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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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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人要作反,可面对这种情况,愿意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的,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可如今皇帝返转京城,又不在辽东,这兵部采买,怕是不太好做。”
“而且咱们跟朝鲜道行军总管也搭不上,牛公非是那等好相与的。”
“北地今年还要休整河道大堤,加上弛道,怕是朝廷也没甚钱。”
“朝廷税赋,诸位估估看?”
“少不得五六千万贯要的。”
“五六千万?嘿,那都是甚么时候的事情了?早破万万了。”
“破亿了?甚么时候的事情?”
“不好说,也别打听,真要是胡乱去说,京城那些恶狗,定会治你个罪过。说你是甚么细作,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麦公祠附近有个专门做祭品的铺面,行商之人也不忌讳,在这里吃饭喝酒之外,但有祭拜麦公求他保佑,也会捎带一只猪。
“哎哎哎让让腿让让腿,诸位,酱烧的排骨,红烧的五花肉,慢用!”
跑堂的小哥将托盘一夹,抹布往肩头一搭,转身又去招呼了新来的食客。
“哎哟,客人瞧着面生,头回来俺们‘烧猪馆’,要吃喝点甚么?店里有酒,新到的会稽老酒,也有几坛汉阳‘敢杀蛟’。”
“来几个招牌,再要一坛‘敢杀蛟’。先上两叠胡豆,五香、咸香的各来一个,有酱卤的牛肉就切半斤。”
“客人少待,俺这就招呼灶间!”
新客落座之后,就见堂间有个客人望着这边,好一会儿才问道:“老哥可是打南边过来?瞧着像是萧二公子的伴当?咱们是不是在徐州见过?”
“嗯?”
那新客的凳子还没坐热,陡然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回头看了看,回忆了一番,顿时击掌笑道:“哎呀,是你老兄,咱们在崔公府上,确实见过,小弟还跟老兄几个朋友一起喝了几杯。”
“果然是老哥,来来来,一起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
爽快地坐下,然后他问在座的几个,“这次来中牟,和上回在徐州一样,都是为了粮食。今年夏粮还没收,价钱倒是上去了。”
“怎么?萧二公子也要收粮?”
“嗯。”
点点头,却不想透露底子,但都是老江湖,哪有什么不懂的。
“哥儿,拿个酒盅过来。”
喊了一声,又一个跑堂小哥听见之后,就拿了酒杯过来,还是瓷质的,上面烧了蓝青色的胎花,想来不是普通落脚货色。
“老哥有甚消息,还望不吝赐教实话讲,我们这几日,都是发愁的紧,也不知道这夏粮到底是个甚么光景。朝廷大政又不像以往,如今打听消息,不甚便当。来来来,先干为敬。”
给人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然后一饮而尽。
“哥哥们说笑了,小弟就是个跑腿的,承蒙萧二公子赏脸,也就是胡乱走动走动,干些气力活。”
跟在座的几个敬了一杯之后,萧二公子的伴当口风还是很严。
一看如此,早来的几个已经来了精神,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晓得,萧二公子那里的当口,和别处不太一样。他膝下有一双女子,当年人尽皆知的貌美可人,差一点就被选入宫中伺候皇帝老子,可现在那都是住在武汉的。
“老哥,江湖朋友,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哎哎哎,哥哥是甚么意思”
“不是甚么意思,就是一点意思。”
“那小弟就不好意思了”
第九十九章 说客()
“兵部怎么说?”
“怎么说?说他娘个娼妇!”
手按在腰刀刀柄上,一身劲装的汉子叫骂了一声,“他娘的现在没钱,说是敦煌宫用度早已拟定,想要增派,得有朝议。议他娘的祖宗——”
“将军,那咱们是留在京城?还是返转?”
“再等等看吧,老子托了熟人,看看还有没有转机。如今皇帝班师回朝,当是个好机会!”
“眼下王氏、蒋氏的人,都已经到了敦煌,要不要……让王氏、蒋氏的人帮忙说项?”
“走了,管恁多屁事!”
朝廷给了“天使”名额,王氏、蒋氏的人现在到了阳关,随时过西域入天竺。而关陇薛氏、李氏之流,又跟着兵部尚书兜兜转,显然是琢磨着依靠王师来玩“一夜暴富”的戏码。
有这心思的,不是一家两家,即便是皇帝刚刚过幽州,就有人托了关系,让人递了好处给中官,就指望中官帮忙在皇帝老子面前美言几句。。。
这年头打仗,还不是皇帝说打谁就打谁?
“朝廷不可能没钱啊。”
“钱有去处,哪能拆东墙补西墙,就兵部的人是人?别的不说,礼部这几年也没少收钱入库,署理番邦诸事的衙门,别的不说,羊毛和红景天那是多少钱?还有‘河中金’,这可是鸿胪寺和礼部都有份子的。总不能都顾着兵部,别家监寺都吃糠咽菜吧!”
“说的也是,眼下要弄钱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要紧的地方就在钱上,又不是以前,给口饭吃就能让厮杀汉卖命。这几年,羽林军那都是有正经饷银的。还拿从前的规制,这不是自作聪明吗?”
