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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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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邵公子是要去哪里?”她忍不住问道。
邵连笑道:“天色将晚,温姑娘又要去哪里呢?”
“你……”温西无言,他此刻在这里,看所去的方向,定是陈王令他去见杜羽的。温西手指捏得缰绳几乎麻木,她打量跟从他的几个侍卫,心中想着若是他们逼迫杜羽,他们二人联手定然能够走脱的,但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若是杜羽不从,陈王要杀了杜羽,该怎么办?
邵连放下车帘,马车依旧不急不缓向前小跑。
温西脑中纷纷乱乱许久,眯着眼盯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到底一挥鞭跟上,跟得不远不近。
邵连回头,透过窗纱看着后面不远处的温西,微微一笑,继而摇头。
马车拐进了一条小路,前方三五里便是烟雨村了,不过数户人家,村口有间简陋至极的茶棚,只供过往行人解渴歇脚罢了。
夜色降临,少有行人,茶棚中不过一个客人,风尘仆仆,正翘着脚坐在竹栏杆上,捏着个泥茶壶,看着远方,不时举起泥壶,饮一口苦涩至极的茶水。
他看见缓缓驶来的马车,唇角一勾,毫无意外之色,只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随后又看见其后不远处的马上那面色凝重的少女,心下轻声一叹,站起身来,将那泥壶放在摇摇欲坠的木板桌上,同那烧火的店主道:“听闻桃花溪中有银鲮鱼儿,味道鲜美,不知道老板会不会料理。”他自怀中掏出一枚碎银块放在桌上。
店主见那银子,有几分心动,只是有些为难道:“秋来鱼瘦,味道差些。”
杜羽轻笑地摇头:“不妨,去寻来便是。”
店主一喜,拿过那银子,笑容可掬道:“小的去寻河边的渔夫问问,若是有,定然挑大些的买来。”
杜羽点头,任他离去,那马车便也在茶棚外停下了,杜羽抱着手,靠在一旁的木柱旁,面带着几分无谓的淡笑,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够令他不安。
邵连下车,上前含笑行礼,“久闻杜六郎大名,今日才得见真容。”
杜羽看他,也道:“原来是邵家小君。”
邵连为家中幼子,他父祖在江东皆有盛名,杜羽久在江湖行走,认得他亦不奇怪。邵连微欠身,道:“正是小可。”
温西在远远处下马,扔了缰绳,上前几步,却又停住了,只站在一片柳枝之下,直直地注视着茶棚这边说话的二人。
杜羽对她轻轻摇头,请了邵连入座,又给他斟了杯苦茶,道:“村野无可招待,莫怪。”
邵连道:“杜六郎既能随遇而安,邵某岂是轻狂之人?”便拿起茶盏饮尽。
杜羽一笑,道:“某于江南闲游,曾见未柳湖边燕来楼中挂有一幅《山雨欲来图》,落款为霜生,寥寥笔墨,写尽江湖景色,心中便已生向往之意——是何等洒脱之人,才有这潇洒之笔?”
他看着邵连,那“霜生”二字便是邵连的旧号,那幅《山雨欲来图》正是他的笔墨,江南旧梦之中,可携醉而行,可拥酒长眠。
邵连明白他话中之意,江湖广大,天地潇洒,为何要行于权势之中,为何今日在此见面。
“小可曾读诗,旧有‘载歌醉酒过,梦入风雨中’之缠绵,还有‘长剑宰秋水,直向五十峰’的豪气,年少时也曾仰慕古来侠客,效仿那佩剑除恶的豪举。然时光渐却,却生彷徨之意。——我能一剑斩落恶人头,然恶人多矣,何时杀尽?再生思,何谓恶,何谓善?巧取豪夺是恶,杀人越货也是恶,那祸国殃民更是大恶。我一剑一杀人,纵然杀的是那为祸一方的恶徒,却于真正的大恶一筹莫展,那我行的小善,于这天下毫无用处!”
邵连话音渐生激昂,余音落尽,耳边犹带铿锵。
温西站得不远,她听见声音,手举起,扯下一枝柳条揉捏着。
杜羽久未出声,他端起茶盏,微微抿着。
邵连又道:“小可久闻杜六郎的品行,仰慕杜六郎的豪义,天下惶惶,为何只独善其身?”
“天下惶惶……”杜羽深深闭目。
那日见胥长陵之时,他的话音又在心头响起,却字字似箭,箭箭入心,痛彻心扉之处,言语不能表述。他已不是那个叫做温言的江湖男子,他所谋求的亦是这个天下。
杜羽不禁看向幽暗之中那隐隐身影的少女,她也是同样的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秋风有声()
杜羽站起身,天边已有月,洒下银光,又将柳枝倒影,“若是有一日,长恒君所求的大善不似心中所想,那该如何?”
邵连面色如水坦荡,“君子求大道,何惧于生死?丈夫来世上一遭,岂能苟活而安!”
