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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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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将漕运司衙门的津湖关口大使剥成了光猪示众,那也是因为那厮涉嫌“诽谤内廷”,按照,那当然是屁的罪也没有。但作为皇帝鹰犬,内府精英,江湖是一个论坛,而他钱谷,是一个可以“自由心证”的管理员……
“呵。你当我家大使,是一般州县堂官不成?慢说大使不收你这点财货,就说是要收的,你这点……够么?”
作为一个门卫,原本对李十一郎来说,是非常憋屈的。毕竟,他原先在左右屯营当差,是“万骑”的一员,武功高强杀人如麻,三十岁之前外放混个旅帅都是小意思。扔西军,最多两年,凭他的本事,做个校尉还不是手拿把攥?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让他跑来给钱谷做门卫。一开始他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后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就试着做了一下门卫。
很爽,很炫,很舒服,很愉快,很刺激……
第一次出去抢……收费,李十一郎才知道,原来“万贯家私”是辣么多的货物。后来,他知道万两白银原来看上去并不多,但是搬起来累死人。再后来,万两黄金原来才那么一丢丢,可还是搬起来累死人……
硬要说对门卫这个工作有什么评价的话,李十一郎只想说:太刺激了!
衙门的接事房是来者不拒,原先有个牲口房和两间草料库,结果现在就专门用来囤那些送礼的。
钱谷也是狠,收钱可以,办事不行。任你什么来头,指天骂娘也没有卵用。那些礼物到了“厘金大使”的衙门里,那直接就是“充公”!
这是钱大使一片公心吗?狗屁!
别说李十一郎了,连李十一郎在楚州包的两个十六小娘都知道。“钱老爷”从长安临行前,皇帝陛下跟他说了,只要办事得力,金票大大的呀。
这些个“行贿”证据,充公之后,钱谷会有专门的“万骑”渠道上报皇帝。皇帝中旨再批个条:请相关单位自行处理……
齐活!完事儿!
就这点东西,也不过时钱谷这票恶狗们的小小浮财,连添头都不算。皇帝是有专项资金来分拨给“厘金大使”衙门的,总之,参考了某些长安洛阳的大商号之后,关于绩效这个词,李董虽然不是很懂但理解的很透彻。
“我等穿这身铁甲,奉皇命当皇差吃皇粮,岂能收你点东西,就与你方便?”
李十一郎眉眼冷对,那楚州钱氏大户都特么愣了,心说这年头忠于任事的官老爷,那真是不多见了。
于是正准备撤了这点“孝敬”,却见李十一郎喝道:“作甚?!你待作甚?!”
见李十一郎将那些财货按住,楚州钱大户迷瞪眼说道:“这个……太尉,不是说钱老爷不、不……”
“不错!大使确实从不拿人钱财,但你‘行贿’事实俱在,被我人赃并获。这些赃物,是要罚没的!”
“啊?!”
“啊甚么?啊甚么?我家大使从不徇私,在长安便有‘钱铁面’的诨号,岂能放你过去?念你并未有辱皇差,故不拿你,还不感恩戴德离去?”
钱大户又羞又怒,心中更是气的不行,但一看李十一郎穿着钢铁胸罩,怕不是一个能打十个,当下带着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等走远了之后,钱大户才冲着衙门啐了一口:“呸!甚么混账东西!这世上竟有拿钱不办事的畜生!‘钱铁面’?铁做的钱罐子!这贼畜生,不得好死——”
咒骂了一番,还是不解气,却见不远处有个乡党。正待吐酸水,哪曾想那乡党唉声叹气道:“钱老哥,也是去混个脸熟的?”
“甚么意思?”
“去‘行贿’啊,小弟上旬已经‘行贿’了两次,如今过关是快了许多。这不是快到九月,小弟在楚州扬州,那是几十万斤的大葱、胡葱、豆米,这要是不赶着送进洛阳,怕是要坏事。不多说,小弟先去接事房。”
等看到乡党远去,到接事房被李十一郎横挑鼻子竖挑眼,钱大户突然叹道:“若非铁面无私,岂能丰衣足食?”
