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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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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不管李董跟五姓七望如何死磕,亦或是抬举谁谁谁来做驾前猛犬,都和江南土狗没关系。如无必要,安心种田,偷偷摸摸挖帝国主义墙角即可。
至于哪天李董觉得苗头不对,想要玩人族“全家老小一波流”,老张也能淡定从容地应付,毕竟,他和李董玩的游戏不一样,他玩的是塔防……
“耶耶,耶耶!”
坐在肩头的张洛水指着不远处的天竺艺人在那里表演瑜伽,还顺便嘴里喷火,兴奋的双手狂拍。
而站在一旁暗爽的张沔,正眉飞色舞地舔着糖渍山里红,小小的挎包中,塞满了各种零嘴,时不时地还摸出一把,递给同样吃的飞起的阿奴。
“二郎,你真聪明。嘻嘻。”
阿奴偷偷地小声说道。
听到阿奴的称赞,张沔猫躯一震,眼珠子鼓在那里,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亲爹,然后竖起一根食指在嘴上:“嘘……”
“嗯嗯嗯嗯嗯……”
阿奴连连点头,冲张沔挤眉弄眼。
对他们来说,想要让张德带着出来玩,简直难如登天,然而有了张洛水,那就不一样了。别说最好玩的几个铁杖庙,就算是去看“蛟龙出水”这种高风险活动,也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自从张沔看过扬子鳄从水里飞起来咬住悬在半空的活鸡,他就念念不忘,可惜央求了亲爹几十回,都是敷衍了事,一次都没有去成。
唯独张洛水来了武汉,这才看了一回,然后……入冬了。
这对张沔产生了极大的心灵挫伤:你是蛟龙啊!蛟龙啊!传说中的神兽啊!你……你怎么可以冬眠呢?!
“哇!”
当看到一个天竺艺人居然悬浮在半空,诸多围观的百姓都是惊呼起来,张洛水更是惊叹不已,连连大叫。
至于张沔却是撇撇嘴,对兴致勃勃的阿奴道:“孃孃,这都是障眼法,那人手中的拐杖,上面有个承托的支架哩。只是长袍遮掩,便看不出来,倘使我上去,立刻拆穿了他的把戏。”
“诶?!我还以为真有高人呢。”
“这算甚么高人,临漳山书院的学生,把戏比这个还多。得空了,便去那里看看,保管孃孃大开眼界。”
“可是阿郎又不爱带我出去玩……”
“孃孃莫急,包在我身上。”
张沔一脸自信,偷偷地瞄了一眼骑大马的妹妹,心中暗道:家去的时候,给雪娘带个铃铛好了,要不弄个叶子折的虫儿,得哄着开心。
回家路上,老张也是相当的满意,拍了拍肚子:“没曾想,偶尔出来玩耍,倒也算是散散心,精神也清爽了不少。”
阿奴听了,在一旁偷偷地嘟嘴撇嘴撅嘴,自顾自地剥着开心果,塞到嘴里嘎吱嘎吱吃的开心。
而马车天鹅绒的软垫上,侧卧睡着的张洛水,嘴角还带着微笑,显然是玩的极为高兴。
至于老老实实坐在一侧的张沔,目不斜视姿态规正,只是双手缩在宽厚的绒布衣袖中,掰扯着手指头,默默地算着今天自己支出了多少钱。
算完之后,张沔嘴角一弯,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神色颇为得意。
他骄傲。
同样为自己的闺女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天真烂漫而骄傲的某条江南土狗,刚到家门,就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之所以有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长孙无忌的一只圈养儿子长孙濬。
“三郎,你怎么来武汉了?!又怎地在门外这般站着?”
老张一脸的惊讶,堂堂中书令老大人的公子,怎么可以这样怠慢?太不像话了。
正要下车好好地教训教训门房秦大哥,却见长孙濬挤出一个笑脸:“哥哥,小弟这就走,这就走的。此来就是送个人,送个人……”
见他神色复杂,张德一脸狐疑:“送的谁?”
“我一个表妹。”
“……”
踏出车门的那只脚还没落地,赶紧缩了回去,回到马车后,老张拍了拍前窗:“去汉阳!去汉阳!”
驾车的老把式一听宗长这么吩咐,叫了一声“好嘞”,就奔浮桥去了。
而长孙濬双眼圆瞪,嘴里还念叨着:“表妹还没过江,我这是过来先报个信啊。”
第十章 江枫渔火对愁眠()
有些人啊,听风就是雨,跑的比谁都快!
“耶耶?”
“不回家么?”
眼角抽搐的老张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很平和,然后柔声道:“雪娘,我们今天在江北过夜好不好?耶耶让皮影班子过来演《李真人三斗白骨精》好不好?”
听到这个,张沔眼睛一亮,抿着嘴偷偷地用力点头。睡眼惺忪的张洛水也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真哒?!”
“耶耶甚么时候骗过雪娘?”
