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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7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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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安县毗邻沮水,地势虽然复杂,却也是积累了不少桑林桑田。但利润基本就是被下游的荆州豪门吃了个干净,哪怕有心扩大规模,扩招人工,也没有这样的基础和实力。
这时候,武汉方面就可以提供贷款,不但提供贷款,还可以帮忙打通渠道,甚至可以培训远安县的桑农,提高养蚕效率的同时,还能建设缫丝厂、织布厂甚至是刺绣工坊。
仅丝绸业,就能最少养活一百户左右的远安县人口。
除此之外,像远安县的紫砂陶土,原本是可以制作高档茶具以及生活器皿的,但没有技术也没有销售渠道,甚至连紫砂陶土有什么用处都一无所知。
这时候武汉或者苏州扬州的商社,就可以和远安县的本地农户或者地主合作,各自以技术、土地为股本,就地生产高档茶具以及生活器皿。一个五十人左右的陶器作坊,最少连带着要养活两百人以上的相关产业工人。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技术指导和支持,以及更加重要的资金和市场渠道。
远安县可以这么做,长林县、荆门县同样也可以这么做。
甚至一个县吃不下的小部分市场份额,可以几个县通力合作。
原本每个县都是两眼一抹黑,对外界的事情,对市场的发展是一无所知。
但趁着武汉秋季运动会,几个座谈会下来,不会作诗也会吟。懂不懂技术先两说,有没有前途,有没有搞头,这年头能够做官的,真心没几个笨蛋蠢货。
“淳于兄,你们长阳县,怎么说?”
“这采煤的事情,用人太多,我们长阳县,现在不是很好做。夷水不比汉水,去宜都县都是九曲十八弯的,长阳县没有恁多好船,也只能干瞪眼。”
“那小弟看淳于兄连赴几个煤炭座谈会,又是甚么意思?”
“长阳县不做,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啊。我不是不知道这卖煤的生意好做,永兴县现在不就是靠着煤矿么。只是这光景,自己来捡不到便宜,这煤肯定要用船,还不是要走扬子江,鬼知道那群荆州的王八蛋会怎么干。”
言罢,此人又道,“这武汉或者哪里的过江龙过来采煤,我是绝对欢迎,矿税我说了不算,但各种方便,长阳县还是有的。”
“那淳于兄近期是另有打算?”
“不错。”
一身绿袍的“淳于兄”微微点头,然后道:“我走访了江夏和汉阳,还有汊川也去看了看,这酒市丰沛,可以搞。”
“酿酒?”
“陈粮多啊,除税赋之后,也还是多,又卖不上价。本地做酒,能喝死几个人?但武汉这里,我看了看,光一个咸宁市,一天两万力工有的吧。一人一角酒,这就是武汉制度的两千斤酒。光一个咸宁市,就能养活我长安县,这煤矿的事情,我又何必下死力呢?”
“言之有理啊。”
听着也是连连点头,“酒水蒙混过关也有办法,沉船底即可。即便不走水路,走岸上也便当的多,绕一圈也是值得的。”
“正是这个道理,老子日他娘的那帮龟儿子祖宗八代,反正往后就盯着武汉,老子再去江陵伏低做小,老子就是这个……”
说着,“淳于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左右飞快地摆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老鳖,正飞快地挥舞着爪子逃窜。
“唉……还是淳于兄胆子大,小弟那边,邹县令不敢触怒蔡氏,小弟便是有点想法,如今也只是想法。”
“怕个鸟,等张湖北从京中回转,到时候……哼哼。” 富品中文
第十五章 影响力()
指着张德壮胆的峡州、归州官僚并不在少数,而且不拘汉獠都是如此。两州及西南诸州,当年“五溪蛮”的影响极大,加上因为夷陵之战的缘故,有很多汉末蛮夷散居其中。
不过和大多数喜欢闹事的獠寨不同,峡州诸寨的獠人,属于熟番。
如果不是有意区分,基本上从生活习惯上,很难分得清底层汉獠百姓的区别。
而且之所以说他们属于熟番,其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峡州獠寨多有姓氏。而不是那些山中野人一般,只有名而没有姓。
凡是有这种特征的蛮夷,一般其祖上就是跟汉朝亲善,或者渊源很深,至少不是敌对关系。
长阳县和巴山县两地,主要獠寨的姓氏和武汉不同,以覃、沙、白、陈、蔡、虎、孟为主,而不像早先江夏南部山区的獠寨那样,大多都是龙姓。
从姓氏上也不难看出,峡州獠寨跟汉家的关系极为密切,因为通常情况下,蛮夷不可能姓陈、蔡,除非有特殊的渊源,比如赐姓。或者就是远祖就是姬姓妫姓分支,源自蔡国或者陈国。
武汉秋季运动会上,巴山县和长阳县也有选手出场,而且都是獠寨出身。参加的项目是标枪,成绩相当不错,都进入了十六强赛,而且排名分别是第二和第七。这让不少峡州人都与有荣焉,毕竟这是本次武汉秋季运动会上,唯一一次一个州的先手在同一个项目上进入十六强。
如果把武汉算作一个整体,那自然是多了不少。但武汉秋季运动会中,沔州和鄂州是分开计算成绩的,于是竞争反而更加激烈,并且没有同时两名选手进入决赛圈。
“都道山獠极善投射,这标枪成绩,着实不错啊。”
“关键还不曾受过训练,这是天分所在。”
“去年最好成绩,大概是二十五丈不到?”
