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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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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也不知玩个甚么,我为客军,不求一战而成,亦当……”
“咳嗯!”
军方的人都闭了嘴,李靖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前头,前面还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慢条斯理,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李孝恭回头看了一眼李靖,竟是苦涩地笑了笑。李天王没说话,只是双手微微一抬,算是行礼。
站定后,回京述职的程咬金嘿嘿一笑,眯着眼睛咂嘴拂须:“药师公,此次征辽,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
李靖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根本玩不到一块去。要不是因为张公谨,大概李靖这辈子跟程咬金都是没什么大的交集。
“张德跟李德胜,倒是熟络,太子南巡之际,倒是跑去南方泛舟钓鱼了。现如今,嘿,今非昔比啊。”
李靖嘴角抽了抽,然后斜眼看了看分外高兴的程知节:“程三郎为安北大都护赞赏,前途无量,程公可喜可贺啊。”
程处弼的日子算不好好过,前途无量倒是不假,可往后也脱不掉尉迟日天提携的帽子。总之,让程知节很不爽。日天操地组合,比起房谋杜断,含金量还是差了一些。加上作为人精的程咬金自认像他这样的人物,子孙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要别人提拔的程度?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跑去尉迟恭手底下混饭,而且还混的不错,连皇帝都赞叹有加。不仅仅是皇帝,那条突厥疯狗还时不时地进奏,不是说程三郎如何忠君,就是说程三郎如何爱国。
总之,程三郎按照老魔头和老疯狗的说法,那妥妥的朝廷心腹党国干将,勋贵子弟的楷模,二代精英的榜样。
可这不是程咬金想要的,现在自己儿子彻底被绑在了尉迟恭甚至阿史那思摩身上,这特么简直
比去平康坊找老鸨上床还要难受。
“呵呵。”
程知节半晌没说话,憋出来两个字,然后黑着脸,不知道琢磨什么事情。正此时,外头一阵喧闹,竟然有马蹄声传来,很快,大佬们都得到了消息,又是辽东捷报。
“捷报捷报!豳州佬除了报捷就没事做了吗?!”
“这次又是打下哪个村?”
“此次捷报如何说道?”
又是一番喧嚣,好一会儿,退了休好些年然而又被皇后返聘的史大忠,擦着额头上的汗,路过廊下。
“史公,捷报如何?”
史大忠面对朝官,不论大小,都是极为恭谦,也不看是谁,连忙行礼回道:“噢,说是打下了辽东城。某正要去掖庭宫吩咐一番,好准备庆功宴。”
说完,史大忠又低着头,朝着西边擦着汗赶路。(。)
第三十章 功德取舍()
战争的后果是破坏是毁灭,但其目的却是利益。个人、族群乃至国家,然后再细分起来,就是社会科学的总结和归纳。
超级大国和区域列强之间的战争,要么是********,要么是利益惊人,要么……就是对外输出战争以掩盖内部矛盾。
天可汗一世的三征高丽目的性很明确,如果仅仅是“扬我国威”或者“我杨广牛逼不解释”,高句丽自称“辽东粪土王”已经达成目的。
然而高句丽自建国以来,虽然效仿中土,尽力在摆脱原始部落的影响,却依然是改不掉“猥琐”的本质。如果把一个国家人格化,那么高句丽就像是长安城西那些胡商之间撒泼讹诈的青皮。
倘使老张效仿一千五百年后的美人希,大概也是要弄个“无赖国家”帽子,给高句丽戴一戴的。
然而隋唐不是美人希,自商周以来,中土的方式往往是“兴王师”征“不义”。
至于顺便搞点蛮夷的土特产班师回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老子吃你几个瓜,还要给钱?!
