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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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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根本不可与他共勉。
所以,无忧只是蔼然和笑,“上次多谢公子相助。无以为报,过意不去。”
合周眼里的凉薄目光好似化开,隐隐含着一丝真挚情意,“如此客套,怕是每次都要谢个不停,因为我太热心,总是做好事。”
那样的目光幽幽如魅,无忧觉得不可多看,不着痕迹移开目光,只是随意道,“是无忧多舛。劳公子惦记。”
“可姑娘似乎不怕。”合周语气上又转成疏淡心肠。
无忧极轻巧地说,“是没有资格害怕。想来公子还要正事,无忧就不再烦扰公子了。”便欲行礼,先行经过。
合周伸手拦住了,“我还有话说。”
无忧向他身后看了一眼,“该听公子话的人来了。无忧再不走,那人就恼了。谢公子以诚相待之礼。”
说完,绕过合周的手臂去。身后两重脚步声经过,一个远去,一个踏进。
合周凉凉的收回手臂。
“公子,让人好找。”娇滴滴的声音如三月春莺,动翅出谷,可听在合周耳里却漠漠离离地刺耳。
回身与她见礼,“如此,有劳姑娘找寻。”
焕离羞涩低头,“离儿做了什么,要公子道谢成这般。”说完嘴角的笑意已是合拢不住。
合周面色如上等窑瓷闪着静光,目光不瞬,“风雨之拂身,都要感谢,更何况是姑娘苦寻之意。”
焕离眸中有夺目星璀耀动,动情幽语道,“江浙公子数合周。公子故乡不是有如此说。离儿今日才是分明见识了。”
合周一笑淡然,“谣传何可信。况且并不是士人之传,而是市井之谈,更加无从信起。”
焕离笑得如蕊心含蝶,眨了眨眼,“那就是真的有此一说了。”
合周轻揖一礼,语气沉静道,“姑娘至此,想来还有事,合周便不打扰了。就此别过了。”
她漫漫冉动笑意,侵步在他身前,阻住了去路,“文安候府景致,虽算得上是匠人尽心竭虑之造作,可也太尽心了,就见了痕迹,在这一点上算是一个遗憾。”讲到此处,她眉尖一挑,“也是啊,本不是百年传下来的贵族,”神情上一倦,又叹道,“能得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想来公子是不爱看的。我们国公府可是几百年的贵族门庭、于这个还精,不如……”
合周转目瞧了焕离一眼,“哦,原来姑娘想要归家,只因合周亦是候府客身,恕不远送姑娘。”语毕,翩然转眼,疾步而去。
“合,合周公子。”听合周捡了自己话里的漏子,焕离脸上些挂不住,气恼地跺脚。一边跟着的小婢转转眼睛,悄声提醒到,“刚刚,在姑娘身边经过的是七姑娘。”
焕离一脸的不屑,“我当然看到了,居然还向我行礼。这么好的日子遇到她,还真的是晦气。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目光仍然眺着合周公子去的方向。
小婢轻轻附耳,“奴婢总觉得,合周公子是听这府上七姑娘的什么话,才变得这样奇怪的。”
焕离一怔,又向七姑娘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瞪了一下眼睛,“胡说,合周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怎么会听那丫头的。那不过是客气罢了。”
“她那个样子可怜不实见的,最招男人疼的。姑娘也不想想从前的桐姨娘。”
