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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6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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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咬牙,因为在圈地上给了钱的李道宗,决定给这帮杂碎一点颜色看看,本王背后可不是没有人的!

    再度踏上京洛板轨的车厢,吃着“韭黄”盒子的江夏王心情很激动,回望京城,内心呐喊着:本王还会回来的!

    他却不知道,京城有人先行返回了长安,到了隆庆宫,然后跟张德道:“社长,江夏王在进奏院四处碰壁,这会子,应该是在京洛板轨上。”

    “好,辛苦了。”

    说话间,“韭皇”李道宗的“救星”,某条江南土狗,笑的很鸡贼。

第十五章 帮衬() 
嘀嗒、嘀嗒……

    正月底关中普遍下了一场雨,还不觉得冷。冬季黄河的凌汛也不严重,这两年疯狂砸钱水利工程,也算是出了点成果。填进去的人命,比始皇帝修长城,大概也少不了多少。

    隆庆宫都用上了琉璃瓦,远远看去,金碧辉煌。西边的太极宫虽然巍峨,可那种精致雅趣的格调,却是大大不如的。

    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落在花岗岩和青石板上。枯萎腐败还没有发新芽的芭蕉圃,被浇灌的更加稀烂。

    气温不高,但坐在大厅中的江夏王李道宗,一个劲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擦汗一边嘴唇哆嗦着叫骂:“你说这叫甚么事儿?这些个进奏院的畜生,说好的给老夫支援一声,临到头了,他娘的就来摆本王一道,哪有这般做事?!”

    急促有力地拍了拍椅子旁的茶几,江夏王急的眼睛都红了:“哪有这般做事的?!”

    和长孙皇后比起来,进奏院的院士们着实伤了江夏王的心。他妈的收钱不办事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组团坑爹呐!

    李道宗哪里晓得,这些个院士虽说各有“乡望”,可正经自己搏出“前程”来的,少之又少。一只手数得过来,五百来条恶狗,这要是没有主子管着,不乱了套?

    “乡望”是什么?那不就是个屁?地方大户说你是乡野贤才,你才是。百姓说了能作数的?百姓要是不被塞抹布……那还是人吗?

    “嗳,王爷何必如此焦急。这事情,又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进奏院的事情,东边不亮西边亮,求不成剑南,求个河套,又有甚么关系?王爷当年好歹也是任城王呐。”

    “那能一样吗?”李道宗急的嘴角都起了泡,“现在是皇后……陛下!要为剑南百姓谋福祉,老夫既为宗室,自然是……”

    说到这里,李道宗居然说不下去了,竟是眼泪水都流了出来:“这他娘的都去了一半家底了,老夫连寻个地方抱怨也不可得。还有王法吗?”

    “……”

    这么委屈的啊。

    老张顿时有了恻隐之心,寻思着到时候就少宰王爷一刀,零头就抹了。

    江夏王老泪纵横,余光却是瞥着张德,他人老成精,纵横沙场十多年,哭两滴猫尿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省钱,跪下叫爸爸都没问题。

    没有压力!

    奈何,江南土狗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东南西北哪里没去过?跑草原还见识过夷男被一群土鳖给干了,他的穿云箭一战成名……奇葩事情他见得多了。一个王爷哭不拉稀的卖惨,又不是没有过。

    李泰没哭过?李恪没哭过?李元祥没哭过?可都是亲王呐,货真价实的。

    “王爷真是受委屈了。这帮进奏院的杂碎,我看真是不长进,太过分了,连道义都不讲了,这不成下三滥了吗?”

    说着,老张招招手,兰二姐拿了一条丝绢过来,老张递给了李道宗,让他好歹给擦擦眼泪鼻涕。

    “就是!本王就没见过这种不讲道理的,收了钱不办事,这他娘的连女流之辈都不如!不是下三滥,能去进奏院?那就是个贼窝!呸!”

    用力地擤了一下鼻子,江夏王整个人来了精神,骂进奏院的人骂很是痛快。

    老张看戏也似地看着他表演,内心却是毫无波动的。

    “操之,你一定要帮一把老夫……为叔啊。”

    “……”

    我他妈一个公主儿子的野爹,你还真要攀这门亲戚?你不怕你皇帝老哥打死你?

    无语归无语,老张还是面带微笑:“可是王爷,就算某想帮忙,可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啊。有心无力,如之奈何?”