第八十七章 汊川县令()
沔州汊川县,新上任的县令才二十岁,早先明经科出仕,因为河东裴氏的人脉,当年跟王世充闹翻的人,多少都会帮衬。
邹国公张公谨作保,让他拜在苏烈门下修习兵法,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守约,长史那里,吾已说好,你在沔州多多保重。”
汊川县的汉水码头,栈桥边上有艘新制官船。七品官僚及以上,赴任述职,都可凭借公文印鉴调用漕运衙门的漕船作为脚力。
“多谢叔父,小侄醒的。”
“留步,留步……”
中年人连连摆手,这才上了船,站在船头,冲侄儿挥手告别。
年轻县令身旁,站着个高壮护卫,腰间弓箭手按横刀。等中年人的官船渐行渐远,他便道:“郎君,将军不日将要调往敦煌,郎君既然有意从戎,缘何又来南方做百里侯?”
“邹国公因往年故事对我照看,我岂能不领情?河东裴氏,总不能如此不堪吧。”
言罢,这年轻县令又道,“再者,我来沔州,也是仰慕张梁丰,旧年在长安时,他也曾对我多加照顾。若非其庇护,便是程三郎之类,须不会让我平安无事。”
“张沔州在京城,着实口碑极好,连魏王也大为称赞,时常感慨不能亲善,为其座上客。”
“当年在春明楼,薛定恶那厮被吓的讨回薛氏老家,张梁丰又岂是老好人一个。”
“那……郎君可要去汉阳拜见一下这位上官?”
“倒是不必,我这族叔,本来就是听了他的吩咐,才来的汊川。”
说罢,县令一行人,便回了县衙。熟悉了一通之后,汊川县的新任县令,迎来了第一个要紧事物。
汉阳城中,张德批完了公文,唤来幕僚:“汊川九月的胡葱入京了吗?”
“使君,头批一千石已经装货入京。”
“这几年丝路开了之后,胡葱确实好卖了不少。”
“十万斤胡葱也不够半天的,眼下冷淘都是放葱,十年的时候,还不见这吃法的。就是胡葱便宜,远不如小葱。”
“小葱亩产低,再说,香葱气味小,胡人不喜。”
这几年胡人主要住宅区都是在城西,前几年还让商队进城,后来驼队、马队、骡队多了,牲口已经明令禁止入城。
牛羊更不必说,宰杀全部在城外。
现如今,长安城是真真实实的没有田地可以种甚粮食。便是坊间还有一二亩自留地,也是种些调味料,最不济也是莴苣、菘菜,甚至也有盖了大棚取菌菇的。
“汊川葱亩产今年报上来是多少?”
“葱薹要算吗?”
“不算。”
“九月到来年五月,摊下来能有六千多斤。”
“植葱大户是几家?”
“十一家,因为是京城商号包销,所以小户的葱商号是不收的。不过有大户也收小户的葱,拿来冲抵自己的货。”
“葱合适就行,不必计较这个。只是小户改粮为葱,葱价一旦暴跌,粮食可不会一气从地里冒出来。”
“眼下多的是去黔中问獠人蛮人收稻的,两三年维持,还是不成问题。”
“人亡政息啊。”
“下走也是担心这个,河南道这两年闹出来的事端,多是如此。再者官商勾连,难以防范,事情再大一点,怕是不可收拾。”
“我等还是先顾着沔州这一亩三分地吧。”
“下走明白。”
“让张松白去一趟汊川,表彰一下裴行俭。”
“是,下走这就去。”
原本裴行俭以为做一县长官,大约和河东老家的县令也似。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沔州的官当起来轻松又不轻松。
轻松,那是因为规章严整,事物摊派有司处置,县令但有不决之处,幕僚班底皆是“沔州师爷”,事无巨细,不说是交代的清清楚楚,但问事何处,那是明明白白。
不轻松,那是因为事情摊的都是极为广大,哪怕只是长安聚居胡人爱吃的一把胡葱,发一次货,居然也是五千贯到一万贯的价钱。说到底,还是因为联络长安一事,是沔州长史府定下的规制,长官和商号,那是双重作保,但有一个环节拖拉,搞不好就是几千贯的损失。
原本裴行俭见那些地方县令,只觉得“权势一方”,至于“代天子牧民”,那是万万不曾见识。一县长官,要将那些次等坐地户破家灭门,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这等行径,于百姓而言,只有“威”,却不曾有“敬”。
“郎君,前面就是碎料厂。”
“怎有恁大的气味?”
