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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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雅的案子，你打赢了。”陆萧潇的眼睛看着周怡瑶，不得不说，她的眼神很清澈，清澈的丝毫没有杂质，但眼睛里却满是血丝，有些突兀的朦胧，似乎一眨眼就要滴下眼泪。周怡瑶微微蹙了蹙眉头，果然是因为博雅的案子么？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我办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件案子？”

　　　　陆萧潇叹了口气，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按照程序，方伟波会被无罪释放，是吗？”

　　　　其实博雅的案子从表面上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一切证据就跟放在白纸上的黑点儿一样各个明显，本来这个案子并不是由周怡瑶处理的。她的专项不是刑事案件，她的专项是民商案件。当然，她很忙。但处理这件案子的律师于思雨突然出了车祸，于思雨是她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研究生毕业的好朋友，又是她律师行的合作伙伴，这事儿于情于理她都必须两肋插刀。

　　　　在接到于思雨电话的那个夜里，周怡瑶辗转反侧了很久，她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一单case。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些证据极为明显，打了无数民商官司的周怡瑶却知道，博雅在商界虽然颇有实力，口碑却一直不好。尤其是博雅的老板方伟波，那是业界数一数二的渣男。而这件案子的导火线，是一个叫做张筱雅的女人。事发前的一个月，博雅正在跟其他的公司角逐一块极具潜力的地皮，方伟波对这块地皮志在必得。张筱雅是方伟波的大秘，每天从她手里传来送往的机密关系着整个博雅的经济命脉。然而在半个月前的投标大会上，中标的并不是博雅，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之后不久，博雅的数个股东联名把方伟波给告了。告他强…奸张筱雅。

　　　　周怡瑶深谙其中的弯弯绕，这些商业巨子身边没有几个情人情妇谁敢说自己是成功人士？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从来没有谁会把这种事情当成罪名抖落出去。这事儿她看的很明白，这是这些股东被方伟波惹毛了，□□罪可不是小罪名。要是没点儿真凭实据，谁也不会突然发难。看来方伟波已经让他们不满意很久了。果然，股东们交上来一个视频和聊天记录，视频里面很明显的张筱雅被下了药，并且在尚且清醒的时候极力挣扎，聊天记录虽然只是边缘证据，但视频的力度已经很大。按理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件案子根本没有必要查。

　　　　但方伟波有钱。于思雨贪财。

　　　　方伟波出了大价钱。五百万。让于思雨帮他翻案。

　　　　周怡瑶劝过于思雨不要接这个案子。当律师再爱钱也要分清是非黑白不能违心做事。

　　　　但于思雨并没有听。

　　　　在周怡瑶接手这件案子之前，于思雨几乎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张筱雅和数个公司老板上床的视频，视频里面的张筱雅一反常态的对那些人极尽勾引之能事，而且还找来了不少证人，证明方伟波和于晓晓之间并不是方伟波主动，而是张筱雅故意自己吃了要勾引方伟波，用这种变态的形式他上钩。周怡瑶需要做的只是出庭，呈上证据，带上证人。总结陈词。然后，于思雨会给她一些酬劳。

　　　　要说周怡瑶不爱钱，那是假的。她也爱钱，但她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于思雨告诉她，方伟波不好惹，自己已经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如果做不好，□□这种事情方伟波是做得出来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伟波万一报复心起，他就算身在监狱里照样也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于思雨。

　　　　周怡瑶就是在这种纠结的心境之下百般无奈的答应了于思雨。

　　　　五天前，这个闹剧终于以方伟波无罪落下帷幕。她听说那个叫张筱雅的女孩子好像是疯了，但这件事情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可她在答应于思雨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迟早要遭报应。

　　　　现在报应来了，就是面前这个叫陆萧潇的警察。

　　　　她以为会是那些股东找的人来寻她的麻烦，她甚至怀疑于思雨那突如其来又万分巧合的车祸就是这些人找人干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陆萧潇会突然杀出来。她不解的看着陆萧潇：“你要找我帮什么忙？”

　　　　陆萧潇疲惫的抹了一把脸：“我知道这件案子之前不是你负责的。我想问问你，你相信方伟波真的无罪吗？”

　　　　“有罪或者无罪，不是我相信不相信就能断定的。”周怡瑶摇了摇头：“法律讲求证据。我们只能按照证据说事。”

　　　　“证据可以作假吗？”陆萧潇追问。

　　　　证据可以作假吗？

　　　　周怡瑶愣了愣，证据当然可以作假。她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些有关于张筱雅的证据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张筱雅一方为什么不提出上诉？”

　　　　“周律师。”陆萧潇似乎并不愿意说太多，她叹了口气：“我看过你的报道，你并不是专职打刑事案子的。你跟那个叫于思雨的律师关系很好是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陆萧潇低垂着眼睑，沉闷的点头：“但我跟张筱雅关系很好。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儿。这事儿，里面是有隐情的。”

