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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6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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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简单粗暴,但该说的都说了。
和虞昶张大安不同,李奉诫却知道张德口中的“皇帝”不是皇帝。
兄弟二人看了一眼,李奉诫笑了笑,老张也坦然,没有解释什么。
现行的官僚资本,本身就是最烂的一条路,也就是比封建皇权好了那么一丁点。
纯属比烂。
小霸王学习机想要从中诞生,难度系数一点都不比李皇帝挥舞榔头去敲打出来小。
“封神事宜,老夫就不掺合。奉诫你看着办。”
“此事不难,有两位世兄关照即可。”
举起茶杯,李奉诫冲着陆飞白和虞昶说道。
二人一愣,旋即拿起茶杯,算是还礼。
外间宾客大多以为陆德明的后辈子侄如何如何的礼数周到,如何如何的悲痛不能自已,却哪里晓得,里间灵前的几人,竟是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如何消费刚死的陆德明。
哪怕是陆老头自己,大概不晓得自己死了之后,跑黄泉边上还能捞个大官当当。
陆老头更加想不到的是,自己神交已久的曹宪,人还没死呢,就被自己棺材旁边守着的几个“忠孝后辈”给惦记上了。
人没死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这大概是相当糟糕的体验。
唯一还算有点良心的,大概就是没有在曹宪面前聊他死了之后怎么卖钱……
陆续前来拜祭的人越来越多,只是这一回,江南江北的读书人却占了主流。不管是有名的没名的,有家世的没家世的,来陆公灵前鞠躬行礼磕头上香,只这“读书人”的场面,就足够让苏州诸多名流与有荣焉。
对知识的敬畏,确实是相当的高大上。
只是江东诸多名流在隔了几天之后,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有些“读书人”对陆德明的尊敬,毫无疑问不是对知识的敬畏,而是一场交易。
“陆公在上,保佑我这一回一定过啊。”
“陆公保佑,此番科举一帆风顺!”
“陆公保佑二郎一考成功。”
……
要说真心,的确真心;要说诚意,的确诚意。
只是这味道,有点重。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章 河中风雪()
哔哔啵啵,营帐中的火盆正烧着枣木枝。在营帐的一侧,还垒砌了冰砖雪墙挡风。墙根有个深坑,表面刚埋了一点点新鲜的沙土,湿气翻滚,却又有浓郁的肉香味从沙土中窜出来。
“将军,肉烤好了。”
“剩下的都提出来,给弟兄们分了。”
“得令!”
披甲的伙夫笑嘻嘻地掀开了门帘,连忙去了深坑旁边,将沙土扫开之后,从深坑中提了五六只烤好的羊羔。
“开伙了!”
“吃饭喽!”
营帐中,正坐的程处弼摇头晃脑地撕扯着羊肉,汁水横飞同时,陶罐中的烈酒也早早地倒满。
案头还放着新传来的消息,不是敦煌宫的,而是来自江东。
吃着吃着,羊油似乎把胡须都浓的脏乱油腻起来,羊肉的鲜香混杂着泪水的咸味,只是刺激着他更加大口地啃食。
正吃得欢实的帐中军将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主将已经泪流满面,直到安菩从外头掀开帘子进来,大声嚷嚷“多谢将军犒赏”的时候,才发现程处弼已经泪水横飞。
“将军!将军!将军……”
安菩上前,单膝跪地扶着程处弼的胳膊,“将军,怎、怎么了?”
程处弼没有回答他,只是啃着羊肉,拿起酒罐猛喝了一气,单手攥着酒罐冲前方吼道:“吃!”
“谢将军!”
众将士依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因为酒罐挡住了程处弼的正脸。
安菩扭头看着案头,也不顾规矩,连忙拿起上面不是敦煌宫发来的信件,看过之后,他这才身躯一震:“陆公……竟然去了……”
旧时长安少年,跟陆德明真正有了纠缠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张德,另外一个,就是当年在陆德明面前“出卖”张德的程处弼。
人生难得寂寥,只因人未消。
嘎吱嘎吱……羊脆骨被程处弼混着羊肉吃了个干净,喝的醉醺醺的程处弼没有再废话,倒头睡了过去。
安菩命人把程处弼嘴脸擦拭干净,这才盖上了厚厚的毯子。
秋冬的河中时不时就会刮“白毛风”,凶悍的暴风雪一旦袭来,正片地区大多数的牛羊都很难靠自己躲过去。唯有山地放牧的族群,还能借着山体来保存牛羊。
而乌浒河这里,却是不行的。
唐军的到来,让河中地区只要是以放牧为生的族群,根本挺不过这个冬天。
不想死的部落,明知道唐军是仇人,也不得不在唐军的威慑下,前往唐军的驻地投降或者归顺。
因为唐军有粮食。
第二天一早,清醒过来的程处弼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
一身涂漆的钢甲,鬼神面罩不管有没有放下来,那张脸都会吓得河中部族大惊失色。
塞种人组成的各种商业部落、游牧部落、渔猎部落,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大小六十余国从河中地区消失。比他们更早归顺唐军的吐火罗诸部,此时已经组织了一支仆从军,进入到了木鹿,成为了长孙冲的“亲兵”近卫。
火寻国的故城还能看到被摧毁的痕迹,只是顺着城市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正在忙碌的战俘和奴隶,以及那些为了换取口粮前来做工的普通人。
男女老少都有,大量的冰砖雪块垒砌着又长又高的墙壁。
墙壁还有很大的坡面,为的就是对暴风雪的到来能够有支撑。裹的像粽子的工程师们不断地视察着工段,而每一个工段附近,都会有整整齐齐的冰屋雪房,这些都是战俘和奴隶的宿舍。
唐人神乎其神的施工手段,把河中地区成百上千部族的战俘奴隶都震惊到了。而除了这些,大量的“巨鹿”出现在这里,还有身材矮小的仆从军为唐军服务。这些自称“流鬼国”的小矮子很擅长使唤“巨鹿”,配合唐军的器械,整个火寻国故城的四周,都是到处流窜的雪爬犁。
“他叫什么?”
