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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6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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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神色微动,不置可否。
。
第七十九章 比烂()
从行政人员的总支出上来统计,实际武汉要比洛阳支出还要大。以“不良人”为例,京中“不良人”除了自身俸禄之外,养亲随、伴当、马夫、车夫,都是要自己掏钱的。
但是在武汉,“不良人”就彻头彻尾成了相当规范的“便衣警察”,吃什么饭当什么心。同样都是“警察”,“不良人”是不能捞过界到“交通局”的。衙门和衙门之间由上方统筹,办公一应开销,在武汉是有大量的“票证”存在,于是就有了“报销”的概念。
一般的“不良总帅”,还真不愿意养什么亲随、伴当,因为这钱能不能搂到手,是不敢打包票的。
江汉观察使府时不时搞一波“整风”,烈度不大,但效果还是有的,尤其是武汉之外还有个朝廷在,内部竞争没有到酷烈的程度,但也巴不得竞争对手赶紧滚蛋。
府内公共开支规模极大,每年除了个别工程需要用到“徭役”,大部分时候,还是用米面粮油等实物或者现金来雇佣人工。
纯粹的发动民夫不是没有,包干区、生产队等等组织单位,依旧是和资源、利益息息相关。
比如修堤,整饬过后的某一段干渠,可能就会转交给某个包干区的生产队。沿江新田都算得上良田,组一个农庄出来,约定五年或者十年为单位,再加上府内统筹收购,那就不会亏。
在这个过程中,同样会诞生新的小农阶层,只是他们因为脱离了庞大的宗族,自然抗风险能力就差了许多。往往新生的小农只有两三年,就会把手中的土地出脱给江汉观察使府。
说到底,武汉比较特殊,小农的粮食在市场上根本没有竞争力。而武汉又有大量的市民阶层,出卖服务远比出卖粮食要来钱多来钱快。
倒不是说小农没有远见,而是武汉没有给小农太多慢悠悠发展的空间。
仅仅是单身汉自吃自用肯定是没关系的,但只要单身汉想要结束单身生涯,想要讨个老婆,这就出现了价值冲突。
在武汉,娶妻终究是要掏钱的,在大量工薪阶层的子女已经开始接受教育的时候,如果自己的子女无法接受教育,或者无法接受比较先进的教育,婚姻的价值取向就会出现偏差。
这还仅仅是一个不算基本的变量,至于江夏或者汉阳有一套还算不错的宅院,那大概就是乡下大地主的一点点念想。
更让武汉本地小农感觉痛苦的是,武汉对周围州县的农民,更加友好,往往一次团购,可能就是百十万斤粮食。而这样的团购,可能只是府内引导,商人为了拍马屁,随手之举罢了。
对江夏和汉阳来说,长江在侧,近一点远一点的粮食,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多重作用下的武汉现状,自然而然地增加了行政成本,但同样的,相较洛阳极其低下的效率,武汉行政成本的增加,其实是理所当然、十分必要的。
站在两百万人口的门槛上,武汉要面临的挑战,远比跟唐朝朝廷来一场捉对厮杀还要大。
两百万人口,需要增加大量配套的基础设施,除了武汉体制所必然配备的教育设置之外,诸如道路、消防、治安等等部门,专业技术人员的招聘、培训、上岗,就是相当消耗精力的事情。
以消防为例,尽管属于临江城市,但武汉不论江南江北,都是大量的木制建筑或者砖木混合建筑。一旦爆发火灾,扩散起来的范围就不是一户两户一家两家,而是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遭难。
针对这种情况,不论江夏还是汉阳,亦或是新置的咸宁市,在划分居住区、工业区的时候,都是呈现一种条块分明的状态。每个街区的节点上,都会有消防作用的水塔,城市的排水系统,也要考虑排水渠要承担防火沟的功能。
这种看似历朝历代一脉相承的城市布局,其实内在区别极大,安防人员需要的素质,绝非是传统的“贱籍力夫”。
当灭火也需要相当专业的技能时候,等于一个全新的职业,就这样诞生了。
类似消防这种情况的,自然还有相对亲近的“警察”,概念上的“片儿警”,以半官方半民间的形式,出现在贞观朝的武汉。
“片儿警”的来源多样,可能是某个工业区的头面人物,也可能是地方“乡贤”的亲眷子侄,总之,他们需要在官方有“印象”,在民间有“威望”。作为武汉官府和百姓之间的缓冲带而存在着,当事情无法调和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成为武汉的“粮官”,武汉官方就会学习孟德公,借他“人头”一用,来安抚军心。
当然不会真的剁了人头,但各种猛如虎的操作,还能能够唬住大量不明真相群众的。
至于事后偷偷地给个补贴,让他们换个岗位再就业,也算是基本操作。
武汉各种原因各种条件催生出来的各种职业,只能在武汉的体系中发挥最大的能量。假如整个天下都是武汉的体系,自然是不必担心这样那样的风险。
但因为大唐朝廷的客观存在,武汉是以“异类”的形式示众,这也使得各种新生职业的从业人员,尽可能低保证武汉的存在。
因为只有武汉存在着,他们自己的存在,才有价值,才有意义。
洛阳外朝的官僚们,如今多有“言必称武汉”,多以武汉上下办事的效率如何如何来说话,但却忘了,武汉上下的效率之所以“高”,正是因为他们本身在洛阳的存在,才逼得武汉不得不“高”。
吃卡拿要、坑蒙拐骗、敲诈勒索……武汉官场并不比洛阳官场好到哪里去,只是相较洛阳那种烂到令人发指比起来,武汉只是烂的稍微和蔼可亲一些。
于是乎,在经过一系列的比烂之后,武汉因为烂的不够彻底,自然而然地“脱颖而出”。
又当长孙皇后准备起用女官时,朝野上下本该反对声阵阵,结果因为武汉官场的客观存在,这就使得互相抬杠居然变成了一起胡吹。
真正铁了心要反对这个政策的,只有在某些领域跟武汉势不两立的国子监而已。
第八十章 外劳办()
“农垦局今年夏粮预计如何?”
