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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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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郎,唱个歌而已,你没问题吧?”
李奉诫瞬间补了一刀。
“我……我……”
程处弼吞了一口口水,眼神跟鹌鹑一样地看着张德:“哥哥,一定要唱吗?”
“三郎,不用勉强的,你要是不行,我再拜托别人。”
好啊好啊好啊……
程处弼内心当然像这样说喽,但他刚才那叫一个义薄云天,那叫一个两肋插刀。
装了逼还想跑?
“嗯,我不勉强,哥哥宽心,我一定……一定好好唱……灞桥折柳,定然会是一段佳话,佳话……”
张德呵呵一笑,拿起酒盅,举杯邀道:“众位兄弟,满饮。”
“哥哥请!”
程处弼觉得自个儿绝对是掉哪个锅里了,他喝了一杯酒,葡萄酒,以前觉得挺好喝的呀。
难道我要改名字,不叫程处弼,而是程处粥了?
第十八章 取名秦怀道()
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一年四季的风景都极为不错。但要说入冬,还是“灞柳风雪”最是迷人。
此刻河堤上的柳树,全无绿色,枝条垂下,仿佛珠帘,随风而动,轻舞飞扬。倘若下了雪,映衬涛涛灞水,更是意境深远。
“叔宝,你怎么也来了!”
张公谨一脸责怪,赶紧走向了马车,然后把要下车的黄脸汉子推了回去,“你身体不好,更受不得北风冬雪,何必如此……”
“弘慎,吾是武人,不是病夫!”
喝了一声,终究拗不过他,张公谨让了开,黄脸汉子下了马车,身上披着一件熊皮大氅。他个头极高,在场众人,也只有尉迟恭和他一般,只是极瘦,正如他刚才所说的病夫。
“哼!”
见了他,尉迟恭哼了一声,没说话,只是不屑去看他。
“敬德,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俺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尉迟天王不由得眼睛一瞪,看着张公谨。
这货当年跟着宋金刚准备干李世民,然而没想到宋金刚直接被干趴下。当头虐了他一把的就是秦琼,从旁补刀的是程知节。
所以,就他们这帮货色,不狗咬狗就不错了,联合起来造反的概率不比李渊重新上位高。
李世民为什么对这群鹰犬这么放心?还不是因为他们互相之间爱恨纠葛比痴男怨女还要深。
“怎么,朔州佬还是不服?”
秦琼轻咳一声,掩着嘴,病怏怏地翻着一双冷漠的双眼,扫了一眼尉迟天王。
一向天老大皇帝老二我老三的尉迟天王,竟然嘴角一抽,然后又是哼了一下。
整个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能阵斩敌将的,也就秦琼。虽说不是什么名将,敌人一般也是乌合之众,但身为领军大将,运筹帷幄的同时还能阵斩敌将,有史以来也不过仅关羽关云长一人而已。
为什么会有关公战秦琼这句话?正是因为二人都有阵斩敌将的记录,唯一不同的是秦琼的含金量差点儿,身边姓程的王八蛋实力比张桓侯差了不知道多少。
玄武门之变得封左武卫大将军后,他当年讨伐窦建德手下首席马仔刘黑闼时候留下来的暗伤彻底爆发,怕光怕风,完全无法再署理军务,基本就是再翼国公府上养伤。
只是他再怎么像个病夫,正所谓虎死威风在,更何况还没死呢。
“这是我儿子。”
秦琼撩开车帘,冲里面道,“润娘。”
“阿郎,外面风大,我怕……”
“把孩子给我。”
语气平静,不紧不慢,但那森寒严酷的气息,直接让一群上马治军下马治国的强人汗毛倒竖。
妇人不敢违逆,将襁褓中的孩子抱了出来,终究是没敢直接递给秦琼。
“这是我唯一的儿子。”
秦琼看着妻子怀中的婴儿,“弘慎,我们几人,你学问最好,取个名字吧。”
“怀字辈!”
