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骸-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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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根炮管的炮口半径就有将近五米，纵深更长。

　　　　林默从黑色变异体之中冲出，将在自己身躯之上的血红巨狼生生扯下去，然后抬起头来，正听见那炮筒之中传来恐怖的破风声。

　　　　那是什么？

　　　　林默眯起眼睛来，看见“炮筒”的深处，正有个什么类似于炮弹一样的巨大东西呼啸而来。

　　　　林默脸色微沉，身躯再一次行动起来，在那发巨大的“炮弹”冲出炮筒之前让开了炮筒前端的位置。

　　　　而那一一发炮弹其实是一颗做工粗糙的巨大石块，能有十几吨重，在长筒生物炮管之中被加速到一定的高速，形成一个强威力的动能武器，呼啸开火。

　　　　它的速度极快，巨大的质量与高速之下意味着是强悍的动能，其所蕴含的动能连林默都要微微变色，但它终究没能命中林默，而是从林默刚刚的位置呼啸而过，正面轰中一个黑色变异体，带着那头惨嚎着的生物一路向下，最后砸落进地面之上汇聚如山的血色巨狼集群之中，砸出一大片的血泥，整个石块都被染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球，最后甚至砸穿了猩红藤蔓的“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撞飞出去。

　　　　林默不知道猩红藤蔓是如何以生物形势将那么大一个东西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加速到这样的程度的，但他确确实实在这种动能武器上感受到了威胁。

　　　　猩红藤蔓将它的内部身躯打造成了一个庞大的生物工程，处处皆是武器。

　　　　而此时此刻，这门从天空之上延伸下来的巨炮正在调整角度，黑色的架构组织在细微的变化中扭转炮口。

　　　　猩红藤蔓的精细层面上的操作甚至让林默生出这家伙是电脑的错觉来。

　　　　然而也确实如此，种种迹象表明，猩红藤蔓这家伙，确实有独到之处，比如说个体即主体这一点，其实就是很难达到的。

　　　　林默试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有几百个共享同一思维主意识却能在同一时间完美的做出截然不同的行动，甚至做到彼此配合，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是死亡之虫主体是彻彻底底的以求生为目的的生物，那猩红藤蔓就是以进化为终极目标的生物，两者的威胁程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现在很显然不是对猩红藤蔓表示叹服的时候。

　　　　林默长嚎一声。

　　　　他直接攀升高度，在半空中突破音障。

　　　　他的血肉之躯就是最强大的生物炮弹。

　　　　林默攀升到这“巨炮”的中段位置，毫不犹豫的贯穿进去，层层叠叠的黑色架构组织被他一口气轰穿，然后他从另一面直接凌厉的杀出来，在半空中飞洒的黑色架构组织中当空悬停了短暂的瞬间回眸。

　　　　在他身后，长度将近百米的、从猩红藤蔓世界顶端延伸下来的这门黑色巨炮已被他彻底撞穿，从中央的位置开始崩塌，炮筒被截断为两半，其中下部分正缓缓分解中下坠。

　　　　林默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确认这东西一击而溃之后，他在半空之中折转身躯，直接扑向下方。

　　　　黑色的变异体群这一次没有迎林默而上，而是在半空之中直接“炸”开，化整为零，四处飞射，而将下方的血红巨狼群留给林默。

　　　　林默的速度极快，却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追击。

　　　　但他却足以从这些反应中判断出一个相当准确的结论。

　　　　猩红藤蔓终于黔驴技穷了。

　　　　这头生物打算放弃相对进化程度较低的血红巨狼以保证进化程度较高的黑色变异体有机会逃亡。

　　　　它很显然清楚林默的速度有多快。

　　　　这已然是战败者的表现了。

　　　　林默也不担心这又是猩红藤蔓在耍诈，事实上，从他杀进来到现在，猩红藤蔓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远超奉天之战之后林默所见识到的智慧与奸诈，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它的布局与想法与真正的人类相比还是显得有点儿简单了。

　　　　因此，林默相信，这时候猩红藤蔓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但林默本身也没打算彻底杀死猩红藤蔓，这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觉得这东西进化不易应该留其一命，事实上，林默在意识到猩红藤蔓现在这种个体即整体的生命状态的时候就清楚自己今天不可能将猩红藤蔓击杀在这里。

　　　　很简单，首先，眼下出现在林默眼前的黑色变异体、血色巨狼都未必是猩红藤蔓的全部个体，先不说可能仍隐匿在这巨大的猩红藤蔓内部空间之中的某些个体，那些在猩红藤蔓之外的，分散在各地的，林默就不可能一个个找出来杀掉。

　　　　一是浪费时间，二是办不到，在猩红藤蔓主动躲避林默的情况下，那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林默只要削减猩红藤蔓的个体数量，以降低这头生物对自己的威胁，林默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不希望这东西出现在最后的战场之上。

　　　　而这猩红藤蔓的巨大外在生物壳是必须要摧毁的，林默也看出来了，这才是猩红藤蔓的根基所在，既是生物工厂，也是生态环境。

　　　　虽然这东西体积庞大，但林默那边儿不还有一个暴力石头人么？

　　　　至于那些四散飞逃得，林默也并不在意，那些生物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有他快，如果是黑色变异体留下血色巨狼逃跑或许还有点儿机会，因为黑色变异体的单体战斗力远在血色巨狼之上，勉强能拖住林默，但血色巨狼就完全不够看了。

　　　　因此，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半空之中收拢身后的龙翼，庞大的身躯像是炮弹一样从天空之中轰然砸落下去，砸落进血色巨狼群之中，刹那之间，掀起一面腥风血雨。

