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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如烟爱如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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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叹息,玩弄着我的一缕头发,道:“烟儿,这才是你!我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皇宫,你穿着宫女的衣服,虽然落魄,但目光不羁,嘴角带着玩弄的冷笑,声音清脆,散发出的气息却掩盖住了面容的平凡……我此生断难忘怀那日的你……你幽幽说出闻所未闻的惆怅句子,单薄的身子在月光中却如同隐隐发出光彩……”
  我叹气,那是何年,呵呵,那时仍是一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小女子,如今却恍若隔世,只怕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情怀此后再也不会有了,如今只有“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悲壮了。
  他笑笑将我拥入怀中,遥望着夜幕中的远山,静静如同一尊雕塑,面部的轮廓棱角分明,忽隐忽现……
  片刻,才听他幽幽叹息道:“你可还记得当日曾允诺过我,他日若得了自由定会陪我大醉而归?”
  我笑道:“自然记得,今日我便有这等情怀,只怕你这酒不够!”
  他笑道:“此去还需数日,还愁无机会么?”
  我大笑着将葫芦送到嘴边,大饮一口,却听到熟悉的“咕咕”声自头顶传来,抬头,却见花花已飞到醉东风的肩头。
  醉东风笑着伸手接了花花过来,只见花花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东风自竹筒中抽出一张锦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我好奇,想凑过去看,东风却笑道:“他果真牵念你得紧。”
  仅此一句,我方才的好奇瞬间全无,撅了嘴缩回了脑袋,抱着腿坐在了一旁。
  他看完信笺,见我仍坐在一旁甚是不悦,便笑道:“罢了,既然你不愿提他我不提便是,等过了这几日,你心情平静了再与你细说。”
  我无趣得紧,自顾自喝着酒,唱着歌,视而不见。
  他也好生无趣,自个拿出笔墨锦帛细细书写了起来,写罢又放入花花脚上的竹筒中,对花花说道:“快些快回,小心莫让老鹰抓了去!”
  花花歪着脑袋,看看他,又飞到我的肩头啄啄我的头发,见我不理它,便知趣地飞走了。
  我这才回头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花花,有些于心不忍。它一个小小的动物,却因为我们这些成年人的恩怨而受冷落,实是可怜,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见它,早知道方才应与它玩会才是。
  醉东风笑盈盈地看着我,道:“来,小酒鬼,喝吧!”
  我有些内疚方才的任性,便拿起葫芦来与他对饮了起来,如同方才并未发生过不愉快一般。
  
  
第十九章 刘恒东风说始末 如烟顿悟化恩怨
  
  清晨,我被鸟鸣声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却发觉因昨夜的宿醉而有些轻微的头疼,口渴得厉害,想找些水喝,这才发觉自己正身处在深山之中。我环视四周,不知何时,我已回到了山洞中,身上正盖着醉东风的衣裳。
  正纳闷,却感觉到耳边热呼呼的有人在吹气,抬头,正对上醉东风玩味的笑容。我大叫道:“想吓死我么?”
  他苦着脸,揉着腿道:“好没良心的家伙,昨夜枕了一夜我的腿,此刻却对我如此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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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不由脸红了,原来,我昨夜醉得不醒人事,被他抱了进来,而他一直靠着山洞壁坐了一夜,而我却舒舒服服地枕着他的腿美美大睡了一场。此刻,只见他穿着小衣,面容微微有些疲倦,正苦着脸揉着腿,着实可怜,便讨好地笑道:“谁让我酒量不及你呢?既然我喝醉了就应由你来照顾么。”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好不讲道理的女子,不与你理论了,昨夜你醉得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我的怀里大叫着师兄,拉住我不让我离开。哼,难不成醉了就可以认错人么?罢了,早些送你找到你师兄吧,我实在是伺候不了你这丫头了。”他笑着自包袱中拿出一个羊皮袋,递了过来:“渴了吧?喝了好上路。”
  我惭愧得紧,怎么能醉成那样呢?居然将他错认成师兄,丢死人了,也不知我还说了些什么……我心里发虚,便也老实了许多,乖乖接过水来大喝了几口,不再与他斗嘴,略微收拾了一下便上路了。
  
  行了一日,便到了中都的西边。我与东风一直在山路前行,自然要比去时慢了许多,好在这两匹马儿耐力极佳,一路走来也节省了不少时间,等绕开中都,我等便向东转回大路,再往南行二日应能到师兄居所的山脚下,如此不过五日就能见到师兄。只是不知师兄是否在家,不过即使师兄不在,那院落总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的,想着想着,我心情便好了起来,哼着小歌,时而摘朵小花插在发梢上,如同将要过新年的小孩子一般。
  走到一处客栈,醉东风道:“歇息一会子吧!走了这许久肚子也饿了。”
  我笑道:“怕是你的酒虫又犯了吧?”
