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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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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已经挤满了兵,沈田子的兵,傅弘之的兵。郭旭的兵。大家看到突然有人被围起来砍了脑袋,不明白帐篷里发生了什么。乱哄哄拥挤在一起,议论着打听着。看到郭旭冲出来。一手拎着铁槌,剑尖上滴着血,人们惊叫一声,自动闪开一条通道。郭旭一边跑向自己的马匹,一边大喊:
“骠骑队上马!骠骑队上马!”
他的部下知道大事不妙,纷纷冲过来跃上马背,动作快的士兵已经张弓搭箭,引而不发。
帐篷前的乱军好像被一道闪电点醒,瞬间四散,纷纷归拢到自己的建制里去。
就在此时,沈田子提着剑走出帐篷,一手拎着王镇恶的人头:
“王镇恶阴谋反叛,要杀尽全部南人,在关中自立称王。我奉太尉密令,已经将他和他的死党诛杀,其余一切不问。大家各安本职,听从指挥,不要乱!”
王镇恶的人头被高举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因为努力要看清地图,还是最后一刻的震惊。一缕头发从发髻上脱出来,垂在左眼上,好像是要逃脱这种突如其来的厄运。
郭旭看着这个老长官死后的脸,想起他在渭河上说你应该对孙姑娘说等着我回来进洞房,想起他在渭桥大战前对弟兄们说的受赏拜爵于明君之朝、欢庆痛饮于父母之室,想起他说过要带着大家打到最北最北的地方,把胡人赶回他们的老家。
心疼得像是被寸寸切碎,不知不觉间泪水滚落下来,但巨大的恨意瞬间释放出来。沈田子说的这些话,和徐之浩昨夜听到的士兵传言一模一样,可见这就是他亲自炮制出来的,也可见他想加害王镇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郭旭过去曾经把沈田子视为英雄,可此刻看他,却恍如看蛇蝎豺狼。在北府兵里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对袍泽兄弟下手的狗东西。去他年的什么将军,什么长官,就算我幼稚天真,浑然不晓你们的权力争斗,可在三军面前暗算一个战功卓著的统帅,忍心下手割下生死同僚的人头,这要是还能袖手旁观,还算什么男子汉!
往地上猛呸一声,剑指沈田子:
“姓沈的,你不要胡说八道!大冬天的,江东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来,你他妈从哪里去领太尉的密令!”
沈田子一愣。他没料到一个傻里傻气的铁匠愣小子,竟然一下子抓住他的破绽。
士兵们茫然地立在他们两个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说密令,太尉离开前倒是给过我密令,就是任命我为司马府门下督,他老人家说了,只要司马没有异动,任何人敢加害于他,我都可以奉命讨贼!现在老子就要奉太尉密令拿下你!”
沈田子的亲兵立刻簇拥在沈田子身边。他们大部分都是沈姓族人,跟沈田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阳光道还是独木桥,都是要跟到底的。就算沈田子要大闹天宫,也得拎着脑袋奉陪,否则哪里有前程?
骠骑队人马和沈田子亲兵,在傅弘之的大帐前剑拔弩张,唯独傅营人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行止。一个校尉忽然醒过身来,大声问道:
“沈将军,你把我们傅将军怎样了?”
这本来是个疑问,但在此种境地中,听起来竟像是一个质问。
沈田子敏感地察觉到这种意味,心思如电,点子脱口就来:
“傅将军也得到了太尉密令,他配合我行动,他没事!”
那校尉立刻喊道:
“请傅将军出来勒兵!”
傅营人马跟着鼓噪。
郭旭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他原先不怀疑傅弘之,但现在看这阵势,已然难辨真假,不敢相信任何人。就算傅弘之不是共谋,只要他严守中立,自己也拿沈田子毫无办法,只能迅速脱身回营布防,而后立刻向长安通报。
正要打马转身,忽然帐篷里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傅弘之一手拎着剑,一手举着一个人头,走出帐篷:
“弟兄们,这个人动手杀了王司马,我已经处决他了!”
