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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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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自己亲孙子都能随便砍死拉倒,这种狠人,让一种都护府的军将校尉都是胆寒不已。
“大父!大父难道不知道此刻正是最好时机!事情尚不明朗,正是一片混沌,倘若之后‘进奏院’诸事尘埃落定,到那时,再想争个位子,难如登天!”
此来漠北,尉迟循毓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从自己老子尉迟宝琳那里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尉迟家跟张家是有默契的。
这种默契,源自尉迟恭和张公谨两人。
至于有没有牵扯到秦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
但是,只要有默契,那么尉迟循毓就可以断定,长安城中的变化,自己的祖父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很有可能,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可是毫无疑问,不管是以“右武侯大将军”还是“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任何一个身份,尉迟恭都没有办法开口。
明明尉迟恭是忠心耿耿的,但并非臣子忠心耿耿就一定作数,要君上认为你真的忠心耿耿,才算真的忠心。
而李世民给出的条件很简单,让尉迟恭尚一个公主……
尚公主就是真的忠心耿耿,不尚,这忠心的含金量不够。
问题就出在这里。
“撒手——”
尉迟恭抖了一下巨大的身躯,直接将几个军将都震开。几人本来打算继续阻扰,却见尉迟恭把手中的战刀一扔,刀稳稳地扎入地砖的缝隙中。
“俺戎马一生,入唐事主,功名已然赫赫……”缓缓坐回原处的尉迟恭声音都有些变了,“如此荣宠信任,还要求个甚么?!”
仿佛是在问自己的长孙,但实际上在场中人,除了蒙兀少年,军将校尉都清楚,这是大都护在拷问自己。
长安发生了什么,军将中有门路的,已经从太原来的马队那里,得到了消息。如此“剧变”,边军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甚至有些灵醒的军将,早就开始动员麾下的校尉旅帅,只待长安城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千里勤王。
可偏偏“勤王诏书”是没有的,整个北地,都安稳的异常,一如往昔。
“求活、求存、求变!变者生,不变者死!”
尉迟循毓声音洪亮,双目血红盯着尉迟恭,“大父!这是大势,大势所趋!难道我们尉迟家不下场,‘房谋杜断’之辈,就不会继续吗?大父!旧时宰辅今何在?若非‘巡狩辽东’,若非‘弘文阁’,岂会有今时变化!若非死了心,怎会冒出甚么江西总督?大父难道还不明白,天下英杰,再不争,那就是死路一条!累及三族三世!”
“哈哈哈哈……”
听完长孙一通话的尉迟恭仰天大笑,“俺纵横天下数十年,甚么英雄豪杰君子小人没见过?争权夺利说的这般好听,说的这般迫不得已,俺还是头一回见。”
言罢,尉迟恭目露凶光:“俺便告诉了你,要说俺对陛下一点抱怨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俺既为陛下爪牙,倘使有朝一日尔等无法无天,俺必奉诏来战!滚吧。”
“大父!”
“滚——”
忿怒咆哮的尉迟恭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长孙。
尉迟循毓哆嗦了一下,他知道,在自己的祖父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父保重!孙儿告退!”
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尉迟循毓退了出去,到了外间,尉迟循毓微微叹了口气,旋即离开。
第四十九章 争食之相()
挨了一顿打,尉迟循毓似乎极为狼狈地离开了安北都护府,漠北草原的风光,也是半点欣赏的意思都没有,跟着马队,南下直奔北都太原去了。
只是尉迟恭并不知道,尉迟循毓此来漠北,并非是一个人。并且他嘴里抱怨季叔偏心的三郎,就在马队中等着他。
“兄长,大父怎么说?”
尉迟循俨拉住了尉迟循毓,有些紧张。
看到三弟,尉迟循毓轻轻地摇摇头。
“唉……”
叹了口气,兄弟二人很是无奈。他们作为长房,若是以前,前程根本不用担心。但现在却是不行,只能看着二房三房在地方上开枝散叶。
“进奏院”草创,正处于一种相当混乱的状态,能够稳稳吃住几个地方雄州上州,然后拿下几个“进奏院院士”的门第,大多都是元谋功臣。
恶狗争食的惨烈场面并不比捉对厮杀来得轻,太极宫住着的李皇帝,何尝不是心怀快意地看“它们”丑态毕露。
只是某条江南土狗是淡定的,混乱是正常的,不经历混乱动荡争抢,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尘埃落定?
一如李皇帝已经准备以雷霆一击来横扫乾坤涤荡天下,若非天空一声巨响,大概狗头遍地,狗肉喷香……
“大父是要做忠臣的。只是,贞观朝的忠臣好当,下一个皇帝的忠臣,却未必好当。尉迟家难保……”
说到这里,尉迟循毓有些担忧,他是长孙,本来是不应该如此焦急的。可偏偏作为“忠义社”的第二代骨干人物,不敢说走南闯北,但天下英杰云集之地,他都走马观花玩过一回。
世道变得太快,倘使天下人人尽忠也就罢了,偏偏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个工坊里做工的,倘使蠢笨的,便只想着自己的工钱,是东主工场主老板发的,他做工拿钱,只指着眼门前的老板,却不会想着千里万里之外的李皇帝。
李皇帝再好,生个一男半女,是他给了一只羊还是一只狗?
