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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大人从不担心掉马-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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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中发现一丝类似于孩童的无助茫然。
那是魇了她两百年的噩梦。
楼渡。
他怎么会在这!筝郎呢!他把筝郎怎么样了!筝郎!
想到筝郎,死去的蓝枝又立刻复活了,她挣扎着想要往门外跑去,被他一手掼在床上,化出两条绳子来,将她绑得牢牢实实的。
那不是普通的绳子,它带给她一种快要被勒死的错觉,她一度以为绳子已经陷进了她的皮肉中,已经将她的骨头都扯在了一起。
“蓝枝,你这样可不乖啊。”他状似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凡手指划过的地方,皆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有几滴血珠冒了出来,他又怜爱地将之擦拭掉,语气缓慢,“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蓝枝万念俱灰。
第107章 背叛()
再次落入楼渡的手中对蓝枝的冲击是巨大的。
回忆起那些仿佛被一层黑布蒙住令人窒息的过往;蓝枝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经历一遍,她想到了死;但是当她拔下发簪顶在喉间时;她又犹豫了。
她现在不是茕茕一人了;她有筝郎,现在还有个孩子。
楼渡告诉她;他没有杀了陆品筝,终归还是放了他和孩子一条生路。
楼渡说;那是个男婴。
而她甚至还没摸一下他那皱巴巴的小脸;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叫她怎么甘心。
蓝枝开始盘算着逃走;本以为这次楼渡吸取教训加强戒备防止她逃走,过程一定不会顺利;但当她做好最坏不过同归于尽的准备时,却迎来了一线生机。
楼渡发现;玉秀体失效了,她变成了一个普通女修;再无法调控灵气和魔气的融合了。
玉秀体本就极难怀孕,而怀孕之后玉秀体失效根本无人知晓;就是蓝枝也是第一次知道玉秀体还有这个特性。
蓝枝欣喜;楼渡震怒。
蓝枝心想,只要能熬过楼渡这一关;她的人生将迎来天翻地覆的改变;她会跟筝郎和孩子美满地生活在一起;过往不堪的回忆尽数埋葬;再不能纠缠她分毫。
她的人生确实经受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却是天崩地裂,绝望充斥。
许是察觉到了蓝枝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又想起那些她为出逃而做的小动作,盛怒中的楼渡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因疼痛而抬起头来,他阴森森地盯着她的双眸,见里面不复从前的惊慌失措,取而代之的是倔强讥讽,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毁掉她。
手段残忍看透人心的楼渡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彻底毁掉她,而杀死她不过是最低级且无趣的一种办法。
他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挣脱,然后一字一字似是沾了血一般说道:“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筝郎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嘴角往上无情地勾起,似是讥笑,又好像是怜悯。
蓝枝突然生出一丝怯懦来。
但她不曾偏移目光半分,只苍白着脸色沉默不语,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楼渡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唇瓣,悲悯般说道:“是他把你拱手让给我的。”
蓝枝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再没了动静。
她以为自己死了。
但鬼魅般的声音继续折磨着她,片刻不肯消停。
楼渡凑到她耳边说:“我只不过用灵力稍微压了一下,你的筝郎一抹眼角鼻腔流出来的血,立刻就吓得浑身觳觫,我都还没正式打一下,他就说,你,蓝枝,任凭我处置。”
蓝枝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割下来,就再也听不见了吧。
楼渡道:“那时你已怀孕三月零九天,你的筝郎说,好歹也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似乎是怕我不同意,他还添了一句,怀着孕可没法办事,我瞧着他那战战兢兢的模样有些好笑,便答应了他。”
说罢,特地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楼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低低道:“那天,你就没发现他的一点异样?”尾音上扬,似乎满是困惑不解。
蓝枝眼珠子动了动,里面一片阴翳,看不见半点光。
楼渡不会拿这种事情说谎,他不屑于这么做。
并非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没有发现陆品筝的异样,而是他,根本没有异样。
背后已经将怀着孩子的她拱手让出,面前却依旧温柔如初,神色不见半点愧疚或是心虚,语气缠绵,好像做出那等禽兽之事的另有其人,他只是一个打从心眼里爱护她的男人而已。
蓝枝第一次意识到,陆品筝其人,心机之深沉远超她的想象。
“那几个月我就一直在你们身边转悠,你真是懈怠了,从前的警觉性竟降到这种地步,一点也没察觉我的存在。”楼渡松开她的头发,感叹道,“我曾问过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的,他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了,也怨不得你十七年被他骗得团团转,这人就连我都觉得寒心。”
“不过,倒是个挺识时务的人。”楼渡笑着评论道,“他把伪君子和真小人两者融合在一起发挥的淋漓尽致,是个人才。”
独角戏般讲了半天话得不到一丝回应,楼渡低头瞧着地上那被伤的鲜血淋漓的魔修,突然一把捞起她,大笑着飞出屋子。
蓝枝垂着头,亮丽的秀发此刻也黯淡无光,纷乱地散落下来,又被狂风托起,在脑后不受控制地飞舞。
楼渡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蓝枝带到陆品筝的面前。
彼时陆品筝正皱着眉头看向床榻上安静沉睡的婴孩,头疼欲裂,房门猛地被人踹开,一股裹挟着逼人气势的风席卷而来,他下意识掐了个诀抵挡住,定睛一看,震惊道:“阿枝?”
