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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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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会知晓?”
陈跃也想知道,阴十七是如何得知王忆中有隐疾的。
一时间,厅内四人皆看着她。
阴十七道:“这很简单,杨姨娘未将段可怀孕一事告知夫人或其他人,吞吞吐吐之际,秦姨娘却能一语道破。”
陈跃问:“这有何不妥?”
阴十七摇首:“并无不妥,只是接下来杨姨娘的确认及夫人默认的神色,让我突然想到,夫人、秦姨娘与杨姨娘三人定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还必与王老爷的子息有关。
众所周知,王老爷死时已有三十有三,相较于同龄的其他人,早已是儿孙饶膝,共享天伦之乐,王老爷却是膝下空虚,毫无一子。
若说只是夫人或其中一位姨娘身子的问题,那绝无可能毫无一子,若说夫人与两位姨娘的身子皆有问题,这也不太可能。
人海茫茫,王老爷总不可能那么巧的,所娶所纳的妻妾竟都是无法生育的。
排除了这些原缘之后,我想那余下的,便只有王老爷自身的原缘了。”
陈跃看向林金花。
林金花点头:“阴小兄弟说得不错,我嫁入王府十数年,不曾有孕,本以为是我的问题,起初我对老爷那是深感愧疚,后来秦姨娘与杨姨娘相继进门,却也是同样的不曾怀上,我才惊觉这其中……许是老爷的问题!”
秦双双道:“在姐姐与我与杨姨娘的劝说下,老爷方勉为其难的同意让古大夫瞧瞧……”
杨冬儿闷声道:“这一瞧,果然证实了姐姐的猜测,老爷果然有隐疾……老爷一生都不可能有子息后代……”
林金花道:“这样的事情实非风光之事,老爷更是一日间性情大变,言明谁都不准将此事宣扬出去,包括古大夫,谁要敢说上半个字,老爷便要了谁的命……”
故除了当年古大夫及王忆中的妻妾三人之外,再无人知晓王忆中隐疾一事。
阴十七问:“古大夫可是城西有名的古忠扬老前辈?还是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林金花低落道:“没错,是古忠扬老大夫。至于诊出老爷隐疾一事,是我过门三年后的事情,算来都有十二、十三个年头了。”
古忠扬老大夫,她时常听陶婆婆提及,说他是个正直有医德的好大夫。
阴十七又问:“王老爷隐疾除了不育之外,可还有旁的?”
陈跃看向阴十七:“这话何意?”
他再林金花,却见她双颊有不寻常潮红。
秦双双侧脸对林金花道:“姐姐难以启齿,便由妹妹来说吧!”
林金花点头。
秦双双正过脸来,她看着提出这个羞人问题的阴十七,向来淡然又无所惧的她,也有几分赫然:
“阴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却思虑周全,换作旁人,怕不会再有此一问,古大人又是一个严守诺言的正直之人,即便你们寻上他老人家,只怕他老人家也不会泄露半分,那么老爷的一世英明也总算不会毁得太尽。”
她叹了口气:“也是天意,这藏了十数年,又藏得极深的秘密,竟是让阴小兄弟问出来,而我与姐姐、杨姨娘还不得不说个明白!”
阴十七道:“秦姨娘直言无妨,也请夫人与两位姨娘宽心,事关人命,我总要追个根究个底,但我与陈大哥保证,但凡与案件无关的人,必不会知晓了半点有关王老爷隐疾之事。”
言罢,她看向陈跃。
陈跃不解,但还是点了个头。
秦姨娘方放心道:“老爷身有隐疾,确实不仅仅是无法生育,还……还不举……”
阴十七恍然大悟。
怪不得秦双双她们三人那么肯定段可肚中的种绝非王忆中的,原本她心中还存着许是王忆中医药多年,终于铁树开花,方让外室段可怀上了胎。
这样一说来,那有不举隐疾的王忆中确实不可能让段可怀孕。
又东绕西拐地细问了林金花三人一些事情,阴十七与陈跃方走出王府。
这时,已近正午。
二人寻了上回的馆子坐下,点了吃食后,便依旧坐在临窗的桌子坐着、聊着。
阴十七问:“陈大哥,我还是不能见祖母么?”
陈跃道:“怎么?你想婆婆了?”
怎么会不想?
虽非亲祖孙俩,但好歹相依为命五年,人非草木,何况陶婆婆是真的把她当亲孙女来疼,她也把陶婆婆当成自已的亲祖母了。
陈跃又道:“你也莫想了,婆婆昨日我还去看望过,吕典吏很是守言,婆婆虽是在坐牢,但未曾受过什么委屈,就是不比家里自由罢了。”
阴十七问:“祖母……她真的没想起当日在厨房熬药的期间,有谁去过厨房?有谁经手过药罐?又有谁人是形迹可疑的?”
第十一章 识破谎()
陈跃摇首:“我亲自探问过两次了,婆婆皆是一词,与起先林大哥给婆婆所录的供词一字不差。”
阴十七又问:“大人可有说过,我何时能见祖母?”