杜羽手指一动,手中所握的茶盏中褐色的茶汤微漾,曾几何时,他的豪情被磨灭,他的心情也不再激扬,只有江湖之中,一剑一酒才可慰藉心怀。
是他将这广阔天下当做了一个可肆意逃避的所在,而非他真正畅快地无拘无束到心安,他……终究还是那个狼狈的杜羽,就算漫长悠久的十年时光,也不曾令他真正淡然。
邵连长论,有些口干,自倒满了茶盏,又是一饮而尽。
杜羽却放下了那泥陶的小盏,他轻道:“三殿下怎知杜某可为他所用?”
邵连道:“殿下说,凤凰岂能栖凡枝?”
“嗬嗬……”杜羽低低笑了数声,“他还是这般自负。”
他笑够之后,道:“夜色已深,他想必不便待客,我们也不必急着赶回去,月色朗朗,我想走一走,长恒君先请自便吧。”
邵连已知将他说动,心头松了一松,他来之前,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说辞,但杜六郎此人,也并非辞令机锋能够打动,邵连也在庆幸,他并不曾将杜羽看轻,才能够这般对谈。
杜羽走到温西面前,温西瘪瘪嘴看着他,心头涌起酸涩与委屈,“你去了三个多月,之前只说去几日的,下次再也不信你了。”
杜羽替她理了理碎发,温声道:“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温西本来想说“不好”,但一想到自己的手,这是真的不好,她便说不出口不好的话了,只是点头,“还好。”
两人沿着村边小溪,缓缓走着。
温西问他一路所历,杜羽皆细细告知,但当她问到“师父可好?”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温西站住,直直地盯着杜羽。
杜羽被她这过于可怜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只得道:“他,尚且不错。”
温西垮下肩膀,“我知道了,他不好。”
杜羽无奈的一笑,“他看起来很好,而且,晋华国朝堂局势如今被他几乎全然掌握,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他。”
温西蹙眉,脱口而出:“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他,那是他在伤害别人么?”
“小西。”杜羽看着她,心头愀然。
温西也委屈地与他对视,杜羽心头微酸,“他是你师父,十一年来教你吃饭穿衣,认字习武,你记得这些便好。”
杜羽不说还好,一说温西就忍不住流下泪水,越哭便越伤悲,想到往时师父的悉心教导,温柔呵护,年幼时握着她的手描写,替她笨拙地扎了满头小辫。后来她决心练武,他便变得十分的严厉,但而过后却给她细心的敷药,也满是心疼的埋怨她要小心莫要伤了自己……往事历历,犹在眼前,温西哭得越加大声,最后猛地扑进杜羽怀中,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月下,是一片蛙鸣,她的哭声却传地更远,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擦在了杜羽的衣襟上。
杜羽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她年幼时那般,那时,温言总是满目柔光地看着他们,笑得温和如煦。
温西哭到打嗝,才算住了声音,她站起身,看杜羽身前湿了一大块,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头给你洗洗。”
杜羽不禁失笑,揉揉她头顶,道:“把你养这么大,总算有点孝心了。”
温西对他皱皱鼻子,“不要又装老头子了,哼。”
杜羽摇头而笑。
温西揉揉头发,又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杜羽,我师父他,是不是再也不会见我了?”
杜羽缓缓落下笑意,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胥长陵,是晋华国的摄政王,如今权倾天下。那一场关于江湖的长梦,或许只是他为了成就今日权谋而不得不隐忍的铺垫。
杜羽弥久未言,满目惆怅,旷野有风,已至心头。
温西便不再相问,她扭头看向远处邵连的马车,有些犹豫地问杜羽,“杜羽,你真的决定要去见陈王?”
方才他们的对话她都听见了,所以才一直没有上前,她看得出来杜羽的犹豫和为难,也察觉他低落的心情,但最后邵连那话,让他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了光芒,那是她从未见到的杜羽,之前微月说什么少年将军威风凛凛的话,她顷刻便在脑中出现了。
也许……陈王给他的,并非是她之前所担忧的牢笼与枷锁,而是一片是杜羽能够驰骋飞扬的更为广阔的天地呢?
但是她还是有担忧。
杜羽对她淡淡一笑,道:“你在他府中住了这么久,我也要当面好好谢他照顾你才是。”
温西吐吐舌头,又转过身去将那伤手往身后藏了藏。
杜羽已经瞧破她的这点小心思,有些心痛,还有些惆怅,终究是长大了,知道担心他,也知道不想令他担忧。但她的伤,陈王之前给他的信中已经提过了,就算陈王今日不曾派邵连来见他,他回京都之后,也想找陈王当面好好“聊一聊”。
“杜羽……”温西还有心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杜羽她已经记起了身世,那之前,杜羽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怎么了?”杜羽见她欲言又止。
温西抓了一旁水中的一支芦花揪着,她几次张口预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师父抛她而去,她实在不能承受杜羽也……
温西猛然回头,目光清澈如泉,然其中的翻滚的激浪,令人不敢久久对视,“杜羽,你可知,十年前铜陵渡口,我们并非初识?”