在“忠义社”中厮混的越久,也就越惊惧于其中的变数。他那个混了少卿头衔的老子,大概还做着“与国同休”鄂国公的美梦。
“兄长,不若让季叔帮忙,先见过张世叔再说。”
“这光景……不可啊。”
尉迟循毓纠结无比,若是能大大方方地去求张德倒还好了。
偏偏是不行的,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走张德的门路。然而几百条恶狗争食,你有了我就可能没有,到时候人人去求,张德帮哪个?
索性都不帮,由着各自妥协,是掏钱买位子还是联姻一起凑一个,自己搞。
更重要的是,尉迟家太特殊,右武侯大将军、安北都护府大都护……这些名头摆放在那里,是皇帝老子对尉迟家的“荣宠”。一个尉迟环,已经够丢人的了。放以前,骂一声尉迟家“管教不严”,那都是轻的。
要是他们这些长房子孙还屁颠屁颠跟着闹腾,这算什么?两头下注?尉迟恭是要做军头还是反唐?
“兄长,接下来……怎么办?”
“去见皇后!”
尉迟循毓一咬牙,“求个公主过来便是!‘进奏院’不行,‘弘文阁’也不行吗?”
“可现在公主价钱不低,皇后一向漫天要价,咱们还不了多少的。”
“去问张世叔借一点,回去之后,再求大人拿些出来。变卖洛阳一套园子,怎么也够了。”
“那……谁要这个公主?”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尉迟循毓拍了拍三弟的肩膀:“三郎,你年纪也不小了……”
“长兄未娶,弟佬岂敢?”
脸皮一抖,尉迟循俨顿时毛骨悚然,这光景的公主,含金量低到令人发指。长孙皇后那是打算把宗室中庶出的女子都封了公主,然后“和亲”给勋贵。
一个公主保底三十万贯,比照当年琅琊公主嫁给邹国公。
而且长孙皇后还很有理由,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的钱不像以前那么值钱,三十万贯比照旧价,很厚道,很仁慈。
“你二兄现在在哪里?”
话锋一转,尉迟循毓看着老三,眼神很真诚,大概是有点想他的二弟了。
尉迟循俨眉头一挑:“二哥刚回洛阳,新南市如今事情多。”
“成家立业,他现在业务多,正该有个女子管家。”
“大哥说的对。”
而此时,刚从长安返回洛阳开工的尉迟循寂,正忙着清点粮仓中的夏粮。
天气还热,却不知怎地,一股凉意上头,让尉迟二郎哆嗦了一下,有了一股尿意,便将手中的账册一放,对副官道:“内急,去去就回。”
“二郎且去,下走在这里守着。”
原本副官属吏就因为尉迟循寂的出身相当恭顺,但自从长安城陡然冒出来一个大事情之后,这些个在京城长了一百个心眼的官吏,都是越发的恭敬。
谁叫上官尉迟二郎未曾婚配,而现在满大街的“公主”等着批发等着叫卖呢?
尉迟循寂前脚刚走,就有个小吏凑到副官身旁小声道:“哥哥,你说二郎这一回,会不会尚个公主?”
“这谁说得清?程二郎倒是运气好,如今‘弘文阁’里能有一把交椅,他现在放个屁都是香的。原本落拓的驸马,如今成了爷。”
“驸马爷么。”
不过程处亮本身就有特殊性,他老婆的公主含金量高得多。在皇帝那里过关斩将的几率相当大,最重要的一点,程家内斗已经闹的路人皆知,程三郎跟程家根本是两回事,程处亮这光景只要自己不掉链子,“弘文阁”内厮混就是铁板钉钉。
哪怕他是个武人身份。
京城洛阳,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却也少不了鸡毛蒜皮的八卦。
连贩夫走卒都在点评,哪个公爷要续弦,哪个公子要娶妻,至于八十老翁尚能硬否,也成了诸多谈资。
十八的公主下嫁八十老翁,也不是不可以讨论的事情。。。
兴许下嫁之后五个月就给生个大胖小子呢?
