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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猪手,蟹黄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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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夫人身为主人,心中自然忐忑,只是面上不好十分显露,就直往宝钗那边看去。宝钗立即会意,笑着站了起来,看似不经意说道:“吃了一会子酒,倒觉得有些热了,出去吹吹风才好。”一面说,一面就这样走出席去寻傅秋芳。
事实证明,王子腾夫人的担忧还是过虑了。傅秋芳虽然觉得难堪,却爱惜性命,不会因为区区的几句重话就一下子寻了短见。她只是躲在无人的角落掩面哭泣,试图将心中的郁结一并发泄出来一般。
傅秋芳那么聪明的人,怎能不知以傅家一直以来的行径,她早沦为全京城人的笑柄。只是知道又能如何?自哥哥傅试金榜得中进士以来,傅家早成了他的一言堂,连名义上的家主都对他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在这种情况下,傅秋芳的抗议微不足道,而她也明白,她的终身大事说到底还得要傅试点头才行,若是他一直摇头,自己只好蹉跎光阴、虚掷年华。
第77章()
宝钗带着莺儿和傅秋芳贴身的小丫鬟,寻到傅秋芳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掩面哭泣的场景。秋风吹来,傅秋芳单薄的身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漂泊的一朵孤苦伶仃的小黄花。
宝钗看到这副场景,也是愣了一下。因想着怕傅秋芳尴尬,就想命傅秋芳的小丫鬟上去服侍,自己在外面等着装什么事也不知道。谁料想傅秋芳那般玲珑剔透的一个人,贴身的小丫鬟却是愚笨不堪,看不懂人的眼色,宝钗刚向她望了一眼,小丫鬟已经提高声音在外头叫道:“姑娘,薛大姑娘来看你了。”
宝钗被小丫鬟逼得退无可退,没奈何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递给傅秋芳一块帕子。谁知傅秋芳一见她就抱住她痛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絮絮叨叨的诉苦,说自己生而不幸,没像宝钗一样投一个好胎。
傅秋芳向来以才女著称,人前应对得体,从无失仪之处,想是这次被嘲得狠了,许久以来的积郁全部爆发出来,宝钗也是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自知和傅秋芳交情尚浅,交浅言深更是大忌,于是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望着傅秋芳,用手轻抚她背,以示安慰。同时她心中却有些迷惑:傅秋芳竟然羡慕她!觉得她投胎投的好!这是让宝钗何等惊诧的事情。
烦恼的人各有各的烦恼。在宝钗看来,最大的烦恼无非就是哥哥不成器,一味和狐朋狗友鬼混,偏偏母亲还盼着他有出息。而傅秋芳的烦恼是哥哥太有出息了,因此在家中说一不二,甚至可以主宰妹妹的命运。
“我好恨……我好恨我不是男儿……”傅秋芳声音微弱的说道,这声音是如此之轻,以至于宝钗以为这是一场错觉。
其实这话探春也经常说。宝钗也知道探春的烦恼。生为女儿家,需要仰仗嫡女之处甚多,偏生她的生身母亲是和王夫人很不对付的赵姨娘,自然是日日惊惧唯恐巴结得不到位了。可叹她生性喜阔朗,本该是何等大气之人,却因了庶女这个身份,每日里小心翼翼。若是她和贾环倒个个,天下之大,俱可去得,岂不美哉?
