤宣俊德这件事情上做出合理解释。否则,即便是顺明帝,也无法从中调和。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平息朝中诸多大臣的怒火。
杨天鸿注视着满面敌意的户部尚书,冷笑道:“李大人若有兴趣,可以招顺天府尹过来问问,便可知道当时事发地点乃是城外官道。”
“官道是什么地方?任何人都能走,任何人都能去,没有限制。”
“宣大人之子和宣家族亲外出赏梅。是他们的自由。玄火军每日操练从不间断。早在三个月前,训练计划就已经送往兵部备案。当时规定的行军路线,就是沿着官道直行,围绕京城连跑两圈。李大人若是不信,可往兵部一查便知。”
“这路上走的人多了,也就难免发生擦碰纠纷。顺天府莫大人的情况勘察上写得清清楚楚:是宣大人之子先动手,用马鞭打伤了我玄火军士卒。众军愤怒不过,说了几句,却被在场的宣家族人反口讥讽。这才引发了祸乱。事实一二清清楚楚,一看便知。李大人难道是睁眼瞎,还是有眼无珠,连白纸上的黑字也看不见吗?”
杨天鸿说话有理有据,明明白白把李圣杰骂了进去。当即,李圣杰脸上一片铁青,右手指着杨天鸿怒道:“朝堂之上,怎由得你信口开河。谩骂当朝重臣?”
杨天鸿淡然道:“本候怎么骂你了?”
“你说我有眼无珠。”
“顺天府的调查报告把事情前后写得很是清楚,你却还要在这里喋喋不休。不是有眼无珠。又是什么?”
听到这里,坐在大殿侧面的太子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他立刻发现自己失态,连忙用双手捂住口鼻,只是实在忍不住,身体仍然随着笑意练练颤动。
李圣杰的愤怒如同火山随时可能爆发:“依照大楚律令:无故伤人者,视情况严重程度。可判杖责五十,或者流放边地。你玄火军士卒当场重伤宣家族人,手段残忍,断人手脚无数。本官身为户部尚书,也要严正律法。若是玄火军不交出所有涉事兵卒。此事断难了结,更要追究你擅杀宣大人族亲之罪。”
杨天鸿丝毫不肯退让:“若要追责,那么首先就应该追责宣大人之子和宣家子弟。若非他们动手在前,也就没有后来诸多事端。李大人,你一味偏袒,究竟意欲何为?”
旁边,礼部尚书袁松涛插进话来:“宣家子弟人人重伤,宣大人之子更是身体尽废。此事缘由清楚,容不得你在此诡辩。玄火军纵兵行凶,打伤宣家人等。若是不能依照大楚律令将凶徒杖责流放,天理何在?”
杨天鸿对此话嗤之以鼻:“玄火军将士也被宣家族人重伤,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旁边沉默已久的少卿戴功成讥讽道:“毅勇候练兵有方,乃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玄火军乃是京城诸营的精锐所在,南疆一战,杀得越人蛮夷人头滚滚。区区几个宣家子弟,手无缚鸡之力,又岂能将如此精壮的官兵打成重伤?毅勇候,这空口白话的本事,你倒很是在行啊!”
李圣杰连连点头,丝毫不给杨天鸿思考的机会:“顺天府调查报告上明明白白写着,宣家子弟重伤三十一人。凶徒手段残忍,现场遍地鲜血,不堪入目。所有伤者均为残废,手脚断裂。你说玄火军官兵被宣家族人重伤,那么伤者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杨天鸿身上。李圣杰虽是故意发难,言语却也有其依据。无论是谁先动的手,按照大楚律令,仍然以伤势轻重作为处罚依据。显然,在这个问题上杨天鸿根本无法反驳。若是按照李圣杰的说法,以大楚律令对涉事玄火军士卒进行处罚,后果也就远远超出了控制范围。
杖责五十,是一句很是含糊的律法。轻重如何,完全由行刑者控制。衙门之中的棍术高手数量众多,一杖下去,可以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也可以让人皮开肉绽,骨头尽碎。
杨天鸿与众位文臣彻底撕破了脸皮。若是任由大理寺对此事进行处理,所有涉事玄火军官兵没有一个能够存活,统统都会死于杖下。
杨天鸿的态度很是平静。他丝毫没有动怒。朝着龙椅上的顺明帝拱手行礼,道:“本候早已料到诸位大人对此有疑。所以,玄火军涉事兵卒,也随同本侯一起带来。如今,他们就等在宫门之外。若是诸位大人想要亲眼验看伤势,还请陛下下令。让他们上殿,也好解得诸位大人心中疑惑。”
顺明帝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杨天鸿。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是杨天鸿自己与诸位文臣辩论。而且,丝毫不落下风。折让顺明帝觉得很是惊讶,也对杨天鸿的能力充满了好奇。他觉得,杨天鸿不仅仅是自己手中刀子那么简单。也许,这个脑子聪慧,性格强硬的年轻人。还会表现出更多的优秀特质。
点点头,顺明帝示意站在身侧的内侍总管东方空:“宣在外等候的玄火军士卒上殿。”
很快,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之上,多了一群缺胳膊断腿的军士。他们虽然身着衣甲,却面容愁苦,杵着拐杖,挎着胳膊,头上裹着绷带。一个个在那里唉声叹气,显得痛苦不堪。
这的确是一群重伤之人。断臂断腿的伤势绝对无法作假。还有不少人只有一只眼睛,看上去伤势极重,只是绷带下面没有鲜血溢出,身上也是干干净净。
伤兵数量很多,林林总总多达七、八十个。就数量而言,至少是被打伤的宣家子弟两倍。
一时间。大殿上窃窃私语,原本带有疑问的目光都变得充满惊讶。甚至还有不少声音在私下里嘀咕着:“不是都说玄火军战力天下无双,乃是本朝有数的精锐吗?怎么跟几个宣家子弟徒手肉搏,居然还被打成这样?”
袁松涛和戴功成不再说话。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李圣杰没有紧皱。一张老脸紧绷,眼睛里全是不信。他慢慢撸着胡须,绕着这些玄火军伤兵来来回回看了很久。突然,李圣杰快步走过去,抓住距离最近的一名伤兵胳膊,用力扯下他系在脖子上的吊布,使整条断臂曝露在众人面前。
那的确是一只断手。伤口从手肘略下的位置开始,大半条前臂已经不在。
然而,伤口已经结疤,甚至长出了少许新的皮肉。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正在康复中的老伤,绝对不是新近造成的伤势。
李圣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抓住那名断臂伤兵,快步走到顺明帝面前,指着断臂位置,转身冲着杨天鸿连声怒道:“在陛下面前你也敢混淆黑白。毅勇候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此人的伤势乃是旧伤,没有渗血,没有皮肉破裂。你怎可鱼目混珠?难道,不知道这是必死的欺君之罪吗?”
袁松涛和戴功成也回过神来,不等他们动手,两边宴会席上已经跑过来十几名官员,纷纷把伤兵身上的衣服解开。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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