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仙曲-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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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便也不再提此事。

　　　　墨平意靠在飞舟的船舷上，放眼望着远方，口中说“那位长无绝宗的钟掌门倒也是个有智慧的人，今天多亏了他及时出来圆场。”

　　　　风倚鸾点头道“钟掌门应该是被端墟耳濡目染的，端墟比钟掌门更年长许多，这些年肯定给钟掌门教了不少人心计谋之事。”

　　　　风倚鸾自从知道了端墟那曲折坎坷的过往之后，对他的态度已有所改变，一半理解、一半同情，至少不再像过去那样讨厌他了。

　　　　墨平意说“没错，我也这样觉得。”

　　　　风倚鸾又问“话说，方才那时如果不是钟掌门出来挽留我们，并说了那些话，师父你真的会拉着我们愤然走掉吗？”

　　　　墨平意一笑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吧，这就像买东西讨价还价一样，价钱不合适就得扭头离开，然后就等着看卖家会不会喊你回去了，卖家若喊了，那就回头继续讨价还价，若不喊的话，就只能一走了之，没有自己回头的道理。”

　　　　风倚鸾被逗笑了“师父你竟把这么大的事情看做是和小摊小贩讨价还价一样？”

　　　　墨平意摊手不以为然道“多大的事？能大过生死、大过天道么？为师当时也并非全是赌气，为师说得乃是实话，‘天下之大，总有别的办法可想’，总不至于吊在一棵树上，而且还把你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楫离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我和鸾姑娘帮他们找的。”

　　　　风倚鸾点头“是啊。”

　　　　楫离又说“而且不是卖给别人，是要被迫与我成亲啊。”

　　　　风倚鸾又点头“是啊。”

　　　　墨平意“……就当为师没说最后那半句话。”

　　　　于是三人同时眺望向远方，沉默了……片刻之后，楫离说“其实还要多谢墨尊者如此用心，多亏了墨尊者提前铺垫的好，否则此行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风倚鸾点头“嗯嗯是啊，如果不是师父你提前铺垫的好，可能很多人都会坚决的站在沧掌门那边，把我们当成骗子呢，等到那个时候，再想给他们解释圣帝的用意、描述新仙界的美好未来什么的，只怕众人就未必能听得进去了。”

　　　　墨平意淡然道“人心不过如此，已经比我预想的顺利多了。”

　　　　他就这样一句话随便略过了此事，随后，把视线从远方的天边收回来，转头看向风倚鸾和楫离，高深莫测意味深长且不怀好意地笑道“说件正事啊，你们真的不同意你们自己这亲事么？”

　　　　风倚鸾听到这话一愣。

　　　　是啊，自己内心究竟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当时，在沧掌门提出此事时，她之所以那么愤怒，是因为她不想被人胁迫，更气的是什么都还八字没一撇呢，就要让她生个孩子当人质，换谁都会愤怒的吧。

　　　　然而若抛开今日沧掌门的这一次极不应景的唐突主意，若只问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风倚鸾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思量过这个问题了。

　　　　……

　　　　。

第706章　劣质法宝（）　
遥记得很久以前，若加上在久沉渊中度过的时光，便已记不清是在多久以前了。

　　　　那时她还是个天真少女，喜欢看江湖戏班子在镇子里的戏台上演各种大戏，文的武的她都爱看，幻想过自己也能跃马横刀，也曾憧憬过能遇到一位如意郎君，白头携老。

　　　　那时的心思很简单，只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后来，师父被“抓走”了。

　　　　再后来，乱兵过处不留人，恰在最为恓惶之时，也恰在年少懵懂的那时，遇到了尘世中所能见到的第一位修真少年，那时第一面第一眼，如遇春风，便以为从此世间只此一人，只愿相伴浪迹天下，无问世事其它