离焕从小与她娘亲一般诸事多疑,何况是眼前最珍视的合周公子的相关。儿时那些失意,如轻雪扬天,瞬时密布,寒风亦是豁起,扑打着她的高傲。若论个真招,她自己也是庶出,只不过,爹爹的大妻早早过世,娘亲从妾位上扶了正。眼中莹雪眸光刹时暗淡了几分,又恍起一股喧波来。
如此沉着怒气,走出一段距离,转回头道,“这次,亏了你长了个心眼,看来,上一次告她那一状,还没有让她长记性。到底要如何,可要好好想想了。若她当了寻常,可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婢子听出了姑娘的意思,忙道,“姑娘这就打算回去了么,不去见合周公子了么。还有候府大太太那里也是。一早都是通知了的,小姐不去不太好。”
焕离瞪了她一眼,不耐道,“让人去说,我身上不舒服。就不去见大太太了,反正,大太太不是有求我娘亲的事情么,应该不会在乎这个。至于合周公子,我会让他来见我的。”
焕离从来说一不二,婢子不敢回驳,招来远远跟着的小婢陪着姑娘,自己硬着头皮去到大太太面前回话。
其实,哪里见得到大太太,不过是要跟米嬷嬷道个短长。而且也必知如何的狡辩也是枉然。小姐失礼是实的。
去时,因大太太诵经,米嬷嬷正在房里喝茶,听了手下人禀,特意迎了出来。
这文安候府来去两遍,婢子已是了熟于心,此时,亦是急步上去先给米嬷嬷问好。
第52章 安然富贵()
焕离从来说一不二,婢子不敢回驳,招来远远跟着的小婢陪着姑娘,自己硬着头皮去到大太太面前回话。
其实,哪里见得到大太太,不过是要跟米嬷嬷道个短长。
去时,因大太太诵经,米嬷嬷正在房里喝茶,听了手下人禀,特意迎了出来。
这文安候府来去两遍,婢子已是了熟于心,此时,亦是急步上去先给米嬷嬷问好。
米嬷嬷向她身后打了打眼,见是独个,便携她手,“是姑娘要来见大太太?现下正诵着经呢。姑娘去几位姑娘处坐坐才是。”
婢子赶紧摇头,“可说呢,初来时还是好的,路上这一段,侵了风寒,现下,正闹着不舒服,怕见了大太太过袭病气,大不敬,便头里往家里去了。”
米嬷嬷惊道,“离姑娘金枝玉叶又讨人喜欢,大太太今儿个早起还称道着姑娘的事、喜爱得紧,如此,哪有再虚留姑娘的道理。且要仔细姑娘身体,小小年纪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姑娘一切都好,可是我们的福气。”
“姑娘愧疚得不得了,本来是来拜见长辈,却如此失礼。是奴婢劝了几次,才肯回去的。有嬷嬷您如此通理之人在大太太身边,姑娘听了身上那不舒服都能好得几分。”
米嬷嬷,“姑娘出身贵族门庭,克谨守礼得很呢。你心上还担着你家姑娘的事,更不多留你了,回去替我们太太问姑娘的好,难为姑娘懂礼,如此时候,还打发了你来讲说原由。”
婢子一副忧急又感激的样子,“大太太心慈,嬷嬷也是通理的人。”千恩万谢后径自去了。
米嬷嬷看看日头转了中天,上下整理得当,才挑帘进了大太太屋子。
方迈过门槛,就听到大太太问,“离丫头可来了。”
她忙紧步上前,毕恭毕敬道,“方才是离丫头身边的婢子来回,离丫头说是身上不好,打方才自去了。”
大太太正拔着腕间珠串的手指“嗒嗒”地一下接着一下,“哔”的一声止住,恍然觉得刚刚的自己念的经,都忘了是哪一段了,“那丫头当真如此不懂得礼数。”
米嬷嬷躬身,“只怕,因着大太太求了她娘亲,亦将对七姑娘的气,用到了大太太身上。到底是不聪明些,在您面前还使着如此的小性子。”
大太太鼻尖哼了一声,“不成事的丫头。我还想着要予她些甜处,现下,瞧着倒是我见不得好了。”
米嬷嬷知道大太太从无受人这般对待,况且还是个毛丫头心上定然是涨气,一时之间也少不得小心翼翼伺候,又道,“看来是个鲁莽丫头,又不精明,或可为太太所用。”