一般来说府兵都没有饷银,有也是以“赏赐”的形式下放,贞观朝前期府兵的主要好处是“永业田”,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带干粮加装备投军。
但现在“永业田”算个鸟,放社会上连中等收入都不算。再想用原先的套路,那就不成了。以前府兵相对普通百姓,那是有“特权”和“优势”的,现在一年下来还不如工坊打工的,这还有个鸟毛意思。
贞观二十二年天下各道军府府兵,大部分地方府兵早就退化,转而开辟新的技能和业务。
正经具备战斗力的武装部队,依然只是皇帝直属和各大边防军。又因为地方膏腴之地逐渐人口富集,偏僻地区的府兵即便战斗力不行也不妨碍,保住膏腴之地即可,对李皇帝的江山社稷而言,谈不上有什么损失。
最多账面上的府兵数量有点虚,但李皇帝根本不在乎账面上到底是几个兵,正兵精锐在手,根本没什么好琢磨的。
二三年经略辽东,皇帝亲自督建“环渤海高速公路”,使得退伍老兵能够从皇帝那里,混到一个两个庄园,虽说地理位置是偏了些,但实打实地有赚头。而且王师登录扶桑,“东海金”就在眼前,要说不想做个淘金客给子孙后代攒点老本,那些退伍的厮杀汉自己都不信。
搏命半辈子要的什么?不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子孙满堂?
皇帝老子拿朝鲜道和扶桑的土地人口作为赏赐,放以前自然是看都不想看,那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老子就要中原的三百亩永业田,老子牛逼!
但这么多年下来,就算再怎么没文化不识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皇帝老子自己都在折腾呢,更别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耕读传家”地方土豪,全特么跟着在海上浪。
一条船能捞多少好处,别人不知道,滚去辽东、朝鲜的老兵会不知道?
皇帝老子要搞扶桑,盯着金银铜铁那是挪不动脚,可这些个上了岸的王师,吃喝拉撒睡难不成靠老天爷赏赐?光靠抢劫也抢不了多少口粮,换做以前,那些个倭奴杀了就是杀了,省得还占一口吃的。
现在那是不成了,奴隶就是钱啊,一个庄园,要是种桑,采桑缫丝要是一起来,怎么说一二百个奴工要的。从老家带乡党那也得有地位,老兵哪来这个脸面?再说了,乡党信不过,还是奴隶最放心。
牛进达梳理朝鲜道诸军事的光景,不少老兵因为跟某些人有交情,就在朝鲜道南州黑齿部混了点土特产,自己受封的庄子搞点石材,居然就碰上皇子老子要修建平壤宫。
一夜暴富不是做梦啊!
有了榜样,尽管朝鲜道行军总管对此事是相当低调处理的,但还是透露了消息。没办法,发了财不装逼那还是人吗?
财不露白那是商贾做派,老子纵横沙场几十年,你就是个王子公孙,来抢老子也得掂量掂量老子手里的横刀快不快。
可以说因为种种原因,不管是利益还是荣誉,总之,琢磨着李皇帝再来一回“巡狩”哪儿旮旯的老兵并不在少数。
同样的,希望再跟着皇帝老子吃一波福利的各地商会也不在少数。
可惜这几年李董搞奇观搞的有点嗨,花钱如瀑布,虽说都是花出去都是国家的钱,李董也不心疼,但这就导致再想继续搞事,就得琢磨是自己出出血还是攒老本。
“嗳,听那几个城北老兵的口音,不像是洛阳本地的?”
“看打扮,应该是敦煌的。”
“西军?”
“八成是。”
“这是来作甚的?”
“大概是想让朝廷再用兵吧,这两年西军虽然也打,但大多都是收拾一下突厥残党,还有那些个不服王化的杂胡。”
“瞧他们那模样,怕不是兵部提都不想跟上头提?”
“没钱闹的。”
“没钱啊……”
洛阳城内,好些人家多知道西军来了人,跑来撺掇着要搞一票。不过好像兵部拿没钱怼了回去,军头是不敢正经拿这个事情说话的,闹不好治一个意图谋反,那简直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杜公,这兵部没钱是不假,可这市井之间,不是有钱么?”
“甚么意思?去民间抢钱?”
“抢钱不行,可以借钱嘛。”
“借?让兵部跟民间借一笔钱,信不信皇帝杀了兵部上上下下?”
“杜公,话不能这么说,兵部借钱,也未必要这般。杜公如今是工部侍郎,在魏王那里又颇有情面。不若杜公说服魏王,让魏王在弘文阁美言几句,弘文阁可以代为商议,到时候,可以效仿‘湖南土木大使’故事,发个债票嘛。”
“债票?”
“朝廷要发兵征讨甚个地方,便发个债票,周转个一年半载,也没甚么。略微贴点利息,总之是有人要的。旁的不行,洛阳还能不行吗?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朝廷啊。朝廷还怕没钱还债?”
“嗯?”
杜楚客听了这想法,眼前一亮,然后压低了声音道,“若此事能成,倒是个好主意,倘使大获成功,首倡之人何尝不是有功之臣?”