大唐立国以来第一次征辽,如果财政捉襟见肘,或者说拖后腿的贱人比如那些五姓七望不服帖,搞不好李董作为公司的一把手,还得御驾亲征。然后御驾亲征的路上,还要时刻盯着长安,盯着山东,看一看京城的人有没有蠢蠢欲动,看一看太子有没有想要模仿李建成,看一看山东士族有没有放弃治疗。
让山东士族以及新贵甚至李董自己惊异的是,从贞观一二三年的苦逼日子到贞观五六七八年的花钱如流水,简直像梦幻一样。
外朝的现金流不说如何如何的丰腴,但要说支撑一场灭国之战,绰绰有余。
按照李董的估计,就算一次性打掉五百万贯财帛粮秣,这一场局部战争,也是赚的。
以前或许是不赚,但在贞观七年,大量的劳力短缺,使得光奴工贸易,就能从人血里面捞上一二千万贯。连一向低调的武士彟,在靖州之地,也咬咬牙,从苏州进口了三四千三韩奴工。
一个能凑活用的劳力,需要十五年时间来培养。十五年对贵族和皇帝乃至参与到稀奇古怪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商贸活动中的各色人等,太久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工科狗以前以为这话只有革命家才会奉为圭皋,哪里晓得这封建领主和官僚资本,同样是只争朝夕。晚一步,就被别人捞了个一干二净。
这世上最糟糕的官僚资本主义,便是吃相最难看剥削最严酷手段最残忍的道德准则。即便是皇帝本身,哪怕是雄才大略如李世民,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不敢造次。
为何?官僚资本披上朝服,它便是官,便是代天子牧民的士大夫,皇帝即便要杀,便是自绝根基,这天下,终究还是皇帝依靠贵族阶层来维持着统治。然而官僚资本把朝服一脱,它便是民,长孙皇后这般厉害,要寻个能打秋风的地界,也无非就是东宫,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子,无非就是亲戚家的侄儿张德。倘使她想要在李靖李绩或者说尉迟恭程知节甚至长孙无忌身上下手,迎接她的就是“天上的彗星真特么亮”,最不济,也是“与民争利”“残民害民”的黑锅甩过去。
莫说长孙无垢只是皇后,便是换她老公,这个锅,飞过来立刻就要甩手给别人。
贞观朝,此刻带一点点帝国主义的色彩,带一点点古典军国主义的彩色,揉杂着奇奇怪怪的封建地主和贵族资本家,因为大量的原物料消耗和快速的发展,将那些七七八八的矛盾,都掩盖在了惊人发展速度之下。
而伴随着前线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原本就已经有了原始民族主义特典的“华夏”概念,此刻更是如油锅沸腾,就差一把烈火让它爆裂开来,烫死烫伤那些胆敢此刻冒犯“天威”的蛮夷。
契丹如是,奚人如是,高句丽亦如是。
尚在京城的工科狗,就像是在看一篇慢热的爽文,而作者就是兵部尚书侯君集,他一封封毫无意义的“捷报”就是铺垫,在看客们寡淡无味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大新闻,彻底让长安城春日如夏,烈烈炎炎。
“大捷!大捷!大捷——”
得得得的马蹄声飞快刷过,便是五庄观外,都能听到。
秦琼深吸一口气,炯炯有神地看着张德:“大郎,辽东城一战而下,当真是……”
他想了想:“我大唐就是比前隋厉害!”
正兵三十万都没打下辽东,骁果锐士死了一茬又一茬,固然杨广是要在那场战争中消耗门阀世祖,然而他没赢,不说是狼狈,却也灰头土脸地结束了他的御驾亲征。
而如今,伤亡甚小,大多数的伤亡,都是在恶劣天气中的非战斗减员。正面厮杀的伤亡,多是斥候之间的试探和交锋,而定襄军方面这样的损失,不足二百。
虽然捷报不是很详尽,不过侯君集还是提到了王孝通,算学天才在这场破城战斗中的不可替代性,让民部官员与有荣焉。
“不知道献俘会有多少。”
张德给秦琼倒了一杯茶,坐着似乎有些不能宣泄感情的秦琼,猛地站了起来,两米多的身高给人的压力,伴随着他紧握拳头狠狠地挥舞两下,非常具有冲击力。
“可恨不能同弘慎并肩厮杀!”