程咬金赶紧上前补了一句,“程秦两家通家之好,我几个儿子都是怀字辈。秦家也是,一早说好的。”
张公谨一脸不相信,别过头看着秦琼,“叔宝,你这是……”
“你儿子多,将来肯定比秦家强盛。更何况……”秦琼瞄了一眼张德,“天南地北,哪里都有姓张的。”
气氛陡然有点小严肃,张公谨沉吟了一声:“故圣人在位,怀道而不言,泽及万民。不如取名怀道。”
“秦怀道。”
念了一下,秦琼微微点头,“从今往后,你就是秦怀道的义父。这是见礼。”
说着,他从腰间接下一柄佩剑,递了过去。
众人都看了出来,秦琼这是要卸甲,身体垮了的武人,再怎么不服输,上不了战场也是枉然。
更何况秦琼几十年没有儿子,直到今年贾氏才产下一麟儿。
那佩剑到了张公谨手里的时候,一群武将眼睛放光,眼馋到了极点。尉迟恭更是舔着嘴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嚷嚷道:“哼哼,真是小气,连一桌喜宴也舍不得摆。”
张公谨白了他一眼,然后招呼三个儿子和侄儿一起过来。
“这是你们义弟,以后凡事要想着自己还有一个兄弟。”
“是。”
几个小家伙老老实实地冲秦琼见礼,然后看了看润娘怀中抱着的秦怀道。张德走了过去,打量着这个刚开眼的小家伙儿,他像一只大号的猫儿,红扑扑的,脸蛋冷的有点发紫。
“义兄出来匆忙,没带什么礼物,给你一个小物件,逗你爹爹耍。”说着,他双手伸到脖颈后面,解开了绳索,一串森白微黄的利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从上面取了一颗下来,放在襁褓上,轻声道:“这是辽东猛虎的利牙,怀道快快长大,将来去辽东打死一头老虎,还义兄一颗新的。”
此言一出,秦琼发黄的脸色变得有些泛红,显然,他有点心情激荡。尉迟恭听了张德的话,眼神微微一眯。
润娘却听不得这个,她丈夫就是战阵之上才落下了病根,如今,却又有一个小郎,跑来跟她说,希望她儿子将来去辽东打老虎。
辽东那里有什么?有高句丽!
“好,好,好啊。怀道有你这样的兄长,吾无虑也。”
秦琼长长地舒了口气,“辽东,陛下所属也。今后,就拜托各位了。”
他抬起双手,冲几个老朋友抱拳,熊皮大氅滑落,军中骁将,无不抱拳还礼。
“咳咳……”
“阿郎!”润娘眼里只有丈夫和儿子,连忙命家仆将熊皮大氅重新给秦琼披上。然而秦琼话也没多说,转身回到马车,然后调头就走。
等到翼国公府上的人都走光了,尉迟天王才感慨了一声:“可惜了。”
“是啊,叔宝若是无病,突厥又添大患。”
张公谨点头同样感叹。
“俺说的是这柄却月剑,落你手里可惜了。你喊个价,俺要了。”
尉迟首富吸了吸鼻子,然后一脸惋惜地看着张公谨叔叔。
刚才辣么好的气氛,瞬间被这老混蛋给毁了。多少小朋友刚才在偷偷地感动啊,结果这里老王八蛋永远是煞风景的天王。
一口老血被憋了回去,张公谨怒目圆瞪,然后深吸一口气:“十万贯,归你了。”
正准备掏鼻孔的尉迟天王突然整个人的动作都僵硬在了那里,铜铃眼圆瞪,活见鬼一样地看着张公谨。
“呵呵,这点小钱都出不起?”