只是杜楚客又冷静了下来:“不过,债票倘使散卖,怕是没甚意思,收拢资金不知道要到甚辰光……”
意味深长的一番话,便等着说客开口。
只听那人对杜楚客咬耳小声道:“杜公,中牟县那里,倒是有不少现款,就等着杜公帮忙。若是事情能成,旁的不说,‘长乐公学’一套临街大房,杜公要是不嫌弃吵闹,偶尔也可以回长安小住一阵。”
“嗳,求学之地,每日起来能听见朗朗读书声,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杜公风雅,下走钦佩。”
第一章 换个流程()
“三州木料仓在此地有几个码头?”
规模宏大的仪仗,当前一匹神骏之上,身穿宝甲手持硬弓的李世民远远地看着连绵不绝的船帆,然后从彀中抽了一支箭,远远地指着河口穿梭往来进出港口码头的船舶。
“有三个大仓,五个小仓,共计八个。”
马周对这里熟的很,当年在蓟县还专门收拢过一批羊毛,过手的还是幽州都督府都督李客师。
“当真是快啊。”
感慨了一声,李世民又指了指不远处斜插过来的北运河,“朕记得,北地运河如今是允许民船出入的?”
“主要是粮船、石材船、木料船还有肉食船。”
“幽州开了恁多毛纺厂,这几年河北河南多用幽州毛毯,怎么,不用船运的?”
“毛毯多去漠南漠北赚头大一点,后来直接海运到海州或者扬州,从南运河走要便当一些。”
“绕恁大一个圈子。”
李世民笑着摇摇头,忽地扣拉弓弦,砰的一声响,箭矢疾射而出,噗的一声,青绿的芦苇荡中,竟然一只绿头鸭被当场射爆了脑袋。
一箭爆头,这等箭术哪怕放在军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左右卫骑打了个唿哨,顿时一条黑色细犬蹿了出去,几个呼吸,就见这条黑犬就叼着那只绿头鸭到了御前。
“赏!”
“谢陛下!”
“哈哈哈哈……”
李世民将手中的硬弓一抛,卫士立刻策马接住,却见皇帝骑着马一路小跑,到了渡口才停下。
“这地界,往后往来的人就多了,还不如盖座桥。”
“弛道过蓟州,想来桥也差不多能动工。”
见皇帝兴致高,马周还小小地捧了一句,“不若陛下给这未建之桥取个名?”
“有个甚意思,宾王也是学坏了。”
笑骂了一声,指了指马周,但李皇帝还是横马临河,傲然道,“这津渡是天子下旨要建桥的,就叫‘天津桥’吧。”
“谢陛下赐名,择日勒石立碑,以供后人瞻仰。”
“你这跟蒙兀人学的拍马屁,当真是炉火纯青。哈哈哈哈……”
五十岁的李世民较之当年,更加的自信自负,那种不可一世的霸气,竟是让一众随员都是心悦诚服,只觉得一代大帝便是如此的。
御赐“天津桥”之名,很快就从幽州先行传递到了京城。
在人们奇怪皇帝怎么突然有性质跟桥梁工程过不去的时候,弘文阁内一帮老夫子小夫子都是脸红脖子粗地在那里互相瞪着眼珠子。
连一向处事微妙的褚遂良,竟然也犹如好斗的公鸡,挺着个细长的脖子,不时地说话又不时地喝着茶水。
“朝廷再缺钱,哪能打仗还问民间去借的?”
“不借如何?就干等着?”
“等等又何妨?”
“何妨?时不待我啊孔公,如今皇帝是个甚么意思,诸位都是知晓的。那些个庄园,不出意外,想来就是返乡老卒厮杀汉的。皇帝省了一笔钱不说,还攒了恁大名声。若是早年,也不消武德朝,贞观十七八年之前,这庄园有个甚用?但今时不同往日,世道不同了啊。”
“番邦的事体,怎可能是个长久之计?”
“怎么同日而语?”
弘文阁内,除了诸学士,还有个胖子也在那里静坐开脑洞,李泰心里寻思着,朝廷现在没钱,而民间有一笔款子,够数不说出借人还不散,最重要的是,出借人底子干净,怎么也算是国朝栋梁,里头跑腿的,最次也是个“乡贤”。
这笔钱不烫手啊,拿了又有什么干系?
不过死胖子也清楚一个道理,钱烫手不烫手是一回事,拿了钱办事,事情有没有办好,是另外一回事。
诸学士现在看似吵嚷着要不要借,实际上就是怕担责任。
拿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拿了钱没办好事情。
到时候问罪问责,怎么算?治一个“乱开边事”总不会有错吧。这个锅,弘文阁这帮“人精”,怎么可能去背。
真以为一代贤臣是那么好当的?“房谋杜断”的办事能力并没有超越这帮弘文阁学士几倍,但他们能扛得起压力,担得起责任,这才让皇帝倚重。
固然现在是不行了,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正如褚遂良说的那样怎么同日而语?
死胖子忽地觉得,这帮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弘文阁学士,怕不是就等着他跳出来说可以借,只管借,不要怕……
毕竟,他是个连小贷裸贷都不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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