“除了羊草,还有专门做葱花,花椒碎的。”
“葱花?”
“就是胡葱丁,碎好之后分两种,一种是湿货,这家是汊川大户,用得起冰,运到长安也能让湿货现用;另外一种是干货,长安羊汤多用这个,坊间也多买汊川葱。”
“价钱要高一些?”
“高得多,得有二倍多的利。”
嗤嗤嗤嗤……
水车有力地转动着,带动着碎料机,这些碎料机,各种型号都有。工人将物料从进料口送入,碎料机中的刀片旋转,轻松将物料切碎,然后落入下方的装料筐中。待一筐满了,立刻又换上一只装料筐。
这个片区,多是这样的工坊,裴行俭也算是见多识广,并不稀奇。不过当他看到一间新制工坊正在搭建门匾,便问道:“那边是新开的工坊?”
“是家制粉厂。”
“麦粉?”
“听说不是麦粉,而是做米粉、芋头粉之类。”
“米粉?”
裴行俭没见过,便去看个究竟。
“小的见过大令!”
县令一到,商户子弟拜了一片,不过正在忙碌的工人却还是没停歇,忙个不停。
就见有个古怪机器,管子中装了个铁制的柱头,那柱头是个螺旋状的,让裴行俭好奇不已。
“这是甚么?”
“回明府,这是个做米粉的器物。”
回话的是工头,一边说一边吩咐人赶紧忙活,很快就将机子安装妥帖,有个年轻后生,穿戴谈吐和众人不同,他对工头道:“先试一下这根蜗杆合用不合用,要是挤出的米粉成色好,就不改了。”
“行、行,听庞工的,听庞工的……”
机器转动,不多时,蜗杆套筒的一头出料孔,不断有略带毛糙的米粉线被挤出。又过了片刻,这些毛糙的米粉线终于开始变得光滑,就有工人拿起剪刀,顺势就是剪断,将一把米粉线,放在一旁的竹制盘篮中。
二十斤试做品挑了一些出来,就有人拿了出去。
裴行俭奇怪道:“这是作甚?”
“回明府的话,烹制一番,这些是要试吃的。”
不多时,就有酸汤粉、炒粉、蒸粉、凉拌粉等等七八种做法拿了上来。
原本裴行俭只是过来看个稀奇,这光景却是食指大动,竟然有尝尝看的**。
大约是瞧见县令的模样,那被称作庞工的,让人端了一碗牛肉炒粉上来,筷子也是清爽干净,裴行俭一看这样,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本县就厚颜了……”
过了片刻,庞工问县令:“不知合明府口味否?”
