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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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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道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张大安不是为了做后人而生,而是要为后人做前人,这才是道。
“看来你确实是瞬间就懂了。”
羡慕地点点头,这是天赋聪敏,羡慕不来的。李景仁琢磨组织,是靠身体力行,自己参与到了江夏的建设中去,才体会到了武汉“组织”的不同,为什么在武汉这里,“征发”民夫的方便程度,远超关内、京洛、淮扬。
但张大安是要参与实务的国朝正牌官吏,而且是江东富庶之县的一县之长,他的视角和李景仁这个二世祖还是有本质的区别。至于李景仁倘使没有认李道兴做爹这一遭,能不能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感受不同,都还两说。
“那末,为何武汉和别处有所不同呢?这其中的根本,却又很难说透。”顿了顿,张德看着张大安,正色道,“说到底,别处用人,之所以治大户便可,实在是大户掌控钱粮丁口,大户平安则治下平安。武汉却是大大的不同,此地富庶,非是大户种田,而是工商。有道是无工不富,治武汉便是治工商,只是恰好工商所属兴许就是权贵又或者恰好皇亲国戚,但道理不能颠倒。”
张大安一愣,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更是说出了自己的观察所得:“便是用工用人,武汉也不同旁地。外地做工,只算男丁,然在武汉,女工童工约占四成半,非同小可。故而武汉算工,不能只算男丁。”
“你懂其中道理?”
张德很是严肃地问道。
“略懂。”
张大安点点头。
作为琅琊公主偷偷点评有“宰相之才”的张三郎,他是真的琢磨出武汉的微妙味道来。
只说武汉女上工频繁,随处抛头露面犹如男丁,只这一招,便是将武汉地面所有乡间宗族打的半身不遂。
便是此刻有人支持“乡贤”维持“家法”,甚至这种支持还是来自官方的,可对于武汉各行各业的行业翘楚来说,这就是跟他们作对。
同行是仇敌,因为抢我财路,“乡贤”维持“家法”,要让女子回归宅院,交由宗族一应而决,同样是抢我财路。
不死不休。
“看透不说透啊。”
老张难得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张大安的肩膀。
张三郎深吸一口气:“哥哥,我等江水张氏,亦非小族小户啊。”
这话有点试探的意思,不过老张还是笑道:“我管甚的江水张氏。”
“……”
张三郎一时无语,却也心中更加佩服。
有些事情虽然冲击着张大安的灵魂,却也不妨事,“宰相之才”当然包括了器量。
“所以武汉才能休整梯田都要比别处快,盖因哪怕是担土盖田,武汉男女老少齐上阵,各有调度运筹。至于营造法式、新式器物,不过是锦上添花。”
感慨了一声,张大安目力极致处,已然多了一条新的山道,依坡势盘旋迂回,犹似龙蛇起舞。
第十二章 茶会()
和自己的嫡亲兄弟不同,张大安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是受到老张强烈独特风格影响的。尽管血脉联系上来讲,江阴的两个亲弟弟可能更亲密,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从一开始这两个亲兄弟,就有着不可明言的“牺牲”。
有江阴的两个嫡亲兄弟,那么,他张德和其它的江南世族,也没什么区别,至少在苏杭淮扬人家看来,江阴张氏是没什么独特之处的。
能到千里之外看一眼武汉的,终究是少数。
至于张大安,甚至是张大素,英俊潇洒的张叔叔能影响他们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传统上来说,邹国公的头衔与他们无关;回归现实,“忠义社”远比琅琊公主府能够提供的渠道多得多。
是人就要取舍,终究是社会性动物。
“今年全国丁口增长,三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终究还是能养活的。”
汉阳的茶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与会的人来历复杂,皇亲国戚地方官吏不一而足。常在中枢的长孙无忌如今比较感兴趣的是统计,尽管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但宰辅天然会有这种敏感和冲动。
