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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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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无聊地戳了戳浸在冰冷溪水中自己。
尸体一半在冰冷的溪水中,一半卡在乱石滩上,胸口血迹在水花的拍打下变浅变淡,直到划破的衣衫上只留下隐约可见的淡粉色。
剑鞘被劈做两截,其中一截余白河临死前下示意一抓和他一起落入溪水中,还有一截被冲击力劈得飞走,从剑鞘裂口处又飞出无数黑雾,余白河也不知道另一截剑鞘去了哪里。
之前那人一剑劈开他慌乱中用来阻挡的剑鞘后又接一剑,剑势由劈转刺,竟然瞬间穿刺过他布下地层层叠叠幻术,于是他就这么被一剑穿心地……死了。
才二十六岁。
还有大把的年华没有享受。
修道者不说长生不老,大部分人都能活过一百岁,这么一算他岂不是亏了七十四年,他可以找夏平安讨回来吗?
没有媳妇甚至没有去过青楼,早知道上一次那位师妹暗示的时候就答应去她房间了啊啊啊啊他竟然到死没有摆脱处男,实在是太可恶啦。
一个声音迟疑响起,“你的遗憾……只有这些么?”
咦?!
自怨自艾的余白河一惊,猛地回头,只见他身后一个同样没脚半透明的幽魂飘在他身后,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啊,”余礼白打招呼,“你也死啦?”
幽魂有些接不上他的思维,呆愣愣点头,“死了很久了。”
“哎?”余白河惊讶,“我以为人死后直入冥土,原来还要在人间停留很久吗?”
“那倒不是,”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幽魂竟然和他讲解,“既然你穿的袍子是新魂的白色而不是厉鬼红和孽鬼黑,那么就不会被留在人间,等到清晨日出阴阳平衡,自会有途径让你回归冥土。”
原来鬼是靠着衣服颜色分类的,余白河记下这一点,觉得眼前这位懂这么多一定是个老鬼。
不过……
“像你这样又红又黑的呢?”
幽魂低头看自己的巫祭礼服,“……”
这后辈,问题好多啊。
“我并非完整的灵魂,并不能归入鬼的行列,倒是你,这个场面,你想要如何收拾?”
两只幽魂一起抬头。
天空中无数黑气飞舞,在吸取五六个人的性命后开始对着尚有抵抗之力的高人下手,那名修为高杀了余白河的高人义正言辞地号召众人一起出手,避免这些黑雾逃向百姓居住的地域滥杀无辜,却被其他只想逃跑的人联合打入黑雾中,称为第一个牺牲的高人。
“其实也算个好人呢,”余白河评价,“可惜有点傻,大概是练剑练成木头了,就和平安的下属一样。”
“现在的长渊剑主吗?”幽魂说:“我对他一直恨铁不成钢呢。”
余白河终于觉得不对地皱起眉。
这种话,只有关系亲近地长辈才会说吧。
这人看起来也就才比他大一点,倚老卖老的……等等,死后多少年算在年龄中吗?
他对上这个莫名出现的幽魂的眼睛,一时不能言语。
那是一双,何其沧桑的眼睛啊。
他看过去,完全注意不到幽魂的相貌,只看到一双眼睛。
幽魂的眼睛是半合着的,仅有眼底几抹神光隐约透出,余白河望过去,就被这几抹微弱的光携着一起卷进幽魂眼底的漩涡,与群星一起旋转,挣扎不能。
这位不知来处的幽魂似乎不太习惯睁开眼睛,也不习惯和人对视,他知道自己眼睛会造成的效果,见到余白河呐呐无言,便轻笑着别开眼。
“还未自我介绍,余白河,第一次正式见到你,我乃是赫连束。”
唔,余白河边听边在心中回忆,确定自己听闻过这个名字。
还有这种名人的介绍方式……
赫连束……赫连……古往今来第一巫,赫连大巫祭?!
好大一只名人!!!
他对面的赫连束微笑着,没有阻止余白河震惊打量他的目光。
这种已经成为传说的人物为什么现在还活着,等等没有活着……为什么他竟然会撞上?!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吧?!
赫连束:“……”
他还是不要说自己会读心了。
这位不论是身躯还是神魂都应该只剩下渣渣的老祖宗对于自己在人间的名声颇为清楚,也不好指责余白河的想法,只能叹气将这位脱线后辈的思维给扯回来。
“封印在剑鞘中的魔已经逃走,你要如何处理?”
赫连束又问一次,结果看到余白河很是惊讶地说道:“为什么要我处理?”
“……剑鞘与剑一起,封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摧毁的,若不是你抢走剑鞘,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
余白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喽?
余白河迟疑地眨眨眼。
赫连束还在继续说:“如今魔吞噬你的敌人你觉得无所谓,但是待它们壮大后必然在人间兴风作雨,若没有除去,一只魔就能吞下大夏所有人,到时候这笔账算在你头上,你能担当起?”
