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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7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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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城那里的风光,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可是阿郎扶持的那个王县令?”
“我扶持他甚么?不过是许了他点浮财,官场上的事情,我却是不曾掺合。只是此人也是厉害,钻营之法独辟蹊径,倒也成了大事。”
“马屁精一个,算甚么本事!”
武媚娘翻了个白眼,前几日他肚子痛,以为要生了,结果是怀孕后的惯例便秘,此事实在是丢人,被老公拿来嘲讽了好几天,于是武二娘子对老张这几天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嗳,莫要小瞧了这个王中的。倘使只会媚上,倒也简单了。这厮也是有点眼光的,甚么马屁能拍,甚么不能拍,这其中的尺寸,鲜有人能把握。当年沧州修路,别人还在犹疑,毕竟北运河已成,常人看来,还要这路作甚?他便当机立断,不但修路还要修桥开渠。”
老张说到这里,也是莞尔,“后来嘛,北运河为保运力,严禁灌溉农田,诸县坐蜡,结果就王中的治下太平无事。虽说是为媚上之举,可结果尚可。”
“拍马屁就拍马屁,倒是让你说出个花儿来。”
“蒙兀人打交道说别人的马是好马,那也是看场合看情况啊。这客人要是骑在一匹刚驯服的野马身上,你上去啪的一下拍马屁上,说这是好马,这不是寻死?”
“你总有理。”
“还在计较么,罢了罢了,老夫再给你揉肩捶腿,算是赔礼,这总好了吧。”
说罢,老张又坐到了武媚娘身旁,给她揉捏起来。
挺着大肚子,行事很是不便,又因为怀孕身材走形,武媚娘心情着实糟糕。
恨恨然地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如此受罪,何苦来哉。”
“怎地,娘子是心疼昔日容颜么?”老张正在给武二娘子揉捏着小腿,一边笑一边道,“娘子放心,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唯有内在美,才是美……”
黑着脸的武媚娘死死地盯着张德:“你这胡话哄鬼呢?当初阿奴怀孕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说的,原话可不是这般。”
“噢?哈……老夫可能记性差了。”
“你记性差,我却记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哼哼,有趣的灵魂两百多斤,当初阿奴吃得多,你便是这般说得罢!”
“……”
嗤!
武顺笑出了声,忽地笑的岔气也似,按着肚子叫道,“不成不成,怕是要生!”
“……”
“……”
“来人——”
老张连忙喊道,旋即扶住了武顺,“顺娘莫急,且先躺着,深吸一口气……”
家中有女郎生产,拆迁安置的事情就忙不成,只是早就签发的拆迁协议,却是有人立刻开始执行下去。
毕竟这光景都在赶工,工程队已经开始往外铺设铁路,汉阳火车站也已经动工。附近拆迁的民宅,大多都是赚了一笔,不但能换到城中大宅,还有一笔款子入手。
有几户人家也是有眼界的,拆迁款到手之后,直接买了一架马车跑运输。
当家的男人本就是物流行里厮混,如今有了自己的车子,自然是更加细心经营自己的行当。
“把头,你们刨木里不是都拆了吗?怎地就见你来城里?”
正忙着到处联络单位小吏搭了拆迁户的车,有些好奇地问道。
“嗨,俺运气好,先拿到那个甚么协议,剩下的十几户,碰上使君家里有人生产,这便拖沓了。”
车把头说话间,很是得意,拍了拍马车车厢,“好料子,榉木的。相公,你看俺这车,可还算上档次?”
“自然是上档次,这是顺丰号做的?”
“那是!”
车把头更是得意起来,扬了扬下巴,“也是俺运势来了,这一通拆迁,院房有了,车子有了,还养了两匹马,手头也不缺钱。嘿,往后俺就自己单干,想甚么时候出车就甚么时候出车,想往哪儿走,就往往哪儿走,车行的王八蛋也管不了俺,谁也别想指使俺……”
“把头,前边右拐。”
“好嘞!”
啪!
鞭子一抽,马车稳稳当当转了个弯儿。
腊月里虽然武汉没下雪,可露面偶尔还是会结冰,只是如今的马车确实不一般,很是轻松地就拐弯停当,车把头到了地儿,对车厢里头探头探脑的小吏道:“相公,到了。”
“多谢把头,有劳了。”
说话间,小吏摸了一串铜钱出来,递给了车把头。
“相公前程似锦哈。”
说罢,鞭子又扬了一下,啪的一声,马车稳稳地朝前走了。
第三十八章 二代少年()
“阿公,天竺去过么?”
“不曾。”
有点奇怪张沧为什么这么问,坦叔双手插在温暖护手中,站在廊檐下摇着头,“年轻时倒是去过小琉球,当时小小岛国分了三五七个邦国,可笑的很。后来给陈皇帝打伞,便不怎在江湖上走动,再后来……就跟麦公去了辽东,打了几场,也不甚远。”
院落中,张沧穿着薄薄的长衫正在练卧推,一旁张沔则是跳绳,运动量稍微上来一点,一张嘴就是雾气腾腾,不多时,两人脑袋上都冒着“白烟”。
“呵……”
最后一下,咣的一声把杠铃放好,起身抖了抖肌肉,张沧神色严肃,“阿公,我想去昆仑海或者天竺游历一番。”
“不行。”
坦叔直接拒绝,“边地穷困,又疫病丛生,你当你是百邪不侵的?再者,这两年天竺闹瘟疫,又有老世族在其中推波助澜,怕是要死上百几十万人。你若去了,万一受了甚么疫病,你当你老子会去救你?”