  他目光闪烁,笑笑不语。
  我心下虽生疑,但仍跟随他下了马,进了客栈,说实话我也感觉饿得慌。
  他开了间上房,道:“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在大堂喝酒等你。”
  我颔首,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件衣裳。昨夜宿醉深山,衣服上全是青草的汁液与泥土,真是有损雅观。不过,方才东风的表情实在可疑,不知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能有什么事瞒我呢?难道……我想到这里心里猛的一紧!
  我满心疑惑地走到大堂,他已点了一堆菜肴,正喝着小酒慢条斯理地吃着,看见我便张罗道:“快快来吃,想不到这僻静地界竟然有这等美味。”
  我不语,坐下来大吃特吃起来,不管怎么都得先把肚子弄饱了,省得一会有了变故影响了胃口。
  不一会,东风的一坛酒还未喝完,我已将一堆菜肴吃得七七八八,满意地放下筷子,笑看着东风。
  东风呷了口酒道:“吃饱了么?”
  我不语,仍看着他。
  他笑道:“怎这般看着我?我问你可是吃饱了?”
  我喝了口茶,淡淡道:“说吧!”
  他愣,惊诧道:“说甚?”
  我冷笑道:“你于此地落脚的意图,说吧!”
  他嬉笑道:“意图?还不是看你饿了?”
  我冷哼道:“那便是无他意图了?那甚好,我已吃饱,上路吧!”说罢起身欲走。
  他急忙拉住我,支吾道:“莫急……嗯……”
  我冷笑道:“还不快说!”
  他见我生气,低声道:“有一人想见你!”
  我呵斥道:“大声说,你几时也变得如此吞吐?”
  他叹气,一手紧紧拉住我,生怕我跑掉般:“有人想见你一面!”
  我冷冷看着他:“不见。”
  他道:“烟儿!这其中有诸多误会,你还是听他解释一番再做决定,何如?”
  我笑道:“解释?我如今懒得听那些不着边的话,省得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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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我,眼中俱是急切,道:“烟儿,你连我也信不过么?我几时害过你!”
  我笑笑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谁也不愿信,这世上除了自个还有可信之人么?”
  他眼中甚是苦痛,叹气道:“曾几何时,我也不愿信任何人,可自见了你之后便也开始相信世间仍有‘情’字在……烟儿,你便听他说说又如何?你一贯是洒脱之人,今日怎也如此固执?”
  我叹气道:“东风,你的苦我不能全知,而我的痛,你又知多少?若我是你,今日断不会提这非分之要求。”
  他看着我沉默半晌,才缓缓道:“烟儿,我替他求情,你见他一面可好?”
  我惨笑道:“哈哈,罢了!谁让我欠你一条命呢?见便见吧!东风,只是我不知你为何非要如此为难我?”
  他黯然道:“我不为他,只为你,我怕你今日错过,他日知晓真相后定会后悔。”
  我沉默,以东风的性子断没有玩弄我的道理,他如此苦苦相求,应是真有原由才是,便点头道:“也罢!见便见吧!唉!东风,谁人与你相交便应是那人天大的福气,我亦然!”
