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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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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不野合,你说了不算啊。得徐湖南之女说了才算。”

    “她做不了主的。”

    狗窝里的女郎,徐惠扔进去估计也就郑琬和白洁会给点面子……但这两人对哪个女郎不是给面子的?

    别说现在没过门,过门了也没大妇气场。

    就安平现在的格局,别说公主身份,江阴“老板娘”的名头,徐孝德站她面前也半个屁都不敢放。

    “那郑氏所出‘雪娘’,便见你宝贝的很,可有结亲?”

    “怎地?还想贪她的嫁妆?”

    “废话,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不心动,老子又不是豚犬脑袋。别说雪娘本就可人,便是个狰狞可怖的模样,咬咬牙,也要逼着家中小郎拼命迎娶啊。”

    “滚!”

    “哎哎哎……老夫知道操之的性子,断然不会是厚此薄彼的,想来除了雪娘,还有别个女子,雪娘不行,换一个也是好的。老夫门第,怎么也不算辱没吧。”

    “便是个穷酸措大,娶了雪娘也不差你那点门第。”

    “这叫强强联合,你们几个呆逼懂个甚么!”

    “……”

    这帮狐朋狗友正占着嘴上便宜爽的不行,忽地却听到东边传来了声响,不多时,一队飞骑前来,陆续就听到更多的骑士奔驰。

    “嗯?!”

    “甚动静?”

    “是羽林军。”

    “皇帝来了?要清场?”

    “不是,那是……杜氏的。”

    “杜相回来了?”

    几人顿时收拾了玩笑,赶紧擦拭了一番,在春明楼当即整理了一下,连忙备马出行。

    而此时,东宫早就准备妥当,仪仗往城外而去。

第二十八章 归去() 
因为杜如晦的缘故,京洛板轨也停运了一天。躺轨道车厢上,总是要舒服一些。等到长安城东,又换了软舒的马车车厢。饶是杜如晦身体已经不行,车马劳顿倒也谈不上。

    “殿下。”

    “殿下。”

    “参见殿下。”

    ……

    一众勋贵子弟到了长亭外,身后连绵不绝的青绿柳树稳扎河堤,往来客商旅者,这光景也是远远地看着。

    这半年李承乾也是忙的不行。先是妹妹回来各种折腾,之后又是张德返回长安各种应酬,现在又轮到了杜如晦。

    且不说储君如何如何,只说贞观君臣的“情分”,他作为子侄辈,要忙活的可不比杜构杜荷兄弟二人要少。

    “殿下先歇息一会儿。”

    换上了官袍,头冠周正的张德冲李承乾如是说道,也不管周围官僚勋贵露出何等奇怪的眼神。

    换做以前,李承乾要是在这当口连等一会的耐心都没有,怎么地也要被人参一个有失礼数。

    至于能不能“失德”,全看他老子跟杜如晦的“交情”到底深厚到什么程度。

    不过眼下整个长安城都认为张德要全力“支持”李承乾,那自然就是两种想法。老张也乐得清静,他跟李承乾喝酒吃茶吹牛逼,也好让武汉内部消停消停。省得整天撺掇着要谋什么狗屁大事,他张某人可是忠臣!

    “本王……”

    “长亭里坐一会又有甚么好计较的?这几日应酬太多,殿下本就疲惫,何必硬撑?少这一刻半刻的,难不成还会有人会说你对杜相不敬?且敬或不敬,那是杜相才能评判的,去吧。”

    “这……”

    “殿下,无妨的。”

    忽地,有个阴阳人死太监冒了出来,史大忠慈眉善目地跟着劝说。

    “那好吧。”

    原本有几个“清流”想要张嘴,只是老张目光冷冷地扫过去,直接就是警告他们别张嘴。这帮平日里素来以“有几根硬骨头”自居的“清理”,便是低着头盯着脚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看到一般。。。

    “史公,怎地越活越年轻了。”

    “大郎还别说,老朽也觉着奇怪,这把年纪,居然还能吃一斤多的肉食,这……上辈子兴许是饿死鬼。”

    史大忠也是感慨,笑了笑道,“早先病了一场,老朽以为不行了,还让人去武汉跟你知会一声,没曾想,没死成……”

    此事闹了一点笑话,当时好些人都以为史大忠已经死了。但因为他身份特殊,亲自前往史大忠老家探望的不多,大多都是派了仆役帮闲过去问候。

    谁曾想,半年之后,“死”过去的史大忠有屁颠屁颠在洛阳城听人唱戏……

    差点闹成灵异事件。

    “一直想邀请杜相前往武汉看看,只可惜一直没甚机缘。如今……呵。”

    轻声一叹,一旁史大忠还是淡然微笑的模样,有些老态显露地说道:“大郎还真是念旧。”

    “终究是个人,难免的事情。”

    “也是。”

    人老成精,更何况史大忠侍奉“千古一帝”能够全身而退,自然不能够拿他当寻常阿史那氏看待。张德少年时代就和史大忠相识,正因为时代久远,旁人不能察觉的事情,他这个皇帝近臣,很多时候看的更清楚一些。

    正如那些狗窝里的女郎所评价的那样,江南子是典型的“铁石心肠”。史大忠从来都以为,这是能成大事的基本素质,至于成什么大事,不是他一个阉人所能考虑的。

    “老朽也曾想去武汉看看。”

    史大忠话锋一转,忽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史公能出京畿?”