“将军,他叫埃米尔,是海西一部的酋长。”
“居然有王冠,看来是受过教化的,非是寻常蛮夷。”
“听闻曾前往弗林国朝觐,受弗林国国教教化,曾联手可萨部截杀过景教教众。”
“阿罗本?”
“正是阿罗本师所属之教门。”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肥胖“国王”双手托着王冠,头也不敢抬,他穿的极为单薄,只有一条毯子盖在身上,双臂裸露在外面,额头上,却还是冒着冷汗。
“能知道投降,不算太笨。”
程处弼挥挥手,“择选其部女子,少年为奴,少女为婢。赏给吐火罗人的木鹿军。”
“是!”
“记得上报敦煌宫。”
“是!”
看到程处弼居然挥手,而不是手摁在横刀上,那“国王”顿时喜极而泣,竟是顾不得害怕,用古怪的方言大喊大叫。
和安菩不同,程处弼的一切,熟悉起来太容易了。
他手握着刀,就是要杀人;不握刀,就不杀。
从无例外。
“将军,如今‘孤悬’在外,还是早早返转安息州。”
“冰天雪地怕个甚么?本督不怕胡虏行险偷袭,就怕寻不得胡虏所在。”
言罢,程处弼对周围将校道,“明年朝廷就要下派州县官吏,修路是应有之意,只是州县主官,不会再有本地豪强担任,诸君若有甚么想法,现在跟本督提还来得及。”
一众将校都没有说话,愿意走的厮杀汉,早就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准备再搏个传家前程的。
离开的话,也就只有“剿匪”这条路,就算升,也升不了多少。至于针对“叛逆”,也不是那么容易操弄的。只要玩“逼反”或者“养寇自重”这条路,敦煌宫也好,郭孝恪也罢,都不是傻子。
更何况,顶头上司程处弼杀人不眨眼,不会因为你跟了多年就会放你一马。
“将军,河中本就地广人稀,再迁徙一批,怕是人力不济啊。”
“这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程处弼挥挥手,没有继续讨论此事的意思,“此乃百年大计。”
听到程处弼的话,众将校幕僚都是没有废话,抱拳行礼之后,内心都是略微惊讶,大概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深的布置。
第七章 百年大计()
乌浒河正是更名为“西妫水”,并且在一百多年前波斯和突厥的交界处勒石立碑。隔着一条河,远方就是乌拉赫国故地,而在东北侧,勒石立碑处,一座雄关矗立在寒冬的暴风雪中。
“抄录复印,然后烧了。”
“是,将军。”
敦煌宫在冬季派人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搜集河中诸国诸部的文典。有些文典跟现在的“土著”无关,跟前任“土著”也无关,时间线拉的很长,其中夹杂着字母文字和象形文字。
只不过其中张骞、班超的形象,还是能够清晰可见的。
木鹿来的长孙冲亲随之一苏拉,是远西土著,且是景教教众之一。他翻译了一部分文典,说是这些文字可能是希腊文。
为数不多的证据,大概就是“西妫水”原先的名字“乌浒河”,在希腊文字中的表音是“乌浒思”。
很多文典都是木板,保存的还行。除了木板,还有泥板,泥板多是楔形文字,苏拉认为这些文字可能跟叙利亚有关,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阿罗本老神父作为叙利亚人,在收到一块泥板之后,表示也不认识,只是隐隐猜测可能在叙利亚附近某些部族可能用过。
因为泥板的材质看上去很眼熟。
消息传回河中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暴风雪,程处弼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去求证什么。而是让敦煌宫派来的学者、内侍们收拢抄录做了备份,然后就把这些文典尽数焚毁或者砸碎。
“去其风貌”从来都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操作的过程相当的麻烦。
比如西突厥人称呼“乌浒河”为“达雅”,这个称呼在唐军地盘上是禁绝出现的。而敦煌宫请来的“西妫水”之名,其实在汉朝就已经把“乌浒河”命名为“妫水”。
根据古土著语音反切命名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汉朝野心不够,大概率会命名为“鬼水”,而不会是跟“五帝之一”虞舜牵扯干系。
当年汉军能够动员土著一起修井开渠引水种田,这种“亲善”的小手段,从来都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隋唐英杰之所以翻开史书却又不敢自比能够跟汉朝一较高低,很多时候就是隋唐英杰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汉朝能够用五千万的人口去琢磨五亿人口的事情……
更残酷的是,隋唐的知识技术都远远超过汉朝。