楼渡把蓝枝扔在地上,便不再管屋内的二人,转身离开前还贴心地把房门关紧。
心中的震怒郁闷减轻了一些。
“关于你的背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蓝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宝蓝色的衣裳已经凌乱不堪,她娴熟地将头发别到而后,露出温婉的眉目,轻轻问道。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陆品筝沉默地看着她,同时拔|出手里的灵剑。
蓝枝脸色惨白,笑容也是惨白的,她无力说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其实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因为,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听见筝郎的声音了。
“为什么你连我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肯满足。”
蓝枝说着,倾身上前,两人一同跳窗而出,在外面打得难舍难分。
陆品筝被她刺中胳膊,盯着她,说道:“其实你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不然何以楼渡一说,你就什么都信了?”
蓝枝握着剑,看着上面殷红的血顺着剑身滴落下来,听见他的近乎辩解的质问,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得是多么眼瞎,才能看上这样一个人啊。
陆品筝虽在蓝枝的疏解下成功融合灵气和魔气,并且到了与她同阶的境界,但他的突破毕竟走的不是正常道路,突破的太快,该掌握的还有些生疏,剑招也不如蓝枝凌厉霸道,一场打斗下来渐渐落入下风。
蓝枝外貌柔美温和,实则心狠手辣,特别是一腔真情难得付出后,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她绝不会像有些女子一般顾念旧情心中不舍而手下留情,若真败在她手底下,他绝对会迎来世上最残忍的死法。
正当他焦急苦恼之时,一声婴孩的啼哭炸响在耳畔。
蓝枝一怔,看向打开的窗户,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床榻上的男婴伸着两只小小的拳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是这短暂的一愣神,被陆品筝瞅准机会,一剑捅进心窝。
伴随着心口剧烈一痛,蓝枝左手握住他的灵剑,嗤嗤地笑了起来,右手扬起,往下狠狠一劈,陆品筝躲闪不及惨叫一声。
这下,看你还怎么祸害姑娘。
陆品筝恼羞至极,匆忙处理好后,见蓝枝神色不对劲,心中“咯噔”一声,急急忙忙拔了剑,就往房中跑,她落后一步,来到屋里时,他已经抱着婴孩,沉沉地望着她。
这场打斗,终究是她输了。
她本想来个玉石俱焚,没料到他会用他们的孩子作为人质。
陆品筝知道自己杀不死她,于是不多做停留,抱着孩子踏上灵剑飞了出去,很快就变成天边的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蓝枝摇摇晃晃了几步,想要追上去,奈何心口疼痛难忍,汩汩鲜血流出,她跪倒在地上,面容隐在发间。
她不会放过他的,终其一生她都要找到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后来,在蓝枝寻找的途中,她得知陆品筝被一名魔修毁掉了仙脉无法再修炼,迫不得已下只好带着儿子陆僧舟去到凡界生活。
来到凡界,就意味着他与修仙界的一切再无瓜葛。
虽然凡界对修仙界来说不堪一击,但无论是正派还是魔族,都心照不宣地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两方再怎么掐架也不会牵扯到凡界,魔修就是再毒辣也不能随便肆意杀害凡人,这是天道,凡人有自己的命数,不可被修仙者给搅和了。
陆品筝就这样在凡界落地生根。
因为被蓝枝害的无法再传承香火,陆品筝只好抚养起陆僧舟来。
凭他装了十七年坚贞不渝好爱人且没让蓝枝产生一点怀疑的本事,父亲这个角色自然不在话下。
小时喂他吃饭,教他穿衣,大时给他讲修仙界的故事,陆品筝总是温柔且耐心,渐渐的就在陆僧舟的心中建立起了一个高大坚韧充满智慧的形象,小小的孩子总是说,长大之后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陆品筝就会捏着他的鼻子,微微一笑。
只有在陆僧舟问及母亲时,陆品筝才会默然不语,眉间似是笼罩着一层阴云,久而久之,陆僧舟就不再问了。
小小的陆僧舟每每看见其他孩童被母亲牵着手在大街上逛时,就会恍惚一阵,然后在脑海中凭想象勾勒出一个大致轮廓来。
他的父亲那样温柔,母亲也一定很温柔,眉眼应该如隔壁的张姨娘一样线条柔和,没有一点攻击性,嘴唇应该如樱桃那般大小,时人崇尚的是眉淡唇小,说那样才是一名女子最标致的模样。
他的母亲大抵也是那样罢。
在陆僧舟六岁时,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却不想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第108章 母子()
彼时;陆僧舟已在里屋睡下了。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片刺眼的白光,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双目;突觉双手黏腻不堪,似是某种腥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鼻端也有一股浓烈的令他极为不适的气味。
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猩红的血色。
陆僧舟吓坏了;猛地甩手;想要把手上的鲜血甩掉;然而这些鲜血像是有意识般纷纷飞落在他的额上;颊上,脖颈上,凡是溅落到的地方都腾起一阵燥热,宛若被一团团小火球抵住。
父亲!父亲!