陈跃道:“除了王忆中被杀一案相关的办案人员之外,谁也不准探望,大人还说了,只我与林大哥可去查问,其他人便不必去了,连杨水他们都见不到陶婆婆,何况是你?”
也对,她还不算真正是衙门里的人。
一日未正名,一日'她便只是跟在陈跃身边学做事的。
阴十七未再问下去,只是总觉得知县大人突然下这样的令,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陈跃问:“十七,你对林金花她们三人所言怎么看?”
阴十七闻言打起精神来,是了,陶婆婆那边她见不着,那么她只能努力往别处入手,争取早日找出真凶。
她道:“在听到段可死迅之时,她们三人眼中皆有怜惜、同情、悲伤,面上惊讶却未达眼底,只因那是装的。”
陈跃回想下,不明道:“她们三人明明很是惊讶……”
阴十七道:“事极必反,她们面上的惊讶与肢体的惊讶皆已太过,这反露了嫌疑。”
陈跃问:“此话怎讲?”
这让她怎么解释?
难道又要说感觉么?
说了,陈跃铁定对她的言论嗤之以鼻。
阴十七想了下,决定解释不了便不解释,她转到另一个问题:
“自我们进王府正厅并落座,杨冬儿便四处瞟望,却独独未瞟过王忆中死时所坐的那一把圈椅,甚至连上首方向,她都不敢瞄上一眼,连她后来看林金花与秦双双的那两眼,也是一触即离,这说明,她忌讳。”
陈跃果然被引了开来,他顺着她的话道:
“这许是她胆子小,死过人的地方总是令人忌讳的。”
阴十七点头:“也许吧。”
这时两碗汤面上桌,她拿了木筷便吃将起来。
倒是陈跃一待小二离桌,他便又问:
“除了这些,你还瞧出点什么?”
阴十七一笑:“暂时看不出其他异样,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事先已然知晓段可的死亡,即非凶手,也必有直接或间接的干系。”
说到这,她想起了那夜她潜入王府正厅时看到的那一个背影。
那是谁呢?
会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个么?
见陈跃又陷入了沉思,她指了指他的汤面,脆声道:
“陈大哥快吃吧,莫凉了!吃完了,我们去找找古老大夫!还有杨冬儿说,那日'她去来福街是去买胭脂水粉去了,我却总觉得应无这般简单,我们也去查问查问,看她有无隐瞒。”
陈跃点头:“好!”
下午找到了古忠扬,证实了秦双双所言非虚。
末了阴十七问:“古老大夫,那王忆中的不举之症应是在您为他诊得不育之症后,方继而引发的隐疾吧?”
古忠扬摸了摸灰白的长胡子,外表看起来比五十多岁的实际年岁要年轻得多,他红光满面,精神奕奕,想来是养生有道。
他沉默地打量了阴十七有半会,方点头对她及陈跃道:
“既然王夫人与两位姨娘皆告知了你们实情,我也不必再相瞒,王老爷确实是得知自身有不育之症之后,方得了那不举的隐疾。”
说到这,古忠扬有几分挫败,应是对未能医好王忆中隐疾而耿耿于怀。
如今王忆中已死,这严然成了无法弥补的一桩憾事。
出了王忠扬的医药铺之后,陈跃问阴十七:
“你怎么会想到王忆中是后来方……方……”
到底是脸皮薄些,他不举二字要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所幸阴十七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他未说先红的脸道:
“陈大哥,你想啊,这王忆中要一早就有隐疾,那林金花嫁与他的头一天洞房,她必然就会知晓,哪里还会等会过门三年后,方从古老大夫口中得知?”
陈跃一拍自个脑门,他真是让不举二字给绕蠢了!
阴十七笑看着一脸懊恼的陈跃,二人已走在来福街上:
“陈大哥,你可知晓这来福街上的香脂水粉店在哪儿?”
她这问题正好缓解了陈跃的尴尬,他想了下便回道:
“这香胭水粉听名儿就是卖女子物什的店铺,我哪会晓得……”
他遂又想起一事:“杨冬儿见到段可买安胎药的那一日,说便是专门到来福街香脂水粉店,你觉得可疑?”
阴十七道:“可不可疑的,总要查过方知,我们现在是半点线索也不能放过。”
随之二人边走边问路,总算到了香脂水粉店,店主是一个年岁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妇人,见到二人和颜悦色得一脸笑褶子。
陈跃也直接,开口便表明是来查王忆中被杀一案的,希望店主配合。
店主夫家姓姚,左邻右舍皆唤妇人为姚夫人。
姚夫人被问及杨冬儿来买胭脂水粉一事,倒是爽快,直接应道,那日杨冬儿的确是特意来买的胭脂。
杨冬儿向来喜爱姚夫人店里的东西,虽远了点,但每每皆是特意来光顾她的生意。
出了香脂水粉店之后,陈跃看阴十七一路皆在沉思,晓得必是方才姚夫人那里有什么异样。
可他想了又想,也未想出什么道道来。
在他看来,姚夫人自始至终的应答并无问题,正常得很。
忍了一路,二人终于回到了衙门。
阴十七提步便跨入县衙大门,未有想说点什么的意向。
陈跃忍不住了:“十七!”