  东风释然,笑着握握我的手,白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暖暖如春风。不知真相的旁人见他如此开心,定以为他自身得了甚好处,却不知是在为旁人穿针引线,那人或许还是他的仇家之后。呵呵,东风……旁人笑我傻,笑我痴,却不知东风要比我更痴几分……
  我叹气,道:“如何见?”
  他拉我站起来,有些讨好地笑道:“他在楼上客房已等候多时!”
  听闻此言,我身子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他竟然也在这客栈?看来应是花花为他们传递信息才是。
  我默然起身,叹道:“那还不快快带路。”
  他赶忙起身拉我向楼上客房走去。我跟随其后,心中思绪万千,才隔了短短三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以何种心态见他?我又该以何种方式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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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才能有动力嘛,要不感觉像是鬼楼。。。。。寂寥寥只有楼主一个人穿着红衣服在楼里飘来飘去是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哈哈。。。
醉东风行至一上房门口,敲门,门应声而开,刘恒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了门后,痴痴望着我……
  他衣杉虽整洁,但面容落魄,未带任何随从,应是独自偷偷出府才是。难道他今日的落魄是为了我吗?今日出府也是为了我吗?
  我心中苦笑,才刚刚死里逃生却又开始胡思乱想,而且还是幻想……
  正在我与刘恒均发呆之时,醉东风笑道:“大哥难道不想请我等入内么?”
  刘恒仿佛才反应过来,让到一边,哑声道:“快快进来!”
  他虽让到一旁,但目光并未离开我,我躲开他的视线,低头走了进去。
  刘恒慌忙弯腰在榻上摩挲了几下,仿佛要摩挲掉上面的灰尘与污物一般,可是那榻却干净异常,并未见有任何不洁之处。
  他直起腰来,似乎不知说些什么,手在衣襟上蹭了两下,才道:“二弟、烟儿,快请坐,客栈简陋实是委屈了二位。”
  他一贯整洁得体,今日这蹭衣襟之举我从未见过,想来他因异常尴尬才有了这有失雅观的举动。我心下冷笑,客栈简陋?客栈再简陋也比那阴曹地府温暖、明媚……
  我不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坐于下首,本是死囚一个,今日能活着有这下首坐便也算不错了。
  醉东风见我自行挑选了卑贱之座,愣了一下,拉拉我,悄声道:“你怎能坐于此?”
  我固执地甩开他的手,这迂腐的古人,一个座位难道如此重要吗?女人的性命都如此轻贱,怎还在乎这座位?今日我偏要坐在这里,既然我已是“死”去之人,自应顺着自己性子,难不成做了行尸走肉还要继续听旁人摆布吗?
  醉东风拿我无可奈何,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刘恒的注意,也就只好作罢,草草落座于右席。
  刘恒抿着嘴,坐于左席,空出了上席。我心中不由一酸,曾几何时,我、刘恒、师兄也曾如此坐在一起,空出了上席……那应是我与刘恒相遇之初的事,而今日竟然也嘲讽般地又惟独空出了上席。今日,我在,刘恒在,师兄却已不在了,而换成了东风。如今这三人虽又如同数年前一般,但却各自怀着各自的想法与心事,而我与刘恒也断没有了最初时的坦诚与互赏……造化弄人,谁能料到隔了这许多年,我仍会与他在客栈中相见,我竟会与他相离至此,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见,便也会少了今日这许多恩怨。


  我心下叹息之时,屋内一片沉默,静得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我尽量不使自己有任何动作,省得发出声响而破坏了这份宁静……
  过了半晌,刘恒清清嗓子干涩地道:“烟儿,我知今日见你实属唐突,我本无颜再见你,但有些事只怕你今日仍不知,说了兴许能消除你心中些许怨恨。”
  我淡淡一笑,道:“如烟如今乃是一落魄女子,连自身生死都难把控,怎还会怨恨他人?”