直到某条工科狗乱入唐朝,某些隋唐英杰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终于开始挖掉心里a树和树之间的那棵小树苗。
程处弼说出迁徙河中人口是“百年大计”之后,唐军序列要承受的,就是“百年大计”的考验。
原本西军子弟是不愿意扔掉兜裆布去干胡女的,但“百年大计”祭出来之后。不管是不是算作军令,反正上头就一个意思:朝廷需要你的裤裆……
有作死的大兵不想日胡女,就说“拿去”。
然后朝廷反手一个耳光,敦煌宫直接拉了过去弹小雀雀弹到肿,程将军开始跟老部下们谈一谈“程门立雪”的典故。
“为国献身”“向‘榻上苏武’学习”……口号是很干脆的。
大兵们家乡可能有爷娘兄长,但自从有人搞了胡女生了孩子之后,心思都从家乡落实到了西域、河中。
为数不多能够逃脱的,要么是先天性功能障碍,要么是好男风,要么是和皇帝老子一样没有了生育能力。
程处弼带兵多年,当然知道大多士兵心中牵挂是什么。即便是像王祖贤这种老兵,出门在外也会惦记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哪怕孩子早就成年早就生子,但还是惦记着。
西军子弟鲜有长子,所以大兵们的牵挂主要是家乡的爷娘老子。敦煌宫要做的,就是让大兵们把思乡之情减弱,把牵挂的目标转移。
再怎么不喜欢胡女,日了之后生了孩子,牵挂自然而然地就随着孩子的出生而转移。
大多数士兵在西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这就导致这些“重组家庭”的核心,就是围绕在孩子出生地的生存经营上。
孩子的生母无所谓干她的男人是突厥人还是吐火罗人还是汉人,只要能生存下去,怎么来都行。
除了贵族之女还会想着美好生活以及尊严上的东西,底层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奢望尊严或者人格。
直到孩子的出生,不管这些胡女如何如何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孩子是自己生的,母性天然地让她们守着孩子。那末,无关勇气或者胆魄,总会对孩子的父亲提出这样那样可能相当微小的要求。
于是,来自天南海北的男人女人,在西域、河中结合之后,全新的,受大唐朝廷管理的“家”……诞生了。
如果说这个时代没有唐军没有大唐朝廷,这不过是重新上演西域、河中新的族群、部落、邦国的诞生。
过去的几百年,这里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演变。
而贞观朝的当下,却是人为地,有意识地去引导这一切。
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家”,其族群意识收大唐朝廷的管理,自然而然地,新生儿在成长的过程中,其族群归属只会是“朝廷”,叫做大唐。
和润物细无声的温文尔雅不同,敦煌宫从洛阳得到的方针,更多的是数字。
京城的“首长”们定下了指标,昆仑川、河中诸军府、督府、州府要做的,不过是完成指标。
敦煌宫在这个时期承担的角色,更像是低配版民部,在西域、河中做简单的人口普查,然后做简单的人口统计,然后继续做简单的登记造册、编户齐民。
“本督当年在务本坊赛马,吵扰了住户,事后是一家家一户户去致歉,可谓诚意。”
忙着给河中做初步梳理的程处弼回想往事,有些感慨,然后笑着对将校幕僚们说道,“如今将士多有成家,本督巡查诸城依次探望,也是诚意。”
众将校心中凛然,他们心里很清楚程处弼的意思,这是要让已经干了胡女生了孩子的大头兵们不要想东想西的,老老实实窝在这里“生根发芽”。
什么叫诚意?
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第八章 陆氏前程()
按照陆德明的遗愿,墓地迥异别家,做成了一个园子。恰好李奉诫又琢磨着给陆德明“封神”,也算是恰到好处地合拍。
园子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神庙,李奉诫是不知道的,但大抵上,总归是要跟文化人有关。
张德命人给陆德明塑像,基座上还有《师说》的开篇第二句。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至于江湖上传言《师说》是哪两只洛阳才女编出来的,就不用太计较。英雄不问出处,哪怕是女英雄。
陆氏这棵大树“轰然倒塌”,嫡系子孙因为种种原因,自然也是愿意分家过的。长脑子的肯定知道“庞然大物”的抗风险能力要更大,但是对陆氏有些子弟而言,与其窝在陆氏家族中被陆飞白以及他的后人“吃干抹净”,还不如自己捡点剩余。
好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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