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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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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弘之看到身边官佐要拔剑,大喊一声:谁也别动。
那杆裹挟着冲击力的槊即将刺中傅弘之腹部时。被一股力量猛地攫住。那力量来自傅弘之的右手。沈虎牙的仇恨,让他力量加倍,但这种力量加上马的冲击力,也不足以把槊尖送进傅弘之体内。他稍稍一侧身,让过锋刃。一把攥住槊杆,借势先前一拉,把锐意向前的沈虎牙拉到自己怀中,左手揪住他的腰带,将他从马上拎起来,横架在自己马鞍上。似乎这瞬间完成的擒拿还不足以羞辱对手。又拔出佩剑,挑断沈虎牙腰带,扯下他的裤子,用剑面在屁股上噼噼啪啪连打十来下,将两瓣白花花的屁股打得血肉模糊。而后将半截**、大呼小叫的沈虎牙丢在地上:
“你敢行刺大将,老子本可以斩了你。念你已经没了哥哥,留你一条小命回去孝敬爹娘。打你屁股,就算是替你爹娘教训你。你们沈家,也就沈林子懂事、有规矩、会做人,其余尽是些目无尊长、狗胆包天的凶徒,给你们点教训,是为你们好。免得哪天尾巴翘到天上砸了自家脑瓜!”
沈虎牙的仇恨,已经被恐惧和羞臊覆盖,在脚踝位置找到裤子。手忙脚乱地拉起来,躲到人堆里去了。
沈田子听出来傅弘之话里带话,气得斗鸡眼发作,全身发抖,但傅弘之这番打屁股的表演,就是做给他看的。那意思是如果你不听话,我也有手段来对付你。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凶多吉少。突然想到一旦自己被押送长安,自己那支军队就会被傅弘之接管。后者瞬间就成为关中实力最强的方面大将,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一声:前门驱虎,后门迎狼,费劲气力摇大树,却让这小子拾了跌果。
至此大局已定,陈嵩以为傅弘之会接管沈田子大军,不料后者却另有打算。要沈田子和自己联合出一份手令,取消游骑兵任务,傅营人马立刻在沈营侧翼就近下寨,两军合成一军,由傅弘之一名军副和陈嵩共同指挥。
“那么将军你呢?”
众人都有此一问。
傅弘之笑了笑,说我单骑出发去长安,向义真刺史禀明情况。等我出发约三个时辰后,让郭旭带人押着沈田子出发,路上不要走得太快。
郭旭还在费劲在想傅弘之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陈嵩已经明白了傅的用心,不由得佩服这个看似粗豪的将军内心有多细腻。
傅弘之单骑先走,就是要扮演一个报警人的角色,而不是事件的平定者。沈田子谋杀王镇恶,本来跟他没有关系,但事情发生在他的大营里,瓜田李下,说不清楚,更何况沈田子并没有动他,那么在长安方面看来,他到底有没有参与阴谋,就在两可之间。他现在的安排,就是宁肯不要平叛的功劳,把擒拿沈田子记到陈、郭二人头上,也要彻底撇清干系,造成他猝然遭遇祸乱,仓惶逃离大营,迅速上报长安的局面。他先于沈田子到长安,也能先定好调子,防止后者疯狗乱咬。等郭旭把沈田子押到刘义真面前时,刘义真已经先有了思想准备,再加上他信任郭旭,而郭旭又绝不会在此时说一句不利于傅弘之的话,那么沈田子也就翻不了天了。
更为关键的是,他撇下了军队。王镇恶已经死了,沈田子被逮捕,现在在长安城外,手里兵最多的,就是他傅弘之。长安诸公,到此已经无暇再去痛悼王镇恶,他们担心的是异军突起、一家独大的傅弘之会猝然失去对手,野心因此膨胀,说不定会举兵南下,杀到长安自己做皇帝。傅弘之单骑进长安,就能给它们吃一粒瓷实的定心丸。而尘埃落定后,该用的人还得用,该打的仗还得打,傅弘之的部众,依然要交给傅弘之节制,片刻的游离,什么也不损失,还能换来高层更稳固的信任,何乐而不为呢?
