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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案九阕-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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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曾说过,那位夫人可是公子父亲的侧夫人?”这一些我还是记得的,“能否请公子再告知一些细节,好让我有个了解,先前宓姬说自己被陷害是怎么回事。”
祭煜点了下头,他一抖长袖,说道,“这位弋姜夫人,原是伯姜夫人的亲妹妹。伯姜夫人也是我父亲的侧夫人,三年前从齐国嫁到府上,弋姜夫人起先只是伯姜夫人陪嫁的滕妾,不过后来,伯姜夫人为人冷淡,个性高傲,不怎得父亲的喜欢。倒是弋姜夫人,和蔼可掬,聪明伶俐,遇害前几日,刚刚诊出怀有身孕。父亲喜出望外,特向君上请旨,将这位滕妾封为侧夫人。”
滕妾?“那你父亲,应该很是宠爱这位弋姜夫人的吧?”
“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祭煜沉默了片刻,略显得有些不自在,“据说,弋姜夫人怀有身孕之时,曾做过一个梦,梦见了一条大鲤鱼扑进了她的怀里……”
大鲤鱼?若说是胎梦的话,那么一条大鲤鱼也是很好的预示了,这鲤鱼素有吉祥的寓意,更何况,扑进怀里的大鲤鱼代表了她所怀的孩子的话,那么只要跃过龙门,这鲤鱼便可以成为龙……望子成龙,确实好兆头。
“父亲膝下,独有一女,听闻弋姜夫人做了这样的胎梦,父亲很是欣喜,自然……”祭煜说。
“独有一女?”我很诧异,“祭煜公子你难道……”
“祭煜只是父亲和母亲的养子罢了。”他虽然这么说,却听不出来有多少遗憾。
祭煜对他的父亲也是毕恭毕敬,恪守孝道,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同他父亲的其他子嗣去争。“霍汐冒犯,请问祭煜公子,你的父亲一共有几位夫人?”
“三位……”祭煜犹豫,又纠正说,“现在只有两位了,一位是我的养母,是父亲的正夫人,为父亲生有一个女儿,不过母亲的身子不是很好;另一位便是伯姜夫人,伯姜夫人的娘家是齐国的一个世家,她与弋姜夫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弋姜夫人遇害后,父亲很是伤心,便令人严查此案,最后查到了宓姬身上。”
这郑国大夫的正夫人上了年纪,容颜不在,虽有威严,但是并没有子嗣。按照祭煜所说,这位正夫人只是为郑国大夫生下了一个女儿以后,身体不好,恐怕就不能再生育了,于是他们收养了祭煜作为养子。二夫人性情冷淡,不讨郑国大夫的喜欢。三夫人得宠,可是怀有身孕,所以这郑国大夫又瞧上了府里的舞姬,宓姬。他刚想要把宓姬立为妾室,结果怀了身孕的三夫人被杀,而有嫌疑的就是这位正得宠的宓姬?!