    双手一摊,老张一副很无奈很为难的样子。

    李道宗胡子抖了一下,内心虽然抓狂,更是暗骂江南子狡猾,可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张德:“别人说能帮,老……为叔决计不信。可要是操之贤侄,为叔是一万个放心。”

    这要是在市井茶馆之中,两人这样说话,倒也没什么。落在兰二姐竹三娘眼里,一个江汉观察使,一个江夏王,就让人鸡皮疙瘩乍起,浑身难受无比。

    宫婢固然是见惯权力场中的阴险狡诈,没脸没皮的货色多不胜数,为了爬上去,什么马屁都能拍出来。

    可一个地方大员一个国朝郡王,若非两人都是身形健硕须发浓密,还以为哪家的内官在拜码头,是有小黄门要认干爹呢。

    “哎……不敢当,不敢当。”

    老张连连摆手,也不接李道宗递过来的高帽子。

    一看老张不松口,江夏王心道这贱人果然是属狗的,不给连骨头的肉,那是尽摇晃尾巴不见汪两声的。

    内心一叹,李道宗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贤侄……贤侄纵使有些难处,可只要使唤得力,想来也要比为叔这一把老骨头要强得多。倘使有甚要开门路的,一应用度,便算在为叔头上。”

    “王爷这话说的,王爷的事情,不就是某的事情?岂敢让王爷破费?疏通关节,有所用度,人之常情……”

    一看老张这么说,李道宗顿时大喜,还未喜上眉梢,就见江南土狗话锋一转,“只是王爷也是知道的,某乃江阴寒门,家穷人贫,便是有心帮衬,也是使不上力。这疏通门路,还是得指着王爷,某……不忍啊。”

    我他娘的也不忍,可不也是忍过来了吗?

    李道宗听了想打人,可实在是没招,脸皮抖的厉害,藏在衣袖中的手,早他妈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砸翻张德。

    当年他被尉迟恭在宴会上一拳砸过来,简直是要了老命,这一报还一报,打不过尉迟恭,还打不过张德?

    恶从胆边生,之见李道宗手握拳头,冲张德摊开手掌,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贤侄只管疏通就是,要个多少,说个数目就是。”

    “哎呀……这个就不太好说啊。”

    老张双手收拢,向后靠着椅子靠背,眉眼微动,打量着李道宗:“十万贯……”

    才十万贯?!

    江夏王大喜过望,正要说就这么定了,却听张德接了一句,“不嫌少。”

    “……”

    一把年纪,心脏有点吃不消。

    李道宗捂着胸口,忍住了发飙,他想静静。。。

    “百万贯!”

    猛地老张音量提高,吓的李道宗心脏也不跳了,整个人眼珠子鼓在那里,跟一条死鱼也似。

    “它也不嫌多。”

    呼……

    江夏王松了口气,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连忙拿刚刚擦过鼻涕的丝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打个对折吧王爷。”

    “嗯?”

    李道宗没反应过来,却听张德笑道:“先来个五十万贯,某帮王爷疏通门路。”

    看着张德面带微笑,江夏王只觉得这江南土狗平素定然吃肉都不吐骨头的,别说骨头,大约连毛都不吐!

第十六章 熬() 
帮李道宗止损这个事情,要他小一百万贯,老张和李丽质一通操作下来,还真未必能留下多少。

    工科狗的心态,无非是拿江夏王的那点钱,为小霸王学习机添砖加瓦。西南铜矿开采,光靠他一个人发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道宗这笔钱,也不过是在矩州打个转转,六诏地区只能说多增加几个“孤岛”出来。

    不过也够了。

    长孙皇后收李道宗半条命,毛也不会给他留一个。张德和李丽质至少还能指条明路,有路走,就不会死。

    好死不如赖活!

    “大人,张操之收恁多钱,不会不办事?”

    李景恒怀揣着小心,有点心神不宁。这光景,他老子在两京忙前忙后,就差脱了衣服裸奔,学尉迟恭玩行为艺术。可事情,一点准信儿都没有。

    “唉”

    长叹一声,江夏王仰天静默,半晌,才扭头对儿子道,“如今的事情,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咱家既为宗室,为父又略有战功,总计不会太好过去。到你袭爵,若只是降个一等,那已是老天保佑。”

    人李道宗儿子都没有,直接被削。

    屁都不敢放一个。

    若非李景仁过继过去,李道宗估摸着,就得死在交州。还能像现在一样,堪称交州一霸,每天还能搂着孙子整天在交州耀武扬威?

    “张操之平素里不曾纠缠朝政,勿论宗室故事。如今莫不是有甚想法?”

    “甚想法?他能有甚想法?他知道‘九鼎’有多大份量,他有甚想法别人也只能忍着。这光景,便是豪强并起,要杀了他张德,头一个保他的,就是那位”

    朝天指了指,李景恒微微点头,自然晓得老爹说的是谁。

    只是李景恒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觉得荒诞,这江南土狗莫不是个棒槌?

    “那咱家那点家当,还能存下不少。”

    李景恒感慨一声,“如此看来,景仁当年所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中国家业,想要保住,老夫看啊难!”

    李道宗摇摇头,他是看得很透彻的,似他这种宗室老江湖,皇帝皇后都不可能让他们发展壮大。除非江夏王全家跟猪一样,还成天祸害乡里,这倒是有点希望保存。可那样活着,还有个屁的意思?

    此时此刻,李道宗琢磨着,除了中国家业,在外,终究还是要“开枝散叶”。

    越是年纪大了,越是后悔姓李。

    他要是不姓李,哪有那么多破事!

