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当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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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亲自讲曹铭的试卷送过来。

　　　　曹铭表现出很有礼貌地样子，站起身，双手接过。

　　　　物理老师点点头，不知道是欣赏曹铭的成绩，还是他现在的态度。

　　　　相比于王怡的不好意思，尚雪则就显得“厚脸皮”地多，从下课开始，就一直把曹铭姗姗来迟的物理试卷据为己有，欣赏了半天的满卷红对勾，在曹铭几番催促之下才完璧归赵。

　　　　“有什么可看的，一次小测验。”曹铭不在意。

　　　　“全是勾号哎，好难得的。”

　　　　“这么喜欢？”

　　　　尚雪梅以为他是要把这张卷子送给她做纪念，忙不迭地点头。

　　　　谁知曹铭贱贱一笑，话锋一转：“那自己考去。”

　　　　尚雪梅生气，哼声：“自己考就自己考，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说对不对，王怡？”

　　　　王怡现在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心境中恢复过来，没出声，敷衍地点了点头。

　　　　曹铭像是没看见，鼓励尚雪梅：“有志气，以后又不会的问我。”

　　　　尚雪梅哈哈一笑：“那我当真喽”。

　　　　尚雪梅不愧是尚雪梅，说到做到。

　　　　转身就把他自己的试卷给拿过来，给曹铭圈了几个解答需要十分繁琐过程的大题：

　　　　“这几道题老师讲得太快了，我没听懂。”

　　　　曹铭有点愣：“你还真不客气。”

　　　　尚雪梅神色俏皮，攥着铅笔叉腰：“能者多劳！”语气理所当然。

　　　　边上的王怡受到感染，脸色不再那么消沉，冲尚雪梅浅笑一下。

　　　　尚雪梅趁机拉拢同盟：“小怡，以后咱们一起压榨学霸，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王怡有点不好意思，迟疑着没说话。

　　　　曹铭在边上煽风点火：“你看人家多矜持。”

　　　　尚雪梅不干了，鼓动地更加卖力：“小怡，人家可能还巴不得你每天问他问题哦。”

　　　　曹铭见话题要踩到红线上，连忙装模作样咳嗽起来，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尚雪梅像是摸准了曹铭的七寸，得意一笑，眼神挑衅似的勾了一下曹铭：“你有意见？”

　　　　曹铭连忙神色转变，像是在接受组织部的谈话，一本正经地说着假大空的套话：

　　　　“当然没问题，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来，小梅同志，咱们开始。”

　　　　尚雪梅对他这种态度很不满意，但是注意力被他的称呼吸引：“小梅？”

　　　　王怡在一边掩嘴：“我都叫她梅梅。”

　　　　尚雪梅作势要阻止王怡将自己的小名泄露，但是无事于补。

　　　　曹铭也不客气起来，重新叫了声：“梅梅，这个名字也不错。”

　　　　尚雪梅似乎觉得这样就让自己的小名给曹铭叫了太过草率，使着小性子顶了一句：“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王怡这时候在边上弱弱帮腔：“你也不是把我的小名告诉曹铭了？”

　　　　尚雪梅没想到同盟内部出现了分裂，气息一滞，做出恍然的样子感叹：“唉，大意啊，同桌毕竟是同桌。”

　　　　说完心灰意冷地将自己的试卷拿回去，身子也转回去了，更不提让曹铭给她讲题的事情。

　　　　王怡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尚雪梅，神色有点不安。

　　　　曹铭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声对她说：“没事，不出两节课，她肯定憋不住。”

　　　　事实上，曹铭还是高估了尚雪梅的自制力。

　　　　等这节课下课，尚雪梅就忍不住了，铃声一响，把身子转过来，一如既往地和王怡叽叽喳喳地讨论一些八卦事情。

　　　　曹铭趁热打铁，将课堂上写好的一张密密麻麻的纸给她递过去。

　　　　尚雪梅接过，扫了一眼，眉开眼笑。

　　　　上面的题目正是之前她圈出来显然曹铭讲解的题目。

　　　　曹铭语气很正式：“我是真心希望我们能顾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王怡的眼眶中亮了亮，不过却悄悄观察尚雪梅的反应。