“……”
他一点都不能担当起。
余白河在心中暗暗回忆上一次看到的朝廷驿报上统计的人口数,足有九位的一大串的数字砸在他头上,直接将他砸趴下。
都都都都是他的错吗?
赫连束轻描淡写地加上最后一句:“就算去冥土,也是会被清算罪孽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吧。”
余白河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
赫连束的话语很好地取得了他想要的效果,他的语言和身份格外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威慑力,并不是指莫名的亲和或者给人以好感一类的事物,余白河还没有白痴到这个地步,但是若认真听取赫连束似乎平淡无奇地每一句话,质疑之心就根本不会冒出来。
余白河相信了他的话。
“大巫祭如此说,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吗?”
“紫微、长渊是万魔之门的两根门柱,为了维持封印两者不能出纰漏,当年我相信夏侯的子孙会和他们的祖先一样品行高洁,所以将紫微长渊托付,却没有料到如今导致他们兄弟墙。”
赫连束回忆往事,轻轻叹气。
“你有天赋,”他对余白河说,“更有心性和耐力,我请求你化身此地神明,守住剑鞘损坏后必然会化为的万魔之门通向人间的缝隙,让它们不能入世。”
余白河皱眉。
如果眼前幽魂说的都是真的,那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答应了。
“好。”
***
余白河有点后悔。
……他是不是答应地太快了?
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清楚他怎么就开始迷迷糊糊用自己的神魂按照赫连束的说法尝试化鲤,成就神体了呢?
他记得无论是哪本道家典藏甚至是平安为他找来的奇怪秘籍中,都有注明神魂是很重要的东西来着。
等等他怎么就答应了啊?!
余白河猛地惊醒过来,但是身后挥舞着祭刀的赫连束却不会停下,大巫祭唱着古老的歌谣,围着他一圈一圈跳舞。
挥动长袖,踩着节拍,曼妙而舞,仿若仙人。
“那个大巫祭……”余白河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结果发现自己嘴巴张张合合,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他沉默地吐出一个气泡。
余白河:!!!
一舞结束,已经变成一条白鲤鱼的余白河心死地看着赫连束给他鞠躬。
……这种名气大大的传奇人物为什么也会骗人啊?!
第65章 长梦(七)()
“呼风来兮——呼雨来兮——”
“流水潺潺——元一授兮——”
大巫的舞,是对世界之道的诠释,一举一动都引动着天地灵气,随着赫连束手中祭刀挥动着七彩丝线编织而成的刀穗,种种异象从已经不被人注意到的溪谷中一一闪现。
“白鲤甩尾——甘露降兮——”
“朝华草木——春秋去兮——”
潮湿水汽陡然凝聚,溪谷中细雨落下,碎石滩上充盈着浆液的嫩绿幼苗抽条生长,水灵之气的涟漪和木灵之气的藤蔓光影交织,花开花落,结实落果,短短一瞬间,小溪已经有扩大为河流的趋势,更有植物腐朽化作的土地滋养着生命。
无声的喧嚣中,山林里被之前的动静吓住的小动物们探出头猛瞧。
“神明已成——神位固兮——”
随着最后拖得长长有低低的声调,祭刀缓慢挥下,没有开刃的刀刃正对着余白河尸体上一条不住拍打尾巴想要挣扎跳起的鱼。
迅速涨起的溪水会快将这条鱼淹没了。
余白河:“……”
等等!给点时间让他缓冲一下啊!
赫连束双眼是紧紧闭住的,他左右看看,又横着切一刀。
无形的手将河道扩宽,托高,树林从溪谷上方迅速地覆盖下来,很快将此处变为和其他地方别无二至的无人密林。
不过几步就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变为后来蜿蜒流动,可在大江支流中派上前三的白河,已经将雏形奠定好的赫连束看着水中一动不动的白鲤鱼,心中不可避免地担忧起来。
他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三尺天,更何况成神的艰险,并不是他唱唱歌就能解决的。
大巫在细雨中静静站着,突然说:“你在一边看了好久,不说说什么吗?”
周围空无一人。
赫连束向着一个方向转过头,勾起嘴角。
他相貌平常,只有一双眼睛格外引人注目,不过现在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这一笑又是两说,赫连束的笑容浅浅,偏偏能传达给旁观者仿佛满世界的花都开了一样的感受。
能把余白河哄骗住,也是需要一些功底的。
“和我一样,并不存于此世之人,不出来打声招呼吗?”
“……大巫神通莫测。”季镰说。
两个相隔千年的人对望。
“呵,”赫连束以袖掩嘴,他之前在余白河面前的呆愣模样已经完全不见了,“红鸾……原来是这样啊。”
表示听不懂这位在说什么的季镰一张脸阴沉地可怕,“大巫神机妙算。”
现在这个结果,只能说是赫连束算计出来的。
“你只会说这些?”