第二百五十五话 证明烧尸身份()
按照正常推理的逻辑来分析。
弋姜夫人从滕妾的身份,深受宠爱,更因为怀有身孕可能是郑国大夫唯一的儿子,而被册封为侧夫人。而宓姬在弋姜夫人怀有身孕被封为侧夫人之后才得宠。
我记得曾在一些资料上看过关于滕妾的注解,说滕妾是嫡女成婚时的陪嫁,虽然与嫡女一同嫁过去,说好听了是妾,可其实她的身份卑微,普通陪嫁的嫁妆,是为了照顾以夫人名义嫁过去的嫡女,在生理期时不便与其夫君同房,而代替嫡女去完成同房要求的侍妾,而这一类的女人,身份等同于府里的其他婢女,不会因为与府里的大人同房而受到府里的其他照顾,还是要做一些粗活累活的。她们即便生下子嗣,子嗣的身份也十分低贱,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力。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弋姜夫人身为伯姜夫人的陪嫁滕妾,在怀了身孕之后,竟然可以被立为侧夫人,与伯姜夫人同身份。
且说这位郑国大夫也是有意思。
只不过,他的正夫人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二夫人脾性冷淡与他不合,虽然有祭煜这个养子,但是家业始终是要留给亲生儿子继承的,发现烧尸见到郑国大夫的那一天,我便觉着他待祭煜很严格,虽不能说一点父子间的感情都没有,但给人的感觉,他这个养父更像是一位严师。祭煜回答他的话时,也是丝毫没有懈怠的。
郑国大夫未必是将祭煜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教导,则应是在培养一个日后可在朝上帮助他的人。
在泱泱中华,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心思,就是一定要把自己的家业传给自己亲生的孩子。这也就促使了后代逐渐演变畸形的重男轻女。
弋姜夫人得宠的时候,还没有宓姬什么事,加上正夫人年迈和伯姜夫人冷淡的情况,她定是盛宠至极。而这时候她又刚好有了身孕,依我的猜测,若她不能从滕妾改变自己的身份,那么即便她生下郑国大夫唯一的亲生儿子,更大的可能,是弋姜夫人所生的这个儿子,会被伯姜夫人带走抚养……可是弋姜夫人却能仗着自己被郑国大夫宠爱的身份,使郑国大夫上书郑国国君,封这位滕妾做了侧夫人。恐怕这不仅仅是弋姜夫人有手段,这位郑国大夫的身份也不容小觑,只可惜对于此人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弋姜夫人凭着自己怀有身孕成了侧夫人,可是在她怀孕的空档,府里的舞姬竟然趁机得宠,甚是讨郑国大夫的欢心,如弋姜夫人上位一般,宓姬险些成了郑国大夫的姬妾。若说是有仇,也应是弋姜夫人更恨宓姬多一点。
弋姜夫人和宓姬,再加上正夫人和伯姜夫人,这四个人里乍看之下有冲突的也只是弋姜夫人和宓姬,但第一个被害的就是弋姜夫人,嫌疑人就是宓姬,两个都在得宠的夫人接连出事,难不成,是和这府里的其他两位夫人有关系吗?
或者,是在某位夫人杀害怀有身孕的弋姜夫人时,被宓姬看到?所以招致杀身之祸?
“霍汐姑娘。”祭煜突然叫住我,“你这是要做何?”
从我踏入这间停放了烧焦女尸的房间时,祭煜就对我的一举一动充满了警惕,眼见着我撸起袖子要接近女尸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验尸。”我镇定地说。
祭煜很是不解,看着我的样子更加深了一些疑惑。
“人虽然死了,不能亲口告诉我们,是谁杀害了她。但是死人身上留下的证据可以,凶手留在尸体表面的伤痕,足以证明死者在死亡之前的遭遇,她是如何被杀害的,杀害她的人又是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过程焚尸,活人的话会骗人,但死人不会……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我的理论知识,结合你对医术的专业知识,将这女尸,还有这匹马的尸体上所留下的痕迹,逐一,抽丝剥茧,解开他们的死亡之谜,将真凶缉拿归案,才可告慰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这是一个专业破案人该有的素质。