    “老朽是说想,没说能啊。”

    开了个小玩笑,倒是把沉闷的气氛也冲淡了不少。

    他一个天子近臣,知道的秘辛万万,还能垂垂老矣的时候吃一斤多的肉食,毫无疑问是会做人。更何况,史大忠府邸内外不是羽林军就是“干儿子”,他要是敢跑,别说羽林军,这帮“干儿子”可不会因为“干爹”情分就不砍死他。

    “认爹流”这个套路,不适用阉人……

    张德跟李承乾和史大忠闲谈随意的模样,让不少不认识他的官吏都是惊诧莫名。

    有些人远远地打量,然后跟朋友打听。

    “李兄,那位是谁?怎地有这般排场,便是太子殿下,似乎也极为熟络。”

    “江汉观察使,梁丰县子。”

    回答的人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气氛有点小尴尬。

    “难怪……”

    难怪那帮“清流”半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有失体统”。

    此时远处开道的羽林军骑士已经分道两旁,仪仗规模极大,和杜如晦平日里的做派大相径庭。

    一辆宽大马车中,杜构小声地跟躺在软垫上的杜如晦说道:“父亲大人,长安,到了。”

    原本形容枯槁双目紧闭的杜如晦,艰难地抖动了一下手指,食指微微地抬了抬,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却还是气若游丝地翕张了嘴唇说话。

    “大人?”

    “窗……打开。”

    “是,大人。”

    马车后头,杜氏族人都是一脸的悲痛。骑马紧跟着马车的工部侍郎杜楚客却是脸色肃然,半晌,看到马车车厢的帘子掀开车窗打开,透过窗户看到车厢内“尸居余气”的兄长,这才眼神闪过悲伤,顷刻间就眼泪落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着种种过往,杜楚客一时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长袖遮掩脸面,不愿被人看到他失神的“丑态”。

    车内杜如晦努力地睁开了眼睛,他并不是很看得清,杜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老花镜给杜如晦戴上。侧头看去,车门斜对着长安城,远远地,还能看到龙首原上那宛若天宫的宫殿群。

    熟悉的画面印入眼帘,杜如晦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很努力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过往云烟,这一刻竟是没有任何遗憾。

    连当初对杜淹的怨念,顷刻间都在这美轮美奂的长安城面前,化作微尘。

    许久,这个干瘪的精瘦的,仿佛随时都要死过去的老头,迸发出了极为惊人的力量,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车厢中传了出来。

    “老夫……到家了!”

第二十九章 福寿() 
杜宅有两处,一处在崇仁坊,一处在胜业坊。早先在永兴坊还跟魏徵做“邻居”,但因为皇帝的封赏缘故,杜宅变化多在崇仁坊和胜业坊之间,偶尔跟李绩搭伙,偶尔又在宝刹寺跟光头们闲聊。

    大约是临死之前的最后一点倔强,杜如晦并没有去宝刹寺让和尚们给祈福续命,硬挺着返转了胜业坊。

    等到了胜业坊,就彻底昏了过去,依然是偶尔清醒偶尔昏迷的状态。

    “大人来时叮嘱过,他想和操之谈谈。”

    “我知道。”

    张德点点头,拍了拍眼眶通红的杜构,“兄长放心,我就守在这里。”

    “有劳了。”

    没有客气什么,这时候再讲什么客气,也是多余的。

    “都守着吧。”

    连张大象都开了口,他一向不着调,但这时候,作为邹国公家的大公子,他的态度并非全然为了照顾杜氏的情绪。而是将来,邹国公张公谨早晚也有这么一遭,到那时候,何尝杜氏兄弟不要到场呢?

    “寻几张凳子过来。”

    “随便找个地坐吧,都是自家兄弟。”

    李震直接倚着墙柱,双手环保在那里发呆,半晌没说话。

    整个杜氏的儿郎早就到了长安城,只是这光景,杜氏兄弟的“小弟兄”显然比杜氏宗亲更加亲近。

    从来都是个混蛋的杜荷这时候已经憔悴的不行,坐在那里时不时地擦拭眼泪。他大约是悔恨的,也应该悔恨。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后悔,后悔辜负老子的期望,后悔自己无比混账……。。

    “大人常说自己六十有四,可以了。”

    半晌,打破沉默的,是杜构自己。

    众兄弟看过去,想要安慰,又是无从开口。

    张德看着杜构,看着里间门口的帘子,心中却很清楚,杜如晦本该早早累死。这个洞察世事的宰相,的的确确对自己的人生看得很清。

    于杜如晦而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感觉,这让他很是洒脱。

    作为一条乱入贞观朝的工科狗,张德本以为自己应该对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彻底不屑一顾的,只是到此时此刻,却又不得不羞愧难当,终究还是血肉之躯,终究还是有着感情。

    “唉……”

    各种情绪化作一声长叹,引得一帮而立之年的老爷们儿全都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来。

    和尉迟恭程知节不同,杜如晦对他们这些后辈的照拂,大多数时候,都是细致入微不着痕迹。要等过了很久,才会反应过来,啊,当时杜相之举,竟是有如此深意。

    “山东之门户,河南之庭柱”,总统河南的时候,他们这些勋贵子弟,能够一口气打开局面,何尝没有杜如晦在朝堂跟李皇帝“过招”的缘故?

