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旁观-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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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呀！”爷爷叹息着，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脊背“你们两姐妹，明明长着相同的脸孔，你却从小就不起眼，让人记不住，经常因为静儿的原因而忘记你，我记得你们小时候，有次回来小住，静儿贪玩，带了一群小伙伴，在后山捉迷藏，变天了也不肯回来，后来家长一个个把不听话的小崽子提溜着耳朵找回家，你妈也去了，直到回到家才发现，忘了把你带回来，你妈是又担心又自责，连雨具都没带就冲了回去，当时电闪雷鸣，你还记得吗？你妈差点被折断的树枝砸到，崴了脚，却还是把你找了回来，后来你发烧，你妈自责又心疼的守了你一整晚，这些你都没忘记吧？”

　　　　爷爷的话，我都记得，也记得当时发烧的原因，因为那个树枝就是被我弄开的，否则妈妈就不仅仅是崴脚那么简单了，当时狂暴的雷电时不时的击打地面，究其原因，也不过是靠邪术化形的精怪，要经历的最后天罚，那次的家伙很幸运，如果不是我出手，它早已灰飞湮灭，只是……过后那只山精就不见了踪影，它当时受伤不轻，想来也不会活太久吧？

　　　　“现在想来，你不起眼，和你的长相并没有太大关系，是你故意的，对吧”爷爷见我不回答，也不在意，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你呀，那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就算你再怎么想要湮灭自己存在的痕迹，你的亲人都不会忘记，你这样做反而会造成他们的自责和激发一些潜在的危险，你……可明白？”

　　　　我点着头“明白！”

　　　　“明白就好，我知道从小就你主意最多，我老头子怎么也算不过你，不过有句话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再让那次的事情重演，你爸妈并不是不爱你，是你单方面隔绝了，就算他们现在表现的十分的厌恶你，等你出事了，他们还是一样会……”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我都明白，那种事，不会再发生，绝对！”我的声音透过爷爷透明的胸腔，传播在空气中。

　　　　爷爷身体一震，双臂更加收紧“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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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爷爷说话重了，小凝儿，你说的话，爷爷怎么能不信呢，爷爷只是心疼，我们小凝儿最懂事，别怕，爷爷不逼你了，不怕……”

　　　　我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强行忍住指尖的颤抖，我轻轻抱住爷爷，最后一次软弱，等爷爷离开后，我还是那个冷血自私的旁观者，依旧是那个情感淡漠的旁观者。

　　　　也正因为爷爷要离开了，或许我才可以允许自己稍微放松一点，能让自己卸下伪装片刻，已经很感谢爷爷了。

　　　　跟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魂魄，一直守在灵棚外，神色茫然的看着灵棚的方向，言疏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天际撕开一丝隐隐的光华裂缝，接引者皱了皱眉，走上前“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从爷爷怀里退出来，我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泪“爷爷，走好！”

　　　　爷爷露出一个慈爱的笑，随即将蓝麟风招到了跟前，吩咐道“那丫头一定不会乖乖的，你一定要看好她，明白吗？”

　　　　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还没等反驳出口，蓝麟风竟然还很郑重的点点头，那“明白！”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也不想爷爷走的不放心吧”脑海里，蓝麟风的声音炸响，将我要出口的话又全部堵了回去。

　　　　“……”

　　　　当言疏的母亲依依不舍的和言疏说完再见后，天边的光华越来越重，接引者不耐烦的再次开启亡者城的大门，小骷髅一个个欢快的叫了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和三个带着执念的魂魄离开，慢慢隐入那扇只进不出的门，而言疏却没有太大反应，言疏母亲那双满是不舍的眼睛，终于释然的从他身上移开，言疏微笑着喃喃道“妈妈解脱了，要开心，不能让她再因为你而不得超生，要开心，笑一个，妈妈是解脱……”

