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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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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者。
帝都从长安过度到洛阳,一开始还留有关陇门户老旧勋贵,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仅仅是一年时间,长安城东的“富贵人家”,都尽力地在洛阳城北置办了物业。实在是不行的,在城南买了房子,也要在城北再租一套,大小不论,临街不临街不重要。
一个开国县男,一大家子就是几十号人百几十号人,倘若是公侯门庭,家族又曾经颇有名望的,那更是几百号人养着。似长孙氏这种,整个家族从主人到奴仆,乃至门客、幕僚、帮闲,林林总总加起来,三四千都未必填得过来。
而这些人口,多是“不事生产”之辈,他们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家族核心”来运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于是原本应该在长安城消费装逼的人,陡然去了洛阳,旧有的长安市场,立刻就塌缩了一多半,不是两三成,而是直奔六成去的。
百几十万人口的长安城,能花钱如流水一般的家庭,多是如此。
但长安郊县,却日子又变得好过起来,旧年勋贵骑马踏青,或是来个打猎,一年收成就算玩完。倘若勋贵需要用些奴婢,这些郊县人家,多是要被盯上,先是收了田地,再是收了儿女,不敢说世代为奴,一夜赤贫都算是好命。
如今勋贵多要前往洛阳,留在长安最大的两个人,一个出不得禁苑,另外一个爱好种地,于是曾经的环长安“无人区”,立刻改头换面,顿时又现了人烟。如今的“无人区”,显然是跑去洛阳去了。
多出了田地,想要让长安城少年去种,纵使有愿意的,却也是少数。“城乡”二字,自古以来就代表着“高低”。千几百年之后耳熟能详的“城乡二元”,其本质和政策无关,更多的还是自古以来的惯性。
纵使砸进去金山银海,“城乡”二字,在普遍价值之中,依然是前者“贵”后者“贱”,偶有另类,也多是在富贵之乡鱼米之乡,鲜有窝藏在山沟村寨之中的。
于是明明长安城需要劳力去开垦,却偏偏得不到劳力补充,除了此刻务农便是“雇农”之外,更多的还是城中“贵人”再去操持“贱业”,实在是丢人。
饶是明明有东宫表率,但时人也只是看个储君耕地的热闹,真个轮到自己,那是恨不得换个三代“良家”的身份,好去东宫做个护卫,最不济,牵马总归是会的。
人心**也好,社会价值也罢,总之,各种各样的因素聚集在一起,使得长安城提供不了恁多的岗位去让长安少年磨砺一番。
实在是长安城现在最大的行当,居然是“物流业”,不拘是“顺丰号”“凯申物流”“西秦物流”,都云集长安。除了能够将丝路货物集中长安,然后发往京城洛阳之外,出口丝路的天下财货,也多是在这里集中,然后才开启了漫长的“丝绸之路”。
全国最大的驼队就在这里旬日往返敦煌,什么行当趁钱,什么行当歹命,百姓人家纵使不动脑子,眼睛还是长了的。
关中自来血性,慢说春秋战国,只说隋唐交替之时,长安当街杀人之游侠,也是屡禁不止。
因“私斗”而发配四方者不计其数,多有在边疆建功立业之辈。
有鉴于此,朝廷也是对于“故都”“旧都”的体面,相当的在意。毕竟,太皇、储君都还在那里,若是长安城一片动荡,脸面何在?