“回使君,夏粮应当还是会增产,二十三年新增田亩有三十六万亩,这还不包括沙洲、海外庄园以及山地。”
如今武汉主抓农事的主官,大多都是以前各县的县丞。原本县丞是个没什么卵用的位子,但因为武汉各部门职能越来越明确,业务越来越大越来越精细,县丞的功用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到交通局、警察局、农垦局……等等部门成立,并且还在中央过关,各县县丞从原本给一把手擦屁股,瞬间真正地享受到了地方二把手的“快感”。
说到底,武汉的体制,注定一把手没可能什么都抓在手中,权力大是爽,也得手抓得过来,这年头还诞生不了妖孽一般的触手怪。
“三十六万亩?有点多啊。”
“有的原本就是地方露田,百姓抛荒了。”
“丰年抛荒?”
“种地不挣钱,自然就抛荒。”
老张略微了解了一下,居然发现武汉的“版图”,几乎是扩张到了行政版图的极限,直接就摸到了周边的边缘,离捞过界,就差临门一脚。
“居然出现了打工潮?”
时代发展确实是出乎意料,以往武汉商人,其实紧着本地务工人员用,也是够了。但城市扩张十分迅猛,而且这年头的技术能力,又不能让城市往天空发展,自然而然地,就是在平面上不断延伸。
以汉阳为例,原本的汉阳城,城南城北走一遭,快点跑两刻钟就行。但现在,实际意义上的汉阳城,想要城南城北跑个对过,不坐车大概是要半天光景。
小型商家从早期的走街串巷行脚商,很快转型为“社区商贩”。每个“社区”现行服务的商户,往往都是以前需要整个城市到处跑的小货郎。
这种情况还会带来另外一个变化,每增加一个小店,最少要增加一个“员工”。因为最基础的夫妻店,至少也要老婆出来跟着帮忙。
十几年的累积,新生代也逐渐踏上社会,变化自然是更加剧烈。
原本商人并没有意愿去襄樊等“穷乡僻壤”宣传,但为了招工,又或者给官府留下好印象,往往会有商家前往“下县”兴办学校,然后定向招工。
往往入学成员的家庭,都会胆子更大一些,也是这些年在各地抛荒的主力。
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形成打工潮,直到武汉贞观二十四年开始,人口再度爆发,各行业规模再度膨胀。
利润刺激着工商界不得不发生转变,倒逼周边地区农业活动剧烈缩水。
原本就存在着非常隐蔽的“工农业剪刀差”,在此时,就是非常凶悍地区断绝地方小农、中小地主的社会生态。
各地地主并非没有选择反抗,诸如抱团、闹事之类,但武汉官方没有出面,就有各种商人集团勾结地方官僚,官方出命令,商人出钱出任,组成“民团”,直接镇压这些闹事反抗的地方中小地主。
至于大地主?他们中绝大多数巴不得中小地主和农户都去死,而少数的一部分,是精英中的精英,其家族收益,早就从土地产出为主,转型为家族土地为根基,保留其产出存在即可。
通过各种势力的结合,十几年的酝酿,终于产生了“打工潮”。
老张不能说“打工潮”中的这些人是赤贫无产者,他们毕竟还是属于小有产者的,但这种小有产,和无产也就是隔了一层纸,一捅就破,抗风险的能力几乎为零。
在唐朝各地针对人口流动还十分严苛的时候,环绕武汉地区,或者说扬子江流域,却大多出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地方政策上也不是不能给出合情合理合法的条陈,比如地方州县,可以用“征发民夫”的名义,让本地“民夫”运输粮食去武汉。
至于“民夫”运输粮食去了武汉,归期如何……不作太多要求。
政策非常灵活,基本可以轻松绕过人口自由流动被严格控制的国朝政策。当然也没有人敢挑战基本国策,比如四大流放地,那是万万不能碰的。
“打工者甚多,但也不是消化不了。今年尤其是土木行,用人极多,其中半数打工者,都会去‘湖南’。徐湖南督建路桥数量之巨,堪比长城,只是条件更加艰苦一些,但徐湖南工钱是不拖欠的,工地上被征发的民夫,工期一到,都会选择留下,毕竟接着干就是拿钱。”
“这打工者,可有衙门管理?”