陈嵩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厌倦感。
这些高级将领,原来想得最多的,还是他们自己,而不是拎着脑袋追随他们的部下。
要不是他们一向如此,不和的种子怎会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时节开出花来,结出一个血淋淋的恶果?
一觉醒来,一颗将星坠落,另一根大柱子眼看要折,北伐华彩过去才多久呀,阴云就已经笼罩在头顶。
好在大局没有失控,各营没有火并,关中这台戏,戏台还没塌。
傅弘之走后,陈嵩拨出五十名精骑交给郭旭,让斛律征和徐之浩陪他押解沈田子去长安。沈的亲兵则全部羁押到傅弘之大营,一面严加审讯,查明阴谋,一面等待长安方面的裁处。
目送着那一小队人缓缓向长安去,抬头看向西偏斜的太阳,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陈嵩坐不稳马。
把亲兵打发走,自己牵着马慢慢地走。
背阴坡上,雪还没化。他捧起一把,在脸上搓了一阵,手指冰凉,但头上感觉清爽了一些。
落在地上的雪沫,细细碎碎,渐渐化为尘土中一个个小黑点。
雪,曾经漫山遍野,至厚至广,似乎无远弗届,无所不覆,到现在,只剩下星星残迹,散落在亘古不变的关中黄土间。(未完待续)
下卷第九章 荣誉处决()
ps: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赢谁输谁杀了谁,官大官小官做到头,北伐南征战功累累,沉浮兴衰国灭国立,这些都是人在折腾,不是老天爷。梅树不因为一个将军没了就谢绝开花,春风也不因为一支军队危机重重就止步,江河不因为关中内忧外患就永远封冻。
都随他去。
现在我要在一个梅香环绕的温暖屋子里,守着我美丽的女人。
新坟立了起来,没有墓碑。
郭旭虽然痛恨沈田子杀害王镇恶,但现在沈田子已经身首异处,无声无息地埋在冰冷的黄土之下,生前的一切恩怨纠葛,都随着刽子手的飒然一刀了结了。念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百战名将,曾经以过人智谋和勇毅,在灭秦之战中偏师而收主力之功,不能不在墓前鞠躬致意。
处决沈田子没有费多大功夫。人押送到长安时,傅弘之已经做好铺垫,王修和刘义真不惟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而且也迅速推演出了此事将掀起多么糟糕的后续波澜:被害的是王镇恶,离心离德的是北府兵,愤懑不平的是关中百姓,岌岌可危的是北伐成果。
尽管沈田子如今是落水凤凰,长安方面依然如临大敌。入城的时候,北门官员拼命瞭望,确认远处没有军队跟着,才把这一小队人放进去。从城门到府门,一路上岗哨林立,专有一队骑兵跟随。沈田子虽然已经失势,却依然有大将风度。自嘲说我当初打了大胜仗,也不曾有这样的欢迎规格。
沈田子杀王镇恶,情节并不复杂,长安方面不在乎他私底下是怎么运筹谋划的,也真正不在乎他为什么这样做。刘义真和王修真正切齿的。是凶手野心毕露,竟然敢动用只有最高统帅才能动用的专杀之权,而且不是上级专权处决下级,而是方向相反,想想都觉得可怕,沈田子因此更加可恨。
沈田子至此也已经清醒。自己那点争功嫉妒的意气,根本摆不到桌面上;所谓王镇恶要杀尽南人、自立关中的谣言,也根本经不起诘责。所以当王修质问他为什么要杀害王司马时,他说不用问了,我讨厌他所以就杀他!
王修说你疯了吗?