　　　　尚雪梅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比较直白的表露方式，目光扫过曹铭真诚地面孔，终究还是忍住没拆曹铭的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晚自习的时候，班长陶羽走到曹铭的课桌边上，不过站在那并不开口。

　　　　曹铭理解她的办事风格，主动屈尊询问：“班长大人有何贵干？”

　　　　陶羽这才开口：

　　　　“你的物理试卷、、、、”

　　　　曹铭哦一声，连忙将手伸进桌肚子里面，迅速将那张试卷掏出来递过去。

　　　　陶羽看到曹铭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一笑，但又迅速绷住，米白皓齿中漏出清脆的两个字：“谢谢。”

　　　　曹铭笑容满面地摆手，示意不用。

　　　　陶羽走后，边上观察半天的尚雪梅发表了自己看法：

　　　　“曹铭，你能矜持点吗？”

　　　　这是之前曹铭对尚雪梅批判，现在尚雪梅以其人之道还之以其人之身，显然刚才曹铭对陶羽献殷勤一样的主动看起来让她觉得他有点没骨气。

　　　　曹铭斜眼看了一眼神色还有点怒气不争的前排同学，笑道：“你要是班长我也这样。”

　　　　尚雪梅无言以对，正要转身回去，又听曹铭补充道：

　　　　“再说了，矜持多少钱一斤？留着又不能卖钱。”

　　　　尚雪梅仿佛看见心中原本将曹铭定位出来的孔雀男一样的的高冷形象在眼前轰然崩塌、、、、、、、

012：校花姐姐李青衣（）　
到周二的时候，各科的测验试卷已经全部回到学生的手里，班主任的汇总工作也适时做完。

　　　　曹铭的其他科目成绩并没有能延续物理满分的辉煌，基本上都是中规中矩。

　　　　那些本来还对曹铭有着“黑马”担心的学霸们渐渐也放下心来。

　　　　但是尚雪梅却知道曹铭的成绩其实并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她发现一个有趣的事除了物理和语文，曹铭分数的全是九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是被人专门精准地控制在一条水平线上一样。

　　　　而且他的语文试卷中，明显有着专门放水的痕迹，素来有送分题“外号”的错字挑选他竟然一字没写。

　　　　但这并不影响他还能够在这基础上竟然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因为他的六十分作文被判了恐怖的59！也就是说仅仅象征性地扣了一分。

　　　　尚雪梅心里震惊，同时也对这个坐在自己后面的同学越来越好奇，心里有种想要一探曹铭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当然，曹铭对此毫不知觉。

　　　　对于他来说，这周过仅仅是得很充实，并且开始慢慢享受起这逐渐熟悉的初中生活。

　　　　曹铭每天很老实地和大家一起上课学习，并且开始有意识地改善同学关系，现在他在班里的人缘远胜于前，由此课余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也就很少有其他的心思揣测尚雪梅的反应。

　　　　最近也一直在赵老师家蹭饭，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对糖糖的钢琴指导破费心思，功夫不负有心人，糖糖的指法也慢慢进入佳境，此外，由于这段时间的友好相处，这个小女孩对曹铭的依赖也日益明显。

　　　　有时候赵老师挪不开身子，便将糖糖带到学校照看，而小师妹不喜欢在办公室无聊待着，总喜欢跑到妈妈教室里，搬着小东西坐在曹铭的边上。

　　　　这让赵香江有点无语。

　　　　当然，班级里面对于这个粉雕玉琢一样的小姑娘喜爱到近乎讨好，每个人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但是糖糖对此视而不见，仿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是愿意和曹铭交流，对于其他人永远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尚雪梅对在糖糖面前碰过一鼻子灰，颇为郁闷，后来见陶羽也在糖糖那折戟沉沙，心里才稍微平衡一点。

　　　　、、、、、、、、、、、、、、、、、、

　　　　时间一晃，又到了周五。

　　　　下午。

　　　　此时紧张而又紧密的测验又一次落下帷幕，教室里人影突然稀疏起来。

　　　　曹铭纳闷“今天人怎么突然这么少？”

