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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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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武汉对“损耗率”是有一个指标的,外界并不太清楚,只有达标之后,才会去摸底,是有人故意损坏还是这一批次的铁器质量不行。但不管如何,有多少损耗,最终都不会影响工程进度。
“无妨,眼下还不算要紧的时候,等到彻底江堤合拢,再说削减也不迟。损坏的物件,重新回炉就是。”
和工程进度比起来,这点损耗就是个屁,张德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些。
随着一些小型滩涂的平整清淤,令人头疼的排水排淤工作又要开始,往年虽说都用上了“矿工之友”,但也只是针对小型池塘、袖珍型滩涂,一旦滩涂面积稍微大一点,“矿工之友”排成排都不够看的。
“新式象机形制小了许多,效率却是提升的,观察,可要先装配一台在工地上用作清淤?”
“就是那个‘巨灵神’?”
“正是。”
蒸汽机的各种改进型号,代号名称也是没谁了,其中有一款失败品,还叫做“巨无霸”。巨是巨了,还真是“无霸”,一点霸气都没有,效率比永兴象机改版还要矬。反而下降千分之三的效率,算是武汉诸钢铁厂的一个耻辱柱。
出于教学目的,老张还是贴了两三万贯进去制造垃圾,典型的就是“矿工之友”系列和“永兴象机”系列。此二者的目的,改变思考模式才是重点,产品本身对老张来说,猎奇大于用处。
说到底,不可能所有的机器都是他一个人来“设计”,倘若徒子徒孙连自己设计的能力都没有,那他也就是在贞观朝重新来了一回“机械设计”,于小霸王学习机,毫无卵用。
通过“教学”,徒子徒孙们才会直观地晓得“效率”的差别,零配件的各自功能,消化过后,才会开始迥异科举士子的思维模式。这时候的他们,开“脑洞”绝非是能工巧匠的“妙思”,哪怕是“灵光一现”,其基础也是建立在物理和数学逻辑上的。
否则的话,一般徒子徒孙,怕不是穷其一生,都要琢磨怎么弄一台牛逼到震惊山长的“永动机”出来。
“‘巨灵神’样机有了?”
“永兴煤矿很满意,一定下了订单。”
“那好,就拿‘巨灵神’在工地上试试吧。”
一台冷凝器有了变化的“蒸汽机”,它又一次和它的前辈们一样,被拿来抽水……
后人估计会对这台机器加上很多个前缀定语,但对贞观朝的武汉人民群众而言,“巨灵神”它抽水嘿……还真灵。
随着武汉的工地越来越热火朝天,扬子江两岸寻摸味道的土豪们,终于按捺不住,前来工地上打探。
官面上碰头的碰头,民间融资接洽的接洽,比之工地的热火朝天,也不差多少。
至于大量的行脚商,则是在一个规模空前的“市”做起了生意小买卖。工地尽管包吃住,但还是会有额外的时间留给民夫,非“奴籍”的民夫,哪怕消费能力比起市民阶层可能有些不足,但对别处州县的普通百姓而言,那已经算是“出手阔绰”之辈。
家中有千亩良田的土老财,每年想要把粮食全部变现,非大中城市不能。但大中城市想要千亩良田,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怎么会去“贩夫走卒”那里消费。
于是不消老张可以引导,仅仅是靠市场看不见的“加藤鹰之手”,依然让编制还只是留在府内的“市镇”,逐渐繁荣开来。
甚至有些扬州来的大商,直接把“螺娘”买卖做到了这里。市场的“野蛮生长”,正在加速着这个“市镇”的扩张。
一个月不到,“汉岳弛道”的压力就得到了缓解。武汉方面不但解决了道路运输压力问题,还白捡了一个读作“市”写作“县”的人口聚集区。
“这是新设的‘市镇’?”
“没瞧见界碑么?这是‘永安镇’‘咸宁市’。”
朝廷编制上,这地界是“永安镇”,武德朝就有的,但多是府兵厮混。后来府兵没太大卵用,成天搞物流运输以及安保业务捞外快之后,这个武德朝的“永安镇”,也就等于名存实亡。
而老张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用了一个月都没有。
为了自己方便,这个市场还是取了个老张熟悉的名字,叫做“咸宁市”,和“永安镇”算是一个地方两套班子。
“这天下的‘市’要是都这般大,那还得了?”
“还得了什么?武汉的‘市’,它就是这样的。”
“恁多车马房舍,恁多商户人家,寻常县城也就这般吧?还有恁多工坊。”
“工坊都是临时的,早晚要拆。都是为了盖房子便当,这才先置办了工坊。木料厂、石料厂、铁器坊……这些个工坊,是不准盖在这等住人地界的。”
“噢?这是为何?”