京城还能清闲快活,而此时,扬子江两岸的诸多州县,火并械斗,已然成为了家常便饭,只因有些地方,按照公推,只允许出一个“院士”。
恶狗争食的直接后果,顷刻间显露在了世人面前。
第五十章 数百年风流()
宣州治所宣城县,名声极好的刺史老大人颜籀,这光景在宛溪口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急得跺脚的颜籀看着河畔黑压压的几千号人,明火执仗叫嚣嘶吼,赤足的农家,光头的工匠,光身挽着裤腿的水手……都是扬子江畔讨生活的普通人。只不过因为出身豪族大家,却又有不同之处。
“糟了糟了,这谢氏吴氏真要是打起来,怕不是半个宣州都要陷进去。”
刺史府的幕僚也是脸色大变,如今宣州比以前富裕的多,新增四县,使得宣州治下一共十四个县。其中一半集中在宣城周围,剩下的也多是沿江旁水,多是物流便当的地界。
而这全部十四个县中,一半跟姓谢的有关,另外一半跟姓吴的有关。
前者是东晋豪门谢氏出身,先祖为谢眺这一支;后者是两汉以来就存在的吴氏人家,两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出仕者不胜枚举。
以往物资相对贫瘠,大家都是地里刨食,至多也就是百工技艺捞些偏门。但现在却是大不相同,围绕扬子江及宣州境内各支脉,加上临近常州苏州杭州,宣州工商贸易放眼天下也是相当的发达。
发达之后,两家也是相安无事,合伙捞钱各自发展,加上刺史老大人颜籀也是个爱好风流的人物,两家都是精妙人物辈出的世族,在这舞文弄墨吟诗作赋的舞台上,倒也别致雅趣。
偏偏长安爆发出来的“进奏院”一事,就像是扔进鳄鱼池的肉块,搅动的整个宣州不得安宁。
原本这个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宣州作为“雄州”,刺史老大人颜师古只要在总督房玄龄面前美言几句,有“院长”公爷撑腰,多拿几个“院士”怎么了?
偏偏坏就坏在颜师古以为宣州新增诸县及旧有下县没有必要,就照着原先宣州治下八县来处理。
对对分,谢氏吴氏各自拉拢人马,应该也是公平的。
可颜师古平素“黄老”施政,对宣州现实发展没有估计,他哪里晓得,新增诸县,比如太平县、旌德县、宁国县,它们都是沿河扩建县城,可以通过河道和运河,顺流直达扬子江。
而这三县之所以扩建成立,就是因为三地分别有相当规模的金矿铁矿煤矿瓷土以及石材。
尤其是旌德县的瓷土,可以说是宣州地面的拳头产品,在苏州市舶衙门非常受欢迎。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让人蛋疼的现象,新增诸县其实财力雄厚,偏偏按照旧时惯例,他们便没机会在“进奏院”中亮相。只是新增诸县虽然有钱,却是人丁稀少。原本宣州大部分的良田,有半数都在谢氏手中,吴氏另辟蹊径,加上吴氏在苏州杭州人脉极广,反而通过开发矿产,挖掘商业潜力,在宣州地面上,重新占据了风头。
可以说要是没有吴氏提供的钱财,颜师古想要在宣州夜夜做新郎,“黄老治术”来经营宣州,门也没有。
投桃报李这是正常人的想法,但这一回吴氏怎么都没想到,刺史老大人居然这么眼瞎……
不仅眼瞎,心也是黑的。
要知道,新增三县的名字,可不是随便搞来的,吴氏走了长孙皇后的门路,又请出原睦州刺史,再通过长孙无忌,七拐八拐,才到了长孙皇后那里。
太平县得名,是因为长孙皇后有个产业叫做“太平号”,主要经营就是贵金属,而太平县毗邻青弋水,恰好有一块金矿开采难度不大,虽然量不多,但长孙皇后不嫌弃。旌德县更是长孙皇后让褚遂良琢磨了一个“旌表其礼,以彰其德”,逼格刷的满满,而且旌德县的瓷土,已经跟“东关窑场”签订了十年供货长约……
在吴氏看来,老子江东豪门几百年风流,又跟女圣关系这么好,怎么地“进奏院院士”得有交椅。就算比不上苏州常州杭州,肯定要比谢氏那些种地的要强得多吧。
事情出来就闪了腰,吴氏上下震惊之余,更是没想到谢氏这帮田舍翁居然混的比他们还好一些。
“进奏院”一事,顶梁柱是江西总督房玄龄,老房在大略上,求的就是拿到“进奏院”话事人的位置。作为交换,“忠义社”这么些年分布在扬子江两岸的骨干,都会支持老房“上位”。
只是大略归大略,在细节上,就不可能面面俱到。似宣州这种情况,房玄龄根本不会理会宣州到底出了八个什么样的货色,哪怕是八条狗,只要在“进奏院”汪汪汪的口音是江西口音,那就够了!
而对宣州地方来说,那就是两回事,尽管都是为了争着做狗,可谁做狗谁不做,地方上也是要说道说道权衡权衡的。
颜师古一时不察,让谢氏捡了大便宜。更要命的是,谢氏手中掌握的人口有着相当数量,有了“大义”,谢氏怎么可能吐出进嘴的肥肉?火并一触即发,宣州新老十四个县,外加各路市镇,都是谢吴两家的帮手在那里搞事。
刚拿到嘉奖的宣州,当年人命大案就增加百余起,而且集中在一个月之内。
作为一州长官,颜师古感觉自己就是被人反复打耳光,打的贼他娘的爽!
谢氏人多,吴氏钱多,闹开之后的械斗规模,从几十人上升到几百人,最后演变成宣州治所宣城城外几千人火并。
而几千人火并也只是“前锋”,两边后头还有几千人……
吴氏还把宣州本地的“洞獠”请了出来助战,而“洞獠”盘亘的地方,原本叫宁国市,因为吴氏的运作,升格为宁国县,主要产品就是石材,大理石花岗岩在淮扬、苏杭的销路相当不错。
“洞獠”也因此而改善了生存环境,可以说对吴氏相当的感激。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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