“甚么二十五丈不到,七十三米。”
“这武汉规制,记不住。”
“甭管规制不规制的,这个巴山来的虎垭子,实力不俗啊。”
“那牌子上挂了甚么数字?”
“六十九点五、六。”
“还差四米就赶上去年最好成绩了吧。”
“啧,你以为这尽力一掷的成绩是那么好提升的?练到后头,都是零点一零点一的往上提成绩。”
将望远镜放了下来,看客又道,“巴山县运气真是不错,就虎垭子这个招牌,招个盐市过去不成问题。”
“有恁般好弄?”
“你不懂。”
看客摇摇头,没有多加解释。
武汉秋季运动会上的名人,不一定就是冠军第一名,亚军或者异军突起的黑马,往往也会被人津津乐道。
而且武汉的文字工作已经相当成熟,编排一两个玄幻故事出来,帮忙吹一吹,也是说书先生所喜欢的。听者看客就爱这个调调,就爱山中少年开挂逆袭,殴打武汉浸淫此道多年的高手高高手。
想想就爽,要不是这年头武林秘籍还不流行,最少还得来个山中少年天真烂漫,误吞千年朱果万年朱蛤啥的。
就冲运动会上大放异彩的选手那张脸,在他老家挂个铺面,用他名声来打广告,就算不能大赚,也亏不了。
比如这个盐市,以往巴山县搞盐巴很辛苦。可要是武汉人跑去拿虎垭子为招牌,开了个虎垭子盐铺,这巴山县周围几十里的山岭之间,所有獠寨的人要来换盐巴,你说他们找谁换?
原本收山货千难万难,甚至搞棵粗一点的马尾松都头疼的要死,有了这么一个交易的点,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
“教化”往往就是这么起得头,并非全都是打打杀杀。
哪怕主要靠的就是打打杀杀。
指望贞观二十五年的武汉带着巴山县、长阳县脱贫致富是没戏的,但让巴山县、长阳县安安稳稳下去,那就不算太难。
丰年换钱,灾年赈粮,这就足够了。
只要不是一遇灾荒就造反,这“教化”的功劳,就是顶级的,历朝历代都挑不出刺来。
而反过来,在武汉秋季运动会上,享受到了名声带来的好处之后,让一个獠寨土鳖继续返回大山受穷受苦,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性上,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差别不大。
獠寨青年也是人,你如果让他天天在山寨里搞点土特产厮混,偶尔追个山寨里**最大的姑娘玩玩,他也没有太大的追求。
可你让进入了“地上魔都”,吃喝拉撒睡,一应都是天翻地覆,甚至有不少汉人,已经超脱物质享受,开始玩精神追求,这种剧烈的落差,甚至可以说是反差,会深深地刺激到獠寨青年。
这无关诱惑,他长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还有一颗不瞎的心。
他要美酒佳肴,这是对的,这没错;他要大房子大宅子漂亮衣服皮靴子,这也是对的,这也没错;他喜欢路边穿着坦荡的漂亮小姐姐,有的身材丰腴带着点狐臭,这是远来的胡姬,可无所谓,坦荡啊,丰腴啊,漂亮啊这还是对的,这还是没错。
只是,想要获得这一切,就没那么容易,哪怕比赛赢了。
他要进入“地上魔都”,他想成为武汉人,很正常。
于是武汉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答应了。不管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这时候,或许会产生獠寨青年个人上的道德滑坡,一步错步步错,但对武汉而言,这没什么错。
因为当年龙姓獠寨青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乎,江夏街头的说书先生,可能开场白就会变了,一个在武汉某一届秋季运动会上的聊斋青年,他不但曾经是天真烂漫的青少年,吃了千年朱果万年朱蛤,还在武汉取了真经,回去为父报仇,然后成为獠寨的大头领
故事到此为止了吗?
没有。
他成为獠寨大头领之后,不但给族人分了盐巴,还分了粮食,还分了开元通宝。
这开元通宝,你看它这么圆,它为什么这么圆?因为它跟武汉的月亮一样圆。
于是,獠寨大头领带领着族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故事到此为止了吗?
没有。
因为这不符合武汉式剧本的要求。
说书先生会继续讲故事,故事就从獠寨大头领如何忠心皇唐开始,至于圣天子有没有召见,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
到那时,故事大概就是结束了。
某条人在途中的江南土狗,大概非法穿越之前,会用“先进文化”的吸引力来解释这个现象。
不过他既然人在唐朝,还在武汉搞风搞雨,那么关起门来开会,大概就是另外一个版本:“他娘的老子财雄势大兵多将广,你他娘的不听话,信不信来武汉老子砍死你?!”