　　　　“小凝儿，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爷爷在最后的时间里，就只留下了这句话。

　　　　“嗯！”我知道，爷爷已经听不到了，眼看着亡者城的大门关闭，天地间的第一缕曙光终于普照大地。

　　　　大门已经消失，接引者伸手捞了一把阳光，放在鼻端嗅了嗅“好久没有闻到阳光的味道了”

　　　　“嗯？”我诧异的看着接引者“阳光有味道？”

　　　　“常年生活在阳光中的你们，当然早已闻不到了”接引者有些恍惚，随即他的目光一凝“他们醒了，再会！不，希望短时间内不要再会！”

　　　　说完，也不等人说话，便消失在空气中。

　　　　蓝麟风皱了皱眉，看了眼太阳升起的位置，叹了口气，低语道“大地已经苏醒”

　　　　“对，大地已经苏醒，新的一天来临，那么……我们这些夜间动物是不是也该……”

　　　　“我怎么睡着了？”刚刚的声音带着迷茫，不一会儿便从灵棚里走了出来“嗯？小凝？你一晚没睡？”

　　　　“刚起！”我笑笑。

　　　　“哦，爸妈还睡着，我去找嫣儿一起弄些吃的，麟风和言疏一起留下来吧”哥哥说着，便向屋内走去，不多时“嫣儿？你这丫头，怎么睡沙发上？”

　　　　“嗯哼~哥，别动我~困”

　　　　“我熬粥很好，我也去帮忙好了”言疏不好意思的笑笑。

　　　　“嗯”

　　　　言疏离开，蓝麟风才幽幽开口“你抹消记忆的手段，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呵呵……”总觉的身边的温度降了一度，这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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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去厨房看看”虽然不懂厨艺，但也总比在这里享受蓝麟风的冷气服务要好的多。

　　　　然而……

　　　　当我即将跨进厨房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言疏早就已经去厨房做准备工作了，之后嫣儿被提溜进厨房，手里一边动作，一边侧过头压低声音问“哥，那个讨厌的人呢？”

　　　　“……”我前进的脚步一顿，有些惊诧的透过玻璃看进去。

　　　　“什么人？”哥哥明显没有明白嫣儿的话。

　　　　“啊？”嫣儿似乎也是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种感觉，你身边好像一直跟着一个我最最最讨厌的女人，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你睡迷糊了吧，我身边的女人，不就是你和小凝？难道你讨厌小凝？”哥哥一边淘米一边调侃道。

　　　　“怎么可能！”嫣儿立刻跳起来反驳“哥不要挑拨离间！”

　　　　“呵呵，你急什么，我逗你的！我身边怎么可能有人，就算交了女朋友，也不会瞒着你们不是？况且……我也不会找让你们感到讨厌的人回来自己找罪受啊”哥哥将淘好的米递给嫣儿“你呀，一定是昨天晚上睡懵了”

　　　　嫣儿揉了揉自己的脸“是吗？可是那种感觉可真实了，就是一个我特别讨厌的人，一直围着你转，还挑拨你和姐打架呢，一点都不像梦，可就是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了”

　　　　“还说不是梦？”哥哥无奈的揉了揉嫣儿的头“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你可真糊涂，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与一个你讨厌的人在一起，又硬带她回来，肯定很爱她，又怎么可能不记得她了？又怎么可能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别说梦话了，一会儿我爸妈就要醒了，我们动作要快点了”

　　　　哥哥说着，就端起盆子去洗菜，一边洗还一边嘀咕“小凝这家伙，进厨房就像进战场一样，稀里哗啦的碎一地碗碟，真是……”

　　　　“哥，你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吗？”嫣儿还是不死心的问，手里煲粥的动作却不停。

　　　　“当然……”哥哥被打断，翻了个白眼道。

　　　　“你们在聊什么？”

　　　　“咵啦啦！”

　　　　“……”

　　　　我看着被我衣服带到地上的炒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锅把手太长了”

　　　　“……”