只是那时宝钗却不好顺着探春的话说下去。她毕竟是王夫人的外甥女,若是顺着探春说,岂不是有指责自己姨母之嫌?故而探春说的时候如果宝钗在场,就会笑着打岔,说她尽想着些不可能的事情做什么。
然而此刻,看着傅秋芳哭得这么伤心,宝钗也忍不住想,若是她是男儿,该有多好。她不必再为哥哥的不成器着急上火,直接可以一肩担起薛家家业……只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她太清醒,不会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浪费太多心力。
其实傅秋芳并没有哭太久。她只不过是受到的嘲讽太多了,这般哭过一场,渐渐的也就看开了。宝钗跟她一前一后回到席间时,她已经重新成为那个大方得体的闺秀,笑容清浅,不卑不亢。
当天回到家中,薛姨妈借着傅秋芳的事情旧话重提,向宝钗道:“姑娘家年纪大了,若再不嫁人就不好看了。你映华姐姐已经定了亲,若你明年宫选落选的话,也就是时候为自己考虑考虑了。难得你二姨母看得起你,愿意把你跟宝玉凑成一对,你还嫌弃宝玉每日里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你也不想想看,似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就算一个两个都不事生产,哪里就吃穷他们了?再者,昨日你姨夫试宝玉才情,任谁见了不喝一声彩?这样的人物,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宝钗哭笑不得:“天底下哪里母亲盼着自家女儿落选的?元春姐姐如今在宫里是娘娘,你倒是求求二姨母,让她在跟前说句话才好。”
当朝的规矩,官宦小姐自十三岁起,就可参选公主侍读。宝钗论虚岁,过了年就堪堪十五岁了,正是当选之年。况且如今元春正得盛宠,算来算去,只要她说上几句话,倒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因心中抱着这个念头,宝钗更是发了愤去准备,除琴棋书画、女红等外,她又把四书五经寻了出来,重新翻阅了好几遍。
这日年关将近,宝钗就邀黛玉来家中,将一年到头绸缎庄和布店的红利指给她看。因黛玉年头上送了两千两银子入伙,宝钗得以趁机扩张,又在乡下建了一个工坊,专门请附近村子上的人到工坊里纺纱织布。这样一来,成本倒比从别家商行里购进要低廉不少,渐渐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布匹供应商。一来二去,一年总共赚了三千两银子,按份额分与黛玉八百两银子零花。
八百两银子虽然抵得上许多京官一年的俸禄,但黛玉一向清高,怎愿意跟银钱打交道。因而只是拿起账本来随便翻两下,就掷在一旁。
宝钗却想着自己极有可能入宫,明知道黛玉不耐烦,也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些生意经营上头的事情,又将陈义家的和莺儿娘指给黛玉看,言说日后红利只管问他们要即可。
黛玉突然间冷笑起来,道:“难道我只是为了这几百两银子的红利?人皆说你做事滴水不漏,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说罢竟拂袖而去。
宝钗一片好心反被如此冷嘲,顿觉莫名其妙,暗道:我又不是那贾宝玉,怎猜得透她九曲回肠般的心思,况且也学不来那做小伏低、百般央告的嘴脸。
眼看宫选之日将近,她诸事繁忙,哪里有心思再理会这些小儿女之间的口角,又是忙着嘱咐香菱,又是赶着向刘姥姥托孤,又帮着母亲打点分送各家的礼物,忙的不可开交。
腊月里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宝钗就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顺利通过了初选。据王子腾那边打探的结果,宫中的几位管事公公都对宝钗很满意,欲重点推荐给诸位公主。这期间自然有大把的银钱撒将出去,这是宫廷内外心照不宣的规矩罢了。据一位公公拍胸脯打包票说,宝钗入选之事是板上钉钉了,又转而恭维王子腾说假以时日,令亲府上又要出一位娘娘了。
复选之日,各宫娘娘、公主悉数到场,考察参选诸女的德容言功。待到展示才艺之时,宝钗依照先前那金锁中声音的提议,一曲琴音引得四方赞叹。临退下前她偷眼看元春娘娘的脸色,只见元春娘娘粉面含笑,似乎在对着她微微颌首。