他叹了一声,然后道,“水军未动,便一战成功,只怕高丽奴定要望风而逃。起码会一路逃往鸭绿水。”
“海上舟船,忙着贩卖辽东物产,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动。”
辽东物产,最好卖的就是人。因为缫丝机的改良,生丝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同时因为生产效率提高,原本的桑蚕养殖规模,基本到了极限。因为此刻哪怕是苏州,有不小的一部分蚕,还是野生种,个头小导致蚕茧小,蚕茧小导致蚕丝少。
之所以如此,依然还是因为蚕房过冬问题,对于大部分农户来说,无法解决。
个人养蚕的出丝量,极其有限。
而张德在河北道河南道搞的新式蚕房,以及在淮南道圈下来的桑蚕用地,就是等的这一刻。
这是一个链式反应,当产量提高之后,扩大了再生产,又不得不需要大量的劳力。而这些劳力,光靠现在的唐人是不够的,对工厂主和长安的权贵们来说,让他们等着少年少女们长大出来做工,这样的成本太高,还不如直接去抢。
抢一
个倭奴一个新罗婢,成本顶天不过是五十贯。
而从唐人里面挑拣,光工钱折算,苏州工钱高的地方,两个月就能买一个听话无比的新罗婢。
“唉,豳州小儿,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秦琼叹了一声,然后想到了李绩和张公谨,顿时又道,“这样也好,免得陛下……”
欲言又止,便是不再说话。
老张见他思想混乱,安慰道:“赏无可赏,灭亡之道。世叔莫要为此烦恼的好。”
“说的也是啊。”
秦琼点点头,一想到李绩的功劳,加上他们的出身,还有玄武门这破事儿的后遗症,以及因为皇位合法性问题导致有点敏感的李董,他也只能希望侯君集这个老王八蛋功劳大过天……(。)
第三十一章 赚头()
“去年一年,单道真刚下筑紫岛,口船光米粮就去了多少?苏州那边一万倭奴死了两千五六,都说了几回?唵?!这生意做不了几年,又不能招摇,有多少奴婢给你去死?!要是老夫亏本,拿你去填渤海吗?!”
暴怒的萧铿咬牙切齿,萧二公子也是大手笔,在崔慎的帮助下,又有几番际遇,加上家中女郎貌似跟张操之还能勾搭一番。纵然是外人不知道跟脚,不过崔季修这个人好说话的很,博陵崔氏也不是说说的。
“东翁容禀,谁也不曾想到,侯书这光景就打下了辽东啊。高句丽西疆一片糜烂,听闻征辽总管的前军大营,请了石城王太史,那是算学大家,更是博通经典的人物。他只是走了一遭,辽东城就垮了。”
亲随也有四十来岁,不是后生家。这光景也是记得满头冒汗,“东翁啊,这回不仅仅是咱们家,就是崔公那里,也是不曾料到啊。”
萧铿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这椅子也是从长安送过来的。张德倒也不曾给自己的同伙们亏待什么,有什么便当的物事,都是尽管上。
“唉”
叹了口气,萧铿恨恨然道,“这春来的日子,辽东那地界,一脚下去就是二斤泥,偏偏还能打下辽东城!”