张公谨摇摇头,“却月剑是宝剑,正所谓宝剑配英雄,但有的英雄舍不得钱,有宝剑也配不起。”
“就是,区区十万贯,老夫随便点个一笑楼烧着玩,眉头都不皱一下。”
程知节赶紧过来补刀,他眉飞色舞搓着手,看着尉迟恭黑脸越黑,他真的是由内而外的通透。
然而他刚开始乐,突然就眼珠子鼓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攥住了脖子的鸭子,比刚才的尉迟首富还要身体僵硬。
“小王八蛋,你站那里作甚!”
程咬金大吼一声,灞桥十八桥洞的中央栏杆上,站着一熊孩子,他穿着儒衫,迎着风,很萧索寂寥的样子。他脚下栏杆跟前,还站着二十来个熊孩子,一脸的兴奋、激动还有荣耀。
更远的桥头上,二百来号熊孩子在那里跃跃欲试……
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程咬金觉得自个儿儿子肯定要玩幺蛾子!
“三郎!算了吧,叔父马上要走了,算了吧——”
一看老程在那里跟地狱咆哮似的狂吼,张德就知道要糟,赶紧给小程来点动力。
“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程处弼突然就眼神神圣起来,整个大唐立国战争中的英烈灵魂附体。
他张开了口,他声音洪亮,他身姿鹤立鸡群金鸡独立立地成佛……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歌,是好歌。词,也是好词。气氛,也是恰如其分。
“嗷呜——”
随行的家犬开始仰天长啸,接着灞桥三村十八里的野狗也跟着吼,那场面,柳树虽然没绿,程咬金的脸肯定是绿的。
“俺听着不错,不错啊。”
尉迟天王一脸戏谑,看着老程,他整个人都乐疯了。
原本离别的愁绪应该分外伤感,然而前有尉迟天王,后有程家三郎,瞬间把张公谨内心的那点依依不舍给击碎。
他现在就想赶紧离长安远远的,这鬼地方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十九章 这个腊月很火()
好好的灞桥折柳,好好的灞柳风雪,好好的十八桥洞送别,都伴随涛涛灞水之上的鬼哭狼嚎,把之前的伤感气氛,砸了个稀巴烂。
张公谨叔叔赴任代州,格外的狼狈,连仪仗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你给老子下来——”
“父亲,我对世叔拳拳敬意,一首离歌,有何不妥?”
“入娘的拳拳敬意,老夫马上让你知道拳拳到肉是什么滋味!”
程知节须发倒张,这败家坑爹丢人儿子莫非是前世作孽才投胎过来的?
“父亲,究竟是怎么了?灞桥送别乃是佳话,父亲为何处处阻拦?”
程三郎是个好孩子,从内心上来说,他挺善良的。
当然了,正如张德的判断,这货就是个一根筋。
“老子打儿子,才是佳话——”
暴怒的程知节抄着拳头,准备直接开干,结果尉迟天王一脸贱笑:“诶,卢国公光天化日殴打孩童,说出去有伤朝廷大臣颜面,还是算了,算了吧。”
“你滚开!”
尉迟天王嘿嘿一笑,铁塔的身躯让了开:“好好好,你打,你打好了。俺明天就跟陛下说说,就说你在弘慎赴任之时,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儿子。嘿嘿……”
“老贼皮,老子打死你!”
嘭!
程咬金一拳砸尉迟恭脸上。
“哈哈哈哈……”
帕特里克·恭被一拳砸的眼冒金星,懵在原地好一会儿,程咬金爽的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声音戛然而止。
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轰在他肚子上,连早上的小米粥都差点吐出来。
“快拉住他们两个——”
刚改封曹国公的李勣一看这他娘的打出火起来了,赶紧让人隔开。一群卫士扑啦啦的跟苍蝇似的一拥而上,俩战场杀将,各有六七个壮汉拖拽,就这样俩老混蛋还在用脚互踹。
“老贼皮,老夫饶不了你——”
程知节青筋爆出吼道。
“你这个瓦岗蟊贼,焉敢说俺——”
不提瓦岗还好,一提瓦岗程咬金直接进入狂怒状态,肌肉贲张血管粗壮,那场面比健美大赛还要刺激。
“入娘的老贼皮,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尉迟天王听了这话,反倒是不闹腾了,突然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屑地看着程咬金。
程知节也愣了一下,心说这老匹夫是怎么了?
