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倒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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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军两三岁的时候，他妈就跟人跑了。他爸不争气，自己天天喝酒，结果冬天喝醉了睡大街，给冻死在街上。小军可怜啊。我也是那时候得了白内障哭瞎的，小军也没受我多少照顾，反倒是长大了尽照顾我，让小军吃了不少苦。”赵军奶奶岁数大，难免絮叨。

　　　　可是这些话，却让我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赵军低着头没说话，而刘佳佳也眼圈有点红，女生总是心软些。

　　　　“你们吃啊，别听我这个老太婆念叨，我就是管不住嘴。”赵军奶奶感觉到气氛不对，转移了话题，“小军没啥朋友，既然你们是同学，就常来家里坐坐，奶奶也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奶奶，我们一定常来。”刘佳佳说。

　　　　出来的时候是赵军送的，他看着我，眼神有点感激。

　　　　“谢谢你，那天我不该打你。”赵军对我说。

　　　　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刚才我为啥没对他奶奶告状？我自己都觉得冤得慌，太傻逼了。或许是对他同情，也有点感同身受吧。当下不可能再冲进赵军家去告他一状，只能硬撑着一摆手。

　　　　“不提这事行不行。”我没好气的说。

　　　　“要不我替你揍张铁一顿，我不收你钱。”赵军很真诚的说。

　　　　“我家的情况和你差不多，但是你就那么喜欢钱啊？为了一百块，你就当着那么多人打我。”我找翻起了旧帐。

　　　　赵军尴尬一笑，然后情绪就低落下去，“我其实在攒钱，奶奶的眼因为白内障瞎了，我问过医生，做手术就能治好。可是奶奶的退休金都供我上学，哪有钱做手术。我就想自己挣钱，将来治好她的眼，让她看看我长大的样子。”

　　　　刘佳佳已经哭的唏哩哗啦，一个劲的用纸巾擦眼睛。我怕她哭出声被赵军奶奶听到，急忙拉着她跑掉了。

　　　　对赵军我也没有脾气，他的孝心没得说，这方面他是典型。想起我和爷爷的关系，还有他对着何老师的那一跪，我释然了。突然也理解了爷爷，他对我的感情是深埋的，并没表现的那么明显。

　　　　在刘佳佳她们家，我写好了作业才回去。刘佳佳她妈一个劲的看我，目光很奇怪，不时的送个水果啥的，进我们的屋看看。我觉得，她看我的目光，就象是防贼。

　　　　哼，你家女儿是个小胖墩，我还看不上呢。

　　　　回到家，妹妹已经走了，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倒腾他的药酒，看到我回来，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妹妹在，我很不习惯，感觉家里冷清了不少。虽然以前妹妹的话很少，可是有她在和没她在，完全是两种感觉，就好象少了一些生气。

　　　　“你妹妹走的时候一直在哭，说她害怕。”爷爷跟我说。

　　　　我的心里一揪，感觉心脏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样，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来。

　　　　可是嘴上却淡淡的说：“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爷爷转身看着我，有点犹豫。

　　　　我也看向爷爷，他是奔七十的人了，比我印象中还要老一些，“什么事？”

　　　　可是爷爷说的话，却让我一下子僵住，“你爸爸放出来了，我是听老吴说的。他在给你爸爸减刑这件事上，是出了力的。可是你爸爸却不肯回来，他说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妈和你，他不混个样子，是不肯回来的。”

　　　　爸爸这两个字，是我的伤疤也是我的耻辱。要不是他那么蠢，我妈也不会自杀。他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妹妹的身世，结果妈妈才起了误会自杀。他要是真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抽他一顿。

　　　　“回不回来都没事，我已经忘了他长啥样了。”我转身就回自己的屋，进屋前我迟疑了下对爷爷说：“爷爷，你注意身体。”