“若是中国腹心,二百二三十万,差不多就是了。只是这几年,掠夺东海女子无算,只说扬州,倭女在册共计六万有余;登莱新罗女在侧十二三万;河北至石城,室韦、靺鞨及诸胡诸部女子约九万……哦,这个是贞观十六年的估算。”
将老花镜推了推,长孙无忌正色道:“今年皇帝巡狩辽东,大约是能补一补淮扬劳力,运河开掘山东段,也就是年底的事情。”
大运河重整是“国策”,是用来消耗山东士族力量的一个大工程。当然其灌溉、排涝、运输的现实作用也是存在的,消耗山东士族力量,不过是其一举多得中的一得罢了。
而且中央这几年也是风头变换极快,大约是程处弼为首的西军战果辉煌,人力物力财力的“加速”流动,导致了大工程的劳力缺口极大。皇帝重臣都“不得不”想要迅速地把军事成就转化成经济果实,而掠夺劳动力,不过是其中一项。
旧年皇帝带头大兴土木,正所谓皇帝老子做得初一,老子做个十五做不得?就兴你家盖皇宫,老子翻修翻修草屋,这没问题吧。
上行下效,洛阳地区普遍“奢华”,而且是皇帝带头,谁也说不得什么。
大兴土木,对建筑材料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
中原本就巨木稀少,在李董修建洛阳宫的时候,若非辽东成果转化,根本难以获得大量优质的参天巨木来败家。
北运河当年拖拽的巨木,累计二十万根是有的。
一根巨木,足够四世同堂之家饱食一年。然而这样的木头,洛阳宫随处可见,只做廊柱之用。
到今年,洛阳宫还有二十几万斤朱漆的账没有平,内府也没有平的意思,而且事涉皇后,实在是不好搞。
“这个东海女子数量,倒是填补了不少。早先妾生子是个甚么光景,不必多说,如今么,总是当人看的。伊予铜山那个‘眷村’就是如此,中国官吏到了扶桑,将来总归是要治理的,用什么人?总不见得用倭人吧。照我看,还是要用中国之人。倭女生的也是中国之人,也要当中国之人。”
众人深以为然,放从前,在座的大多数官吏,对此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还会嘲讽妾生子,但是作为事务官多年,想法见识早就“剥离”了社会情感,从官本位的实际效益出发,不管是嫡子庶子奸生子,在“官”的眼中,都是劳动力、青壮、丁口。
所有的社会人际关系,都不过是在这个基础上的门面装点,只是有好有差。
“皇帝巡狩辽东,于中国洛阳有个甚么变数,俺们武汉就不消去多想了。紫微令在此,俺们也不必班门弄斧。只说辽东稳妥,东海自起变化,高句丽余孽,如甚么苏文之流,纵使能掀起波澜,也不过是硬挺二三年,至多五年。”
一人放下茶杯,看其打扮谈吐,显然是北地来的,而且操着一口河东口音,兴许还是北都来的“外戚”之流。
“如今已新置汉州、熊州,恢复汉四郡,不过是须臾之间。不过这不是甚么要紧的,真正要紧的,还是在扶桑矿藏之上。伊予铜山,还有那个甚么新得金银大矿,这不是甚么三五年的经营,少说一二十年,乃至百几十年,是能传上几代的物业。几代经营,就需要用人,用倭人不是不行,但不能全看倭人,还是要看中国之人。”
“所以,今年就要说动朝廷,这鼓励生产的福利,也能照拂海外百姓。”
“想要说动,怕是不易。如今皇帝一言而决,三省犹如秘书监,外朝那点声响,怕是还不如内府阉奴放个屁有用。”
“不要盯着外朝内廷嘛,外朝不行找后宫,皇后说话总归比阉人好用。再有像钱谷这等爪牙,只要能喂饱,他于我等有个甚么厉害?新设警察卫羽林军,都是要紧之处,说个‘老成谋国’之言,也无伤大雅……”
“说来赤道岛宣慰一事,倒是不谋而合啊。”
“皇帝是个甚么胃口,天下谁人不知?南海宣慰使不过是投石问路,南海金银铜铁能得最好,得之我幸么;失了也没甚么,失之我命么。朝廷不过是出了一个杜秀才,真正拿命去拼的,多是广州人,冯氏哪怕是表忠心,也要填些人命进去,这是尽人事,更是尽人臣。”
冯盎一大家子的心态,跟李靖是差不多的,内心上来说,他们是想做“南霸天”,可到底是不能做的。十几年前,兴许还能琢磨,可也不知道哪年就刮起了妖风,朝廷南下的船,一条比一条大,这谁受得了?赶紧缩卵表忠心,能抱住岭南基业,就算是谢天谢地。
至于将来冯氏要不要迁转洛阳,全听皇帝的,全听中央的,绝无二话。
李董是属于那种能把名声转化成现金的顶级天才,实际上他半句恐吓岭南的话都没有放,全程不过是操作交州、欢州、爱州这跟广州不挨着的地方。
可李道兴在交州大开杀戒统合洞寨,杜正伦开拓河谷镇压占城,简直跟玩儿一样。放以前,哪有那么容易?兵丁转运适应气候,都是需要人命狂填。可现在……简直了。
交州新设二县,其中一个县的县令居然是黔中獠寨出身,怕个屁的“瘴痢”,就差表演活吃蚂蟥,养蛊咬人了。
世道艰难,不好混啊。
第十三章 等级差距()
辽西走廊,新垦的田地行成了巨大的圆形。中心处多是粮囤或者房舍,大量的圆形耕地连成一片,时不时还能看到青料塔以及牛舍或者牲口房。
“此处地力如何?”
一身明黄袍服,头戴紫玉撲头的李世民踩着牛皮马靴,衣带挂着佩刀,神色淡然地望着茫茫多的田地,问身旁站着的瘦小马周。
“亩产二石,石城粮食主要就是辽西走廊提供。”
“能有二石?”