  刘恒叹气,哑声道:“你在府中数年,实是受了甚多委屈,也怪不得你有怨言。但幕后之事重大,我一直不忍告知于你,省得乱了你的心性。如今事已至此,二弟也是知情之人,今日便尽数说与你听吧!”
  我淡淡看了一眼醉东风,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刘恒伸了伸手,似乎想握我的手,但碰到我淡淡的目光,手停在了半空中,片刻,仍收了回去,低声道:“烟儿,你可知令尊乃为何人?”
  我惊!抬眼看他,再看东风,二人皆有难言之色。我不由想到那日在吕后寝宫中爹爹与吕后之间的暧昧气息,又想到曾不止一次在吕后寝宫见过爹爹,难道爹爹果真是吕后的入幕之宾不成?不对,爹爹年事已高,自不会有那份心气,何况吕后要寻男宠自会找寻些年轻漂亮的少年……那爹爹究竟是何人?我苦笑,身为他的爱女,却连自己父亲的身份也不知,似乎也太悲惨了些。
  
  他二人见我沉默,表情瞬间变幻几多,均长长叹气。
  东风道:“你可还记得刘友为何被饿死么?”
  我叹道:“乃因吕王后诬陷其新婚夫君刘友意图谋反,实因吕王后并不得宠于刘友。”
  东风颔首,又问:“你可还记得刘恢因何而自尽么?”
  我叹道:“因其吕王后争宠而杀了其爱姬。”
  刘恒叹道:“你可知我八弟刘建也娶了吕氏为王后?”
  我的脑子一下转不过弯,目光痴呆,转向刘恒,低声道:“不知。”
  刘恒黯然道:“八弟这吕王后倒比其他兄弟的王后要好一些,只可惜八弟与她并无感情可言,反倒与其他美人生了一子。太后听闻甚是愤怒,长子竟然不是王后所生,竟然流的不是吕家的血脉,而不得宠的吕王后居然并未受孕。八弟因这许多年受尽太后压迫,前不久也已过世。太后怒其冷落吕氏王后,派人杀了八弟刘建唯一的儿子,使我八弟后继无人。如今吕通被封为新燕王,只怕已在去往封地的路上。我兄弟八人中,大哥刘肥受尽欺凌已病逝;二哥因如意之事而被活活气死;三哥如意被毒死;五弟刘恢不堪悲愤自尽身亡;六弟刘友被活活饿死;八弟因备受压迫早逝,却连唯一的儿子也不能保全……如今……如今我兄弟八人中仅我与七弟淮南王刘长两人苟且于人世……若不是为了母亲,我真个也不想活了,如此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刘恒说至此,已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东风似乎也受了刘恒的影响,愤然道:“吕雉自掌权以来对刘家子嗣大开杀戒,如此歹毒之女子世间少有。”
  我叹气,轻声道:“此事又与我父何干?”
  东风正色看着我,一字一句道:“那你可知你乃何人么?”
  我猛的一惊,浑身哆嗦一下,抬头怔忡地看着东风。东风目光凛然,定定地看着我。那目光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无处躲藏。
  我无助地发出一声呻吟,他非要如此迫我吗?方才他们举了那些有关吕氏王后的事,定是在暗示着什么。但这些问题我从未想过,我的身体虽然来自柳家,但我自认我的灵魂是独立而又超脱的,来自于两千多年之后。我似乎从未将自己看作是这西汉柳家的人,心灵深处更愿意将我看作是与这个世界、这里的人都无关系的自由个体。可此刻他的目光却在明确地暗示我:我是柳家的女儿,是这西汉的人,是与这些血腥政治有着密切关联的人物。我,究竟是谁?
  刘恒此刻似乎已平静了下来,低声道:“二弟莫要如此迫烟儿,她与家人失散多年,自是不清楚家族往事。更何况她一贯清淡,从不与旁人结怨,这许多年忍气吞声也受了不少委屈。”
  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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