    不敢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心怀感激,这是最起码的素养。

    “老夫出去一下。”

    李震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推门而出,不多时,门外便传来抽泣声。饶是李绩的儿子,也并非那般刚硬冷血。

    此时此刻,禁苑中太上皇李渊坐在躺椅上,神色也是颇为感慨,眼睛望着天,半晌突然道:“二郎那里论功,‘房谋杜断’实为第一。”

    一旁刺绣的宇文昭仪听到他说话,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双手交叠在膝上,看着李渊道:“你又不能出宫,何必过分伤神。”

    “当年高孝基,他言语杜如晦必成栋梁,数十年风流,杜克明这一去,乃成千古名相啊。”

    “阿郎这是怎么了?”

    “老夫若有所感,不成么?”

    李渊没好气地扭过头,瞪了一眼宇文昭仪。

    “你都八十多了,若有所感个甚么!”

    也算是“老夫老妻”吧,当然宇文昭仪也不算多老,姑且算是“老夫少妻”,兴许是“老夫少妾”,总之,宇文昭仪难得反呛了一句。

    一时有些发愣的李渊回魂了一般,这才神在在地来了一句:“也是,老夫都八十有二,怎么算也是长寿帝王,还计较个甚么。”

    李唐这份家业,眼下看来,比刘汉也不差多少。

    “‘夔牛’在山东,可有来信?”

    “他一个闲王,在山东除了写信,还能做甚么?说是去洛阳跟人学画,也没见学着甚么。如今又去学甚么写真,着实不像个亲王。”

    “夔牛”是鲁王的小名,人送十九郎,早先为燕王时年纪小,但也白捡了不少便宜。亲王府不少官吏沾了燕王府的光,在幽州沧州捞了不少好处。闲王里头,十九郎属于有钱的那种。

    “这光景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他老子的吗?”

    “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昭仪这才觉得李渊有些怪异,将手中的针线放下,“阿郎,莫要因杜克明而伤神,你又不再年轻。”

    握住了李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多年“夫妻”,再没有感情基础,这么多年下来,儿子女儿都有,亲情总归是有的。

    更何况,宇文氏除了依靠他李渊,也真是没什么靠山。

    “老夫只是觉得……老夫也快要去了。”

    李渊目光平静,看着天空,微微抬手,却再无当年指点江山的霸气,只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寻常老者:“老夫有时候总在想,八十有二……怎会是老夫该享的福寿呢?似老夫这般,岂能七老八十?”

    “莫要胡诌!”

    “想来,杜克明……也是有过这种念头的吧。他本就是个体虚身弱的,当年杜淹之事,伤透了他的心。二郎功业,又有他出谋划策,都说房乔善谋,可这史上,奇思巧谋之辈多如牛毛。似他这般断事如断刀之辈,才是少之又少啊。”

    说到这里,李渊就像是自问自答一般,“心神劳累,能活一甲子,当真不容易。”

    “这是天妒的才能!”

    李渊提高了音量,“天妒之才,怎可长寿?!”

    “阿郎在胡说个甚么!”

    听到李渊这句话,宇文昭仪的脸色都变了,这哪里是在说杜如晦?

    “老夫宣泄一下抑郁,不行吗?”

    “行、行……还是去泳池宣泄一番算了。”

    言罢,宇文昭仪连忙叫来宫婢,吩咐了一番,顿时有年轻的妃嫔赶过来伺候李渊。

第三十章 将死之言() 
“大人!”

    “杜相醒了。”

    “都别堵着,把窗户开一点出来透气。”

    “拿水过来,用吸管。”

    杜如晦从昏迷中又一次醒来,他眼睛现在浑浊的厉害,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是还能听到有人说话。

    努力地分辨了一会儿,听到了张德的声音。

    “杜相。”

    守在榻前,张德握住了杜如晦宛若干柴的手。杜构杜荷见状,都是一脸担忧地退了出去。

    张大象招呼了几人都到了外边,刚出门,就看到廊下坐台阶上发呆的李震。

    “大哥,怎么坐这地上。”

    “杜相醒了?”

    “嗯。”

    “早晚我们两家,也要有这么一遭。”

    听到李震这句话,张大象愣了一会儿,没说话,挪了胖大的身体,到了台阶前,靠着李震也坐了下去。

    “往后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

    半晌,张大象开了口,他并不是个精于思谋的人。但作为帝国的贵公子,他也能感受到这几年勋贵的日子都不好过。皇帝在转移自己的“基本盘”,他倚靠的力量,已经开始从新老勋贵不断地转向别处。

    老旧勋贵,最终有几家能“与国同休”,谁知道呢。

    屋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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