趁着祭煜出神的空档,我已经走回到女尸身边,从一旁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工具,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尸体经过焚烧,会出现大量脱水的迹象,肌肉里的水分被蒸发,导致肌肉收缩,就会让尸体出现蜷缩的现象?这具女尸表皮已经全部碳化,而且,她当时被发现的位置是草棚的紧里面,经过大火燃烧,塌陷的草棚下先发现了那匹叫做荆川的马的尸体,等到府上的家奴将马的尸体抬出去以后,才发现了女尸,将她抬出来。所以,大致可以认定是凶手故意为之,凶手选择了草棚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草棚里堆积了较多的甘草,便于燃烧。凶手将女尸却放在了荆川更里面,从尸体表面碳化的情况分析,至少大火被灭掉之前,尸体已经至少燃烧了两个时辰。火势不可能是一下子烧起来的,而在燃烧一个时辰后才被灭掉这一点存有疑义,为何在火刚燃烧起来的时候,后院里没有人发现,在火势尚可掌握的时候,将火灭掉。凶手故意把尸体放在里面,原因可能是想要掩人耳目,掩饰女尸死去多日的事实,让人误以为女尸是和荆川一起被烧死的。
“这具女尸出现在府上,应该不是巧合,如果这女尸不是府上的什么人,而是凶手从外面带进来的话,实在有些难度能躲过所有人的眼睛,况且,如果女尸不是府里的人,凶手大可以在府外将她杀害以后一并处理了,没有理由再带回到府里。”我暂且停下,“所以,我认为这具女尸一开始就是这府上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祭煜走上前来,他不像是很忌讳女尸,但如果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话,也不可能。“霍汐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做这些……”
“你是指,验尸,还是破案?”我觉得他话里有所保留。
“都是。”祭煜蹙眉。
“因为,我总是会牵扯到一些案件里去,有做过被害人家属的时候,也有被当作凶案疑犯的时候,更有过被凶手莫名其妙当成是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我很明白那种感受,后来无意间发现,我能找到真相,我可以通过种种办法去推理出凶手,既然可以还疑犯以公道,还死者以慰藉,让真凶伏法,又为何不做呢?”我深知,等待公理公平的眷顾,是多么辛苦的一个过程,既然他人不做,那么我来做。
我以为他至少会像萧珏一样感叹下,我是个不一样的女人。
可他并没有,祭煜挽起袖子,“那好,我可以做点什么。”
……
“好了。”终于将验尸的工作完成了。“这具女尸,应该是一个年龄在14到16岁的少女,体态略胖,右腿有些畸形,所以按照这样的条件,在府中寻找着一个失踪了至少三天的女孩,应该就是了。”
“年纪才这么小,就遭到了谋害,也真是不幸。”祭煜将另一条干净的巾帕递了过来。
我擦过手,“我们从她胃里取出来的这些还未消化的食物里,证实有一种剧毒的毒草掺杂在里面,而她的心肺已经呈现毒物侵蚀而衰竭的迹象,所以,推测她是被毒死这一点,应该没有错。”
“可她未免也吃下太多这种毒草了,依这类型的毒草毒性来说,虽然不会立即让吃下的人致死,但是一点点就足够杀人的了,况且这毒草平常都是被晾干了待用的,可是她胃里的这些毒草在吃下去的时候应该还新鲜,与其他的食物残渣都完全混在了一起……会不会,是凶手让她误将此毒草当作一种菜食吃下去的?”祭煜问。
“我同意你的看法,”就我之前处理过的被毒死的案子而言,毒物也多是混在药里使被害者服下的,但是这个女尸胃里,除了这毒草实在分辨不出有其他的药物残渣,“这个女孩应该贪嘴了些,无论是她的体型,还是她胃里翻出的这么多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残渣,她的食量恐怕很大。对于一个平时贪吃的女孩子而言,如果凶手不是她陌生的人,那么这个人就算突然给了她很多好吃的,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假如凶手将那毒草装作菜食,一并让她吃下的话,确有这可能。”
“我已经让人去询问府里有没有失踪的女孩可,那么现在按照这女尸的体态和特征,在失踪的女孩里找出符合条件的,只要追查她在失踪前做过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应该就可以确定下毒之人的大概范围了。”祭煜也有了继续调查的方向。
没错,女尸的情况确实是这样。“荆川胃里的那些食物残渣你验过了吗?”