“我听阿耶说,早晚要去修路,把昆仑海和天竺联通。”
“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不是现在。”
“我先行游历,几十年后,不正是该我辈登场么?”
“嚯!”
少年人的豪言壮语总是有着力量,坦叔十分欣赏这种力量,少年郎不但要立志,更要敢于立志;不但要敢于立志,更要极尽“狂妄”地区立志。
失去了这种“狂妄”,还算什么少年。
“大郎,你生长吴楚之地,习惯了家门护持,兴许你以为在江阴那般胡闹,也是有了气魄勇力,但那不过是孩童玩笑,作不得真的。你老子似你这般大时,长安少年早就服服帖帖,你若是游历,倒不如前去京城闯荡,若能搏一番名声出来,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把你送去游历。”
话虽这么说,坦叔心中却道待你真去京城,厮混多年,怕不是老夫已经死了,这承诺也就是一个屁。
张沧眼睛一亮,旋即又懊丧道“京城龙蛇起舞之地,我若去了京城,怕不是成了质子,由得权贵拿捏。”
“你又想自持身份得了家门助力,又想别家不去拿捏了你,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唉……”
张沧顿时叹了口气,有些气馁,“阿耶这一二年又给我增添不少弟佬细妹,当真让人头大。”
“你老子从未把这份家业当作甚么宝贝,若你介怀于此,待你羽翼丰满,看看能不能把你老子掀翻在地。到那时,你做甚主都行。”
看似大逆不道的话,却也是一种刺激。说到底,关起门来张沧的确是江水张氏认可的嫡长子,但外界怎么看,却阻拦不了。
要是张沧不介意,也就没那么多心思,青少年正是思绪风飞的时候,多愁善感之下,自是有各种“逆天”妄想。
想要反抗那个狂霸酷拽炸天的老爸,过千几百年的青少年还是这般。
只是爱贞观二十四年这个时代,更加艰难一些,只是……成功者也不是没有,比如贞观二十四年那个身材走形的皇帝老子。
张沧现在的情绪相当复杂,心理上想要反抗一下老爸,毕竟江阴那里还有个老妈在,偏偏老妈在守活寡一般。可是从心出发,作为张德的儿子……真他妈爽!
在江阴是江阴小霸王,在武汉是江夏小霸王,要不是有自我道德约束,还有坦叔教导出来的奇葩英雄价值观,并且头顶有个良心早早喂狗的亲爹。张沧也想做纨绔子弟,各种欺男霸女爽翻天。
但在各种环境的约束下,欺凌弱小让他产生不了成就感。
“大兄想出去游历?”
张沔一脸兴奋,他从小就在武汉长大,母亲又是个不爱争执的安静女子,也就让他即便有什么“狂妄”,都被母亲的贤良淑德给瓦解。
直到张沧的到来,他才用“跟大哥出去玩”这个绝对正确的理由,出去浪遏飞舟。
跟着张沧,他学会了游泳,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几个套路的散手,学会了摇橹划桨,学会了吴地十几种方言……
“跟大哥出去玩”是绝对不会被母亲责备且唠叨的事情。
“嗯,一直就想,只是……”
“甚地只是,若是大兄想出去,那就出去啊!大兄往日的气概,怎地便萎了?”
“萎了?甚么话!我只是想着是去京城还是去长安,两京都是繁华之所,我既想去看看天子脚下是甚么风景,也想前往长安,看看当年阿耶奋斗过的地方。”
言罢,张沧目光如电,抬头看着何坦之,“阿公,我想去长安看看。”
见这兄弟二人一个受不得激将一个掩藏着“疯狂”,坦叔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很快是对兄弟二人道“倘使要去长安,那就不得用自家身份,你们两个,且去咸宁市打几天工,睡几天大通铺,老夫再来安排身份。”
“……”
“……”
听到坦叔的话,张沧和张沔恨不得自抽一百个耳光。
打工?大通铺?不是应该豪华马车直接小跑前往长安城吗?但毫无疑问,坦叔不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服务。
搞不好,还得隐姓埋名,换个身份前往长安。
平头百姓在长安城还想混出头?想当年他们亲爹也是京中有靠山的啊。
“怎么?可是觉得如此太过艰难了一些?不如去南昌也好,至少路近。”
“阿公此言差矣,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某自江阴而来,本就有此誓言。大丈夫自当受天锤炼!”
一脸懵逼的张沔顿时后悔了,都没来得及阻拦张沧装逼,心中暗道难不成真要去打工?睡大通铺?