“能,渤海、乌湖海以及靺鞨海的肥地粉存了不少。”
北方海岛的鸟粪矿品质是不如南方的,流求东南,西太平洋的一些零星岛屿所产的鸟粪矿,才是高品质。一次运输一二百万斤不成问题,但是在渤辽,更多还是依靠“沤肥”,鸟粪矿对产量提高也算明显,但显然没有南方来得长久。
按照西太平洋的鸟粪矿储量,在传统农业手段之下,用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当然了,一旦进入农业“工业化”,那点鸟粪矿,用个三五十年也就到头了。尤其是面对唐朝这种体量,更是“杯水车薪”。
“辽西经营,也快十年了吧。”
“回陛下,有十年了。”
“嗯。”
李董点点头,他是个记忆极好的帝王,忽地说道,“当年薛大鼎在沧州干得不错,如今是在工部?”
“工部侍郎。”
“传召。”
“是。”
一旁康德始终没有插话,但等到李董吩咐完,他便微微欠身,以示告退。皇帝虽然说传召工部侍郎薛大鼎,但不可能真的是让马周去干这种家奴干的事情。
“故地重游”的薛大鼎对于辽东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当年石城钢铁厂能够起来,沧州鼎力相助功不可没,甚至薛大鼎还在其中为家族谋了点便利。
说陌生,那是因为薛大鼎虽然在沧州累死累活,还真没有踏足辽东半步。
“薛侍郎,陛下召唤。”
“有劳大令。”
薛大鼎并没有在康德面前装逼,反而微微行礼,他跟张德关系密切,自然晓得康德不是一般阿谀奉承上位的土鳖。他的老靠山乃是退休多年的史大忠,而史大忠退休之后一直在发挥“余热”,基本就是给皇后在洛阳干点脏活。
皇族家奴之中,史大忠是为数不多能够安安稳稳还活着的。
大部分退休的阉奴,只有死路一条。
无它,知道的太多了。
“臣,薛大鼎……”
“好了。朕是有事情问你。”
“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李董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山脉,“那里就是安市?”
“回陛下,正是汉时安市旧址,西北处乃是高句丽旧时长城,绵延至建安、都里。我军在西南屯田,如今有建安折冲府,此军府正是由臣督造。”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薛大鼎就没去过建安折冲府的驻地,那地界是个关卡边城,作为工部京官,怎么可能真的走一遭,不外是工程外包,让会做的去做罢了。
再说了,保利营造技术这么强,活又好,人又认识,不给他们给谁?有保证啊。
“你旧年为沧州刺史,当知渤辽民风。朕略有疑问,渤辽之地,诸胡部众,共有几何?”
“熟番三百五十万,生番百五十万。”
“竟有五百万之巨?这如何养得活?”
“大部多是契丹、奚人、室韦。如高句丽、靺鞨、新罗之流,则是散布甚广,尤其靺鞨,近者在沧州多有操持山货发卖之业,远者抵临流鬼国,百几十人为一部,互相不同言语……”
“朕欲筑城平壤,交由薛卿督建。”
“臣领旨。”
跟皇帝打了这么几年交道,尤其是还在地方做过一把手的“老书记”薛大鼎,他现在尤为明白,跟李董不要扯皮,只要学会几句话,就能混的很滋润。
这几句话就是“是陛下”“好的陛下”“没问题陛下”,伺候皇帝跟伺候野蛮女友似的,还怕活不长还怕小生活不美滋滋?
一旁马周见状,心中暗道:筑城平壤?莫非要新置都护府?
虽说早有风声,可陡然来这么一发,马周还是搞不明白,就算要新制都护府,也不至于放在平壤啊。
平壤多是高句丽人,想要盘住,难度系数高的简直离谱,怎么解决猛龙过江问题?怎么解决土族情绪?
这不是光靠杀就能搞定的。
“除筑城平壤之外,朕临渤辽,以观沧海,甚是愉悦……”
一听董事长居然又愉悦了,宰相马周顿时不愉悦甚至不平静。
这尼玛什么鬼?看大海也能愉悦?
然而万里之外的老张表示看大海不但愉悦,还能大声说我爱你呢……
“朕欲观沧海,然则道路崎岖,故,朕欲修渤辽弛道,以连东西。”
李董说的很是轻飘飘,然而马周的一颗小心脏差点碎裂。
大海辣么大,我想去看看,所以不如修一条高速公路吧。
草泥马!
薛书记也是差点脑梗死,半天没反应过来,啥玩意儿?我怎么没搞明白?
然而李董进一步说的很详细,他想修一条换渤辽弛道……
陛下,你特么还记得杨广是怎么玩脱的?
马周很想这么问,但是不敢,不但不敢,还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见识太低,没有领会皇帝老子的雄才大略。
“诸胡既有青壮,用之以筑路,何如?”
“……”
事情就这么揭过,马周没打算纠缠这个事情,他反正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放屁。
反正是要设立安东都护府的,而且都护府大本营设在了平壤城,不但设在了平壤城,还要发动渤辽地区的蛮夷青壮,修一条环渤海“高速公路”,而且闹不好还要修到平壤和熊津……
李董的脑洞不错啊,玩游戏么,肯定什么都得试试,搞个奇观怎么?搞个奇观就不胜利了?搞奇观照样胜利,但不是靠奇观胜利。
宰相大人怎么想,薛书记不知道,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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