杜羽一怔,立刻想起胥长陵所说,——“小西,是燕梧心与殷澈的女儿。”
是,他们那时并非初见,只是那时他决不能将路遇的孩子与燕梧心联系起来,胥长陵也只说她家破人亡为他捡到。
杜羽沉重地点头,目光之中满是复杂之色,他不该带她来京都,不该仓促离开让骆铖找到她,“小西,你……”
“杜羽,我都记起了,十一年前母亲身死,乳母带着我跑到了镜水河畔,她被追兵杀害,我也落入了水中,是师父将我救起。”温西扯着芦花,染了满手的草香,话中并未再有悲痛,只有淡淡的哀意。
杜羽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你若是要离开,我会帮你。”
“不。”温西抬头看着他,摇头道:“我不能离开,杜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只是躲在你与师父保护下的小孩子,我有我的责任,如同你,也有你肩负的使命。”
杜羽久未在开口,只是立在风中,一遍又一遍的听着秋风的声音。
海雅来京()
翌日,天明,温西与杜羽还有邵连回城,一行人到城门之时,才敲晨钟,门洞中厚重的木门应着声声悠远的钟声缓缓开启,准备进城的人早已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到他们进来之后,日色已高升。
自皇城出西凤门向新莲坊街与泗坊一带有一条开阔的大道,叫做太平街,一直到西城中门太平门,就是他们进来的这个门。此刻,大街上正有一行车马走过,向着皇城而去。
这行人穿着打扮与京中人士不同,看所来的方向,应是泗坊中的四夷馆,那想必不知是哪个属国的使臣,正要去朝见东魏的天子。
温西与杜羽并排骑着马,走在成片的红曲柳旁,她不时偏一偏脑袋,免得被柳枝扰乱了发丝。
不想那车队中一辆最为富丽的马车车帘掀起,车中人对着她叫道:“温西?”
温西一愣,转头看去,原来那车中的人竟是渤海王的女儿海雅。她对着温西招手,又赶紧令人将车马停住。
温西满是讶异地下马过去,问道:“海雅,你怎么到了京都?”
海雅下车,将温西拉到一旁,又回头看看她那些目光炯炯从不在她身上移开的侍从们,微泛起些苦笑,道:“我奉父亲之命,向陛下献上珍宝。”
温西见她装饰隆盛,身上佩戴的不是宝剑而是金光闪烁的璎珞,问道:“你几时进京的?”
海雅道:“是昨日晚间,今日便是要去拜见宫中贵妃。”
温西点头,“哦。”
海雅拉着温西的手臂,面容中有些难言的哀愁,与之前那意气飞扬的小郡主判若两人,温西有些纳罕。
海雅那些侍女其中一人上前来行礼道:“郡主,时候不早了。”
海雅眉尾一扬,本欲发火,却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同温西道:“你住在哪里?我回头有事要同你说。”
温西看了眼不远处等候他的杜羽与邵连,只得同她道:“我眼下,住在陈王府中。”
“陈王府……”海雅的脸色忽地白了一白,猛然松开温西的衣袖,过后才反应过来失态,忙道:“嗯,好。”
她说完,被那个侍女给扶去了车上,温西有些不解地看着那行车马远去。
杜羽骑着马又牵着她的马过来,将缰绳递向她,温西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同杜羽道:“那是渤海王的女儿,我与师父曾去过渤海两回。”
杜羽点头,他已经想到了,胥长陵这些年来游走各国,特别是东魏一带,他应不是随性而为,而是另有目的。
过了新莲坊街,杜羽却要带她回有岚居,而不是向陈王府,邵连无可无不可,只是笑着同他拱手告辞:“近日与君当再会,就此暂别。”
杜羽亦还礼告辞,但果然暗处有三人上前,要请温西回王府,杜羽含笑同他们道:“这丫头是我的后辈,几月来承蒙关照,如今我人已回京,自然不应当再烦劳殿下,列位暂且回去复命,殿下定不会为难。”
那其中一人似为首,他却摇头:“杜六公子请勿为难我等,此为殿下吩咐,温姑娘如何出门,必当要如何回去,若辱使命,我等亦不好回去见主人。”
杜羽略一皱眉,直接道:“二殿下这番盛情,着实令人不好消受。”
那人依旧躬身,“殿下说,杜六公子定会要带走温姑娘,只是温姑娘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好做忘恩负义之人。况且,是走是留,全在温姑娘身上,不管是殿下还是杜六公子,都不好替温姑娘做决定。”
杜羽深深凝眉,看向温西,温西见他们当街僵持,又想到陈王此话中之意,他早已料到她会有的反应,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就算不是因为管溪,她那日同他说的一泉寺之事,她就已经有了为管殷二族伸冤的决心,她是要回去陈王府。
温西看着杜羽,道:“我可以随时出来见你的。”
杜羽沉叹一声,他并不放心,但终究还是尊重了她的决定,心事重重地离去。
温西却也满是忧虑,杜羽,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昨日黄昏她见到他那时开始,他的神态还有隐隐的情绪,都令她觉得与之前有些不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缕萧索而落魄的气息,而非之前那潇洒随意的杜羽了。这几月来他出走寻找师父,他们见面之后,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温西直觉杜羽肯答应与陈王见面,仿佛与师父也有些关联,师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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