复选的最终结果,却要等到元月过后方能昭告天下。想来真心实意想要入选的各家必然会趁着这个元月展开最终角逐。宝钗却不那么担忧。她相信舅舅王子腾的影响力,也相信宫中的元春娘娘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也许是长久以来一根弦绷得太紧,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到了静等结果的时候,宝钗反而清净不下来。她的那种病又发作了,于是接连十几天里什么地方也没去,什么人也没见,一直等到过年的时候,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而元月里刚好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省亲别院已经建成,元春娘娘将于元宵佳节归宁省亲。
第78章()
谁想事情的发展全然不如宝钗预想。
其实元日的时候还好。王夫人进宫去恭贺元春娘娘寿辰,返家时候宝钗来上房打听消息,王夫人还满面笑容说身边又有一个女孩子要进宫了,还说要她凡是多问娘娘,又叹息说自家宝玉没福。
元宵节那日元春归宁,也丝毫没有异状。那日阖家悲喜交加自不必说,宝钗还和姐妹们一起写了应制诗歌功颂德,元春娘娘看过诗后赞不绝口,认为她和黛玉的诗最为出众。其后黛玉大展诗才,代贾宝玉做“杏帘在望”一诗,宝钗却仍然谨守本分,留意娘娘喜好厌恶,还提议贾宝玉将“怡红快绿”一诗中的“绿玉”改为“绿蜡”。
元月即过,宝钗一面帮助母亲操持家务,一面和诸姐妹处在一道,珍惜离别前的最后时光。因了王夫人和元春那边的暗示,她颇为笃定,已经向香菱、茜雪等人将诸事交割明白,侯着圣旨宣她进宫。然而盼星星,盼月亮,最后只得到了落选的消息。
宝钗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据金锁里那个声音提示,她前世是因为哥哥打死了人,才意外落选的,所以宝钗从一开始就救下了冯渊;据金锁里那个声音又说,香菱若嫁给薛蟠为妾,早晚受虐待而死,薛家早晚家宅不宁,所以宝钗甘冒奇险,设法送走了香菱,又助其生计;金锁里那个声音又说,宫中演示才艺时候,以弹琴为最佳,她也深以为然,于是这般照做了。
宝钗自幼不凡,生得肌骨莹润,又得父亲看重,教她读书识字,又特地聘请孙嬷嬷为教养嬷嬷,学习礼仪。她举止娴雅,才学较寻常男儿还高许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针黹家计样样拿手。寻常家里说起她,常说她这样的做皇帝的妃子只怕也使得的,宝钗虽无此狂妄之心,却也以为,选为公主君主入学陪侍之职,大有指望。
不想做了这许多努力,到头来竟全然被人看了笑话!
她一向修身养性,不轻易动怒,此时却再也捱不住,将自己房门紧闭,再不过问世事,再不见人。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王夫人也曾来劝慰她说,“何况此事虽则看来是一件坏事,谁知是不是老天爷想成全你和宝玉的婚事呢?”宝钗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得默然不语。
“其实那个劳什子入学陪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薛姨妈私下无人时候向宝钗说道,“你元春姐姐倒是从这上头选上去的。是,她运道好,熬了这么七八年,成了贤德妃娘娘。可那又能怎么样?贾家为了接她回来省亲,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单建大观园的那注钱不算,递给宫女太监的银封又有多少注?你父亲当年只看到女孩家入宫的光彩,却不想想那宫里是什么地方,女孩家在里面要吃多少苦?何况咱们家虽然富,也不能把大把银子扔在这上头啊。”
薛姨妈如此说,宝钗觉得甚是有理,但总觉得心中郁结难消,非三言两语能交割明白。
“当年承蒙你父亲看得起,聘我当你的教养嬷嬷。但我心中其实一直有句话未曾说出口,但凡真心疼爱女儿的,哪里舍得女儿去那种地方受罪。如今倒是了却一桩心事。”孙嬷嬷也特地过来寻她,如是说道。