　　　　我看到爷爷急忙转过去低头接着弄药酒，一边弄一边说，这药酒劲真大，是好药。

　　　　早上到了学校，我正在看书，班长刘佳佳过来，“肖阳，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

　　　　“没有啊？你为啥这么说。”我看着刘佳佳愕然。

　　　　“你没惹事，何老师怎么会让我叫你去他办公室，看他的表情挺严肃的，怕是你有麻烦了。”刘佳佳担心的说。

　　　　我装做不在乎，“能有什么事，大不了我被开除。可是我没打架，他凭什么开除我。”

　　　　“别嘴硬，快点过去吧，一会上课了。”刘佳佳把我赶出了教室。

　　　　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别的老师都不在，只有何老师一个人。

　　　　“肖阳，你坐下，我有些话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何老师一副很正式的样子，弄得我反而非常不习惯。

　　　　“我站着就行，老师找我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可没敢坐，万一有什么把柄还敢坐下，那就是找死。

　　　　何老师犹豫了一下，组织下语言，才说：“前两天古校长找我谈过话，他是几十年教龄的老教师，非常有经验，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让我感触很深。我觉得，以前对你，是我粗暴了点，有些方面对你有成见也有误解。”

　　　　他这是啥意思？古时候上刑场之前，都有断头饭。现在何老师这么说，是不是真要开除我？

　　　　“何老师，我错的地方更多，你惩罚的没错。”我试探着说。

　　　　“不，你还是个孩子，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幼稚肤浅，犯错是难免的。”何老师拦住我的话头，“我身为老师，没有尽到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责任，不能对你们一视同仁。古校长说的对啊，没有哪个孩子是天生的坏蛋，你也不是。”

　　　　我张着嘴看着何老师，他脑子没坏吧？估计我现在的傻逼样子，和偏瘫差不多。

　　　　“老师，你居然说我是好人？”我问他。

　　　　“你现在还不是好人，是张白纸，画上什么就是什么。”何老师说的话我听不懂，又转移了话题，“你昨天被人打，我也看到了，确实没还手。做的很好。”

　　　　可是何老师的话风一转，又把我弄迷糊了，他说：“他们好几个人打你，你不还手也不是办法，你就不知道跑？”

　　　　“我倒是想跑，可是他们人多，几个人一围我，我肯定跑不了。”我只能就事论事，和班主任探讨打架攻防技巧。

　　　　班主任皱眉想了一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按理说，我这个当班主任的，不应该这么劝你，但是我怕你被打坏了，那就更违背了我的本意。我对不准你打架的禁令取消，有人打你，你可以还手。”

　　　　我就感觉身上一松，好象齐天大圣从五行山下蹦出来一样，天高地阔鸟飞鱼游，整个世界任我折腾。

第十章　情义难两全（）　
但是我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对着何老师摇了摇头。

　　　　这回轮到何老师发怔，他看着我十分不解，但又表示欣慰。

　　　　“他们一直打我，我不还手，他们时间久了也没意思。总打我，又没什么好处。”我说。

　　　　何老师点了点头，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能忍住，远比我给你下命令强，你记住自己的话。至于张铁那边，我也会找他谈话。虽然没证据，但是我看他八成跑不了。”

　　　　出了办公室，我就开始后悔，为啥不答应呢？能还手总比被动挨打强。可是我也答应过妹妹，难道她不在，我就要背着她违背自己的承诺？纠结。

　　　　回到教室刚坐下，就看到张铁从外面进来。现在张铁的样子挺惨，一身的灰土和脚印，脸也肿了嘴角还有血。

　　　　“肖阳！你个混帐杂种，别得意，小心我弄死你！”张铁看着我，眼神阴沉的很。

　　　　我一看张铁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沉。脑海里浮现出赵军对我说话时的样子，他说过，要替我揍张铁一顿出气，没想到他真的出手了。