他张口便想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喉间被人塞了火炭,越是焦急,越是灼热;也就越加烦闷。
魇了一会,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口渴难耐;便下床走至桌边;刚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听得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与平常的低沉温和似乎不太一样。
陆品筝道:“你还是找过来了。”
本来万事无忧的,他把蓝枝拱手让给楼渡,不会惹上任何麻烦,千算万算没算到楼渡竟会放过蓝枝,还把她带到他的面前。
自那客栈一面后,他就清楚,自己终有一日会死在她的剑下,只是那时他前途大好,心怀不甘,于是捅了她一剑后带着陆僧舟慌慌忙忙地逃走,直到被另一名魔修偷袭毁掉了仙脉,心里想着,他果然还是要死在她的剑下。
造化弄人。
女声响起,明明是一把柔滑如丝的好嗓子,此刻含着冰碴子一般只有无限寒意。
她道:“我日日夜夜都想做的一件事,亲手把你挫骨扬灰,今天终于要实现了。”
里屋的陆僧舟有些茫然,他们家里很少来女子,现在与父亲讲话的这个是谁?他虽不太明白他们话中的含义,但是女子语气里激烈的恨意让他忍不住地犯哆嗦,胳膊上莫名起了不少细小的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他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屏住呼吸,没有出去像以往一样仰面问一句“父亲,家里来客人了吗”。
“阿枝,我曾经真的想过要与你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但是那人找上门来,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在他眼里命如草芥,难不成你要我以卵击石,做无谓且没有意义的反抗吗?”陆品筝长长地叹口气。
对面的蓝枝双眼血红,状似癫狂,偏偏唇角一抹纯良的笑,诡异与柔美在她的面容上交织,她举着剑,不屑道:“你还不如当场死在他的掌下。”
那样最起码,他那些美丽的谎言就会变成真话,而她也会永远记住他,记住曾有一个男人爱她护她十七年,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你是否,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玉秀体?”蓝枝问道。
陆品筝盯着她的剑尖,有些怔怔的,半晌才展眉一笑,内里无尽凄凉:“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蓝枝眼神柔和道:“那就是知道了。”
陆品筝没有反驳。
他确实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特殊体质,但他不像其他急于求成饿虎逢羊的修士,他知道想要如愿以偿就必须让她心甘情愿,于是他演了十七年,演到她爱上他,演到他也几乎爱上她。
他说想跟她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并不是谎话,只是这份诺言太过脆弱,被楼渡轻轻一击,就溃不成军。
陆品筝不仅是个识时务的人,还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对旁人的爱远不及自身一分一毫,他清楚。
凡人对上魔修,十死无生。
蓝枝报了一剑之仇,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心窝,面上笑容依旧温婉,只是那血红的双眸出卖了她刻骨的仇恨。
陆品筝最后道:“照顾好僧舟你会是个好母亲的。”
当蓝枝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线准确无误地刺进陆品筝心脏时,陆僧舟惊呼出声,却立刻被自己的双手给压了下来,他捂住嘴巴,眼里满是惊恐,小身板摇摇晃晃,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他应该跑出去的,他应该抡起拳头砸向那个杀了他父亲的女人,他应该对她又踢又咬,但是他两股战战,竭尽全力才没能摔在地上,疯狂涌上胸膛的不是对那女人的仇恨而是恐惧。
女人披散着头发,削着他父亲的皮肉,他看到残肉挂在她的剑上,他看见她笑得疯狂而又恣意,她无视飞溅出来的鲜血,甚至双目发亮,每砍下一块骨头,眼里的光就盛一分,骇人至极。
陆僧舟产生一种错觉,捂在嘴巴上的双手同样沾满了鲜血,他甚至感受了同梦中一样的黏腻感,鼻端是浓烈的血腥味,他几欲作呕,扶着门框弯下腰来,神情痛苦。
他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蓝枝的注意,她向他看过来,血污遍布的脸上骤然一柔,她款款走过去抱住了他,唤道:“僧舟”
扑鼻而来更加浓郁的血腥味让陆僧舟眼前阵阵发黑,他在她的怀里抖得不成样子,却又因为对她的极致恐惧而努力压抑自己的颤抖,深怕对方也像对待父亲那样对待他。
已不成人形的父亲如今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无声地哭泣着,压得狠了便开始打起了哭嗝。
女人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说道:“僧舟,我是你的阿娘。”
只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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