然后老张敲了敲车窗:“去看看汉阳码头有甚么皮影班子得空,找个体面的班子过来吹打。”
“是,宗长。”
一骑加速而出,先行去了浮桥。
而此时,正剥着松子米米的阿奴嘟囔了一声:“有甚么好怕的……”
“闭嘴!”
老张横了她一眼。
“哼!”
阿奴皱皱鼻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挑着眉毛,竟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孃孃,怎么了?”
“瞧好吧,比皮影班子还好看的戏。”
“真哒?!”
“那当然!”
阿奴洋洋得意,而老张一脸的苦逼,表妹虽好……奈何日耳曼医疗科技还没有发展起来,那帮蛮子现在正跟比他们更野蛮的怼呢。
从内心来说,老张觉得表妹是不错的,可他不是真的洪七,既不会降龙十八掌,也不是刀枪棍棒耍的有模有样。
表妹的爸爸也不是江湖上的菜鸡,而是一怒之下,真·血流漂橹的顶级大佬。张家已经有张叔叔这个帅哥去尚公主,而自己,虽然没有尚公主,却上了公主,难度系数是低了些,可也磨难重重。
要不老子一不做二不休?
老张想了想,觉得这不科学,李董从来不是温文尔雅的绅士。肥羊上门,从李董还是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保安科科长那会儿起,就没见松口失手过。
王世充、梁师都、东突厥、铁勒、吐谷浑、高句丽……肥羊只要有一个破绽,立刻就是全力以赴地扑上去,撕咬成碎片。
范阳卢氏、博陵崔氏尚且不能游刃有余,老张虽说现在自认华润号足够碾压五姓七望的任何一个,可当世“大义”,终究还是在李董手里。
于是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那个十年前老张就考虑过的问题。
尚公主还是上公主,需要那么一丢丢社会科学的道理。
当然了,社会科学和地质学一样,不是科学。
江汉观察使的仪仗还是很气派的,虽然老张“亲民”,但该有的官僚姿态,还是摆的很足。
行到江夏渡口,沿着沿江大道往东,就是浮桥。
往西虽然有码头,但更多的是降帆的货船,要进入上游的一个停靠码头。这一段路,就有大量的纤夫。
哪怕是在沿江大道,至傍晚时,最后一点活要干完的纤夫还在那里喊着号子。
张洛水就这么趴在车窗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这样在江火的摇曳照映下,好奇地看着那些宛若长蛇的纤夫队伍。
“踩水的兄弟伙!”
“气力大!”
“肩头的索索!”
“攒劲抓!”
“头上流的是汗!”
“一身的胆!”
……
这些纤夫来源复杂,除了武德年就操持这等苦累营生的老汉,也有獠寨出来的精瘦黑皮后生,甚至还能找到裹着一条兜裆,头发精光的契丹男人。
深秋入冬的时节,整个江汉地区,他们是为数不多在天地之间还光着身子,冒着热汗的人。
江风潮湿如刀,刮过来,哪怕是裹着布巾,车把式都觉得冷,但远远看去,这一字长蛇都冒着阵阵白色的热气。
“小心看了长针眼。”
老张把车窗关上,没有让张洛水去看这些近乎全裸的纤夫在卖力气。
常言“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作为一条工科狗,非法穿越之前,就已经能平常心地看待这些事情。并非是工科狗的些微良心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只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一个个悲伤悲痛内疚。
于此时此刻而言,不若让子女“君子远庖厨”算了,虽然粗暴简单,但有效。
“使君,到浮桥渡口了。”
“向渡口大使道个谢。”
“是,使君。”
仪仗陆续踏上浮桥,虽然还是有些颠簸,不过总体来说,体验比马车在乡间道路上奔跑还是舒服的多。
“源大使,观察命我前来向大使道谢。”
“不敢当,不敢当……岂敢让使君如此。”虽然嘴上这般说,脸上却笑的灿烂,他一个小小的渡口大使,换做别处,慢说这等地方大员,就是下等流外官,也未必给他好脸色。
江汉观察使能专门让人过来道谢,绝对是让他受宠若惊。
待观察使府的卫士走远了之后,渡口上当差的几个手下连忙围过来:“源头,你好本事,竟让张观察来道谢。”
“诶,你们知道甚么。”
他也不吹牛,但还是笑道,“张观察当年在长安,某那叔父还是京县令,也是受其多次照顾提携。如今,才有都水监的美差。某借着叔父的干系,才能来这渡口混个差使。”
“竟是有这般渊源。”
“源头果然是要生发了。”
小弟们纷纷拍着马屁,渡口大使一脸的骄傲。
笃笃。
敲了敲车窗,张德掀起车窗,问道:“源坤罡的侄儿,可还稳当?”