　　　　周怡瑶愣了，闹了半天，是私人关系。她冷笑了一声：“老实说我对于张筱雅并不是很了解，我对于这个案子也不是非常的了解。我只是帮我的朋友出庭而已。而在此之前，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认定了。陆警官，如果你要了解这个案子，真是找错人了。”

　　　　“不，”陆萧潇抬起头看着周怡瑶：“我很了解这个案子，在整个过程中，张筱雅一直在被人欺凌陷害。”

　　　　“如果她真的被人陷害，完全可以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周怡瑶的声音提高：“但事实是她一直没有提出异议。陆警官，我希望你明白，法庭不是过家家，辩护也不是小孩儿吵架。证据和申辩都应该摆在明面儿上。而这些其实并不是我应该处理的范围了。于思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们有充足的证据，你应该带着张筱雅去找……”

　　　　“张筱雅已经死了。”陆萧潇低沉的语气如一道利剑一般生生的把周怡瑶接下来想说的话斩断。

　　　　张筱雅死了？

　　　　周怡瑶张着嘴半天没有合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陆萧潇。

　　　　陆萧潇兀自点了点头，眼里面闪现出无限的悲伤：“对，她已经死了。自杀。昨天，在她的家里。”她顿了顿，颓废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舒了一口气，看着周怡瑶悲伤的又补了一句：“用菜刀，抹了脖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第84章　84（）　
作者有话要说：　　开完会出来，已经下午一点了。陆萧潇眼皮打着架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颓然的晃动着鼠标在桌面上点来点去。她困，却也知道就算睡着了也得做恶梦。

　　　　现在的情况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艰难很多。那种眼看着犯罪分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逍遥快活就是找不到证据的感觉太难受了。而更让她难受的，还是关于林澈的事情。

　　　　陆萧潇想了很久，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是今天凌晨在林澈的办公室里周怡瑶站在林澈身边口若悬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志勇说走的场景。

　　　　周怡瑶在工作。陆萧潇也在工作。

　　　　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工作和周怡瑶的工作会被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在对立面上。而且对立的这么彻底。

　　　　李志勇说周怡瑶说的对，她自己也知道周怡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可他们就错了吗？陆萧潇撑着脑袋靠在椅子上重重的吐了口气，心里面就是憋得难受。从这件事情牵扯到林澈开始，她就没有舒服过。可你要真的让陆萧潇相信林澈是一个大坏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

　　　　这么多年的认识都是假的吗？在云南的那些一起生死的经历都是假的吗？林澈会跟陈默分手然后和在云南差点害死陈默和她的毒贩子合作？林澈疯了吗？

　　　　她清楚的记着从云南回来之后，云溪还联系自己让自己去查刘书文和金钱豹在机场的记录，这很明显是要扳倒他们的节奏啊，怎么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天儿就变了呢？

　　　　陆萧潇怎样也想不清楚林澈到底为什么会就这样突然的卷入到这样复杂的纠葛之中。而从凌晨出现在林澈的办公室里与周怡瑶两相对垒开始，她知道，不仅是林澈，她，周怡瑶全都卷进去了。无一幸免。

　　　　她站起身子快步走出警局，拦了辆车报出了周怡瑶家的地址。她觉得自己需要跟周怡瑶谈谈。尽管她知道工作上的事情不应该带到家里，也不应该影响两个人的感情，但……

　　　　无论如何她需要跟周怡瑶谈谈。

　　　　周怡瑶正在卧室里抱着被子蒙头大睡。窗帘拉的严严实实跟晚上一样。陆萧潇换下衣服，趿拉着拖鞋坐在床边，给周怡瑶轻轻的拉了拉被子。周怡瑶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两声，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睡意浓重的拽着陆萧潇的衣服扯了扯：“陪我睡会儿。好困。”

　　　　陆萧潇躺上床，周怡瑶懒洋洋的靠过来圈住她的腰，她张了张嘴，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瑶瑶……我……”

　　　　周怡瑶闭着眼睛紧了紧手臂：“有什么话都等睡醒了再说。我好困。”

　　　　陆萧潇在黑暗之中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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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书文放下茶杯，一脸赔笑的看着悠悠然坐在沙发上的金钱豹：“豹哥，这事儿，你看……”

　　　　金钱豹悠闲地喝着茶，眼皮都没抬，稳稳当当的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我看？我怎么看？”

　　　　刘书文有些尴尬，搓了搓手：“那警察死在鼎盛楼底下了。条子们现在盯林澈盯的死紧死紧的。咱们的东西……”

　　　　“东西不急。”金钱豹舒了口气，倒了杯茶，手指头沾着茶水轻轻的擦着眼睛：“欲速则不达，要真因为这件事情就被查着，林澈这个人，也没必要用了。”

　　　　刘书文颇为为难的皱了皱眉：“豹哥，老方进去了，要是林澈这再出问题，现在我这还真没有可用的人了啊。”

　　　　“怕什么，”金钱豹咧嘴笑：“林澈现在这不是还没事儿么。真有什么事儿，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撇清关系才好。别到时候因为她，误了咱们的事儿。”

