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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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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备冒险精神是一个很好的优点,但是学会冷静,也是一个社会沉浮的技能。
武汉躁动的官商集团,在得知广州人勾搭交州都督李道兴玩跨国“剿匪”之后,对前往天竺“投资”进行了观望。
这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太多,最重要的一点,人力上的差距,是不可想象的。
冯氏疯狂就疯狂在,他们打算利用剑南道有“自己人”帮着隔绝通往帝国核心的道路,如此一来,即便掠夺“六诏”、骠国及大黑山东南土著,消息也不会传到中国。
而这些被掠夺来的奴工,一旦翻山跨海进入东天竺,其境况和倭奴进入朝鲜道类似,即便作反,因为“人生地不熟”,没有根基又不知道如何返乡,其管理成本相较就地征用“天竺奴”,那是两回事。
更要紧的,还能挑动“天竺奴”跟他们斗起来,是拉一派打一派还是拉几派打几派,都是后话,老世族治家的惯用手段。
但只说实力,冯氏一口气从张德这里或买或租或借或贷,大大小小船只接近二百,又在广州自筹大小船只一百余艘,加上李道兴那里交州船五十余艘。这等规模,放任何地方都是“霸主”级势力。
实际上这次冯氏的疯狂基本把老底都掏了出来,一旦大事不可为,整个冯氏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少说要两代人。
只是冯氏此时不疯狂,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作为世家大族,寻常老世族不至于这样冒险。但冯氏有点特殊,他本就是“南霸天”,武德皇帝贞观皇帝不计较,不代表将来的皇帝不计较。
更何况,冯氏联姻冼氏,岭南地方诸族太平与否,就是他们两家一句话的事情。放任何皇帝眼里,都是有点扎眼。
所以,老冯盎还主事时,就已经开始诸部清退在地方的势力,明哲保身是延续家族历史生命的选择。
只是哪怕要跪舔李皇帝,把他舔的爽翻天,也得先混到好处,保证将来冯氏、冼氏不愁吃穿。
光靠皇帝的赏赐是不行的,更何况,皇帝都已经在南海“宣慰”,将来的事情……能赏赐就能拿回来,冯氏再硬,硬得过嗝屁十几年的前ceo老裴?
于是冯氏疯狂这一把,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武汉本地也是不太清楚。这年头,不疯魔不成活的人太多,尤其是海上飘的,越来越瞧不见脑子正常的。
王万岁如是,单道真如是,如今江东世族、岭南土豪,也都疯了一样。
“使君,这南海那里,把罗涡国给搅合成了一滩烂泥,还扶持小王子登位国主,这等事体,若是传回中国,冯氏当真不怕?”
“怕甚?”
老张一脸的不屑,“万里之外一个小小番邦的事情,你跑京城告状,说有国朝栋梁朝廷干臣在外面效仿魏武?信不信皇帝理都不理先剁了告状之辈的脑袋?”
“这……为何?”
幕僚们一脸的懵逼。
“为何?皇帝信告状的外人,还是信二十年不造反,老老实实收拾土族的岭南镇守?老夫要是御史大夫,反手就参他们一个诽谤重臣,意图逼反边臣,有意离间君臣情谊。”
听老张这么一说,年轻幕僚们一脸的“卧槽”,大约内心都在日狗。
这尼玛……合着别人小邦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上去把人国王给平了,还不让告状?告状还得去死?
“再者,你们以为冯氏是什么?会不知道这些跟脚?要是连这点把戏都看不穿,冯氏都不用混了。人家祖上是出过皇帝的,你们懂个甚。”
有人咂摸了一下,小声问道“使君,莫非岭南那里,跟朝廷……有沟通?”
“房相家人,去年还去了一趟广州看大象。至于冯智戴,当年入京,那是敢借钱给魏王的主,你见长孙皇后叱责他冯智戴不懂事了吗?”
至于冯氏每年要运多少灰糖进京,那都不必要废话。长孙皇后有一点口碑极好,收了谁的钱,就不拿谁寻开心,这素质即便在官场中,那也是一等一的。
官场中人,说过的话当放屁是本能。除非是白纸黑字成文,否则风评全靠乡党友朋来刷来吹。实在是没本事靠朋友来抬举,就只能做“清流”来刷风评刷官声。
可后者的日子,那叫一个难过,别的不说,同事聚会,地点选择平康坊。别人搂着美娇娘各种搂楼亲亲抱抱,你就只能喝酒的时候念两句诗,什么啊来强化自己的形象。
受罪啊,辛苦啊。
至于超脱“清流”,走“清官”路线的,那就更坚信了,艰苦奋斗想要获得成果,没有二三十年的苦心经营,根本就看不到回报。就这,还得配合“圣君在朝”的戏码,期间会发生多少离奇剧情都不奇怪。
更绝的就是走“青天”这条路,那当真是要修炼到让人蛋碎,还得挑皇帝来修炼。你要是在武德朝,有机会,大大的有机会。可贞观朝……也就是憋的前期,成不成全靠老天爷赏脸。
下一个皇帝要是个暖男,那就有机会,性子软容易妥协容易母爱泛滥。可要是下一个皇帝是个死胖子,对不住,一屁股坐死你!