　　　　王怡惊讶“今天放月假，你忘了？”

　　　　“月假？”

　　　　曹铭这下想起。

　　　　八中的假期一个月放一次，只有在月假中，那些周边城镇的寄宿同学才有时间回家。

　　　　这对于曹铭来说是意外之喜，意味着今晚就可以见到亲爱的爷爷了。

　　　　匆匆告别王怡和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快步回到宿舍，拿了点换洗的衣服便准备坐公交车回家。

　　　　曹铭回的“家”其实是爷爷的那间草房子。

　　　　父亲没死的时候，爷爷和曹铭的爸爸住在一块，就在里八中不远的水木清华小区，但是出了意外之后，爷爷便独自搬到了原来乡下的老屋子中。

　　　　那时候曹铭刚上初一。

　　　　爷爷走的时候特地将曹铭拉到一间屋子里谈了半天，具体的谈话内容曹铭已经记不清楚，但是爷爷那孤独寂寞的音貌一直刻在曹铭的心中，最后曹铭不顾后妈的强烈劝阻，和爷爷一块搬回老家去住了。

　　　　爷爷要强了一辈子，之前就是和儿子住在一起的时候，一些生活费都不愿像后辈们伸手开口，更别说儿子去世之后了。况且，在老人的心里，自己儿子的离世和曹铭的这个后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人嘴上不说，心里终归有些怨怼。

　　　　所以现在的曹铭对后妈的态度疏离淡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受到爷爷的影响。

　　　　、、、、、、、

　　　　曹铭一路胡思乱想，提着一些简单的日用品，不知不觉就到了校门口。

　　　　学校大门人满为患，家长和学生们都拥挤在一起。

　　　　曹铭提着编织袋，在人流中左突右闪，费了好些力气才成功杀出重围。

　　　　“曹铭！”

　　　　一个熟悉的喊声出现在街道对面。

　　　　曹铭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皂白色羽绒服的女子正对着自己招手，像一朵遗世静莲，无声绽放在纷杂凌乱的浊世中。

　　　　李青衣！

　　　　曹铭一愣。

　　　　李青衣是她后妈的女儿，也就是他理论上异父异母的姐姐，后来的江华音乐学院为数不多上过校史的女神，不折不扣的才艺双馨典范。正是通过她，前世的曹铭才和乐清有了最初的交集，从而拉开一段苦乐交织的爱情帷幕。

　　　　李青衣比曹铭大两岁，在两个单亲家庭重组之后住在一起的时候，李青衣和曹铭两的关系并不算好，每次的交流最多是在饭桌前的点点头。

　　　　曹铭明白个中缘由：李青衣的妈妈是不顾家庭阻力一意孤行嫁给曹铭爸爸的，为此几乎将原来的亲戚几乎都得罪了遍，尤其是李青衣的姥姥和姥爷，为此差点要和她们母女两断绝关系，这恐怕让李青衣将这笔账无形中算在了曹铭和他爸爸身上，所以她对曹铭父子这个像是硬生生闯入并且打乱她安静生活中两人一向不怎么待见。

　　　　不过到李青衣自从曹铭的父亲去世后，她对曹铭的态度大变，或许是想通了，或许是出于同情，也或许是触及到了她同样少年丧父的伤痛，她不再是每次和曹铭见面都冷眼冷面，有时候周末还会过来邀请曹铭一起回她妈妈家哪里吃个便饭，当然，曹铭一次没去过。

　　　　在曹铭心里，虽然李青衣每次的邀请都会很明确地点名是自己的母亲要求的，但是他还是慢慢地对这个原本陌生的姐姐有了不一样的亲近。

　　　　而这一次，是曹铭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李青衣，想起前世后来他们还算不错的姐弟关系，很自然地上前，笑着叫了一声：“姐。”

　　　　听到这声姐，李青衣一愣。

　　　　在她印象里，她迄今为止从来没叫过曹铭弟弟，而之前曹铭也从来没叫过她姐姐，今天这、、、怎么了？

　　　　看着曹铭和之前迥然相异、利索干净的形象，自信淡然的俊秀脸庞上散发着难以言说的亲切，她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姐，又是阿姨让你来的？”曹铭主动询问。