“……”
还需要说什么,余礼白可是被你骗的团团转啊。
季镰往前一步,虽然不能拿出镰刀,整个人却像拔出刀鞘的利刀一样锋芒毕露,“晚辈不知长渊剑多重要,也不知道大巫为何和魔一起居于剑鞘之中,晚辈只知道一件事情,看大巫对于那些人性命不屑一顾,几亿的百姓在大巫眼中也不过是数字而已吧。”
“当然可不是只是数字,他们都是大夏的子民啊。”赫连束说,“我爱着他们,就像天地爱着我一样。”
季镰:“……”
一股变态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孰轻孰重,”赫连束补充,“是要较量一番的。”
“你到底是什么?”季镰问。
“我是赫连束,大夏的大巫,已经死了五百年,若说身份,就是这样简单而已。”
“……哦。”
“……”
这个年轻人……
赫连束脑中才冒出半截话来,那边季镰已经一言不发径直冲上,一拳直袭面门。
呃、呃呃?
青年的动作如同闪电,瞬间越过几丈远,大巫的反应也不慢,但是幽魂没长腿飘不快,更别说他还是个虚体,赫连束才迈出一步,季镰的拳头已经跟着移动,转眼到了眼前。
这一拳真是毫不留情,完全没有因为对方身份而稍稍放轻一点。
当然了,对于季镰这种几乎不太将历史常识当回事的人而言,赫连束的身份也起不了什么威慑作用。
这一拳却什么也没有接触到,直接从大巫体中穿了过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季镰没有半点意外,他一招紧接一招,快速挥舞的拳头甚至带出割裂空气的风刃。
“巫仆。”赫连束说,“伊洛丝……姐姐的镰刀。”
他伸出一只手指。
应该同样穿过季镰躯体的手指正好抵在拳头上。
“这样啊,是五百年后的来客啊。”
纤细的手指和有力的拳头相持不下,对比分外诡异。
季镰寸进不得。
“那就去陪你的巫一起吧。”
大巫猛地爆发出让人惊异的力量,将季镰推向水中。
坠入水中之前,季镰眼前的只有赫连束陡然放松下来的笑容。
***
又一条河流。
记忆之河。
平静的,缓慢流动地记忆之河突然波动起来,宛若镜面的水面上荡漾起阵阵涟漪,奇色异彩的河水流过,陡然掀起惊涛骇浪。
大巫漂浮在余礼白的记忆之上,微微颌首,转身消失。
很快,另一个人从河水中浮起来。
季镰掐住自己的喉咙想把喝下去的水咳出去。
同时他发现这不是刚才的那条河。
他稍稍缓了一口气,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并不是什么河,围绕在他周围的也并不是什么水,而是一片片快速变幻的画面。
遥遥望去,一张接着一张的画面连续不断,绵延到黑暗深处,看不到头也望不见尾。
这是余礼白五百年的记忆之河,漫长到苍老。
季镰伸手,在身前的画面上点了一下。
立刻有声音传出来。
说话者是一个白须老人,“请水君以幻术束缚这些冤魂,魔染之魂不归冥土,若仍由它们飘荡下去,恐怕又会成为新魔。”
云雾缭绕中,一身神袍的余礼白出现在老者对面。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为人时温和地模样,烁烁金瞳如同一滩融化的金液,语气冰冷,“这是本君答应你们的最后一件事情。”
“往后我等自然不会劳烦水君。”
“呵呵。”
余礼白皮笑肉不笑,驾着云雾站在他的属域——从前的无名小溪,而今的白河之上,捏指施法。
笼罩河面的水雾受法力指引汇集到岸边的空地上,雾中逐渐出现一座城镇,在月色下似假似真。
一千只黑白参半的蜡烛送入城中,雾气迅速裹上,化作一个个人影。
老人下拜。
“水君大德。”
施完法的余礼白一甩长袖,毫不客气道:“快滚!”
画面也滚动起来,不知道其中跳跃多少时间,再一次响起的声音变为一个季镰觉得隐约熟悉的年轻女声。
“无论您要什么都可以,请求水君收留我腹中的孩子。”面色苍白的女人跪在水神庙中,恳求道。
……母亲。
和余礼白。
“本君要个孩子做什么?”
高高在上一身神袍的余礼白这句话说得甚是默然。
感觉到余礼白话中的冷漠季镰竟然觉得自己要欣慰地哭出来。
终于没有听到别人求什么事情就答应下来了。
“我听闻水君一直想要找天一道的麻烦,却苦于亡者之身不能完美与您的神魂相合,我愿意献上的我的孩子,供您驱使,为您座下行走,若是能从婴儿开始便与您签订契约,融合度应该会很好吧。”季夫人应答得很冷静。
“大巫天宫,天一道,道和派和机变门沆瀣一气,丹人谷渊山剑门不管中原事务,偌大一个中华国,也只有您能够庇佑我与我儿。”
“所以?”
“水君,真的不想报复天一道吗?”
画面再变。
“特么为了你儿子本君把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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