沈田子淡然一笑。那就算我疯癫好了。
刘义真说我看你不是疯癫。是疯魔。你满心只想凌驾于众人之上,容不得有人在你上头。
沈田子说刺史英明,这就是我的病根。此病已经发作,无药可救,只能干脆一刀,断了脖颈也断了心魔。王镇恶已经死了,现在回头想他没那么可恨。杀他是我的大错,我有罪。我赔他一条命,要杀要剐随你们,只是恳请不要株连到我的族人。
他屠杀了王镇恶胞弟堂弟。此刻担心这种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
认罪既然痛快,判决也就麻利,其实沈田子还没到的时候,刘义真已经和王修商量好,那就是这个人必须处死,但一不株连。二不枭首示众,三不立碑。一言以蔽之。只能秘密处决,悄悄下葬。不能让长安军民,尤其是关中百姓知道详情。至于王镇恶之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等击退大夏军,危机过去后,可以宣布王将军积劳成疾,在前线病逝了。一场风光大葬,一口楠木棺材,谁能知道里面是尸体是否囫囵。
王修宣布判决后,问沈田子还有什么话说。后者沉吟片刻,说事已至此,我不能说自己没错,但我忠于朝廷,追随太尉多年,还望史官落笔时,不要把我这些年的辛劳一笔抹杀。王修说这个你放心,你的战功,朝野口耳相传,华夏无人不知,岂是史官一支笔可以抹杀的。动手杀王司马的沈敬宗已经死了,你身后不会有株连攀扯,再说沈林子将军在太尉那里还是很得宠的,你只管放心去,你的家人自有人关照。
刘义真一直不吭声,至此突然对王修说你一定要买来长安最好的棺材,让沈将军睡安生一点。再安排一桌酒宴,让将军吃饱。说完一挥手,示意把人带走。
沈田子骨头真硬,吃饭喝酒,风卷残云,浑然不像死囚,倒像是要奉命出征,怡然享用壮行宴。
没有月亮,也没有云,抬眼看北斗,星星大得像拳头。
风吹着火把,一行人的影子摇摇晃晃,似六神无主的魂灵在东张西望。
一路走到校场,沈田子没有丝毫腿软的迹象。
斛律征本来是憎恨沈田子杀害同袍的,但现在看他如此坦然受死,禁不住大为感佩,不忍心一代名将就这样猝然受刑,乃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你要不要再多喝些酒。
孰料沈田子把眼睛一瞪:
“鲜卑人以为沈田子怕疼吗?大丈夫有功领功,有罪受死!脑袋掉了,速速超生,转眼又是无人能敌的大将军!我这一辈子受过各种伤,还没领教过砍头,如此难得经历,哪能浑浑噩噩过去!”
押送他的所有人都不能不肃然起敬。
押到校场,刽子手叫他跪下,沈田子说我不能跪着。斛律征叫人找来一张胡床。沈田子坐定后,挺直腰板,看了看四周的天,突然朗声念出一句:
“跃马二百州,挥戈鬼神愁,一朝归尘埃,荣名百战休。”
言罢闭眼,人如石雕。
刽子手的刀划了一个弧线。
郭旭指挥人把沈田子埋了,回去向刘义真复命。此刻刘义真和王修正在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向刘裕禀报这件事。眼看着五九六九到了,春风浩荡,大河由南向北渐次解冻,水路即将打开。但此事等不到行船,必须即刻上报。道理很简单:同时损失王镇恶和沈田子两员大将,关中防卫格局残破,人事序列亟待重整。而这样的决策,绝非刘义真和王修可以代劳。这一份奏报清楚谋杀,而是怎样才能不显得这是刘义真失察,更不能有一星半点暗示刘裕临走前善后不妥。
进退取舍许久。王修决定剑走偏锋,不纠缠于沈田子的阴谋,而是堂堂皇皇写一份王镇恶的赞歌,说他如何忧国如身,如何夙夜劳瘁,如何确定一份击退大夏的作战方略。如何义正词严谴责沈田子的临阵退却,如何亲赴前线指挥。至于他横遭杀害,则只说事情经过,不加一字评说,不去描述沈田子的动机。尤其不能提到沈田子自称奉有太尉密令。