“规定。”
“……”
有些没来过武汉,但听说过“风情”的,这一回也是大开了眼界。一个月不到,居然就生生弄了一座“县城”出来,除了没有城墙,没有护城河,没有官制房舍,其余凑合用的房屋设施,并不比别处县城差多少。
别的不说,光新打的深井,这“咸宁市”居然就有三十余处。物流行临时搭建的大牲口围栏,各色牛马少则二三十,多则千几百,大大小小的物流行加起来,大牲口数量依然是破万。
可所有物流行也不混乱,草料库、豆麦库都已经建好。除了这些,物流行旁边多半都有大车行,临时搭建的大通铺,住的都是车把式和伙计,一个大通铺就是五十号人,这样的大通铺连成一片,约莫有一百来个。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一个月之内,依托“永安镇”为基础,然后疯狂建设出来的,这如何不让人大开眼界大吃一惊?
第二十六章 混人()
南昌城,总督府离洪州都督府并不远,洪州都督高履行也是个识时务的,长孙无忌虽然跟他是表兄弟,但自从张德把“武汉”捏成一团之后,就让高履行彻底做了点头都督,洪州这几年,就是武汉的“人力资源库”外加……资源库。
赣水的运力,足够把“豫章郡”的各种原材料,通过彭蠡湖然后进入扬子江,输送到武汉。江州一段岸上的纤夫团伙是南昌人组成,也是因为经年累月的产物。
“相公,外面有个‘大秦国’番僧,说是长安旧人,前来一叙。”
“‘大秦国’?”
房玄龄回忆了一下,微微点头,他立刻知晓,应该是景教**师阿罗本。当年皇帝为了装逼,显示中国胸襟,就让他亲自去城西迎接了阿罗本。
当然阿罗本也会做人,入长安之后,仅仅是传教二十一人,而且只在胡人中传教,可以说是令人非常满意的番僧。
只是房玄龄也不知道,是阿罗本自己还是门徒前来拜访。
“见。”
“是,相公。”
亲卫得了许可,便出去迎人进来,不多时,就有个精瘦白须的番僧进来,一身红白袍,黑瞳褐发,鼻梁不似碧眼胡种那般高,须发都是浓密卷曲,饶是特意用了头冠固定,可还是炸毛如犎牛,着实有些滑稽。
“相公,此来南国,只求相公帮忙美言几句。”
这老番僧,果然是阿罗本,见了房玄龄行了大礼之后,就直截了当开了口,倒是一贯如此。
阿罗本一脸的焦急,房玄龄却是奇怪:“**师不是追随御驾,前往辽东了么?怎么如今却来了豫章?”
“老朽在辽东得了陛下旨意,可前往江汉讲道,门徒抵达汉阳,却是遭了罪。慢说讲道传教,只是行走,便有警察时时盯着。几近折磨,如今在江汉,百姓皆视我等为盗匪蟊贼,便是连亲近攀谈也不可得。”
一脸郁闷的阿罗本万万没想到拿了“世界之主”的旨意,居然在武汉行不通。而且阿罗本也不傻,没有直接说去武汉传教,他是早就考察过的,武汉和别处不同,这里在籍人口不多,“外来务工人口”极多。
于是阿罗本跟李董说,他来武汉,是要为伟大的皇帝陛下宣扬威德,尤其是要在那些番邦“奴工”之中,好让他们知晓皇帝的仁德威权。
可谁曾想,心思主意打得都很好,偏偏武汉那边不买账。
底层官僚倒也无感,独独观察使府定了基调:传教就杀。
罪名要多少有多少,老张也懒得理会那么许多。作为一条工科狗,好不容易折腾了这么大的局面,老子平白让外来户来侵占思想阵营?开什么玩笑。
幸亏这年头唐朝牛逼不解释,也不需要讲什么法律人权,“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搞你一个胡人番僧,还不是“自由心证”?
法律那也是在一定的社会群体共识之下才能讨论,特么的几个外地来的番僧,别说税赋贡献了,你他妈连一个煎饼都没在武汉消费过,还想享受“讲道传教”的权利,皇帝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噢?**师有所不知,‘地上魔都’之名,绝非毫无由来啊。若说‘武汉’乃是法外之地,兴许过了。但若说不可理喻毫无道德,却是中了。”
说罢,房玄龄叹了口气,“若是老夫尚在中枢,自然也能为**师奔走,可如今老夫已经沦落南国,堪称丧家之犬,左右无门生故吏,内外无幕僚心腹,纵使想要助**师一臂之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眼见着房玄龄“垂垂老矣”的形象,再配合尚书左仆射那落魄的眼神,阿罗本顿时觉得,这个帝国的宰相,他,过气了。
哀叹一声,阿罗本也是爽快,直接道:“老朽……老朽也只能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亲自前往江汉,同官府辩个道理:这天下,还到底是不是贞观皇帝的了?这圣旨,还到底作数不作数!”
“**师勇气非常,远胜常人,老夫如今虽不能施以援手,却也愿为**师呼吁,再襄助**师些许财帛,用以维持。”
“多谢相公,有劳相公……”
不多时,阿罗本领了一盘银元,还是“华润银元”,一半忧愁一半欢喜地走了。
“阿耶,这老僧是个甚么意思?俺怎么没听个明白?”
房二郎从屋后出来,眨巴着眼睛,手里还攥着一条黄瓜,是不是蘸一下另外一只手里托着的酱碟。
“阿罗本倒是好本事,居然从皇帝那里混来了前往武汉‘讲道传教’的资格。旧时只允许他在番胡之中传教,如今却是涨了野心。他以为有了圣旨,武汉便如别处一般,唯命是从,却哪里晓得,张操之不是个会跟他讲道理的人。”
“什么意思?”