　　　　“姐，你就是厨房杀手吧”嫣儿甩了甩因为惊吓而被蒸汽烫到的手“都红了”

　　　　“我看看”

　　　　我连忙过去，拉过嫣儿的手，一看确实红了，连忙道“我去拿药膏”

　　　　然后……

　　　　“哐当！”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

　　　　心神不宁，果然容易出错，我不禁暗自叹息，心中那抹不安却越来越重。

　　　　“我没事，你不用进来了，出去等着吧”嫣儿连忙道。

　　　　“小凝，你还是出去等吧”哥哥一手扶额，果然刚刚的话一点都没说错她。

　　　　“厨房三个人就已经显得拥挤了，有些转不开身，你还是出去等吧”言疏也开口了，他似乎对于我来厨房后的表现，憋笑已经很久的样子。

　　　　“……”三个人，三个人赶，那我还能说什么？

　　　　从厨房出来，我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窗口处，看着里面忙碌的三个人，他们都没有再说话，都各自忙碌着手里的工作，只是嫣儿眉宇间总有那么一丝迷惑和深思。

　　　　她的记忆为何没有完全抹去？为何还留着那么一丝感觉？她身上的封印是不是……快要无法抑制它了？那种不属于人类该拥有的力量，是不是终于要发威了？啊……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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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蓝麟风就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腕“别蹂躏它了，事情一件件去解决，总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我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转过身正面直视他的眼睛“爷爷的话，不用当真”

　　　　“嗯？”蓝麟风眸色微沉。

　　　　“爷爷拜托你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继续道。

　　　　“呵……你现在……”说是不是已经晚了，很可惜，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放在心上了。

　　　　“我本无心，就算是你放在心上了，我也没有地方可以放你”我真诚的看着他“不要错付真心，珍惜眼前人，我看得出来，宫雪喜欢你”

　　　　本想一直糊涂下去，可爷爷将这份糊涂洗去，让我不得不将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用最残忍的方式讲述出来。

　　　　“呵……将来的事怎样发展，我无法下结论，但……宫雪于我，只有兄妹情，还有……你的心，必要时我会亲自冰封，你又何必急着推开我”蓝麟风眸中闪过一丝受伤“我们都不曾为自己活过，我知道这其中的苦楚，作为朋友，我希望，当我们伤了，可以不用隐瞒，相互舔舐伤口，而不是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舔舐……直到伤口愈合留疤”

　　　　我的心有些触动，暖暖的，本该更加坚决的话语，就这样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出口却是“随你！”

　　　　当哥哥他们将早饭摆上桌，爸妈也早就醒了，没有了凌想芸的搅合，气氛轻松了很多，言疏心事已了，面色也多了丝释然。

　　　　吃完早餐，村里帮忙丧事的乡亲也到了，又是一天脚不沾地的忙碌，一直到第二天，爷爷下葬，我们都没有空闲去好好缅怀。

　　　　爷爷的墓地依山傍水，我们将奶奶的遗骨掘出，将两人合葬，在坟包旁种了一颗常青树，那个所谓的‘伯父’并没有离开，而是特别乖的跟完了整个葬礼。

　　　　但葬礼完成后，他就离开了，过后……除了我和蓝麟风，并没有一个人记得，爷爷的葬礼，曾经有过这样一号人物参加，在葬礼过后的第三天，蓝麟风也因为长者的召唤提前离开，我们一家人又在爷爷家住了一周，这里每个地方都充斥着爷爷的气息，嫣儿曾泪眼迷蒙的对我说，一开始她并没有像现在这种感觉，只是看着爷爷的棺木被抬走，向着墓地的地方去，她才知道，爷爷再也回不来了，爷爷就要躺在冰冷的土地中，再也回不来了（这里的规矩，女子不得参与下葬），她说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她说……她开始想爷爷了……