而后把沈敬宗的人头往地上一扔,倒握宝剑冲着沈田子一抱拳:
“沈将军,你机关算尽,终于杀了王镇恶将军,这是你的事,别把我扯进去!以前我和你有袍泽之谊,自今而后,分道扬镳。”
沈田子扔下王镇恶的人头,慢慢地举起剑,但一看傅弘之那个铁塔一样的大块头,再看看满营的傅弘之部下,又垂下手去。
傅弘之叹了口气:
“争功嫉妒,古来不免,说心里话我也有,但你这样阴毒暗算自己人,谁还敢和你共事!我没有专杀之权,所以不会动你,你自己去长安解释吧。”
而后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傅营官兵看到主将态度已明,纷纷散开。沈田子的亲兵早已把马牵到跟前,现在众人纷纷上马,亮出兵器。沈田子刚扬起鞭子,就听到郭旭大喊一声:
“傅将军,不能放他走,不能让他回去蛊惑三军。他已经阴谋败露,再要是掌握军权,谁知到会做出什么事来?”
傅弘之瞬间醒悟过来,立刻大声下令:
“封锁营门!”
沈田子带着身边人,急速射向大门。郭旭带人从斜刺里冲过来阻拦,但只拦住后半截十来个人,其余的人已经冲向门口。营门校尉还没有得到命令,但看到有人在奔,有人在追,本能地拿着长槊带人冲过来,到跟前一看沈田子挥舞长剑高喊谁挡我谁死,他的人剑拔弩张,又退了下去。一群疾驰的马匹扬起地上的泥土,钢铁旋风般卷出营门。此地距离沈田子大营不过五里,怒马而驰,半柱香就能赶到。
但旋风没能吹成狂飙之势。
跑出去半里地时,被另一股钢铁旋风兜头遏住了。(未完待续。。)
下卷第八章 残雪关中()
ps:陈嵩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厌倦感。
这些高级将领,原来想得最多的,还是他们自己,而不是拎着脑袋追随他们的部下。
要不是他们一向如此,不和的种子怎会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时节开出花来,结出一个血淋淋的恶果?
一觉醒来,一颗将星坠落,另一根大柱子眼看要折,北伐华彩过去才多久呀,阴云就已经笼罩在头顶。
好在大局没有失控,各营没有火并,关中这台戏,戏台还没塌。
傅弘之走后,陈嵩拨出五十名精骑交给郭旭,让斛律征和徐之浩陪他押解沈田子去长安。沈的亲兵则全部羁押到傅弘之大营,一面严加审讯,查明阴谋,一面等待长安方面的裁处。
目送着那一小队人缓缓向长安去,抬头看向西偏斜的太阳,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陈嵩坐不稳马。
把亲兵打发走,自己牵着马慢慢地走。
背阴坡上,雪还没化。他捧起一把,在脸上搓了一阵,手指冰凉,但头上感觉清爽了一些。
落在地上的雪沫,细细碎碎,渐渐化为尘土中一个个小黑点。
雪,曾经漫山遍野,至厚至广,似乎无远弗届,无所不覆,到现在,只剩下星星残迹,散落在亘古不变的关中黄土间。
陈嵩一边勒住马,一边打了个手势,手下人马迅速排开,像一堵墙一样拦住沈田子。再看沈田子身后不远处。郭旭已经带着人追上来。郭旭更后面,遥遥地还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沈田子看到陈嵩,先是略略心安,毕竟他是自己麾下的人,但紧接着意识到这个人和郭旭是死党。目下形势。只有迅速回到大营,回到大军诸将的位子上,才能保证王镇恶一党不敢轻举妄动。他需要赶紧出兵攻击大夏,同时在自己军中统一口径,形成攻守同盟。目前关中形势危殆,只要能打赢。拱卫长安有功,就能在刘义真那里得分,也就有时间有资格在刘裕那里周旋。
反客为主,沉下脸来:
“陈嵩,游骑兵即将出征。你怎么敢擅离职守?”