第十六章 倒逼()
“先生,今日授课这般早就结束了?”
“学员泰半跟着操之去了京城,自然能早一点结束。”
回到家中的孙伏伽换了一身家居服,招待着前来拜访的上官庭芝、李元祥还有秦怀道。
这几年孙伏伽是最劳累最辛苦的一个阶段,当然钱赚得也多,留下来的家业,够孙氏挥霍两三代人的。
而且孙状头的江湖地位在武汉比较特殊,这几年武汉地方法律的成文成例,基本就是孙伏伽在做纲领。
张德只是从旁根据需要,来决定用或者不用。
总之一句话,法律反应的是统治阶级的统治意志,跟维护公平、伸张正义从来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武汉并不介意标榜公平正义,毕竟相较人数更少的老大世族来说,武汉本地的小土豪、小世族、寒门更多一些。
以往寒门子弟想要靠司法来战胜一个豪门子弟,成功率基本为零。即便真的出现了这种状况,也无非是那个豪门要倒台或者失势,一众巨头大佬正在围攻这个家族,各取所需的结果罢了。
但现在,武汉为了维护经济秩序,就不得不保证在扩张期的时候,为某些寒门“主持公道”。
本质并非是为了正义或者公平,但其表现出来的结果,反应在当事人身上,那就是武汉处处是青天。
“此次师伯入京,刑部、大理寺莫非也要有所变化?”
“总是要变的。以往都是因循旧例,这光景却是不成,毕竟武汉无甚旧例可循,处处都是新的。朝廷各部又不能打压,只得适应。”
唐朝承袭隋制,一应律令体制跟隋朝没太大区别。长孙无忌当年搞《贞观律疏》,也就是应个景,真要弄个大部头出来,他长孙无忌有病?
更何况,隋制又不是不能用,只是名字不好听。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在现有条件都还不错的情况下,指望朝廷去主动改变,可能性不大。
天下太平无事,自然就有田园牧歌,岂不美哉?
若非武汉既没有田园,也没有牧歌,连风花雪月都少,也不至于倒逼朝廷发生变化。
不仅仅是社会经济,哪怕是人文法律上,也是如此。
武汉的大白话在公文中也是如此,而且推行标点符号很明确,不会给你断句歧义有太大的余地。
官方通告在对外解释上,也是力求精准,而不是敷衍了事。
所以武汉的地方法律法规,固然还是有模棱两可的地方,但相较中央政府的那一套,已经相当的精准。
而且门类极多,传统的律政司法工作者,很难适应武汉的工作量还有工作强度。
洛阳方面不是不知道这个状况,但和营造技术工作者一样,法律工作者,同样是极端专业的人群。所以张德入京的团队中,法律工作者同样是规模浩大,除了有要参加朝廷吏部、刑部、大理寺遴选的官吏之外,还有类似幕僚、顾问的成员。
后者主要是为了方便武汉之外的地区,能够和武汉顺利地签订合约。
以往的口头约定之类,或者草签草拟的一张白纸,这时候是不够用的。
“去年扬州人哄抬金价,四月份黄金,八月进港价格翻了一倍,有门路的都是大赚了一笔。只是扬子县码头有码头商号赖账,那些小户就拿不到黄金,还要贴四个月的差价进去。”
“坏了名声是一回事,但不认账这个事情,靠一张嘴靠一张草拟合约,还是没啥用场。说到底,扬州那边,不认此类合约。”
“师伯说武汉这里早晚都要做起来这个市场,可迟迟未见,莫非也有律令方面的担忧?”
上官庭芝和李元祥在那里说话,一旁秦怀道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很少发言,只是认真地听。
“淮扬两地多有豪门做这‘期货’买卖,他们自是不担心这合约无人认账。”孙伏伽拂须看着三人,“只是长此以往,这行当也无甚意思。倘使淮扬两地衙门为此撑腰,又有朝廷正式公文,那就大不相同。谁要是赖账,朝廷那里,也逃脱不得。”
言罢,孙伏伽又道,“再者,任你甚么契约,只要是做成了纸的,都得缴税,朝廷也是有心做好的。”
有这个心思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淮扬豪商背后,往往都是能够伸手进入盐铁行业的巨头。再掰开来细看,一般都是河南、山东的豪门,就算是江淮本地的巨头,也多是豪门分支,差一点的,也能跟魏征攀上关系。
本质上来说,这就是巨头们的自留地,压根就没打算跟弱鸡们一个槽里吃食。【m】
但要说朝中大佬没这个想法,那也未必。
钦定征税司衙门就很想咬一口下来,不管你“期货”怎么玩,哪怕一万贯一亿贯,你只要缴税,就是好朋友。
钱谷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下嘴,不是因为他没能力,而是没有好的机会。
这光景盯上这些业务的大佬,扬子江南北,关洛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朝中巨头的想法就很简单,既然你淮扬的老朋友不合作,那就釜底抽薪。
挟“武汉”自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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