大太太鼻间哼了一声。“只怕是扶不上墙吧。”
米嬷嬷回道,“听闻几次的事情,都是因着七姑娘祸起。此一次,也断逃不出这个道理。至于今后,只要那位合周公子在府一天,再少不了这样的事情。”
窗上是新剪的安然富贵的窗花,衬着正午时分的暖阳似是活灵活现,一切都是富贵满满的样子,大太太看了半晌,又重新转过头来,不屑一顾地说,“小女儿家的心事当得了什么用。既说是身上不好,也只打发人,当是身上不好,去看她莫亏待了她。若然是有用处,也是极浅的用处,可也保不齐要用到。”
米嬷嬷低头应是,有一件事,说起来,已经被她压了整整一天,总觉得那不到一个好时机说,本想着今日里大太太心情会不错,哪知又冒出来了离丫头这件事扰了大太太心绪。
如此略有些支吾,看已被大太太瞧出了首尾,忙不迭回道,“是大公主那边,说是要挑个吉时,来接七姑娘过去拜师之礼。”
大太太手边的玉兔把件,正是大公主所赠,大太太从来是喜爱非常的,可此时却觉得太过耀眼,撂开一边,道,“没想到,她竟来真的,这一出,连我都蒙住了。到了现在还想不通他的意思。”
米嬷嬷自然是知晓自家太太的所虑,宽慰道,“说到底,太太您与大公主是有过往的,当年大公主也托过您成全她的好事。七姑娘如何也论不过去是个罪臣余孽,现下,皇上也记挂着这宗事,外面也是一月风吹草动便旧事重提,想来,不仅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知哪天的睡梦之中又要被牵扯进去,拔了根。大公主不会不懂这个。”
“怕她兴风作雨倒是其次,但只怕候爷与她系着血脉,一时糊涂做出违背圣恩的事情来。想想候爷如今的地位,可是血雨腥风中来的。若是一任候爷心疼她们母女的光景下去,只恐会坏了整个候府的前程,光是想想就叫人忐忑上下。你是局外人,倒要看看,这里面怎生个路数。”大太太深深吸了口气,再叹出。
米嬷嬷低声道,“不如押宝在长公主身上,如今老太太给七姑娘闹得也是活动了心思,三爷又向来在候爷身边说不上话,能说这个话的也就只有长公主。”
大公主当年因瞧上了现在的太守,是大太太的哥哥帮忙过的话,递的相思叶。可那时,自己家里也已经问大公主要过了好处,大段的赏赐自不必说,现下自己三弟的将军一职也还是大公主给的好。
大太太一时沉静不语,“怎么跟长公主说这个话,她连个意思也没有。候府上下也未拿此做个事,我兴师动众去说了,反而露了行迹。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们说是让我们选么,这里面也有一些起因,不过是候爷最近得势,给候府的脸,他们掌权弄势的人最通这个。我在想,这个事,到底又是不是候爷从中求的她,也未可知。”
米嬷嬷吓得什么似的,“还是太太有远见,若真的是候爷的意思,我们去跟大公主提,大公主弄不好会去问候爷的意思,反倒成了不打自招,可奴婢想着,这个会不会是候爷的试探。”
第53章 名目()
大太太一时沉静不语,“怎么跟长公主说这个话,她连个意思也没有。候府上下也未拿此做个事,我兴师动众去说了,反而露了行迹。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们说是让我们选么,这里面也有一些起因,不过是候爷最近得势,给候府的脸,他们掌权弄势的人最通这个。我在想,这个事,到底又是不是候爷从中求的她,也未可知。”
米嬷嬷吓得什么似的,“还是太太有远见,若真的是候爷的意思,我们去跟大公主提,大公主弄不好会去问候爷的意思,反倒成了不打自招,可奴婢想着,这个会不会是候爷的试探。而那试探之前的意思是早动了猜疑?”