“做事还算妥帖,不曾在渡口吃卡拿要,江南江北的行脚商口中,官声不错。”
“年前嘉奖一番。”
“是。”
浮桥上行的慢,但也很快就到了江心洲。此时江心洲已经有船家早早地生火开饭。尽管是冷天,但武汉的船家日子,却也不差。船上多有用得起铁锅的家庭,哪怕是隔着一里光景,还是能闻到铁锅煎鱼时候,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
闻到了这股饭食的香气,倒是把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靠岸之后,便去‘万家灯火’吃个全鱼。”
“好啊好啊……”
张沔拍着手,一脸的兴奋,然后看到老张的脸,立刻恢复了往常,一本正经地坐着,然后看着窗外。
远远地,就能看到岸边“万家灯火”的牌匾。一盏盏玻璃灯,组成的巨大牌头,一到夜里,着实抢眼夺目。
这是汉阳最上等的吃食去处,像张德这种江阴人,到了清明之前想吃刀鱼,“万家灯火”也能从江阴捕来刀鱼,冰鲜之后,再快船送到武汉。
于是再如何金贵,食客们也是趋之若鹜,确切地说,有权有势的食客们,都愿意趋之若鹜。
更何况,吃饭光景,并非只是填饱肚子。
“使君,到了。”
“好了,我自去雅间,你们也随意吧。”
“今日人多,宗长,还是留个人吧。”
“也好。”
至三楼雅间,能透过玻璃窗看江景,张德一手抱着张洛水,一手牵着张沔,到了楼梯口,却见六个身披甲裙的卫士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其中一个卫士猛地在门口叫道:“殿下,张梁丰拜见!”
噔!
老张一脚踏空,别说闺女,连魂灵都差点飞了出去。
第十一章 一问()
呼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脏骤然跃动,将臂弯中的张洛水放了下来,然后牵着女儿的手,就这么挪到了门前。
“张公,殿下有情。”
“有劳。”
嗒。
门被甲士打开,张德高大的身后,阿奴踮着脚伸着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微微地握紧了一下手,张沔一脸的疑惑,歪着脑袋看着父亲,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他陡然双目圆瞪,嘴巴微微地张大。
“耶耶,有美人兮唔!”
苦笑了一下,将张洛水重新抱了起来,然后迈步进入。
窗外落月照大江,栏内灯火照美人。十年以来的余韵,竟是让张德羞愧难当,一身雪色狐裘半披半遮,三指犹若春笋新剥,随意地拎着狐裘一角,只是不让它滑落。
灯火因人微动,嗒的一声,房门被关上。腊梅成画的屏风之下,一如往昔光彩夺目的女郎,就这么坐着,些微抬头,平静地看着张德。
嘴唇翕张,张德想说话,只是喉结耸动,却到底也没有什么说出口。
“耶耶?”
张洛水在怀中,看着神色有些低沉的父亲,小手将张德脸颊处的发丝,撩在了耳后。
又重新将张洛水放下,张德深吸一口气,抬头正视着这璀璨如珠的女郎:“臣”
叮。
一声脆响,打断了张德要说的话,也让正要行礼的张德,停当了下来。
狐裘滑落,窄袖微松,似露似玉臂腕上,竟是一叠“缠臂金”。
“少时与君一别,竟是后面无期”红唇翕张,在灯火照耀形成的光阴中,屏风、江景浑然一体,尽显女郎的寂寥。
“十年长安少年,结衣冠帽,相伴出门。本想,以此金钏为信,寄为鸿雁,又哪知君在楚地为楚客”
“张大郎,予今时只想问你,既为楚客观潇湘,可见斑竹泪痕?”
大唐的公主,似娇似弱,却又无比倔强地咬着嘴唇,肆无忌惮半恨半怨地瞪着一脸呆滞的张德。
而张德身后,阿奴见状,偷偷地拉了拉张沔,张沔一脸不解,阿奴竖起一根食指:“嘘”
说罢,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带着张沔还有一脸懵懂的张洛水,离开了房间。
门打开又关上,走廊处,一身甲裙的卫士见到阿奴,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小声地问道:“薛娘子,里面”
脸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没甚要紧的,就是叙旧。”
言罢,阿奴带着两个小孩,重新寻了个雅间,叫了一桌全鱼席面。
而在屋中的张德,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本想硬着头皮豁出去说一声“德参见殿下”,可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那样的脸皮和勇气,说出这样一句彻底丧了良心的寒心之语。
“我”
张德干白的嘴唇张开,竟是嗓音有些沙哑。
“殿下依然美丽如初真好。”
呼吸有些沉重的张德,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接着整个人都像是解脱了一般,平静地看着李丽质,“倒是我胖大了许多。”
“不止我,旧时长安少年,多是变了模样。只有殿下,一如当初。”
啪!
李丽质猛地将臂腕上的“缠臂金”拽了下来,掉落在案几上后,又一把抓起,狠狠地朝着张德砸去。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笃!哒!
不闪不避的张德由着这物事砸在了身上,然后掉落在地,在地毯上转了几圈之后,稳稳地躺在那里。
弯腰走了两步,将这“缠臂金”捡了起来,没有黄金的冰冷,反而还残留着些许女子的体温。
“殿下冰雪聪明,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么?”
张德拿着“缠臂金”,慢慢地走了过去,但看到李丽质近乎要崩溃的眼神,他选择了一侧的案几,将那“缠臂金”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无论去与往,俱是一飘蓬”李丽质盯着张德,“你就是要这般,就是这个意思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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