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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之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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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从金光项圈中露出法相，只见他面相庄严，五官周正，浓眉大眼，地阔方圆，棱角分明，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法相现身后，言辞虽然谦逊，但是那金光流转的眸子却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显然他还沉浸在大胜之后的喜悦当中。
“贫道方才侥幸得手，除了这小子福缘深厚之外，全仗道尊手下留情；否则，以小仙的微末道行，根本无法与道尊争锋斗法。”
七彩老者微微摇头：“这人世间有句话，叫‘赢了还谦虚，就是炫耀’，这话用在道友身上倒是贴切。”
金轮法相听到话后，不再掩饰自己的喜悦，淡淡一笑：“如果道尊不介意，贫道也乐意承认。但是道尊应该清楚，此事因你而起，小仙既已察觉，岂能坐视道尊草菅人命，为所欲为？”
七彩老者十分不屑的道：“道友说本尊视人命如草芥？恐怕‘草菅人命’四个字用在你身上更合适。百万年来，这方世界战火不断，生灵涂炭，灵脉尽毁，灵气枯竭，这难道不是道友有意为之么？
更何况，今日道友之举未尝没有坐收渔利之心？
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道友惦记本尊的时空本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足足惦记了百万年之久。道友刚才名为助他一臂之力，实则暗藏祸心，企图借助‘天地四象镇魂阵’将这小子和本尊一并困住，然后一网打尽，坐收渔利。所以，本尊宁可成全此子，也不会让你这个灭绝人性的家伙捡了便宜！”
金轮法相一阵摇晃，虚实变幻，好一会才稳定下来。
他辩解道：“这方世界残缺不全，法则混乱，迫使小仙不得不加快世界演变，而战争无疑是激化演变的一条捷径，故而不得不为。至于这小子，小仙起初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承想，他倒是好造化，福缘深厚！”
七彩老者不想把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执上：“罢了，木已成舟，大局已定，道友如何修行与本尊无关。
本尊历经亿万量劫而不灭，与天无争，与地无争，与世无争，只争大道机缘。却在第一次量劫中遭天道算计，落得神魂俱丧，仅存一缕残魂苟且偷生亿万载。本想趁着元灵毁灭之前，亲手造就一具躯壳，噬魂夺魄重返混沌，从头再来；没想到，竟又被道友算计，以至于噬魂夺魄不成，反被这个小子吞噬了本源，沦为……”
“道尊不必灰心。我观此子宅心仁厚，今日承继道尊法统，他日未尝不能相助道尊重返本源之地，再塑不灭金身。这一得一失存乎于一念之间，道尊若能摈弃杂念，全力栽培他，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得偿夙愿。”金轮法相安慰道，是否出于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七彩老者若有所思的看了金轮法相一眼，高深莫测地笑道：“如今本尊和这小子已融为一体，荣辱与共，生死同命，本尊焉能不尽心尽力？然而道友高兴得太早了，本尊即使只剩下一缕残魂，也不是你能撼动的。道友不妨查看一下本命金轮，看看它是否完好如初？”
“啊？”金轮法相闻言色变，惕然心惊。
只见他的法相陡然消失，金轮旋转，不一会又浮现出来。
这时，金轮法相再也没有庄严之相，变得惶恐失措：“这…我的金轮本源哪去了？道尊，莫非是你……”
“不错。道友既然敢暗算本尊，我自然要还以颜色，否则本尊圣颜何在？道友方才帮助那小子谋夺本尊的本命元灵，本尊也顺手帮了他一把，从你的本命金轮中抽取三成原力，一并塞给他。这可是本尊的看家本领——神仙过眼三分落，灵宝路过落三分；用本方世界的话概括起来就四个字‘雁过拔毛’！”
狠狠的打一巴掌之后，七彩老者又安慰他道：“道友也不必担心，只要你尽心照看他，假以时日，他必定报答你。此外，本尊之所以这么做，固然是情非得已，却也有成全道友之意。
道友应该清楚，此番本尊与道友相争，残魂又遭重创，今后这小子只要没有魂飞魄散之危，本尊便不会出现。这样一来，他的修炼无人引导，成道之日遥遥无期，这就需要道友替本尊照看他，指点他修炼得道。
而道友与这小子朝夕相伴，自然要分享一部分收获，从而加快修行，早日成就道果，不死不灭。对此，道友可有异议？”
“哼，道尊好算计！”一报还一报，只是金轮法相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小仙自以为谋划略胜一筹，不曾想，到头来反被道尊算计了，硬生生的将小仙拖进这泥潭之中。
哎，事已至此，小仙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罢了，小仙与道尊争斗了百万年，以前屡屡得手，却不想，这最后一搏竟然栽在道尊手里。然而小仙最不甘心的是你我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结果却让这小子坐收渔翁之利，平白得了大机缘！”
看到金轮法相满脸不忿的样子，七彩老者闭上眼睛，叹息道：“时也，命也！纵有亿万年道行，千般算计，万般手段，终究不敌造化。多说无益，本尊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要做，你我就此别过。”
“有劳道尊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此子成道之日，便是你我再见之时……”说完，七彩霞光闪过，老者消失不见了。
当七彩老者消失后，七彩光芒流转闪烁，露出一个赤身露体、紧闭双眼的精壮男子，赫然是之前掉入树洞的夏天。