“那岂不是说……皇帝也知道冯氏动作?”
“几百条船,你瞒得过谁?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皇帝啊。旁的不说,就说武汉这里,旁边还有张亮张士贵呢。再说李道兴,他是宗室出身,他兄弟的封地就在江对岸。还有冯氏,老冯盎当年是主动请了钦差驻扎广州……瞒谁?”
“……”
一番交谈,可以说很毁这帮小朋友的三观,而且很扎心。
什么贤君忠臣,都特么是骗人的。
大骗子!
好在土狗窝里厮混本来就很残酷,武汉这地界,打拼起来想要养活一两只圣母,也没那个土壤。
深吸一口气之后,一帮年轻幕僚除了内心稍微阴暗一点,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使君,使君以为冯氏会让出多少好处?”
有胆子大的,还是问了一个很好奇的问题。
“冯氏让出多少都是赚的,问这等问题,无甚意思。”
根据老张的判断,冯氏的前哨基地,也就是那个准备贩奴到东天竺的港口,大概就是后世的怒江河口地区,那是个三角洲,还是个良港。
而且即便从土地产出上来讲,俺地方也不算差,养活十几万人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从怒江河口地区西进,就是另外一个三角洲,整个地区可以承载的人口上限,相当的可观。
冯氏能够把这里经营成人口贸易中心,将来不管唐朝这里是谁去东天竺开拓庄园,必然都要跟他打交道,长远来看,何止是大赚特赚啊。
。
第十八章 办事效率()
一辆通透漆黑的马车缓缓地在汉阳朱雀大街前行,左右前后都有骑卫剑客,道旁行走的贩夫走卒,虽说神色恭敬,却也不见避之不及的模样。
车厢内,美髯微动的男子有些讶异地看着汉阳街景“噫,果如大佬所言,甚是迥异别处。”
“阿豺。”
“四郎有何吩咐?”
“你以前来过武汉?”
“来过。”
“和以往比……如何?”
“更干净了一些。”
“老夫是问你,繁盛比之旧年如何。”
“码头大了十倍,人也多了,房子也多了……”
“……”
一堆废话!
“使君,岭南冯氏的人到了。”
“噢,请进来。”
来的是老四冯智彧,张德没必要出迎,出迎反而让冯智彧不好做。
不多时,黑色的马车到了江汉观察使府,这是汉阳的老衙门,为了便于前往临漳山书院,这才已经留用。如今主要是武汉的科环卫教等部门在这里,学者和技术官僚要比政务官多得多。
府门两边院墙刷着标语,都是老张的恶趣味,瞧着就一股莫名其妙的怪诞气息扑面而来。
“多生孩子多种树?”
冯智彧脸皮抖了两下,总觉得这画风实在是太违和,赶紧进门,深怕精神被污染。
跟张德打过照面寒暄了两句之后,冯智彧直奔主题“张公,房相那里,还望美言几句。”
“你们这动静,闹的真大,知不知道钱谷奉命偷偷南下了?”
“羽林军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查广州吧。”
“钱的事情,可大可小,再说了,钱谷那条恶狗,屹立不倒十数年,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就是给皇帝分忧?”
言罢,张德邀着冯智彧坐着说话,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武汉这里余钱其实也不多,广州能从房相那里借钱,也是运气。再有几日,房相就要从南昌出发,回京路上,你们还想有所动作,几无可能。”
武汉这里一笔钱,主要是杜二郎那一通神操作,只不过因为兴修水利拓展交通用量是无底洞,所以也不敢抽太多,更何况,里面还有大量的高利贷。
反倒是房玄龄手中有一笔钱,很稳。主要是江西地方中小地主的“投献”,当然房玄龄也不要他们“投献”,于是就变成了投资,等于是江西总督府通过总督府的名义玩了一把民间集资。
手续齐全,合法合规,房玄龄是不会沾染半点腥气的。
这笔钱原本是要用在围湖造田和修路上,要保证“南昌地”能够从鄱阳湖东西两路分别畅通,直抵扬子江。
只是工程上的事情,即便有武汉方面技术支持,但到底还是处于一个低水平,当然这个低水平,是从张德的角度来看。在房玄龄眼里,有武汉技术支持的工程,其速度质量,堪称史上第一。
资金留在账上就是亏,房玄龄地方中央都干过一把抓,妻族又是范阳卢氏,理财这方面,不敢说门清,但大致路数是清楚的。
有房遗爱做“掮客”,冯氏请房二郎去了一趟广州看大象,还塞了几个美娇娘,这事情,就算是初步达成了协议。
房总督只要签发盖章,这钱,就算是从江西总督府出借给了冯氏。
当然怎么支付又是个问题,这就需要用上特殊的中间人,那就是华润号。
找华润号还不如找张德,华润号还有程序上的事情,找张德就是特事特办。
华润号在广州也有柜号,这个在老冯盎还主持家族事务的时候,就已经成立了。只是当时主要的业务,是珍珠、珊瑚、玳瑁等南海特产。后来李景仁开启“认爹流”之后,才出现了现金业务,主要方向是交州。
几年积累,柜面资金是相当雄厚的,整个广州地区,华润号仅仅是养着的安保人员,就有六七百,也不比任何一个广州周边的酋长差。
冯智彧此次过来,就是做最后的确认,到时候直接从广州华润号拿钱,至于江西总督府出借的钱,只需要从府库转移到华润号在南昌的柜号即可。
仅仅是这么一个业务,华润号可以说彻底在两个富庶之地站稳脚跟,于两地土著而言,华润号背后,分别就是江西总督府和岭南冯氏背书。这背景实力,就非同小可了。
土著能知道张氏的几乎没有,知道江汉观察使的,可能有一两个。但土著对自己地盘上谁是老大,那是一清二楚的。
而各自地盘上的老大,都要“依靠”的人物,那能来头小?