　　　　看张铁的样子，赵军下手不轻，难怪他在班里还敢大声的对我喊。

　　　　全班同学都看我，其中刘佳佳眼中露出的是担心。

　　　　“滚。”我给张铁一个字。

　　　　张铁气的没法，又不敢在班里动手，只能不住冷笑。

　　　　刘佳佳凑过来小声的问我，“他怎么骂你？”

　　　　“你看他那倒霉样子，应该是赵军打他了。”我对刘佳佳说。

　　　　“对啊，赵军是说过这样的话，我也听见了，张铁挨打这事不能怪你。”刘佳佳捂着嘴偷笑。

　　　　方静在旁边伸着耳朵偷听，也搞明白了因果，“原来是赵军打的啊，他不是要钱吗，你真给他钱了？”

　　　　这个八卦课代表，她连上次赵军跟我说的话，都偷听到了。

　　　　“我没给他钱，也没让他这么做，可能是感激我吧。”我多少有点得意，张铁挨打，要说我不高兴是假的。

　　　　刘佳佳白了我一眼，对我得意的样子看不惯，她可能觉得男生都蠢。

　　　　“那他为什么……哎、哎呀……”方静话说了一半，就变了脸色，脸上一片雪白，她捂着肚子不住的叫，额头上都流出汗来。

　　　　刘佳佳急忙问方静，“你怎么了？肚子疼？”

　　　　我不在意的说：“肚子疼肯定是吃坏了东西，我这里有卫生纸，你去个厕所就解决了。”

　　　　方静根本就顾不上理我，躬着身子皱着眉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流血了，这是头一次。”

　　　　“我可没碰你，你怎么流血了，看你哪儿都好好的，不会吧？血呢，我没看到啊。”我一听方静受伤，多少还是替她着急，想看看她的伤口，在她身上打量。

　　　　刘佳佳气急了，一把就把我给拉开，“你闪开，胡说什么呢？女生的事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班里好几个人听到我们的对话，很快全班都知道了，传来一阵阵噗噗放屁一样的笑声。

　　　　刘佳佳顾不上班里，她去自己书包里拿了点东西，就扶着方静出去了。

　　　　最过分的就是张铁，他大声笑话我，“肖阳，你白长这么大了，连初潮都不知道，还说人家受伤了，要看伤口，你是白痴吧？”

　　　　立时就有人跟着阴阳怪气起哄，班里乱成一团。

　　　　“他肯定没学好生理卫生，书上都有，他都不知道。”

　　　　“人家还是纯洁的，你们别都乱讲。”

　　　　“屁的纯洁，纯洁还想看人家女生流血的伤口。”

　　　　我一下就怒了，猛的站起来，抬手在班里点了张铁几下，“你们别说风凉话，好象你们家里没女性一样，要不要我挨个看看伤口？”

　　　　这其实是我的毛病，一但被人嘲笑，脑子一热就开地图炮乱轰，班里没几个没让我骂在内的。

　　　　张铁眼睛一亮，他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你要不要脸，不分好歹的乱骂？”

　　　　然后就是几个刺头对我叫骂起来，指着我不住嘴的喷脏话。

　　　　突然一本书飞过来，打在我身上，就好象有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几十本书都砸过来，其中最厚的是一本现代汉语小词典。

　　　　“打死这不要脸的东西！”

　　　　我听出来是张铁喊的，可是我面对这么多人，根本就跑不了。

　　　　一瞬间就被愤怒的人群淹没，无数只拳头从人缝里挤进来捶在身上，打得我和架子鼓一样咚咚响。我只能抱着头，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不知道是谁，在我鼻子上来了拳，把我的眼泪鼻涕都打出来了。

　　　　等大家散开，我的形象比张铁刚才还惨。

　　　　刘佳佳扶着方静回来，就看到班里一片狼藉大家正散开。而我除了眼泪两个鼻孔都在流血。

　　　　“刚出去一下，你们就乱成这样，还想不想中考了？”然后递给我一包纸巾，“你又说了什么，让这么多人出手打你？这也是个本事。”