“张德容不得景教之流。”说罢,房玄龄瞄了一样房遗爱,“你莫要以为张德是个不咬人的,老夫回想自他入长安起,死在他手中之人,不拘汉胡,多了或许没有,十万八万总归有的。”
咔嚓!
房遗爱脸皮抖了一下,黄瓜咬的脆响:“阿耶,不至于吧?若真是死了十万八万,还不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这才是张德厉害处。”房玄龄看着房遗爱,“这是个定了心思,便甚么都可牺牲之辈,老夫平生最忌惮的人物,便是此类。”
“呃……可阿耶还是让俺跟他胡混?”
斜眼看着房遗爱,房玄龄微微闭目,神色很是放松,哪有之前面见阿罗本时候的“颓唐”:“你懂甚么?他又不是要造皇帝的反,那如何折腾,又有何惧?”
“说来也是,俺要是有武汉这等基业,不造反等着作甚?皇帝要是知晓,还不是要琢磨如何勾了你的性命?不如造反。”
“你这句话,倒是说得极为在理。不过不管如何,如今房、范两家,不管在南在北,都要借他‘势力’,将来他是被皇帝诛三族还是举族流放,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老夫无关。”
“俺倒是觉得张操之比俺还混。”
“……”
房玄龄愣了一下,竟是觉得儿子这一回说的话,更加在理了。8)
第二十七章 例外()
“这个阿罗本确实持有御批文牒。”
江汉观察使府中,张贞跟张德汇报了情况,之前“景教”诸法师想要在“番邦奴工”中传教,这是皇帝特许的,只要“景教”不在“百姓”中传教即可。
“噢?”
老张不无恶意地揣摩,这大概是李董随手之举。
但今时不同往日,老张也懒得理会是有心还是无心,凡是越线的宗教,管你外来和尚还是本地和尚,统统都是一并打杀了账。连黄州禅宗都不敢放肆,何况区区“景教”,整个唐朝加起来的门徒,有没有五百个都两说。
“宗长可要见一见?”
“四郎你怎么看?”
“以我之见,不如轰走,这番僧狂的很,言必称‘皇命’,府内不少人都是有些忐忑,说到底,皇帝最大。”
“也是,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情,便见上一见。”
老张打定主意要亮明态度,省得府内官僚太过小心忌惮。一个番僧也让一干精英“投鼠忌器”,这不是滑稽么。
固然阿罗本是“狐假虎威”,可这“虎威”能不能抖落在武汉,还两说呢。
隔了一夜,张贞先行去见了阿罗本和他门人,诸“景教”教众多有来自叙利亚的,有大马士革的贵族子弟颇为嚣张,冲张贞道:“四郎莫要自误,我等身负‘皇命’,乃是钦定传教法师,非同寻常胡虏番僧,此行亦是为陛下谋万世不灭之基业……”
可去你的吧!
张贞内心疯狂地吐槽着,还万世不灭之基业,就你们这帮丧家犬,连老家都呆不住跑来唐朝,还装什么装?
国朝武汉诸官僚的世界观是相当别致开阔的,毕竟被某条土狗强行“开眼看世界”,不但看了世界,连宇宙都看了,某些甚至连微观宇宙都看了。
以至于像吴王殿下这种特殊癖好份子,对于宇宙的开端是黑洞还是脑洞,产生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武汉“精英”是知道西突厥以西是波斯,波斯和弗林国又是互爆好多年,大马士革产“星星铁”,没有“癞癞魔”……
长安坊间研究蛮地、胡地的学者,还真不一定知道弗林国乃是“大秦故国”之遗存,但武汉哪怕是曹老爷子这种人瑞,照样能蹦一句“罗马可惜了”。
“同我说这些作甚?我不过是个跑腿的。”
张贞扔下这句话,便赶紧闪人,他素来跟“和尚”不对付,番僧更是烟雾,实在是不喜欢那些个神神叨叨的物事。
还是物理学、数学好玩。
等到张贞走了,阿罗本诸门徒纷纷吵嚷,有人对阿罗本道:“老师,这‘地上魔都’实在是乌烟瘴气,合该我教大兴!”
听到这话,阿罗本也是情不自禁地点点头,他是考察过的,自然晓得武汉有着唐朝最多的“番邦之民”。向唐朝百姓传教,官方是不允许的,能让“景教”在长安有个地方生存,就已经很不错了。
放在这个时代来说,当真是宽宏大量气魄非常。
因为别的地区别的国家,都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景教”想要传教,一定会和当地的“本土宗教”发生冲突,仇杀也就随之而来。
“景教”在波斯,也只能说是因为波斯没落,无暇兼顾,这才让“景教”稍作发展,可连祆教的零头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景教”在波斯东土的首领,一见着“上国天使”长孙冲,立刻跪了过去,疯狂舔舐。
实在是熬苦日子,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熬过来的。
谁特么愿意风餐露宿吃沙子,然后死了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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