　　　　在回城前夕，我瞒着所有人，一个人提着自己喜爱的零食，来到爷爷坟前，席地而坐。

　　　　祭品我并没有带来，我就那么坐在爷爷墓前，这里的环境优美，空气甘甜，我拖着下巴，看着墓碑上爷爷的照片，一口口咬着零食“爷爷，我知道祭品您也吃不到，所以就没带了，但我说话，您现在应该能听到，您去那边也有几天了，相信您也应该知道了，对不起，我又骗了您，奶奶已经不在那边了，爷爷，你现在一定很想敲我头吧，嘿嘿……您消消气，就算你气死也是敲不到我的，咳咳！我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惹您生气的，呵呵……爷爷，对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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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照片里的爷爷，仿佛活过来一般怒气腾腾，可在定睛一看，黑白色的照片却还是那个样子，挂着淡淡笑容的爷爷，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

　　　　手里的零食再也无法堵住难忍的呜咽，就算不能流泪，我还是无法止住那个该死的呜咽声，爷爷死后一直静静看着我，终于……也失态了一次“对……不……起！害的…您二…老无法…相聚，对…不…起……”

　　　　“我知道，您一定会笑着说，没关系，这是您的选择”我索性将零食丢到了一边，手上光华流转，一脸歉疚的道“还有，对不起，我要隔绝你和这世间唯一的联系，还有……静，我也暂时不会让您见到了（后面这个才是重点），您再等一等，或许用不了多久”我目光投向墨云翻滚的苍穹，在天的尽头，一道紫红色的闪电，裂开天幕，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我无动于衷的坐在墓前“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了，届时，我亲自引你们相遇”

　　　　我将手心的的光华，透过墓碑，投进了另一个世界，封住了爷爷对血缘至亲的感应，颤抖的指尖被我紧紧按在松软的土地上。

　　　　滚滚天雷，夹杂着狂爆的气流，渐渐逼近，一如当年捉迷藏的时候，爷爷已经无法通过血缘感应这个世界的我们，同样的……他也无法找到同在一个世界的静的所在，做完这一切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靠在常青树细小的树身上，目光远远的投出去，闪电狂暴的劈裂天幕，墨云晕开，渐渐笼罩了她目光所及的天空，每每闪电到来，都像是将它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狰狞而破碎。

　　　　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过额间，顺着鼻梁流下，紧接着，更多的‘液体’，噼啪降落，天幕黑沉，一个球形闪电，在云层里穿梭翻腾，仿佛在寻找一个落脚点才肯释放能量，我微微抬头凝视着它，视线却被‘液体’遮挡，将它模糊成了一个光影，看着它就像无头苍蝇一般，翻腾穿梭，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伸手接住掉落的冰凉的‘液体’，仰问苍天“连你…都觉得我太残忍了吗？”

　　　　手机不要命的响了起来，我无奈的探手摸出“喂？”

　　　　“小凝，你在哪儿？”哥哥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听筒传来，带着浓浓的焦躁气息。

　　　　“我……”

　　　　“咔嚓！”伴随着一道霸道无比的亮紫色闪电，一个响亮的霹雷响彻耳边。

　　　　“快挂掉手机，找地方避雨，下午就要走了，赶快回来收拾”哥哥一听这响雷的阵仗，也顾不得问我的位置，急急忙忙吩咐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揉了揉被震的有些发疼的耳朵，一歪头，又靠在了树身上，肆虐的风，吹着冰凉的‘液体’，砸在脚边的土地上，晕开了一点点墨黑，同时也带来了点滴不易察觉的死气。

　　　　球形闪电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急速的穿行在墨云之间，最后……

　　　　我暮然睁大了眼“你有病啊！”

　　　　球形闪电笔直的冲过来，我只见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强，夹杂着大量电力的球体，撞墙自杀一般的撞了过来，而那个悲催的墙，就是……区区在下本人我？

　　　　距离太近，我仿佛能看到球体周围散布的电弧，带着孤注一掷的气魄，狠狠的砸了下来。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