紧接着，七彩霞光大盛，照亮了整个水潭，直射万米高空，光芒万丈，横贯天际，照得玉郎山方圆三十里明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金光撒向夜空，遮住了七彩霞光，一闪即逝。
昙花一现，黑夜再次笼罩玉郎山，水潭四周一片漆黑，刚刚显露出来的七彩霞光和金芒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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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灰蒙蒙的陌生空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惊悚的尖叫。
这声尖叫来得突兀，音调极高，高到完全超过了人类的嗓门极限。
而且，不知是空间过于狭小还是发出惨叫的人惊吓过度，回声特别悠长，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有成百上千人一起伸长脖子齐声大喊一般，以至于发出第一声尖叫的夏天，自己都被回声给吓到了。
那激荡回旋经久不息的回声，震得夏天耳膜轰鸣，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头晕目眩，脑海里一片空白。
而这一声突兀尖叫的源头就是，睁开眼睛的夏天苏醒后，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被谁给扒光了，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要知道，夏天可没有裸*奔的癖好，不是那种爱显摆肌肉的自恋狂，也不是露出三点式吸引网友围观的网络达人，更不是为了出名就不管不顾的疯狂拍写真集的明星野模。
所以，当夏天一睁开眼就感觉全身凉飕飕的“一尘不染”时，真心被吓到了。
于是他的反应就像被人下药后强行滚床单的单纯少女，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紧接着，“噌”的一声，从青灰色的石板上爬起来，本能地捂住脸，生怕被熟人看到。
没错，夏天站起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捂脸。
只要不被人看到脸，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重要，因为天下的男人除了高矮胖瘦和本钱大小不同之外，其他体征都一样，谁爱看谁看，反正也看不出子丑寅卯，分不出张三李四王麻子。
捂着脸，蹲在灰色石板上，夏天的心就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怦怦乱跳，东张西望，忐忑不安。
过了好久，大约五分钟，抑或十分钟，或半小时，也可能只过去两三分钟，反正是尖叫声消失了，夏天的两条腿也蹲麻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是一向爱面子的夏天，即使四脚朝天的仰坐在地上，双手仍然死死地捂住脸。
又过了一会，确信自己没有听到围观者的议论和嘲笑，夏天的心跳速度慢慢降下来，左眼偷偷的睁开一条细缝，蒙着脸的左手配合着挪动一下，然后用那只飘忽闪烁的“贼眼”窥视周围的情形。
透过指缝间的空隙，夏天赫然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青灰色的空间之中，灰蒙蒙的雾气氤氲缭绕，可见度只有五六米远，相当于三十平米的面积。
这是个灰色的世界……呃、确切地说，应该是只有青、灰两种色彩的昏暗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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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编辑组为本书制作封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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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传说中的异界高人（）
青色是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颜色，灰色则是存在于黑白之间的色彩。
或许，这种判断并不准确。
但在夏天看来，眼前的陌生空间就是青灰色的。
灰色的是空间气流，青色的是岩石地面。
是的，空间地面上没有泥土，全是青色的岩石。
而且，岩石平整又光滑，赤脚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咯脚的感觉。
眯缝着眼环视一周，看到周围确实没有人围观，夏天的双手慢慢放下来，睁大眼睛重新审视整个空间。
边看边走，不一会就转了一圈。毕竟，三十多个平米的空间确实不大，踩着慢三步，顺时针走一圈，再晃悠几步，就又回到了原地。
这一圈转下来，夏天看得仔细，还伸手摸了摸。
整个空间就像一个青色岩石无缝衔接铺设而成的圆桶状立体石窟，圆桶直径约六米，横纵方向直径完全一致。
桶底是浑然一体的青石板，桶壁是灰色气流凝结而成的壁障，看似轻如无物，实际固若磐石，就像夏天曾经见过的以塑代钢的碳钢玻璃，任由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按在壁障上的手掌也无法推动毫厘。
桶口即石窟顶端是……呃，露天的没有封顶，俨然是巨石凿成的圆筒！
仰望头顶上方，夏天傻眼了。
映入眼帘的是，氤氲缭绕的浓雾，再往上，雾气凝聚成一丝丝清晰可见的气流；继续往上，可以看到一条条灰色气柱，与电饭煲气孔喷出的蒸汽一样；再上升一百米，则是气柱凝聚而成的灰暗云团。
在那海拔三百米左右的低空，飘浮的云层中央，悬挂着一个黑白相间且镶嵌金边的圆盘。