陈嵩显见是有备而来,并没有被这个质问吓住:
“游骑兵已经整装待发,主将迟迟不至,末将担心将军安危,特意带人来护卫。”
沈田子一下被噎住了。陈嵩貌似为自己辩护,其实意在指摘。正在快速找更带劲更有震慑力的话,郭旭已经冲到跟前,用剑指着沈田子:
“陈幢主。沈田子无故杀死王镇恶将军,千万不要放他过去!”
虽说时令已经过了春节,但关中春晚。春雷还远,可众人心头瞬间炸裂一个大响雷。
陈嵩被这个雷击中,瞬间整个人的心思都被炸枯焦了。
王镇恶被杀了!
王镇恶被沈田子杀了!
王镇恶被自己的部下沈田子杀了!
王镇恶,北府名将,北伐大功臣,刘裕股肱。方面军主帅,北方最高指挥官。关中百姓人望,就这么着。被自己的部下沈田子杀了!
不是恶梦吧。这样疯狂的梦,谁敢做就该杀谁的头!
不是笑话吧。这种荒唐的笑话,谁说割谁的舌头!
再看身边的斛律征和徐之浩,神情恍如梦游。
他们带来的二百骑,成了泥塑的武士俑。
沈田子此刻已经恢复镇定,摆出他的习惯动作,将一条腿盘在马鞍上:
“王镇恶试图杀光南人,在关中自立称王,我奉太尉密令杀他,就是给北府兵除害,你们难道要站在他那边?就不怕同罪吗?”
陈嵩还没吭声,他身边的小小队主徐之浩已经扯着关中嗓子破口大骂了:
“你个狗怂东西胡说啥哩!额看你才是有野心,想要独霸关中哩。王将军那么好的人你也敢杀,你他奶奶的就是个天杀的驴畜生!”
要在平日,陈嵩一定会制止徐之浩,但此刻却不吭声。
郭旭嘴唇发抖,声音发颤:
“就算王将军真有罪,也该由刺史刘义真将军发落,他身为你的顶头上司,轮不到你来处置他。更何况他不曾加害于你,你何至于挖空心思设好圈套骗他来,还杀死他那么多骨肉兄弟!”
众人又是一震,没想到这个惨案的落难者不止王镇恶一人。
斛律征本来是以客卿身份旁观的,此时震惊加恶心,长叹一口气:
“沈将军,我原以为你除了脾气不好,没有别的毛病,打仗是好样的,没想到你的心比鲜卑草原上的狼还毒。最凶恶的狼,也不会咬自己群里的狼。你更像是我们老辈人讲的魔鬼,除了自己的身子,什么都敢吞。”
沈田子本想回骂一句,再一想鲜卑人斛律征不讲汉人这套虚礼,骂急了很可能就会射一箭过来。可又不甘服输,乃桀骜昂头做不屑舌辩状,但他身边已经有人羞愧地埋下头去。都是沈家人,可也都是人,是人就有羞耻之心。
郭旭却不肯就此住口,诛心之论滔滔而至:
“前番你违抗军令,擅自撤兵到刘回堡,王将军本来可以用专断之权把你拿下,可他一腔公心,还是放过了你,马上赋予你方面重任。你当时当着我和傅弘之将军的面向他认错,表示要戴罪立功。王将军立刻既往不咎,把立头功的机会给了你。没想到你人面兽心,恩将仇报!你这一个圈套,准备了不止一天吧。王将军心底无私地和你商议进军策略时,你却在满心盘算如何取他人头!你的心多黑多阴啊!”
沈田子被戳中要害,满心羞恼犹如一个装了血的皮囊被撕开,紫红全都涌到脸上,激切之下。声音都嘶哑了:
“郭旭,你他妈别忘了老子是中兵参军、始平太守、龙骧将军,你算什么狗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难道我就不能叫左右行令斩了你!”