　　　　可是后来经历了很多事，又在时间沉渊中经历了时间的打磨与洗涤，如今才知道，那份少年的情怀不足以支撑天下。

　　　　圣帝有意将楫离留在宫中，把他丢到秘境中去试炼，而让她独自去修行。

　　　　在这期间，她的内心渐渐成长，慢慢变得有所担当。

　　　　久沉渊中清修数年，期间两番历劫，悟得天道。

　　　　自此之后，直至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刚刚走出绕水镇的小姑娘、不再是那个对天下事一无所知，师父离开了就只想再依靠着一个人的小姑娘了。

　　　　风倚鸾举目看向皇都方向，轻声说：“圣帝说得对。我想，我不该过早的决定终身之事。见一个人，随他行走江湖，以为那是一见倾心，其实，那时只不过是正当年少，不知世事而已”

　　　　她转过头，看向楫离：“如今我不想那么急于谈论此事，倘若千百年后，待新仙界成型之时，到时候再言终身可好？”

　　　　楫离微微一笑：“好。”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多言。

　　　　风倚鸾却又趴在飞舟的船舷上，托着脸悠悠自语叹道：“以前，总说想要看遍山河风光，再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自由自在的，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却莫名其妙地经历了这么多复杂的事情，感觉越走背负的东西就越多，再也回不去了呢。”

　　　　楫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弄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墨平意则盯着楫离的手看了片刻，才忽然问风倚鸾：“说真的，小鸾儿，你打算接过帝尊之位吗？”

　　　　风倚鸾依然看着远方，说：“我还没有想好。”

　　　　墨平意说：“依为师之见，你不如担起这个重任吧。因为你内心本善，为师以及楫离也都是好人，这天下重权握在自己手中，为师放心，你若再让与别人，还不知道那人的心性，而且为师相信你能将这天下治理好，为师相信你能成为圣贤明君。”

　　　　“与其让与别人，不如自己担起这责任”风倚鸾沉吟着：“师父这话倒挺有道理，可是”

　　　　墨平意又说：“另外，为师便也能升为帝师了，哈哈！”

　　　　风倚鸾笑道：“师父你其实打得是这个主意吧！”

　　　　“不行吗？”墨平意问。

　　　　“好好，我若接过帝位，师父你就是帝师！”

　　　　楫离也随口说：“那我就可以在皇宫中，用天下最好的资源炼丹了。”

　　　　风倚鸾愣了一下：“你个呆子，居然只想着炼丹？”

　　　　“不然还想怎样？”

　　　　风倚鸾：“不怎样”

　　　　楫离认真道：“我想成为天下第一药师，以后即便到了仙界，我也要成为仙界第一药师。”

　　　　“好好，你是天下第一药师，朕便成全你！”风倚鸾学着圣帝的语气笑着说道。

　　　　七十一和七十二也凑热闹过来说：“你要是打算当女帝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守在皇宫门口，吃过往的路人？”

　　　　风倚鸾说：“不行！话说你们的天性是不是很喜欢守在大门口？”

　　　　两只狮虎说：“没错啊，站在门口多威风的，看谁不顺眼就吓唬谁！虎虎虎！”

　　　　风倚鸾：“”

　　　　在路飞行两日，三人回到皇都。

　　　　圣帝从楫离手中接过灵泉之种，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许久，才微微一笑，把灵泉之种放在了桌案上，笑道：“原来如此。”

　　　　楫离对圣帝的这般态度表示不解：“此话何意？”

　　　　圣帝依然笑着，说：“召百里燃山大人来一起听吧，等人齐了，朕只说一次就好。”

　　　　不多时，百里燃山来到金殿，叩拜、起身，便垂手静待圣帝开口。

　　　　圣帝说：“两万多年前，大陆上曾有一名炼器师，名为“溯廖”，百里大人应该知道此人。”

　　　　百里燃山恭敬地说道：“是的，溯廖前辈乃是我等后辈仰望的泰斗。”

　　　　圣帝接着说：“据书中所记载，这位溯廖前辈极喜欢自创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而且他一度也曾试图创制出灵力无限的法宝，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百里燃山点头道：“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许多炼器师们都痴迷于想要创制出两种法宝，其一，是不需要耗费能量的永动机械，其二，便是灵力无限的法宝。这股风气在炼器史上足足延续了好几千年，无数炼器师经过无数次尝试之后，才慢慢放弃了，如今的炼器师都知道此两种法宝不可为，但当时，这位溯廖前辈身在人界大陆的时候，恰好是这股风气最为盛行的时候，所以他也未能免于跟风。”