宝钗一向最容不得别人说她父亲不好。在她心目中,母亲自是最疼她哥哥薛蟠的,不管哥哥做错什么都不分青红皂白护着,父亲却是更疼她一些,手把手教她识字,又教她生意经,简直是把她当做半个男孩来养了。她和孙嬷嬷有师徒之谊,孙嬷嬷的话,她不好明面上反驳,但听了心中却越发觉得烦躁,只是嘴角干笑两声,其实全然没放到心里去。
林黛玉、贾宝玉、三春姐妹知道她心中不自在,都不敢来看她,怕触动她的伤心事,只是打发丫鬟过来问好。宝钗每日坐在自己屋里,木木的听着莺儿和茜雪说紫鹃如何如何说,袭人如何如何说,翠缕又如何如何说,耳朵边便如同有几千只鸭子在叫嚷一般,心烦意乱,全然听不进去。
值得惊异的是,连她平素颇看不上眼的贾环都巴巴遣了身边的小丫头过来问好。莺儿心中诧异,从旁慢慢套话,才知道这并不是赵姨娘的主张,而是贾环自己的主意,不免大为惊诧,嘀咕着怎么这平日行事不遭人待见的环三爷也突然懂礼数起来。
其后贾环时常来薛家走动,宝钗整个人懒懒的,哪里有心思应酬,直到过了二月,才重新振作起来,渐渐有了往日的样子
然而宝钗内心还是对落选之事不能释怀,私下里常常纠结落选的原因。直至有次和诸姐妹们玩耍时候,见探春笑着说道:“我们几个姐妹其实有趣。因大姐姐是大年初一初生的,芳号元春,我们三个才这般迎、探、惜的排下来。别人或以为用春红香等字,太落流俗,却不知道我们家这里头有个典故。”
黛玉就在一旁闲闲说道:“谁说不是呢。竟是雅的很。别说这个,单你们丫鬟的名字,也是这般排下来的呢。二姐姐最善棋道,丫鬟便叫司棋;三妹妹一手书法最好,丫鬟就叫侍书;四妹妹是会画画的,丫鬟唤作知画。原先琴棋书画四字早已被前人用滥,偏你们家在前头赘了一个虚字,却是有几分趣味了。”
宝钗从旁听着,早呆住了,细细咀嚼这里头的意思,突然脸色大变,问道:“听闻娘娘有个带进宫里头的丫鬟,莫非是和司棋她们一起排行的?”
探春不解其意,笑着说道:“正是呢。那丫鬟名叫抱琴,可不正应了景。大姐姐那手琴技,原是无人能敌的。可不得旁边有个丫鬟抱琴么。”
宝钗便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一下子全明白了过来。
元妃娘娘弹得一手好琴。她却在复选之时也选择弹琴,实在是大大的谬误了。她的琴技也授自名师,操练经年,自信纵使在琴技大家面前,也不至于有污尊耳,贻笑大方。但她的琴技越是没有疏漏,越是显得和元妃娘娘争持。娘娘可以容忍亲戚家的女孩当公主郡主的入学侍读,却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入学侍读的琴技和自己不相上下。
“为什么?为什么?”宝钗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弹琴起先是金锁中的那声音提议的。她对那声音一向颇为真心,虽明知道她一心为别人,仍然由着她各种利用。想不到,她的真心竟然换来这种下场!那声音颇有灵异之处,定然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才教她在复选时候弹琴,好顺顺利利的被刷下来。好毒辣的计策!好狠毒的心肠!
“为什么?你若不说,我就将这金锁送到工匠铺子融了去,让你再无寄身之地!”宝钗气急,逼问道。
那声音却很是理直气壮:“当然是为了香菱。”
香菱?宝钗一下子愣住。香菱不是好好的吗?已经被她安置妥当。
“妥当?”那声音开始尖叫道,“一个十几岁的未嫁姑娘,和一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刘姥姥住在一道,开着一间小外食铺,一个月赚几两银子,就是你认为的妥当?她的终身大事呢?她的夫婿呢?若她觅不到良人该怎么办?若是她不能一举得男,在婆家受人欺负,又能怎么办?你若甩手进宫去了,没有十几年出不得宫,谁来管她?”
宝钗一颗心如堕冰窟。她真心疼爱香菱这姑娘,因此权衡之下,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但是真心疼爱,并不意味着,香菱从此就是她薛宝钗的责任了。若要依了金锁中那声音所说,她简直要比香菱的父母还要操心得多了。她虽然自恃有才干,却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没有对另外一个十几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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