“多个衙署联合,只是也没谁能够拿捏章程,往往都是地方县令一把抓。实在是万一出现‘民变’,就是大事。这几月各地不良人都在加班,基本没有休假之人。”
便衣警察的压力之大,可以想象。毕竟打工潮往往都是乡党抱团,和武汉本地工人阶层是有极大区别的。一旦出现一两个智障一样的商人拖欠工资,或者一两个官吏吃相太过难看……楚地乡党的暴脾气,可比千几百年后的“来信砍”还要酷烈。
两三户人家就敢喊着造反冲击县城……这就是现状。
也不仅仅是现状,秦汉以来都是这德性,军阀对这一块区域那是又爱又恨。爱楚地老乡的暴脾气,也恨这种暴脾气。
“那就新组个衙门,各部门都挑人,择选标准只有一个:胆大心细。”
“是,使君。”
“先挑人,抓紧时间,月内考察完毕就上岗。”
“是。”
官吏选择是比较麻烦的事情,专项工作要求的特点,很考验地方官场的深度。比如打工者来源广泛,群体众多,这就要求一线吏员必须掌握多种方言,最少也要能够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年头又没有什么普通话,也推广不了官话,这就需要一线办事员的经验丰富,还要见多识广。
除此之外,一线人员要掌握基本的统计技能,因为还要承担一部分“查户口”“查身份证”的职能。
换作别的城市,只怕早就抓瞎,而武汉这么多年的扫盲,加上中小学的成立,新生代大多掌握基本的数学、语文技能。放全国大多数地区,那都是上等英才。而在武汉,体制中属于基本要求。
旧年在沔州、鄂州混饭的老牌官吏,因为武汉的体制特殊性,也不得不逼得自己去继续学习。
每年新增的知识量之大,比他们青少年时代的学的东西多得多得多。
整个武汉官场,要是连柱状图、数据表都看不懂,那大多都是清水衙门等着退休的。
五天不到的时间,江汉观察使府又多了一个叫“外劳办”的办公室。
全称是:外来务工人员管理和保障办公室。
第八十一章 挑战()
挂在江汉观察使府名下的办公室极多,大多都是府内临时增补的差遣,因为朝廷没有给官帽子,这事儿就只能内部消化。事后如果办公室成员事情办得漂亮,那么张德再问洛阳要官帽子,落实这个差遣。
对想要仕途上有所追求的精英来说,张德这种做法其实相当不错,一个英杰的成色如何,看江湖吹捧没有意义,要看实际业绩。
业绩可能会造假,但在武汉造假的成本,远比在中央朝廷还要高。
“外劳办”的主任是张贞,原本张贞是不愿意去的,这是个苦差事,做得好功劳谈不上多大,油水也基本没什么。能从外来务工人员榨什么油水出来呢?又不能把他们当奴隶卖出去,想要私自收留,胆子比天大才敢这样干。
最大的油水,也无非是赚点劳务中介费,根据不同行业的需求,来择选不同的成员。
工场主挑选工人,那肯定是希望老实听话肯吃苦最好不要工资还倒贴的,至于工人寻摸活路,想的也是东家是个傻叉,白给钱让他每天耍钱逗乐子还配个小娘子暖被窝……
双方需求是冲突的,不可调和的,而“外劳办”,首先就是要解决工人的岗前培训问题。
让外来务工人员,在思维上要达到武汉普遍社会的最低要求。小农对时间的支配方式,是绝对不可能符合工业生产要求的。至于一些奇奇怪怪的乡风习惯,在工场之间,也不可能随随便便。
一个能在田间地头唠嗑,在垄沟田地之间拉野屎的小农,让他明白拉屎撒尿不能在厂房里,需要的过程非常漫长。
似千几百年后能够迅速适应工业化生产活动的农民工,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让某些生物觉得尤为奇葩的中小学日常行为规范,才是真正把《弟子规》等糟粕摁在地上摩擦的无上宝典。
贞观二十四年武汉面对“打工潮”,一线人员的压力之大,是前所未有的。绝大多数小农连左右都未必能够分清,当然他们知道自己哪只手拿筷子吃饭,但未必知道自己拿筷子吃饭的那只手是左手还是右手。
他们没有方向这个概念,地理距离的认知,往往是用某棵树某个山头作为座标,然后用走路“一顿饭”“一泡尿”等等事情来加以衡量。
他们也没有时间概念,最精致最有定时思量的事情,大概就是鸡叫多少遍就起来……
武汉现在不少工场区的工人,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从鸡叫三遍起床的模糊时间观念,到半夜十二点准时叫鸡的精准时间观念,改变这一切最少也是三个月。
除了这样那样的问题,贞观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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