　　　　圣帝点头：“没错，看来百里爱卿也熟知炼器史上的逸闻啊。”圣帝笑道：“那么你可知，溯廖后来其实倒也捣鼓出了一件接近于理想状态的灵力无限法宝。”

　　　　百里燃山说：“臣孤陋寡闻，这个倒不清楚了。”

　　　　风倚鸾听着圣帝和百里燃山师父的对话，忽然感觉这事似乎有些怪怪的。

　　　　她不由得看向被圣帝随手放在了桌案上的灵泉之种，随后又转头看了楫离一眼。

　　　　只听圣帝说：“那是在溯廖飞升仙界之后的事情了，他升入仙道之后，以仙法炼器，才终于尝试出了一件仙宝级的灵力法宝，只可惜，只能说是接近于成功，但最终依然只是一件半成品啊。”

　　　　圣帝说着，也把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灵泉之种，说：“朕可以确定，溯廖当年捣鼓出来的，便是此物。”

　　　　“什么？”风倚鸾和楫离同时愣住了。

　　　　尤其是楫离，他最为惊讶。被退渊宗一直当做镇派之宝的灵泉之种，竟然是一件半成品？

　　　　圣帝是在开玩笑吗？　　　　　　　　

第707章　批量山寨货（）　
圣帝再次拿起桌案上的灵泉之种，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片刻，随后轻轻抬手，让此物隔空飞到了百里燃山手中，并说：“百里爱卿你也看看。”

　　　　百里燃山双手接过，便站在一旁，仔细地默默观察起了灵泉之种，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圣帝又对楫离说：“此时，你心中一定有不少问题和困惑吧。”

　　　　楫离点点头。

　　　　圣帝一笑：“别急，待朕讲给你们听。”

　　　　圣帝便说，这世间的灵力或者叫灵气，大抵有四种来源：

　　　　其一，是存在于天地间的灵气，随天地而自生，看不到，摸不着，淡薄飘散，无迹无踪，又仿佛永远汲取不尽，但修真者能感知到这种灵气，并能通过功法引气入体；

　　　　其二，是大陆与四海中的数条灵脉，有迹可循，并在灵脉周边可以定期采集挖掘到成形的灵石；

　　　　其三，这世间有几种特殊的灵植，能汲取天地精华，在小范围内散逸出较为浓郁的灵气，但这些灵植较为稀有，且不易种植，因此并不普及；

　　　　其四，则最为难得，乃是在宇宙洪荒开天辟地之时、在能量不均衡的太初之时，由大量“密集灵力”压缩凝聚而成的稀有灵宝，是传说中的先天造化之灵宝，若能得到此类灵宝，稍加炼制便能使用，可以从中汲取到源源不断的灵力，少则能汲取数年，多则能汲取几百上千年。

　　　　风倚鸾若有所思道：“这第四种，其实就是大号的灵石嘛，或者说是浓缩了无数倍灵气的灵石，对不对？”

　　　　圣帝点头：“可以这样理解。但据朕所知，在这长河大陆上至今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先天灵宝，只听说，曾有金仙在异界空间获得过此类灵宝。”

　　　　圣帝又转而看向楫离，说道：“因此，那天你对朕描述灵泉之种的时候，朕便很好奇，很想知道这灵泉之种究竟是何物；但当时朕就觉得，不可能是那种天然造化而生的灵宝今日到手一观，方知此物果然是当年一位炼器仙师的尝试之作，只是不知道此物是如何从仙界流落到了下界，又落入了贵宗手中的。”

　　　　楫离说：“我也不知道此物是如何落入本门的，我想，大概是由本门升仙的前辈在仙界偶得，之后又赠给了下界的后辈掌门吧。”

　　　　圣帝说：“有可能。”