裴行俭脸色微红,轻声道:“且再来一碗。”
众人顿时叫好,却是给县令喝彩的,那工头也是精明人,连忙出去和人分说,又报给了东主听。不多时,就有汊川县专门制作牌匾的,被人定下了一面“来一碗”的牌头,说是要发往长安。
九月底,长安城外,多了一家名叫“来一碗”的米粉食肆。
第八十八章 珍珠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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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收农官们进行了预计,估计能增产两成,于是沔州地方提前准备了大量的木制脱粒机和板车。
以庄园为单位,干路上停着大量的待用大车、独轮车,汉水沿岸的粮船,也连绵不绝,超过三千之数。
除了要应对秋收,今年最后一批“沔州螯虾”对外发卖,这些螯虾是由东北鳌虾和朝鲜螯虾繁育而成。和一千多年后大卖的克氏螯虾不同,它们的一对大钳子并不大,但是尾部肥厚,肉质偏甜,很受南方人喜欢。
又因为扬州润州聚集大量南北方的商旅、官员、工农,这种水产加工入味相当便利,很受欢迎。
只是“沔州螯虾”产量不高,贾氏几近培育,但到底没有这种水产养殖经验,成本上来说,是一直在亏钱。全靠珍珠养殖来平账,还能坚持下去。
眼下能算得上产业化的水产,也仅仅是鳗鲡、甲鱼、青蛙还有就是珍珠。
鳗鲡的养殖方式,千年不变,哪怕是一千年后,种苗也依然是靠人工在野外江边海边捕捞。但鳗鲡肉质细嫩,口感绵软,做汤鲜美,炙烤香甜,对贞观十年以来的大中城市居民,都是相当考究和上档次的食材。
最重要的一点,鳗鲡、甲鱼、青蛙抗虫病相当强,投料主要以蚯蚓、河虾、螺蛳、杂鱼配合植物饲料。以亩产五百斤计算,沔州现有的一千亩鳗鲡水面,毛利能超过两万贯。
又因为烤制的鳗鲡干咸香耐存,安北都护府大都护尉迟恭尤为喜欢,目前安北军已经上表朝廷,兵部代为采购贞观十四年的军需中,就有汉阳鳗鲡干一项。
“芷娘怎么出恁大的汗。”
张德签发了一批公文出去,回了一趟后院,见李芷儿满头大汗,正拿着扇子扇风。
“新制的狼毫眉笔泡的有点软,描眉不甚利落。这些都是长安城东要的货,岂能坏了这等事情。”
安利号已经成了长孙皇后的钱袋,李芷儿重起炉灶,也不能弄香水之类。因为沔州珍珠养殖很是成功,加上张德让人在太湖也有养殖,市面上其实有大量的珍珠是养殖货,只是两京中人不知道罢了。
李芷儿风云再起的本钱,就是这些珍珠。
研磨的珍珠粉相当的细密,不仅仅是长安贵妇喜爱,那些个画师、选人,也时常在平康坊和贵妇门庭两头跑。
眼下风气越发奢靡浮夸,举凡有些跟脚的,岂能落于人后,李芷儿凭借旧年人脉,倒也不差甚么。
“不是听说在洛阳,李葭和李月也在操持么?怎地还要你忙前忙后?”
“呸!那两个小贱人,还想来荆襄,当我不知她们心思?老……妾自有分寸。”
“……”
老张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李芷儿也不拦,只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要说出手阔气,李芷儿的的确确非同一般。眼下珍珠养殖,止开珠、植珠女工,她手头就有一万五千之举。虽然其中一万两千多都是短工、临时工,但也足见其本事。京中女子,能管好一大家子内务的,都不多见,往往都是内宅鸡飞狗跳。
京城繁华,远超历代,人情心思用以往的经验,已经不足以应付。早先有些体面人家,家主婆往往不见于人前,可如今再是体面,哪怕是杨氏、温氏之流,也是多有在人前走动。
往来客套人情礼送,不比在外应酬的丈夫要轻。京城中礼盒的变化,也是一场见证。从早先普通的素制木盒,到后来的漆器、瓷器、鎏金、烫金,再到后来掐丝金线为边,吹制玻璃为花,几近能工巧匠,非独具匠心不足以为美,豪奢攀比之风,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压不下去。
又因为富贵人家用度越趋庞大,早先的开元通宝,早已不能满足日常采买。城西的华润飞票,竟是成了城东人家的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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