春雨一场,立刻让辽东成了泥泞的世界。一个个水洼连接着另外一片水洼,哪怕是营州平州修过去的官道,此时也是不能走人的。莫说走人,就是骑马,那些河曲马个头大,完全不能走,反而是耐寒的西南马,还能运上不少东西。
可惜西南马多是走山道的,个头矮运货也装不了多少。
不过这也难不倒征辽大军,平州这里打造的爬犁足足三万,四千匹西南矮马每天大概有一千五百匹在跑。两匹马一架爬犁,一架爬犁能运货三石到十五石不等,全看路面如何。
加上过了辽水以西又做了简易板轨,直通渤海,百里路的脚程,一天就能让数万战兵吃个肚儿滚圆。
去年风干的鲸鱼肉,到打下辽东城,顿时有了大用场。城内大小贵族约莫三万,贱民一二十万,剩下的都是普通百姓。
王师一到,除了刀斧加身弄死一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贵族,剩下服帖求饶的,自然还是赏口饭吃。
贵族自然能弄上一两块肉,这年岁,慢说普通百姓,边塞番邦,能吃肉的人,哪怕是突厥,也是贵族和战兵才能吃上。寻常的牧民,吃的东西,跟北地汉人没什么区别。糜子他们也种,只是收成低,但养活普通奴隶阶层还是没问题的。
辽东城一下,什么水陆并进两头夹击的策略,根本都没来得及用上。这时候,登莱水军的主要任务,就是劫杀从水陆逃往平壤的卑沙城高句丽水军。至于都里、青泥浦那些地界还有的高句丽军,那根本无足轻重。
河北道各州统军府,此时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河北河东这种地方自来不同凡响,便是高句丽人胆大包天来个登岸袭扰,其结果大约也是被世家私兵弄个干净。
“弘慎,这七万俘虏”
侯君集眼睛跟蛇一样,他的想法很简单,二一添作五,给朝廷的捷报,说的是俘获五万上下那么多出来的两万,一倒手,一个算十贯,那也是二十万贯,对对分,这立马就是十万贯到手!
但这等健壮奴隶,能只有十贯吗?河东发卖过来的黄须西突厥奴,现在的行情是三十五贯,这是批发价。要是阉了的,五十贯打底批发。要是单卖,现在行市已经没个底了。
主要是长安有实力不济的权贵,伙同一般小贵族外加小市民,然后集资在丰州投资了矿业。想要在河套挖矿,请人是绝对请不起的,哪怕是走镖,在王祖贤总镖头的庇护下,一趟就够吃了。
于是乎,集资的后果就是还得集资买挖矿的奴隶,而且长安现在在卖一种奇怪的机械装置,保利营造出品,俗称“矿工之友”,能把一丈左右深的矿洞积水抽出去。这装置卖的很火,基本都是矿山上用,贞观八年的订单,光“矿工之友”,已经排到了贞观九年的五月。
即便是有了原始抽水机,靠的还是热力差,但对贞观年的矿业生产来说,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但是,劳力的缺口之大,让长安的权贵们头疼不已。若非天可汗陛下要做千古一帝,权贵们只怕早就撕破脸皮,直接逼迫台上的皇帝要么做始皇帝要么做隋炀帝。
“侯兄”
张公谨和侯君集交恶,那都是小事。这一趟征辽,二人功绩不低,起码给老板刷了一层厚厚的金粉,如果不出意外,五百年内都排得上。
而且侯君集作为一个豳州大混混,出来混,除了不要脸加无耻,偶尔还是要讲一点义气的。更何况,张公谨长的这么帅,是皇帝的姐夫,公司里面说得上话的大牛。
“诸营监管之处,老弱多有毙亡”
张公谨慢条斯理地转动桌上的茶杯,杯盖拿起来,撇了一下茶水中的青色茶叶。这茶杯是登莱船队从辽水以西的板轨送过来的,茶叶是苏州货,口味先苦后甜,回味极佳,比之雀舌,更合张公谨的舌尖。
听到张叔叔这么一说,侯君集细细思量,暗道:老夫此行,粮秣这点当口,也是瞧不上了。倒是这口船一条,便是大有赚头,如今拿下辽东,功劳甚大。倘使长安来了圣旨,要进军平壤,这便是再说如若不然,还是小心为妙,多攒下财货,以备子孙才是。
他虽说贪功贪财,却也不是蠢人,蠢人是混不到这个位子上的。再者,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不明白的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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