　　　　楫离又说：“然而这灵泉之种在本门许多年，一直都给本门弟子提供着灵气，圣上为何要说此物是一件尝试出来的半成品呢？”

　　　　圣帝微微一笑：“朕且问你，若仅论修炼本身，贵宗从创立以来，在千万年间，可曾出过横空出世般的奇才？”

　　　　楫离说：“这好像不曾有过，但是在千年前，本门也有不少前辈飞升成仙，还有数位师祖、师叔祖都颇有天资，能自创出剑术和功法呢。”楫离的言外之意还在谴责圣帝，意思是千年前大家都好好的能升仙，就你在位的这一千年来，害得本门连一个飞升的同门都没有，很过份啊！

　　　　不知道圣帝有没有听出楫离的言外之意，他只摇头道：“朕说了，是仅论修炼本身而言。”说着，圣帝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看来，你大概还未能理解究竟什么才是朕所说的天纵奇才。”

　　　　楫离想了想说：“那本门可能的确不曾有过那样的奇才。圣上莫非是想说，这与灵泉之种有关？”

　　　　圣帝点头：“朕之所说这灵泉之种是半成品，甚至是一件失败的劣质半成品，因为此物所转化出来的灵气不够精纯，与天地间自然的灵气有差异，吸纳的久了，会在体内积攒杂余的气息，甚至会伤到根基，而你们却不自知。”

　　　　楫离惊讶道：“本门的确存在这个问题！我曾不止一次听师尊和掌门讨论过气息紊杂与根基有损的问题，但一直以来，本门所有的前辈和师祖们都以为这是功法本身的问题，或者说，他们以为这是正常的，因为其他门派的功法也总会多多少少有这样那样的缺陷”

　　　　圣帝说：“没错，世间没有完美的功法，所以需要取舍与搭配，尽量避免缺陷，但贵宗却是从灵气这一源头上便出现了瑕疵，因此，贵宗虽然有一件听起来足以让其他宗门眼红的法宝，但却始终发展的不温不火，难出真正的宗师级的修士。即便在朕执掌这天下之前，贵宗也并不是十分强大的宗门，在整个大陆所有门派中，贵宗连前十前二十都排不上吧？”

　　　　楫离略微低头，细思之后说：“圣上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风倚鸾便问：“那楫离的体内也有气息杂质吗？”

　　　　圣帝看着楫离：“他在退渊宗内修行的时间不算久，这七八年间，又大多时候都在外面漂游，这反而是件好事，后来他在战王传承中得到了不少功力，又在朕这里的秘境中修炼，所以受退渊宗灵泉之种的影响较小。”

　　　　风倚鸾说：“舅舅你对楫离的经历了如指掌啊，太过份了吧？”

　　　　圣帝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是必须的。”

　　　　风倚鸾：“”

　　　　圣帝又说：“只可惜啊，退渊宗一定有过天资过人的奇才，但却被这件所谓的镇派法宝给毁了。”

　　　　楫离问：“那如此说来，这灵泉之种圣上不打算用此物给禁空法阵提供灵力了？”

　　　　圣帝说：“不，倒也能用，因为禁空法阵只是法阵，灵气中即便有些许杂质也无妨，而且，朕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净化此物转化出的灵气。”

　　　　说着，圣帝转头看向百里燃山：“百里大人，可看出什么了？”

　　　　百里燃山便说：“臣大约已能逆推出此法宝的炼制方法。”

　　　　圣帝微微一笑道：“甚好。此外，你是否看出这法宝的缺陷在何处？”

　　　　百里燃山说：“臣眼拙，只能模糊看出一二，还请圣上赐教。”

　　　　圣帝笑着站起身，说：“走，与朕同往炼器台，朕与爱卿详说，还有鸾儿也随朕来，顺便也能教你炼器之术！”

　　　　圣帝便带着风倚鸾和百里燃山去了他御用的炼器台，并命人安排楫离和墨平意在宫中安住。

　　　　十多天之后，众人都被召集到了皇宫御花圆的曲池旁，包括楫离、墨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