　　　　“哦，对，我妈今天做了饺子，让接你回去吃个便饭。”

　　　　李青衣的语气逐渐恢复平静，说话间，眼睛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曹铭，她发现曹铭貌似和以前确确实实变得大不一样，不管是外貌上还是神态举止上。

　　　　“还是算了吧，爷爷那边肯定是算准了我今天回去，说不定早就把晚饭做好了等着我呢。”

　　　　李青衣听到这样拒绝并没有觉得多意外，她已经习惯了曹铭的类似说辞，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曹铭无意中表现出来地气场，原来的曹铭说这话地时候总会带着一种小男生的扭捏，而这次给外得体从容。

　　　　她想不明白。

　　　　“对了，姐，回去之后替我谢谢阿姨的好意。

　　　　那个车来了，我得赶紧走了。”

　　　　去乡下的车少，但是人又特别多，稍不留神只能望车兴叹，所以曹铭不得不重视。

　　　　说完，曹铭连忙提气袋子，往着刚刚停下的公交车车门那挤。

　　　　李青衣被曹铭今天突如其来地左一句姐，右一句姐叫得心里发热，望着不断嘴里喊着“借过接过”而奋力扒拉人群的曹铭，微微一笑，心里突然感觉有这么一个弟弟其实也挺不错。

013：公交车上的小女孩（）　
当年的老式公交都是人工收费，而且没有正规的公交公司调度监管，基本上都是私人承包，所以售票员和司机为了能够多拉几个人，多赚点车费，恨不得把车座下都塞上乘客。

　　　　曹铭前世挤这种老公交的时候，年纪小不好意思，也不敢抢位置，基本上都是等人上得差不多的时候才默默往车上走。

　　　　现在的他吸取教训，和那些大妈一样，将袖子一撸，悍气十足地杀入人群，心中默念去他奶奶的害羞和不好意思。

　　　　当然，这种事也不能一味地蛮干，动作上得粗野需要用言语上得柔软弥补，所以曹铭虽然不断地推搡着周围乘客，中间还踩了好几个人的脚，却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群殴，靠得就是另一大杀器：嘴甜。

　　　　“哎呦，叔，真不好意思，刚才一不小心碰着您了，真是抱歉。”

　　　　“哎呀，婶子真对不起，没踩疼你吧，你看我毛毛躁躁的。”

　　　　“哥们哥们，行行好，借过一下，让我再往前走走。”

　　　　、、、、

　　　　就这样，刚柔并济中，曹铭终于在千军万马中成功地占取了一个后排位置。

　　　　“这小伙子，鬼精鬼精的，身上插上毛立马就是猴子。”

　　　　边上的大爷一直看着曹铭，把他刚才的小把戏看得明明白白，这时候看见曹铭正好坐在他边上，善意地打趣。

　　　　这话一出，边上的不少人都附和着点头。

　　　　曹铭防微杜渐，笑道：“精什么精啊，也就假机灵，这不还是没逃过您的火眼金睛？”

　　　　大爷得意一笑，不说了。

　　　　售票员将脖子伸在窗外，撕心裂肺地喊：“上车啦，上车啦，上车就走上车就走。”

　　　　不过这句话一直喊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司机要打火开动的意思。

　　　　“这售票员可以当领导了？”

　　　　周围人不解。

　　　　“这不跟领导一样吗，光明正大地忽悠人。领导每次说下面我简单说两句，但哪次都长篇大论，再看他，老早就喊上车就走上车就走，这都过去大半个钟头了。”

　　　　周围人很给面子，捧场一笑。

　　　　这时候上来一个小姑娘，穿着八中的校服，几乎是被售票员半拉着塞进车厢。

　　　　曹铭忍不住了：“师傅，你干脆把车顶也塞上人得了。”

　　　　其他人见有人出头，也都跟着埋怨几句。

　　　　售票员脾气好，呵呵笑着，不答话，继续将头伸出去揽客。

　　　　直到这车子里关门都困难的时候，售票员才心满意足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