忽地,尉迟首富晃了晃身子:“都松开,俺不和这厮一般见识。”
说罢,他突然眼睛一眯,极尽猥琐地冲灞桥栏杆上的程处弼喊道:“贤侄,唱的好啊,唱的让俺佩服,你张家叔叔已经明白了贤侄的心意——”
“入娘的……”
程知节当场跳脚,正待再骂,却见尉迟恭已经跨上一匹兔头马,哈哈一笑,策马扬鞭,卷起一片烟尘,直奔春明门去了。
全程围观的张德表示,四大天王这么贱格的,估计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都找不到这样的了。
怪不得这老货后来郁闷的宅家里十六年修仙,肯定是因为皇帝陛下被他贱伤了。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嗷呜——”
歌声还在灞水之上飘荡,从春明大街出来的客商们都是眼珠子圆瞪。而从云梦泽来京城见一见市面的南方人,都是好奇而感慨:“京城的少年果然奔放而洒脱,如此不羁的少年,简直就像是春秋时候的风,太令人愉悦了。”
“哎,兄台,不知这位灞桥之上迎风立雪一展歌喉的少年,是哪家的?在下见他气度不凡,着实令人羡慕。”
久居长安的老乡们纷纷斜眼,然后看白痴一样看着刚来长安的乡党,然后一群人把不明真相的老乡拖角落里进行长安文化再教育。
于是腊月的长安,平添了几分色彩,虽然没有羽扇纶巾的美周郎,但至少有羽扇纶巾的程三郎。
尽管回家后长达半个月没消息,但平康坊依然有着他的传说。
用张德的理解就是:哥早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流传哥的传说……
平康坊内等级还是比较森严的,比如说像林妙儿崔莺莺这种级别的都知,那肯定是要唱大曲,显得有档次有文化。然后一二线的明星……哦不,内人,就得琢磨着找哪家才子写首诗,然后唱出来。
正所谓好嗓子不如好曲子,这年头的歌词写手,买断费比一千多年后的互联网站强多了。
正如一千多年后演话剧的瞧不上演电影的,演电影的瞧不上演电视剧的。大唐帝国特色的封建集权主义社会,一二线明星都是不唱诗余、杂曲、小曲、民谣的。
只有那些没才子关心,没公子关照的三四线脱衣小明星,才会唱诗余,也就是唐诗宋词的那个词。
文雅点叫诗余,瞧不起的直接就说长短句。
基本上,搞文学的人自有自个儿的一套玩法,对张德来说,这特么完全不能理解。他估计,就是莱布尼茨和牛顿之间的互爆,为了微积分的荣耀。
自程处弼在青云馆装了逼,都知崔莺莺还是很满意青云馆逼格唰唰唰往上蹿的。然而程三郎一嗓子吼出个《送别》,那糅杂关中和济州两种奇葩口音的唱腔,加上野狗呼吼的配乐,竟然是火遍长安。
此刻别说三四线的宫人,就是一二线的内人乃至崔莺莺这个青云馆的都知,也在犹豫着是不是为了下海捞而不要节操。
虽说平日里来个公子砸个二百来贯也能拿捏一下,但备不住点这首曲的人多啊。要让崔莺莺来一发的少年郎们搞了个贞观年间的众筹,你十贯我八贯,凑了两千来贯,然后跑青云馆大吼一声:“俺们兄弟几个就听这个!”
二百来贯瞧不上,不代表两千来贯就也嫌少啊。
崔都知咬咬牙,最终没有答应,她让龟公跑过去冲几个少年郎们说道:“你们再加点儿。”
贞观三年腊月二十一,青云馆有人拿了三千贯,点了崔莺莺唱《送别》。
寒冬腊月的,这歌基本上就跟冬天里的一把火差不多了。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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