　　　　我哼了一声，也没看，就把她给我的纸由掏出来擦鼻子。但是我发现纸巾很厚很吸水，脸上一擦就干净，再一展开，还有两片护翼！

　　　　“你、你……”我气得说不利索话。

　　　　“你什么你，这个比纸巾好。”刘佳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整我，她是故意的，我攥着带护翼的“纸巾”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哼，没见过你这么脸厚的女生。”我扭过头，再也不看刘佳佳。

　　　　我没看到，刘佳佳的脸上一红。可是方静看到了，却偷偷的捂着嘴笑。

　　　　为了妹妹，我尽量努力看书，她已经成了我看书的动力。将来我一定要做个成功人士，不能让妹妹失望。人在为自己活着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凑合，可是在为别人活着的时候，却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来。

　　　　放学时，我出了校门就看到赵军蹲在路边上。他一看到我，就站起来走向我。

　　　　“我今天早上把张铁揍了一顿，你应该看到了吧？这是谢谢你上回替我我隐瞒，没让我奶奶伤心。”赵军笑的挺得意。

　　　　“我没钱，也没让你打人，不关我的事。”我对他这么做，其实有点意见。

　　　　“诶？你这人不领情就算了，还说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我打他干什么，不如再打你一顿，还能再挣一百。”赵军这货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没等我再说话，刚哥等人就突然出现，将我们两个围住。

　　　　赵军一回身，就看到了刚哥等人，他指着刚哥旁边一个小平头说：“栓子，你跟他们混一起干啥，找不自在是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挣点钱，你不干，整天就和这几个玩意混一起，纯属浪费时间。”

　　　　栓子一看是赵军，也怔了一下，然后对刚哥说：“刚哥，军哥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给你个面子，这个兄弟没事可以闪开，但是肖阳不行。他让人打了张铁，不能放过。他不是喜欢玩吗？那就接着玩，看谁玩得过谁，一直到玩服了为止。”刚哥甩了下长头发，很装逼的说。

　　　　赵军回头看了我一眼，有点歉意在内，他这才知道又替我惹了事。

　　　　“不行，肖阳是我兄弟，你们要打他，那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还有张铁那个垃圾，其实也是我动手打的，你们要替他出头，那就冲我来。栓子，你怎么说。”赵军这人没看出来，居然也有讲义气的时候。

　　　　栓子看了看刚哥，又看看了赵军，“两位哥，你们我都惹不起，我站在一边看还不成？谁我也不帮。谁吃了亏，我送他回家，够意思吧。”

　　　　“你他妈滚蛋！”刚哥一脚就把栓子踹到了一边，“吃喝玩的时候没缺了你，现在碰到熟人你就撤，真他妈滑头，以后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连你也打！”

　　　　赵军看他们人多，趁着这个时候就先动了手。栓子一倒地，他就跳起来给了刚哥一脚，回身一巴掌抡在另一人的脸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急忙向后退。

　　　　刚哥被踹的退了两步，恼羞成怒，大喊一声就扑向了赵军。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有三个人？赵军开始沾了点便宜，后来就只剩下吃亏了。三两下就被对方打倒在地一顿乱踹，根本站不起来。

　　　　我没有走，走了太没义气，可也没动手，我有承诺在身，真是情义难两全啊。

　　　　“你们住手！”我大喝一声，我不能让赵军替我挨打。

　　　　这下好，刚哥他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我身上。过来就给我也踹的倒下，和赵军一起被揍。

　　　　好歹这些拳脚分担了一半，我的良心也好过一点。

　　　　“你、你他妈怎么不还手！”赵军气急败坏，还有功夫埋怨我。

　　　　“我有苦衷，我答应过人不打架。”我对赵军说。

　　　　“苦你妹啊苦，是我命苦，认识你这么个软蛋！”赵军如果不是站不起来，他肯定也得对我下手。

　　　　砰！

　　　　赵军眼圈上挨了一拳，疼得他捂住了脸暂停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