　　　　“那不能那不能。”刘书文急忙说：“对了，李秘回来了，晚上想请您去家里吃个便饭。您看……”

　　　　“去。”金钱豹站起身子晃了晃脑袋：“好久没见了，怎么能不去呢。你先歇会儿，我回屋睡一觉去。”

　　　　“好好。”刘书文点头哈腰的站起身子冲着金钱豹抬了抬手。眼瞅着金钱豹进了里屋，满脸愁容的叹了口气。

　　　　金钱豹进了屋子，关上门，却又贴在门上看了看。复又打开门，叫来了人，吩咐了两句。告诉他们自己要午睡，让人守在屋子外面，谁来也不见。再一次关上门，站在门边听了许久，才又转而进了里屋。

　　　　关门上锁。金钱豹快着步子走到书柜前面，拿起两本书，拍了拍书下面的柜板，书柜转动，后面居然有一道暗门。金钱豹把书放回去，推门而入。书柜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里面很黑，他伸手打开了角灯，空档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金钱豹走到屋子的东北角，俯下身子居然把下面的地板抬了起来，里面放着一部手机。他盘腿坐在打开的地板旁边，动作麻利的戴上耳机子，一整套动作流畅自如，完全不像在外人面前展现的慵懒自负，反而显得极为谨慎严肃。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接通。金钱豹张了张口，竟然连语气都变了，低声叫了一句：“默姐。”

　　　　对方的语言很简短：“怎么回事？”

　　　　金钱豹叹了口气：“不知道。那警察死在鼎盛楼底下了。不是刘书文的人干的。默姐，”他想了想：“你觉得会不会是……”

　　　　“不会。”陈默很快打断了金钱豹的话：“我怀疑有人要找你的麻烦。李启云那边有动静吗？”

　　　　“今天晚上他约我吃饭。”金钱豹神色凝重：“我们的资料不全，会不会露出马脚。”

　　　　“如果可以拒绝就拒绝，如果不行，就见机行事。我明天到。林澈那边……”陈默顿了顿：“最近不要让她做事了。警察盯得太紧。”

　　　　“我担心的是，迟早有人发现林澈的家里在做什么。就怕到时候咱们的事儿还没办成，那边就露馅了。到时候，抓还是……”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陈默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现在抓不抓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在别人眼里是金钱豹。这事儿不归你管。”

　　　　“好。我知道了。”金钱豹咬了咬牙：“刘书文的证据我收集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

　　　　“等我去了再说。这个手机不要再用了，明天我会找机会联系你。”

　　　　金钱豹挂了电话，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拿出来，动作麻利的换上另外一张，把地板归回原位，神态自若的从屋子里出来，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用手把手机卡掰成两半，拿起打火机，点了几张纸放在瓷盆里，看着火烧起来，把两节手机卡丢进去，凝着目光看着手机卡一点点的变黑，融化。一直到瓷盆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灰烬，这才扔了烟头。转而回到卧室，倒头大睡。

　　　　陈默静静的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安安静静发了很久的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电脑的屏幕亮着，文件夹里的图片被她一一打开，一张一张细细的翻看。全部都是林澈的照片。从她离开的时候到现在，从暑热的夏天到寒冷的冬天。

　　　　唯一的感觉就是，林澈瘦的让人心疼。

　　　　陈默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从离开b城开始，她先去了美国，辗转了几个城市，最终回到了云南。简单依着她的意思，把眼镜蛇交给了云南方面专门负责缉毒的队长，她的老上司，莫云伟。如果说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还有什么完全值得相信的人的话，除了林澈，就只有这个叫莫云伟的同事了。

　　　　自从眼镜蛇被简单抓住，陈默就一直怀疑金钱豹的毒窝内部出现了问题，眼镜蛇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千方百计的把自己甚至林澈和简单引到云南来，说白了只是为了当年八爷的仇怨。但令她不解的是，金钱豹为什么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这与她最初收到的讯息是不相符的。就算金钱豹一直藏在缅甸，也不可能出了这么大事儿连个头都不露。

　　　　审讯的工作堪比一场斗智斗勇的战斗，眼镜蛇供认金钱豹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得了绝症，却又怕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招来仇家，所以一直委托他处理云南的事情，自己窝在缅甸养病。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金钱豹已经病的快迷糊了。

　　　　陈默和莫云伟特地跑了一趟缅甸，在眼镜蛇说出的地点找到了金钱豹，而躺在病床上不到五十岁的金钱豹俨然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戏剧化的转变，但事实却又提醒着他们，金钱豹不管事儿了，眼镜蛇被抓了，金钱豹的手下却依旧还在贩毒。毒品依旧源源不断的往中国的各个角落散播。刘书文李启云依旧因此获取暴利。

　　　　如果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举消灭这两个毒瘤的话，恐怕真的应了那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莫云伟找到了手下刘琦，因着刘琦的身材声音和长相都与金钱豹都有五六分的相似，为了保险起见，刘琦专门做了整容手术，恢复了两个多月，适应了大半个月，把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