环视四周的房子,想想中饭就要吃的美味佳肴……张二郎吞了一口口水,少年人的面子很重,让他偷偷含着泪也要继续跟着老大装逼,冲张沧竖起了大拇指“兄长霸气,小弟佩服。”
“听说大武孃孃生了,我们见过阿耶和几个孃孃,便去咸宁。”
“不必了,老夫这就送你们过去。反正咸宁那里,也有上官金虹和李寻欢在,老夫跟他们相熟,省了麻烦。”
“这……阿公,还未吃中饭……”
“咸宁还少了咸菜馒头么。”
言罢,坦叔抄着护手,在外面吩咐了两声,顿时就有几个面善青壮进来,冲兄弟二人道“两位郎君,少待衣裳就送来。”
“衣裳?甚么衣裳?”
张沧和张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坦叔理所当然道“行走江湖,哪有身穿丝绸锦缎的?”
“……”
“……”
张沔一看这行情,顿时动摇了“世界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念头,正要上前一步求饶,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张沧攥着,老大用吃人的眼神的看着他,一句话没说,但意思传达出来了。
要死一起死!
第三十九章 打工()
麻衣、芦鞋、狗皮帽子还有一根羊毛攒出来的裤腰带,要是手中来个破碗外加一根打狗棒……那真是齐活儿!
“我不要打工!我不要打工!我要见阿耶!我要见阿耶……”
正月里终于下了一场雪,贞观二十五年到了,江夏街头的一个少年被人在雪地里拖出两条划痕。
痕迹是少年的双脚划出来的。
张沔又哭又闹,坦叔却是淡定的很,对几个壮汉道“莫要管他,此事老夫已经知会过郎君,得了许可。”
几条恶汉一听,宗长都答应了,那还寻思啥啊。
整呗。
“五郎,五郎,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不要打工,我不要睡大通铺……”被唤作五郎的恶汉憨憨一笑,冲张沔道,“二郎,我家大人说了,来了就听使君和阿公的话。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五郎是张礼青家的,身材高大,臂膀粗壮,比他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幼时就去了江阴,是坦叔调教过的。
当年的四大保镖,也早早成家立业,除了嫡长子,其余儿子都是拿出来使唤。倒不是说薄情寡义,而是小儿子宠归宠,但到底不可能和世家大族那样成年还能捡便宜,即便是有“大推恩令”,那也要看家底如何。
与其把本就不厚的家底掏空,倒不如谋个出身,寻个出路。
而江水张氏现在彻底起来,有这门路,岂能不用?
“聒噪,拖走!”
坦叔眼皮耷拉着,看也不看张沔,催促着五郎。
“哎。阿公放心,他逃脱不得。”
言罢,将张沔捉了起来,扔到了板车上,车上也有两个恶汉,正攥着馒头和油条狂吃。见张沔上车,冲他点点头,吞咽了油条之后,道“二郎,咱们今天去咸宁市上工,可是忙的很,冬春这光景,最是劳累。”
“正月里不是都歇着过年么?”
抹了一把眼泪,四处打量了一下,却见车上还有一个壮汉,正翻着一双死鱼眼啃着黄馍馍。
“大哥!”
不是张沧是谁?
张沧瞄了一眼张沔,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啦老弟!”
果然还是一起死能够缓解一下郁闷,递了一只黄馍馍过去,早特么凉了的黄馍馍一点都不好吃。
但张沔早上起来就被拽走,这时候饿得不行,接过黄馍馍也顾不了那么多,啃了一会儿,抹了抹嘴“大哥,咱们去咸宁市,是要做甚地工?莫不是赶车、卸货?”
“就你这身量,还赶车卸货,怕不是被货压死。”
张沧摇摇头,“今天让你去铲粪。”
“甚?”
半只黄馍馍卡嘴里,要不是张沧上去就是一巴掌,大概就要呛住。
张沔瞪圆了眼珠子“铲粪?”
“你还真信啊,阿公也没说做甚地工,等到了咸宁市才知道。”
道旁坦叔一脸淡定,冲他们挥挥手“慢走啊。”
“阿公保重。”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二人窝车上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几条恶汉倒是快活的不行。五郎还兴冲冲地问张沧“大郎,等咱们打工结束,一起去西京,怎样?你带我去。”
“西京?”
“就是长安。”
“五郎,你家不是就在长安么?怎么没去过?”
“嗨,五岁就离了长安,哪里还记得甚么模样。我家大人正琢磨着退休,混个将军是不成了,顶天的校尉,去长安还不如去京城,说不定还能帮家里寻个好好先生来教书。”
“也不知道这打工要打多久,阿公真是狠心。”
“横竖都没出武汉,怕甚?”
五郎倒是宽心,虽说他几岁就离家,但张礼青因为没有再打仗,闲得厉害,倒是经常能请假去看他,于是五郎反倒是听他老子吹了不少牛逼,尤其是当年跟着张德到处浪遏飞舟,简直爽的飞起。
他就听不得这个,寻思着当年张大郎这么威武,现在的张大郎就算不能青出于蓝,怎么地也有三分真传吧,除非张沧不是当年张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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