适逢其会之下,“红衣主教”阿罗本得了御封“忠君爱国持节教化宣威仁德”大主教,“弘文阁”立刻借此机会,宣扬“建功立业”“忠君爱国”的好处,还把程处弼拿了出来做榜样。
言必称长安青壮抵临西域,必受程将军调教,将来得成强军,功业如探囊取物。
然后又说“河中蛮夷”猖狂无端,屡犯疆土,杀害戍卒,“四海之内皆兄弟”,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家兄弟被“河中蛮夷”屠戮,岂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兵部号召“袍泽受难,河中报仇”;礼部表示“昔日耿恭,今时少年”;刑部开口“你他妈不去就是犯罪,有期徒刑五年”……
当然这些对长安少年来说,都是放屁,什么都敌不过皇帝老子一句“朕看好你们哟”。
皇帝老子说“西域的天地大有可为,热血青年就是要战天斗地嘛”,“旧都”少年一听,跟打了鸡血似的,觉得自己前去西域建功立业,那必须是皇命加身。
只是恰好同行的有一个番邦老和尚,还是个法力精纯道行高深的老和尚罢了。
原本历朝历代都是拿来开荒修堤的青壮,在贞观朝居然就被扔到了西域河中。实在是有些田地,皇帝老子也不舍得给这帮人折腾。
自从庄园用上了八牛犁,皇帝老子是越来越不愿意往庄子里塞更多白吃皇粮的人形牲口。
只从生产效率来看,一个庄子用上八牛犁,抵得上千儿八百泥腿子的,而泥腿子要吃肉喝酒吃粮食,而牛闲下来只要吃草……
噼里啪啦算盘一打,连狗都知道选谁。
于是李董宁肯把人送到西域,也不肯把他们赶到农村,实在是本益比差距太大。
人去了西域,好歹还算是“兵源”,兴许呆个三五十年的,一个人生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后代,五十年后还不是丁口丰沛,固若金汤?
老张在感慨“红衣主教”阿罗本秀了一出“buff”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千古一帝”想要修炼出来,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玩的。
第三十七章 艳刀()
“抗税”一事让南运河的漕运出现了大问题,若非海运和马队如今颇为成熟,加上洛阳诸仓积累丰富,换做前隋,早闹出大规模的民变,根本不至于现在还只是扯皮的状态。
钱谷的日子不好过,在扬州笑看风云的李奉诫把“钦定征税司”衙门的焦躁,全部都写在了给张德的信里。
可以这么说,此次“抗税”一开始的确是有人要搞钱谷,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在这时候出现了变数,衙门里是了个小吏。
甚至老张怀疑,这小吏搞不好还是钱谷弄死的,正好把事情闹得更大,到时候“抗税”的有理也变得没理。再大的委屈,你就能“杀官造反”了?就算小吏不是官,那也是体制人员,代表朝廷。
杀体制里的人,你就是要“造反”,你就是要上天,上西天。
“先生,会不会又是一桩‘巨野县’故事?”
有人在李奉诫那里打问着,李奉诫摇摇头,笑道:“你瞧见楚州扬州的商贾日子难过了?”
“这倒是没有,那几十个盐商还不是成日里开心,前头还来这里贡献了六百贯纸笔钱,着实阔气的很。”
“是了么,都是一群坏心肠的在斗法,我等坐看就是了。真要是闹大了,该平叛的平叛,该造反的造反,还能拦着谁不成?”
“先生倒是恬然观景,可这光景南运河堵了一截,怕不是京城要闹出动荡来。”
“京城是随便动荡的么?”
李奉诫又是笑了出来,“旧年洛阳盖了恁多仓,又不是摆设。百几十万张嘴,哪怕是人吃马嚼,洛阳三五月也吃不空。再者,洛阳东西南北都有弛道,如今京畿哪是别处,也就是武汉能较量一番交通。实在是饿着了,长安城的米粮,也就是半日就到了洛阳,饿着谁也不会饿着天子脚下啊。”
“对了先生,听说京畿多有皇庄‘稼穑令’?”