    现在他更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皇帝老哥一旦嗝屁,怕不是会把江夏王三代安排的明明白白。

    实在是不想赌天家人品,求人不如求己。

    “老夫在武汉,听过一句话,很有道理。”李道宗轻拍李景恒的肩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然江夏王是没有条件滋生野心的,但给自己多留点后路,总归是没错的。

    在中国内部,认怂就认怂吧。这十几二十年攒的家当,扔了就扔了。

    他年纪很大吗?四十来岁,比皇帝老哥年轻多了。咬咬牙,续命三十年不成问题,反正他也不用上班。

    “大人是有了甚想法?”

    “那江南子给了老夫几个路子,大郎你参谋参谋。”

    说着,李道宗招呼儿子,到了大厅,招招手,便见亲随上来,将一只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文件,好大的一摞。

    拿出来之后,李道宗扔了几个本子出来:“这是南蛮书,这是六诏地理考,这是这是甚物事?”

    没看懂的李道宗问了问亲随。

    年纪不大须髯不多的亲随微微欠身:“回王爷,这是贞观二十年以来船厂桐油消耗表。”

    “噢,对,就是这物事。”

    略微翻了翻,李景恒看着他爹:“大人的意思是,咱家要做桐油营生?”

    “出油要三年,老夫等得起。至于树苗,张德那里有,价钱你去谈,老夫就不去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张德,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一拳砸过去。还是让李景恒过去算了,至少能沟通,李景恒性子要软一些,想来张德也不至于欺人太甚。

    “就磨着三年?”

    “不然怎地?倘使当年生发,信不信京城那两位再来寻你我父子问好?”

    “”

    哆嗦了一下的李景恒连忙道:“还是熬上三年的好。”

    “这三年除了要种树,还要修路,老夫老夫他娘的就当为国献身!”

    眼睛一闭,牙齿一咬,李道宗想起来都恨!

    你说他一个王爷,凭什么给别人修路?凭什么?!

    可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王爷,还很富就得做“表率”。

    皇后说的。

    皇后说的对!

    李道宗做梦的时候,也这么喊过口号,女圣陛下言之有理!

    至于那块“贤王”的牌匾,李道宗恨不得给它泼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竖在外面,得让广大人民群众看看,他们李氏皇族啊赞。

    “可是大人,莫说六诏,矩州都无甚人口啊。”

    “怕甚?没有就买啊。莫要再想着留多少家底啦,这一回,一并散了去财去人安乐,要舍得。有舍,才有得。”

    安慰了一下儿子,江夏王这光景也没什么不好放开的。当然恨还是恨的,不过恨了没什么卵用。他干不过皇兄皇嫂,也干不过张德,别说张德,扬子江两岸想要怼他的王八蛋不知道多少。

    钱谷不恨他?凭什么插了江夏王府的旗子,就要让你“逃税”?同样卖东西,江夏王府运出来的东西就要便宜一些,同行多恨?

    这时候只有豁出去,才能有一条活路。行军打仗也是这个道理,他李道宗能不明白么?

    “唉没曾想,这么些年下来,咱家居然要过苦日子了。”

    “等上三年,自有变化。”

    重新燃起信心的江夏王其实有些事情没跟儿子说,他这回数次面圣,只觉得皇后气色不错,但那皇兄,身材完全走了样,简直就是当年禁苑太上皇的翻版。身材不是胖大,而是发福增肥了不少,就是个小一号的魏王李泰。

    而李道宗没打听,也听宫人么能在嚼舌根,说是皇帝陛下十分勤政,这一回是累倒的。

    作为一个“贤王”,当然现在也是闲王。李道宗别的不知道,养生还是有一点心得的,人在武汉,啥见识没有?曹夫子这个一百多岁还能吃红烧肉的“妖孽”,他经常去拜访。

    于是李道宗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皇兄除非放权,否则照这种“勤政”的工作量,早晚累死。

    三年他在山里的油桐结果产油了,皇兄还能不能见到,那都是两说呢。

    熬吧,兴许就熬过去了呢?

    江夏王心中暗暗期待着。

    

第十七章 辣眼睛() 
“这李道宗,还真是够狠的。”

    吃晚饭的时候,张德收到了江夏王府的回执,跟着一起吃饭的四大宫婢都是愣了一下。梅大姐有心告诉他别这么直呼其名一个王爷,但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老叔又怎地了?”

    抱着李雍出来,李丽质入座之后,兰二姐放下手中的碗筷,略作擦拭,就帮忙照看。

    “且去吃,予先自己带一会子。”

    “是。”

    兰二姐点点头,又返回了座位,拿起碗筷重新吃了起来。

    在武汉时候,老张就没有分食而坐的习惯,一大家子全都上桌。不讲规矩也不成体统,此事早先还成为荆楚世族的笑柄,结果到如今,没几年扬子江两岸世家大族,自己反倒是为了追风拍马屁,跟着他学。

    还是不能习惯的四大宫婢低着脑袋在那里细嚼慢咽一言不发地吃着,老张则是左手拿着文件,右手拿着筷子,吃一会儿停一会儿。

    “矩州过来,二十几个山头都有铜矿,你家这个老叔,他是一个都不要。狠不狠?”

    “这般狠辣,当真是果决。”

    何止是果决啊,一般人看到铜矿,谁跟他争,亲爹也能弄死。大逆不道算个屁?利润面前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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