刘义真虽然是个小孩子,但经王修一解释,也觉得这样看似简单,却有大机巧在里面,要害是将褒贬臧否的空间留给刘裕,不因为故作聪明而言多必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刘义真没把郭旭当粗人,把王修的意图跟他说了。问他这样是否妥当。郭旭此刻已经从愤怒中平静下来。他听出王修的主要努力,不是裁定是非赏善罚恶,而是一意为尊者开脱。避免影射刘裕是这场火并的始作俑者。但他事后细想沈田子所谓密令,觉得不完全是此人瞎说,很可能实际情况是刘裕不会明着鼓励部下自相残杀,但应该也没有坚决打压沈田子的嫉妒心,甚至有默许部下内斗之嫌,而沈田子恰恰把这理解为刘裕的一种无声授权。再想想刘裕任命他为王镇恶的门下督。但又秘密地让陈嵩护卫沈田子,好像也对王沈之争做壁上观。并隐然埋有伏笔。他肯定不希望部众斗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但同样不希望关中诸将都对王镇恶服服帖帖。唯其马首是瞻。
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一朝归尘埃,荣名百战休”。沈田子临死前的这句话,现在回味,似乎有无尽没法说出来的隐恨。
现在王、沈尸骨未寒,活着的人已经不关心他们,只在乎如何摘干净自己,摘干净太尉。
一种压不住的厌憎慢慢涌上来。
就想赶快离开这个空气污浊的府邸,到长安寒冷的街市上去,让寒风洗洗肺腑。
沉思片刻,说我不懂文书,就说大实话。如果给太尉的奏报里只赞美王司马而不声讨沈田子,那就是对王司马不公,甚至就是在回护沈田子。如果只说他们而不说我们这些人的失职,就显得我们太小气。太尉是聪明人,我们要是有小算盘,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别的不说,我作为王司马的门下督,就没能尽到贴身护卫之责。要是我站得再近一些,沈敬宗也许就不能得手。
他没有提及王修和刘义真,但王修的脸已经涨红。默然片刻,说郭幢主有胸怀。照他这个意思,我们原定的想法要大大压缩。这篇奏报,三三开,一成写沈田子谋杀王司马,一成向太尉请罪,还有一成是请太尉定夺关中人事安排。
告辞出来,寒风吹脸一瞬间,突然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疲劳。
这不是过去打恶战那种肢体酸困,而是从内心深处弥散开的无力感。
但另一个念头,瞬间就把这种颓废冲洗掉了。
这里是长安。
他的家就在长安。
家里有他的女人。
女人肚子里有他的下一代。
这一次敲门,小俏没有醒来,她应该根本不会料到郭旭会突然回到长安来。
一进院门,闻到一股香。忍不住问开门的使女,你们点了什么香,这么好闻。
使女睡眼惺忪地笑。
世人哪能做出这样的香来!
是院子里的梅花开了。
果然,越走近梅树,香气越是真切。郭旭站在树下,闭上眼睛,任由那一丝清香慢慢流进肺里,把这些天淤积的阴暗陈腐的东西全都排挤出去。
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赢谁输谁杀了谁,官大官小官做到头,北伐南征战功累累,沉浮兴衰国灭国立,这些都是人在折腾,不是老天爷。梅树不因为一个将军没了就谢绝开花,春风也不因为一支军队危机重重就止步,江河不因为关中内忧外患就永远封冻。
都随他去。
现在我要在一个梅香环绕的温暖屋子里,守着我美丽的女人。(未完待续)
下卷第十章 遮掩术()
ps:堂侄刘义庆雅好文辞,喜欢和文人往来,刘裕记得他说过本朝文人陶渊明的一句诗: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王镇恶也罢,沈田子也罢,他们的死,无论带来何种后果,凡人们是不会一直放在心上的。他人生死,毕竟还是他人自己承受,就算是父母兄弟,痛苦到极点,其实也是不能替他们分担死亡之痛的。就是这种最亲近的人最深重的痛苦,也是会被时间冲淡。太阳升起又落下,花儿开了又凋落,人事代谢,往来古今,每个人最重要的都是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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