阴十七止住步伐:“啊?”
陈跃道:“十七,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姚夫人有何不妥?”
阴十七点头,并嗯了声,便要迈开步伐,往捕快吏房走去。
陈跃拉住她问:“什么不妥,你倒是说说!”
阴十七这会半离神的状态方尽数回了魂,见陈跃真是好奇便道:
“我是觉得那姚夫人说了谎。”
陈跃问:“什么谎?”
阴十七示意陈跃放开她的胳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放开了她,她方道:
“当我问她,杨冬儿除了在她那店里买脂粉以外,可还有托她买别的,陈大哥可还记得她回答我时的模样么?”
陈跃道:“我记得她回答你的答案,说是没有,至于那时的模样……”
第十二章 谁动了那些花儿(12)()
阴十七也没让他想太久:
“那时她回答我的模样,足以说明她说谎了。
本来杨冬儿若真如她所言那般,二人私交十分深厚,那即便平日杨冬儿真有什么东西托她代买,其实也符合常理,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她在回答我的时候,明显目光闪烁,且很快转移了话题,这是心虚急于掩饰的表现,我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
可见,杨冬儿托她所买之物定是平常不太见得光之物。”
陈跃这时脑子也转得快:“你说,会不会是大量的曼陀罗粉?”
阴十七赞同道:“我也有此猜测,但仍需证实。”
陈跃道:“如若真如此,这杨冬儿的嫌疑可就大了!”
阴十七状似方想到般:
“哦对了,我差些忘了说了,段可有身孕一事,林金花三人应早就知晓,而先前我们到王府时,她们未提及,应是因着段可未死。
她们还知道段可一死,我们便会再找上她们,于是便先商量好了,由杨冬儿状似露了破绽来引我们提问,她们方好将段可有身孕一事告知我们,从而再带出王忆中的隐疾。”
陈跃大骇:“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
她是感知了她们神情波动、说话语调、呼吸轻重,及紧盯着她们的面部、肢体各种语言,从而综合得到的结果。
更多的,则是前世做私家侦探时累积下来的经验之谈。
可这些她无法与陈跃说,她要怎么解释给他听,他才不会将她看成怪物?
阴十七好为难,十分为难:
“我说过……她们的惊讶是装的,无论是听到我们说段可已死,亦或听杨冬儿提及段可有孕,皆是装的。”
所幸陈跃未纠结过久,他继而便道:
“如若真如你所料,那她们三人的城府可见其深!”
趁着陈跃还陷在消化消息后的沉思当中,阴十七快速溜过仪门,大步往捕快吏房走去。
刚踏入捕快吏房,她便让满室的沉重给吓住了。
林长生抬眼见是阴十七,便招手道:
“十七啊,陈跃呢?”
阴十七进了吏房,边看了看在吏房内的几人,边回道:
“在后边。”
说着,陈跃也踏入了捕快吏房,正想说阴十七怎么突然走得那般快,也不等等他的话,但一见满室的沉重,他溜到嘴边的话便给吞回去了。
他走到林长生跟前:“林大哥,这是怎么了?”
问的同时,他还看了看阴十七。
她向他耸耸肩,表示她也是刚到,并不知晓发生什么事了。
林长生沉声道:
“我们查到死者段可有一个青梅竹马,叫范里,本来二人是定了娃娃亲的,后来因着段可的父亲生了重病而发生了变故。
无论是段家还是范家,皆是务农的平民百姓,那过重的汤药费实非两家所能负荷。
段可的母亲早亡,又无其他兄弟姐妹,最后为了救治自小相依为命的老父,段可决然与范里解了婚约,成了富商王忆中的外室,段可的老父也因此得已多活了几年。
后来段可老父终是病逝,范里无意中自临死的段可老父口中得知实情,知道实情后的他自此愈发怜惜段可,他偷偷在段可家隔壁买了宅院,与段可比邻而居,段可知道后,也是情深难断,自此背着王忆中与范里暗渡陈仓。
这样的偷情足足过了一年有余,也未让王忆中发觉,直到三个月前,段可怀上范里的孩儿,也不知为何王忆中竟是得知了段可身怀有孕一事,他将段可毒打一顿,直到将段可腹中胎儿生生打落为止!”
林长生接过杨水递过来的茶水,大口喝将起来。
陈跃惊问:“这些尽是范里亲口所述?”
阴十七也在想,应该是的,不然短短几个时辰,林长生几人不可能查得这般详细。
他们几人要真有这样的效率,那也不会将段可身前还有一个小丫寰服侍给查漏了。
岂料林长生放下已空的白瓷茶杯,摇了摇首道:
“非是范里亲口所述,可也差不多了。”
他当下一个示意,身旁的杨水便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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