“皇庄用人自然是精干之辈,这些个‘稼穑令’,都不是泛泛人物。江汉观察使府原先的首席文书,如今就是在洛阳操持农事。”
李奉诫说的是张乾,扬州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李奉诫这边的人,才晓得一些跟脚。然后也就是扬州老李那里,对武汉一直追踪式的跟进。
能够了解武汉俊才谁是谁,有什么本领擅长什么领域,这本身就是一种优势。如在李奉诫左右侍奉的这些年轻后生,瞧着十五六七岁,可门第都不算浅薄,横竖“XX郡XX堂”之后,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
普通人家子弟想要到李奉诫跟前“求学”也好“奉承”也罢,难度都是不小。如今李奉诫做的是“玩弄文字”的勾当,仅这一项,就把大部分庶民子弟给干趴下。这些年因为某条江南土狗偷偷摸摸“挖帝国主义墙角”的缘故,原本掌控在世家豪族手中的教育权,总算是被抠搜了一点出来。
可即便如此,也就是提高一个“识字率”。指望这些个庶民子孙能够把文章做的花一样,还不如让他们去砍人,这还痛快点。
“雅俗之争”为什么闹的那般厉害,最后武汉这边还是借了曹老爷子的光,堪堪怼过去,大部分时候还不是武汉这边发力,而是江淮江南两地,那些个有钱没权的人家,或是有点小权的人家,好不容出个“识字”的,偏偏因为不会做文章不会写诗,于是一砖撂倒,实在是太过可惜,也让人不服气。
心有不平事,自然就奋力而起。
“金猴奋起千钧棒”么,千古不变的道理。
指着寒门造世家的反,那是不可能的,但让寒门带着庶民一起闹一闹,也就差不多了。
即便是“雅俗之争”过后,能写点通俗易懂文章的年轻人,也不多见,大部分情况还是要跟着学。于是李奉诫本身就有自己的需要,那么但凡想要过来跟李奉诫学东西的,也就只能“择优录取”,倒也不是李奉诫有意如此。
“总编,要不咱们发个文章?”
因为名气大了的缘故,李奉诫重置了《扬子晚报》,从江都离开,跟魏徵老儿说了声拜拜,就奔去扬子县跟老李作伴。
一是江都做事还是麻烦,偶尔也要看看江淮总督的脸色;二是老李现在地盘也大了,给李奉诫弄个大裤衩一般的大楼做《扬子晚报》总部都不成问题;三是有些电视台不让播的东西,在扬子县地头,就可以尽兴地播放……
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三俗”小黄文,李奉诫也专门开了个小报出来,销量基本能补贴《扬子晚报》的小亏损。
目前报社最大的收益,除了社会捐献之外,就是卖连载小黄文的小报最来钱,回报率超级高,还多了一票说书的女先生,在扬子县行市极好。
“发个什么文章?”
“钱谷啊,眼下死了人,他便又猖狂起来,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是要拿死人做个消遣,把‘抗税’这事情做成‘谋反’,咱们发了文章,南运河这边,谁还怕他?”
朝廷因言获罪有归有,但跟言论本身无关,纯粹是干人的时候觉得好用,就随便找个由头。
“把钱谷的小算盘抖落出来,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这光景,谁敢说钱谷下台之后,上来的就是好鸟?”
李奉诫说罢,又道,“再一个,想要弄死钱谷的,又一定是‘为民请命’的好人?咱们就赚上一笔,此事莫要去掺合,总归要解决这件事情的。洛阳不动弹,辽东也要动弹。”
“先生说赚上一笔,是什么意思?”
“我拟了个章目,你们给参谋参谋。”说着,李奉诫掏出一张纸来,只见上头有两行小字,众人盯紧一看,就听有人念了出来。
“采桑娘以身抵债,钱老板夜宿蚕房?”
“……”
“……”
好半晌,才有个后生小声道:“先生,莫不是要登载《阁楼》小报上的?”
“嗳,编排个朝廷命官,岂不美哉?”