很多时候,无知之徒的逻辑链,就是这么感人。
“张公,恕某多嘴问一句,杜相……当真?”
冯智彧说话间,轻轻地摇摇头。
将茶碗放下,张德看着他,然后无奈地点点头“撑不过去了,本来前几年在家休养,倒也还好。后来又为皇帝办事,自是反复起来。”
“那……某家大佬,可要入京?”
严格地说,冯智戴入京刷脸是很好的,但岭南地头蛇要是没有皇帝的旨意,就胡乱往中央跑,搞不好会惹一身骚。
于是张德就对冯智彧道“冯氏……还是先问过皇帝的好。找个人上疏问一下,文字要感人一些,显得忠心。”
“这是自然,只是……眼下这行情,寻谁要好一些?”
老张拂须微微思考,然后道“思来想去,还是长孙无忌好用一些。”
好用……
听了张德的用词,冯智彧哆嗦了一下,只觉得江汉观察使果然非比寻常。
“其实寻房相也好,但你也是知道的,范阳卢氏覆灭,房相又离了中枢,此时说话,反不如无事一身轻的长孙无忌来得让皇帝亲近。”
除此之外,长孙皇后跟冯氏既然有“交情”,长孙无忌怎么地也要意思意思,哪怕他妹妹早把他全家当吉祥物来看待。
不过很显然冯氏跟长孙皇后虽然有“交情”,跟长孙无忌那是半点话都说不上的。
“此事包在老夫身上,无需计较。”
“多谢张公。”
离开江汉观察使府之后,冯智彧盘算了一下,来了一趟,居然办成好几个事情,这效率比别处高了不知道多少。想他跑南昌,饶是房玄龄已经够办事效率高了,底下也是有意拖拉各种磨蹭。
前后费了多少礼物都不消多少,还要应付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简直是心累。
马车行走在半道上,冯智彧心中暗道大佬所说果然无错,这武汉果然迥异非常,也难怪短短十年,竟然就变化成天下雄州。
顺着朱雀大街向南,入眼看去,东西楼房连绵不绝,街市内外车水马龙,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
第十九章 需求()
罗涡国东南,在名叫“水之母”的河流东岸,形制各异的舢板停靠在了临时搭建的码头上。栈桥所用的木料,表皮剐蹭一点下来,里面还是相当新鲜的树干。
码头一侧,脸上涂抹了各种颜料的土著恭敬地在那里等候发落,穿着大短裤的各种唐人在那里路过,瞄了一眼便没有多看。
天南地北的口音,在此时都尽力地学着“洛下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快速沟通,总要有一个标准。
随着《音训正本》2。0的刊印,加上大量的“师范生”在大唐东西南北流窜,多少也是缓解了制定标准的难度。
“尔等勤恳能干,老夫才作保,将尔等竖立为模范。万万没想到,老夫予以尔等便利,尔等便是这般回报老夫的吗?”
几个土著都是唯唯诺诺,为首者用有类真腊口音的方言回道:“上差,我们知罪,我们知罪啊。还请上差再给个机会,再给你机会吧。”
罗涡国方言极多,唐人能够熟悉的基本没有,南海这一带,能听懂的,最远也就是占城。。。
于是为了方便,“探险队”一旦出动,遇上偏真腊口音,多少能理解一点的,就收为“熟番”,用“熟番”来管理“生番”。
加上最近中国传出来的政策消息,给“探险队”中的有识之士带来了强大信心。落实到捕奴业务上,就是“以夷制夷”为主。“探险队”这种民间有活力团体也好,还是说“南海宣慰使”这个官方正牌也罢,都是打算竖立典型,制造模范。
在罗涡国这一点,能够混到一张交州、爱州、欢州的“暂住证”,就是土著的极大胜利。
因为这等于说是从“熟番”进阶到了半个唐人。
唐朝官方是允许手持“暂住证”的“熟番”,在交州、爱州、欢州居住的,不但可以居住,还可以操持手工业、农业。
但是不能进学,不享受唐朝的教育福利。
主要还是师资力量不行,加上教育机构还没有膨胀到可以辐射到南海周边,别说交州、爱州、欢州,就算是广州,教授《音训正本》,也还要通过老冯盎的关系,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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