乍一看，夏天误以为是太阳，等他拼命睁大眼睛，凝神仰视，才发现自己是先入为主，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那悬挂于空中的泛着微弱光芒的圆盘，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而是一个白色圆环套着黑丝，黑丝环绕白色圆环，黑白相间，环环相套，外层边缘还镀了一圈金边的项圈。
目测之下，这黑白相间的金项圈约有菜碟那么大，色彩搭配极不协调，黑、白、黄三种颜色混搭在一起，色泽暗淡，看上去不伦不类。
金项圈不发光也不发热，用处不大，否则，空间里便不会这样昏暗。
但是，若说它一点用处没有，似乎也不太恰当；如果没有它，整个空间就会一片漆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唉！还以为捡到宝了呢？不说穿越时空开天辟地，也不奢望得道成仙称王称霸，最起码也要万众瞩目光彩照人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竟是空欢喜一场！”
环顾空间一周，夏天不禁唏嘘感慨，语气中透着难以形容的失落，或者说幻想破灭之后的巨大落差让他无所适从，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
作为踩着80后尾巴出生的四有青年，夏天空闲时也看过穿越时空和奇幻异能之类的网络；当下网络文学已经完全取代了传统文学，俨然“一机在手（手机），天下我有”，其中就包括海量的文学作品。
在负伤转业的这一年多里，饱受病痛折磨的夏天，大多数时间都靠看网络转移注意力，试图将自己从日益加重的头痛欲裂中解脱出来。
因此他对光怪陆离的异世界和逆天改命的神奇异能充满向往，憧憬着哪天自己也能碰到好运气：不求飞天遁地长生不老，也不求穿越重生霸气侧漏，更不敢奢望打游戏也能纵横宇宙；只求顺顺利利取出自己颅内的四块弹片，让自己彻底摆脱疼痛和死亡的折磨，像正常人一样平平安安地生活。
这回被杨柳树连累，被雷电逼得跳崖，竟然奇迹般死而复生，而且还出现在这个陌生的青灰色空间之中。
刚才苏醒的那一刻，夏天之所以失神尖叫，并不完全是被吓得，试想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到他？
那声超越人类极限的惊叫，其实是他大喜过望的表现，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敢相信，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于是大叫一声，证明自己并不是做梦，而是幸运女神终于临幸了自己，自己不但捡回一条命，还有奇遇。
尽管死里逃生的过程是毫无预兆的生扑硬推，但是夏天一万个愿意，什么男尊女卑、男上女下都不重要，让生扑来得更猛烈些吧，哥顶得住！
可是，等到夏天看清楚灰色空间的真实情况后，就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心里哇凉哇凉的，真正是透心凉啊，冷得他全身哆嗦。
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一转眼，却又走了。
大喜大悲的冲击下，夏天的心也随之大起大落，前一秒是天堂，这一秒是地狱，下一秒……整个人都不好了。
青色的岩石，灰色的气流，黑白黄三色混合的项圈，空荡荡光秃秃的昏暗空间；这里没有树木森林，也没有山水田园，甚至没有一粒泥土和一滴水。
整个空间除了青色岩石、金色项圈和那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灰色气流之外，空无一物。
无论是色彩还是光线，青石空间给夏天的直观感受就是没有生机，暮气沉沉的一片死寂。
冥冥之中夏天清晰感觉到这空间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最后关头，不久之后它就会毁灭，突兀出现之后再悄然消失。
默默感受着昏暗空间的毁灭气息，夏天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刚刚苏醒过来又有晕倒昏迷的趋势。
******
“无知小子，你敢藐视本座？”
就在夏天失望透顶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那声响就像炸雷一般直接穿透耳膜，在他脑海里轰鸣炸响。
霎时，夏天只觉得双耳剧痛无比，头疼欲裂，就像此前头痛发作一样疼得他抱头倒地，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翻来覆去打滚，痛不欲生。
“啊……谁在说话？有种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哼，狂妄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本座的厉害！”冷哼声又在夏天的脑海中响起。
不过，这回和刚才截然不同。
夏天听到话后，剧痛骤然消失殆尽，一股清凉舒爽的暖流在他脑海中快速流转，而后顺流直下，流转全身，舒服得他浑身战栗，不由得翘起嘴角，嘴都笑歪了。
“哈哈……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爽了！”
“小子，别高兴得太早！机缘和劫难是孪生兄弟，有所得必有所失，现在你笑得欢畅，往后我叫你欲哭无泪！”
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对夏天有很深的怨念，见不得夏天高兴，听到笑声后他立刻泼冷水，吓得夏天一激灵，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惶恐又忐忑。
夏天此时已经深刻体会到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不好惹，一念之间就能让自己欲生欲死，当真是个狠角色，而且来者不善，自己必须小心应付，宁可不说话，也不能说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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