李奉诫哈哈一笑,“我这文字,写的是钱老板,这名字如何,却是不甚了解。兴许是叫钱眼,没准唤作钱币,总计不是钱谷。”
“……”
“……”
原本李奉诫弄小黄文连载的小报,一帮人就觉得“有伤风化”,再说了,文人么,总是要点脸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奉诫写小黄文一向就是字号奉上,从来都不遮掩。更是叫了琅琊王氏的子弟,一起过来写个“世族秘辛”“豪门房事”之类,极尽猎奇香艳,可又故事别致,颇有传奇意味,深得江淮、江南两地人士的喜爱。
饶是有些淮扬女郎,在知晓“李总编”之时,也时常书信给《扬子晚报》,想要知道《阁楼》上另外一个高产作者是个甚么来历。
只可惜琅琊王氏的老弟不敢显露真身,只好用“兰陵笑笑生”来支吾,琅琊又称兰陵,也算是稍稍地透露了一下门庭。
和武汉“苦聊生”一样,扬州“笑笑生”同样都是神秘非凡。哪怕是《扬子晚报》总部,也就是知道可能跟琅琊王氏有关,但怎么猜,也就是猜是王氏哪位怪才。
“这……先生,就拿这个编排钱谷,还能赚上一笔?”
“卖报那点小钱,算个甚么?”
李奉诫淡定的很,悠哉悠哉吃了口茶,“你们瞧着吧,管保钱谷这厮,乖乖地掏钱过来,让我等为其正名。”
“诶……”
还有这操作?
一众年轻俊才,都是愣住了。
第三十八章 编排()
啪!
只见码头酒肆里间,见方的桌面被个花梨“止语木”敲的脆响,裹着个玄色头巾的说书匠撩了一下衣袖,从四方酒客先是拱了拱手,这才开说:“前言说起钱家官人得了个包税拿人的差事,便是日渐生发,运河两边,凡有妓寨的地界,一概置办了物业……”
刚说起,就见几个汉子在酒肆里脸皮抽搐,若非扬子县的码头“藏龙卧虎”不敢放肆,怕不是立刻就要吵嚷起来。
里间外边靠着站着倚着坐着躺着卧着的,一个个都是皮肤黝黑肌肉贲张,便是寻常瞧着精瘦的,也是腱子肉如老牛大马,拽一拽那黑皮,立刻扯出一寸二寸来。
这些个汉子又不甚体面,除了和说书匠一般脑袋上包个巾子,却是半个撲头都不见踪影。一身衣衫,多是短衫对襟,裤子更是便利,就用个绳索系了,绑腿缠了一圈又一圈,麻布兜底的鞋子也是烂成渣,索性有的直接赤脚在那里光着,更显粗野。
“哈哈,这偷婶娘吃奶的货色,也算官人?那俺给皇帝老爷抓了恁多‘海豚’,岂不是大大的官人?”
“嗳,老兄这就不懂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偷婶娘奶吃的官人,这不显得本钱雄厚本领高强么?”
“还有这说道?”
“岂不怎地?偏是做个大了三级五品的官儿,遇见这等好汉,纵使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是个连自家堂客都经营不力的,岂不自惭形秽?”
“哼!俺看这也不算甚么厉害的。房相家二公子,谁敢小觑?那是能把小姐干到吐白沫的公侯子弟,如何能对个乡野土鳖自惭形秽?家世门第,自家本钱,决计是不会输了这鸟官人的。”
一翻吵嚷,顿时引来别家不快,就听有人嚷嚷道:“这便是个杜撰,说的是姓钱的瘟牲,你倒好,拿房二公子来比,岂非辱没了二公子的风流威名?”
“是哩是哩,俺真是混了心窍,把个传奇当真了。恕罪恕罪,哥哥们莫怪,俺请诸家吃酒。”
言罢,那糙汉扯开脖颈,用大嗓门吼道,“小哥开两坛‘蔗酒’,算俺的!”
“好嘞!”
跑堂的小哥一听,顿时大喜,这地界因为在码头,一坛酒都是照着五十斤来的。两坛酒能挣不少提成,算账的东家也是眉开眼笑,在那里奉承道:“好汉一瞧就是见识过京城的,能知道房二公子的风流名,俺们这小门小户,只能心生羡慕,却是不得一观……”
见东家一脸的仰慕,糙汉更是得意,摸出十几个开元通宝,随手一丢,丁玲当啷地落在了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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