他原以为郭旭会被这几个头衔镇住。不料后者当即打了回来:
“你还有脸提龙骧将军这个名号!王镇恶将军打下长安前,也是龙骧将军。没错,人人都知道他贪财,可他贪的是敌国的的财,从来不喝自己人的血,不喝同袍的血。张开你的狗嘴去打听打听。跟过他的人,哪个不说他爱惜同袍,善待部众!郭旭这个幢主,比你小很多,可我是太尉亲任的司马门下督。专司王将军安危。有人谋害王将军,我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他绑了送到江东去,交给太尉发落!谁敢挡着我,亲娘老子我也杀!”
说完一手剑指前方,一手把腰间的铁槌也摘了下来。
良久没有吭声的陈嵩此刻说话了:
“郭旭,别太激动。事已至此,我也亮明我的另一个身份。太尉秘密任命我为沈田子将军侍卫。专司他的安危。今天可以告诉你,就是在太尉任命你那一天。”
沈田子瞿然一惊。
身边有这样一个隐形的侍卫,刘裕竟然始终没有告诉自己。陈嵩自己也不说。而郭旭有同样的职责,王镇恶却知道。迅速揣摩刘裕用心,摸不透其中玄机,额头瞬间就冒出汗来。
郭旭楞楞地看了陈嵩半天,顿时不知道这个老大哥此刻是敌是友。他只知道陈嵩是个严丝合缝按规矩办事、按命令办事的人。如果刘裕给他的命令是保卫沈田子,那么他就会一折不打地保卫到底。哪怕为此要和兄弟翻脸。再想到抄斩小俏一家就是他去执行,不由得心里一冷。再看斛律征和徐之浩。也是一脸茫然,但已经下意识地缓缓策马。离开陈嵩身边。
沈田子已经定下神来,决定赶紧利用这个空档从此地脱身。
故作消闲地笑了笑,说陈幢主既然有太尉这个密令,那就赶紧开路,我还要赶回去勒兵,好让游骑兵尽早出发。
陈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毫无水分,干得像刚刚擦掉血的刀刃:
“将军清醒点吧,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游骑兵怎么还能出去?方面主帅横死,下官屠灭上官,这事不可能就这么含糊过去,只有长安方面才能裁决。从此刻起,我这个门下督,负责把将军安全护送到义真太守府上,此后是吉是凶,将军自求多福吧。”
沈田子顿时脸色煞白。
看看陈嵩郭旭前后围堵之势,听着越来越近的隆隆马蹄,知道傅弘之也逼近了,再扫一眼身边这些心腹,揣测一下他们的战斗力,明白自己是冲不出去了。假如是被胡人围困,这些沈氏宗亲同仇敌忾,说不定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此刻,他们心里有鬼,后背难挺,骨头不硬,根本就不会愤然一击。
脸上虽然强作镇定,但内心已经是一声长叹。
傅弘之的人马围拢上来,将所有人兜在一个大圈子里。
傅弘之不看沈田子,用剑一指他的身边人:
“放杖!”
亲兵们先看了沈田子一眼,后者抬眼看天,毫无反应。再用眼神彼此询问,谁都没有主意。
傅弘之身边一个顶盔掼甲的校尉抽出佩剑,怒喝一声:
“将军有令,放杖!”
三军如雷应和:
“放杖!”
沈田子的亲兵们丁丁咣咣地把刀剑弓槊都扔在地上。
但是有一个人一直没动,他满眼泪水,手里死死攥住一根长槊。
沈田子看了他一眼,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这是刚刚被傅弘之诛杀的沈敬宗的亲弟弟,沈田子的侄儿。沈田子轻轻地说:
“虎牙,把槊扔了!”
沈虎牙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傅弘之。
全场一片寂静,等着一个猝然绽裂的后果。
沈虎牙蓦然大喊一声,长槊夹在腋下,骤马直冲傅弘之。冬天的阳光照在槊尖上,赋予它一种无坚不摧的寒意。
傅弘之看到身边官佐要拔剑,大喊一声:谁也别动。
那杆裹挟着冲击力的槊即将刺中傅弘之腹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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