大太太一双水眸添近思索,“候爷读书最多,与我们转动心思,当然不在话下,有些事,他是不愿与我们论短长,幸好我娘家还在盛时,又有几位兄弟是助得上的。要不然,少不得要有与我掰扯的事呢。还从哪里得来如此的清静。他们外面都道我旺着,哪知这些内里的。”
米嬷嬷知道大太太心上不痛快,自打那位姨娘家出了事,足有几月候爷都没有来过她屋子。
若是寻常,还可以跟老太太吐吐苦水,偏偏左贤王的儿子骑马摔了腿,说是最喜欢听候爷讲经史,央着候爷日日陪着他。
这样候爷便天然得了名目,再不进大太太的屋。大太太心上不痛快,也是有口提不出口。
米嬷嬷劝道,“候爷早晚会知太太您于文氏一族不同于别人,此时,大公主既选了七姑娘,无论是明里暗里,都是与太太的一桩往来。太太可想着,三哥儿的事还要借助大公主,这才是赶巧的时机。”
大太太看向她,一时未解她话里的意思。
米嬷嬷轻道,“太太也给同着他们一般,以七姑娘的名义,往大公主那厢去。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哥儿得脸,七姑娘再怎么闹,早晚也是泼出去的水。大太太日后只会母以子贵。”
大太太道,“这样的好事,何时能轮到我头上,似乎是从嫁给候爷那一日起,用尽了这一生的福气。恍然回首,两手皆空。”说完叹息一声,目里幽幽转着不可测的幽光。
米嬷嬷摇头道,“太太心诚,必得佛祖眷顾,况且钱能通神。天家的公主也有自己终爱之物。只需一刻让太太握得先机即成大事。”
大太太又向身后的榻上歪着了,半晌道,“若只是一般礼遇便寻常了,重金是当然的,也要堂堂正正,一点心虚都没有才是。如何让她的目光只看过三儿?”
米嬷嬷道,“大公主金枝玉叶,眼界本就不比一般,那些个俗气金银,只恐是看不上的。眼下,各房虽未各自分出,可是帐上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出项,几位太太不免又要红了眼睛。万万不可躁进了。”
大太太但只眯了眼,“七姑娘一下子成了罪臣余孽,非但如你我所想的,让她脱了老太太的眼,眼下的光景瞧着,倒像是老太太更加宝贝了她。如今这趟既是七姑娘的名目,我们就从老太太那里取这些东西来。”
米嬷嬷听了一喜,脱口道,“这样的没得是一箭双雕。”
大太太只是淡淡道,“这世上事,怎生是个真切的好,又怎生是个真切的坏,老太太也是个心里通亮的人,你当她不知,只怕是明白得很。装着那糊涂而已。”
米嬷嬷一时慌了神,还道着大太太是说如此不当,大太太已开口,“不过是为了候府的长远打算,候爷现在得了势,可是花无百日开,人无千日好,老太太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们那候爷你看着有大聪明,却是最最的正真固执,必不肯行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往细里看,我们这些妇孺倒需顶个门户。”
见大太太向她点点头,米嬷嬷早已会意,为大太太准备去见老太太的穿戴。
等进了老太太屋子,才知道,老太太听了姑娘们教的。对花入眠呢。
大太太微笑着问倾月是怎么个典故。
倾月笑答,“可说呢,是我们老神仙问了七姑娘如何长得像是朵花呢。七姑娘便回了老神仙,是因为常常对花而眠才这样的。又说,要在午时一刻整整入眠呢,等姑娘们去了,老神仙就让我们看着点儿叫呢。”
大太太向来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虽然上了年纪,却最是孩子气,这些事看着可笑,却是喜欢。当即也做得真事儿一般,羡声道,“最是老神仙灵通广大,偏就笨了我们这些没福的。好在有老神仙导着,也叫我们看一步,学一步。总不至于混到无地去。”
语尽了,听到帘子里老太太在叫,“这话说得真好,可见这一阵子没少抹了你夫家的蜜去。”
大太太迎着声挑帘进去,道,“那是候爷家的蜜传得天下香啊。”
见老太太要起,忙过去亲扶。
老太太就着她的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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