祭煜会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解剖了的荆川,那放在荆川旁边的,是从荆川身体里取出来的“零件”,包括它胃里的食物残渣。“已经验过了,荆川胃里有一种麻药,通常是用于战场上,为伤重的将士治病时所用的,这种药多受限制,可为何会出现在府里呢。”
第二百五十六话 伯姜夫人和朝月()
经过证实,那具烧焦的尸体是郑国大夫府中一个新进的奴婢,叫朝月。才入府刚个把月,自然没什么对她有特别的印象。唯一与她交好的,是自打她进府以后,负责调教她教她府里的规矩的老妇,叫付嫂,是个四十多岁一直在府里做事的妇道人家,人比较憨厚,对谁都不错,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起初,朝月是被她的父亲给卖到郑国大人府里来的,她很不甘心,所以进府之后曾几次向付嫂透漏,想要偷跑离开这儿。付嫂也曾劝过她,说是朝月家里穷的很,母亲去年病死,父亲为了让她哥哥娶上媳妇才把她卖到府里的,府里做活儿确实苦了些,不过比起她在家的时候,至少能吃上一顿饱饭。
“我哪里知道她是死了啊,这个丫头也真是的。”付嫂越说越心疼,想起朝月刚进府里的时候,只和她一人要好,她就越是心疼那个傻乎乎的胖丫头,“突然有一天,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找不见她了。问了人,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时我心想着她是不是趁着天没亮,溜出去了。”
“有一天是哪一天?”我问道。
付嫂想了想,“大概是四天前吧,我只记得前一日晚上她心情很不好,我以为她又挨吵了,还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她就跟我说,是从把她买进来的管家那里听说的,第二天是她哥哥娶新媳妇过门的日子。这么一个小丫头,肯定是心里委屈了。。。。。。”付嫂偷摸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祭煜,求饶道,“公子,老奴知道错了,要是老奴早一点把这件事报上去,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老奴知错了,还请公子,请公子饶老奴一条命啊。。。。。。”
她是故意放走朝月的,因为于心不忍,所以在猜到朝月可能是偷偷离开之后,她什么都没有做。
可这件事,如果不是牵连到接下来的命案,那完全是他们郑国大夫府上的私事,既然从付嫂这里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线索,那么于情于理,他们府里的事都不该我再过问了。我只能退到一旁,等着祭煜做出处理。
“付嫂,念你是初犯这一次便不责难于你了,如果父亲问起来我帮你说句话,但至于父亲要如何处理,那也不是我能说得算的。可你一定要谨记这一次的教训,你不是在包庇府里的这些家奴,也可能使他们落入危险之中。”祭煜将跪坐在地上的付嫂扶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但看得出已经尽力了。“付嫂,如果以后有什么麻烦,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付嫂又要给祭煜跪下,却被祭煜拒绝了。
“你先休息吧,我和霍汐姑娘还要再去查一些其他的事。”祭煜安顿付嫂的同时,我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没多会儿,祭煜也推门而出。
我看了看他,“你这么快就原谅了这个付嫂,难道就一点没有怀疑,付嫂也可能是在包庇凶手吗?”
因为在案发之前,付嫂可能是最后见过朝月的人,因此也不能立即排除对她的怀疑。
“我了解付嫂。”祭煜做出一个手势,他请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同我说,“在我年幼的时候,付嫂就已经进到府里来做事了,可以说,算得上是看着我长大的人。”
我们往上院走,路过回廊台阶处,祭煜特别提醒我注意脚下。
而后,他接着说,“付嫂年轻的时候曾经订过婚,可是还没过门,夫家便因病去世了。后来村子里的人听信了一个术士的话,说付嫂命硬,会克死夫家,所以她不能嫁到一个镇不住她命的人家。付嫂的家人就把她嫁到这城里的一个屠户家,那个屠户死了两个妻子,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后来母亲生下妹妹,付嫂就成了妹妹的傅母。可是大概十年前吧,付嫂的丈夫跟人打架被活生生打死了,他丈夫的几个孩子就把她赶了出来,说是她克死了他们的父亲,一点钱财都没有给她留下。”
“怎么会这样。”我算是有些了解,祭煜为何会相信付嫂了,“付嫂既然可以做你妹妹的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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