　　　　一场屠杀，就此开始。

　　　　（。）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人

　　　　李南看见林默的时候这家伙全身几乎被鲜血染红，从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猩红藤蔓的下端破洞飞出来，手中提着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黑色变异体，远远的向他们这个方向飞过来。

　　　　林默很显然是战胜者，身躯之上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身后的龙翼似乎小了一圈。

　　　　林默这时候的速度不大快，远远的看见了李南和小女孩儿与两者身下的巨大石头人，却没有立刻赶过来，而是在猩红藤蔓的下端飞了一圈儿。

　　　　他之前在猩红藤蔓的内部便很早就完成了屠杀，确实如他所料，猩红藤蔓的内部，阴暗的环境之中，仍然隐匿着大量的猩红藤蔓个体生命。

　　　　但毫无例外的，这些存在皆被林默一一格杀，在后来，它们甚至已难以对林默产生威胁，成了待宰的羔羊，而他甚至找到了猩红藤蔓的藤蔓层的“主脑”，那是位于猩红藤蔓内部空间内层的一个小型的大脑集群，这些大脑更是不堪一击，林默轻而易举的摧毁。

　　　　而这中间，他也弄清楚了那血色巨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倒不是猩红藤蔓吞并了一个种族，而是某种联合，猩红藤蔓和狼群达成了某种“合作”，猩红藤蔓的智慧与血色巨狼的有机生物形式的联合，巨狼为猩红藤蔓提供一批狼种以进行猩红藤蔓所谓的生物变异实验，而这是联合的基础，结构的收益两者共享。

　　　　但显而易见的是，血色巨狼被猩红藤蔓骗了，血色巨狼想要的高级智慧其实就是猩红藤蔓的意识入驻，一旦血色巨狼集体完成这种转变，那才是猩红藤蔓对这一整个种群的吞并。

　　　　猩红藤蔓确实变得相当的狡诈。

　　　　而从这些信息中，林默也意识到，李南他们遭遇的狼群之中必定有一个智慧程度相当高——相对而言——的个体。

　　　　如果没有李南和小女孩儿之前联手逼退狼群向内蒙的方向，恐怕这时候狼群只怕也会参与到与林默的战斗之中。

　　　　唯一让林默有点儿可惜的是，他在猩红藤蔓的内外都绕了一大圈，对这头东西的生物形式的了解越发的深入，他便意识到这家伙的进化却是不可思议，它甚至做到了某些当代科学都做不到的事情，虽然很多方面都体现着原始与不可复制，成果与造物却堪称奇迹。

　　　　就比如刚刚提到的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取代巨狼的意识，这听起来或许不过尔尔，但细想其实这种手段极其恐怖——那意味着什么？那是意识移植，如果人类能做到这一点，只要有足够的有机生物体身躯，就能延长一个人生命成就永生。

　　　　但就如林默所想的，这种虽然不可思议，但其形势却是极其原始与不可复制的，林默确实在猩红藤蔓内部的空间之中找到了类似的架构组织，但却没弄清楚原理，其中的催化剂与生物溶液更是林默前所未见的。

　　　　最终还是毫无收获。

　　　　林默总不可能选择猩红藤蔓这种生命形式，猩红藤蔓的个体即整体的存在形式虽然让林默相当眼馋，但他清楚那是他做不到的。

　　　　先不说意识移植的可能性，就说达成之后，一个林默操纵两个身躯，林默自己都清楚他做不到这一点——他连左手用筷子都费劲，更别说远比这高端与复杂的这种能力了。

　　　　有些时候，一件事情，未必是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就能做得到的。

　　　　但林默也不怎么失望，起码猩红藤蔓之中的绝大部分已被他一一逐杀，他从猩红藤蔓的内部飞出来，看到巨大的石头人已然姗姗来迟，便清楚起码这猩红藤蔓巨大的身躯也能够捣毁了。

　　　　猩红藤蔓起码不会出现在之后的战场之上。

　　　　林默最忌惮的还是圣裁会的那个存在，林默只与对方打过两次照面，但每一次对方运用的能力都并不相同，而能力却都是相当奇诡的。

　　　　那家伙不光从变异体上攫取能力，更是从觉醒人的身上获得能力，他活的时间越长，在末日前后拥有的“能量”越大，就意味着他越强。

　　　　林默站在猩红藤蔓的巨大阴影之下回过头来，看向更北方的某个方向——来自北极那东西，就快要到了。

　　　　当晚，林默就在距离猩红藤蔓不远的奉天“扎营”。

　　　　说扎营其实并不贴切，他们其实就是找了一个废弃的房子住了下来。

　　　　而在远处，巨大的石头人则充当苦力对猩红藤蔓进行破坏——那呆头呆脑的家伙从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就开始工作，以相当原始的方式摧毁猩红藤蔓，虽然因为猩红藤蔓的坚韧性与巨大的体积使得效率不高，但这种原始的破坏方式反而显得很有效，尤其在彻底失去意识到操纵之后，猩红藤蔓的反击措施、自愈措施都降低到了水平线以下，被彻底毁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那些流散在外面的猩红藤蔓的变异个体——那就要遇到它们的人来处理这些麻烦了。

　　　　奉天的夜晚相当的安静，奉天沦陷前后都没有这样的安静过，这座城市之中的变异体的数量更是快要跌破冰点，想来那些变异体不是跑了，就被猩红藤蔓拿去填充有机物质的短缺了。

　　　　当然，就算这座城市之中尚存在无数的变异体，也不可能敢来找林默的麻烦，哪怕有自以为是的极端变异体登门，也不够林默热身的。

　　　　只是夜晚便由此安静的有点儿森然。

　　　　小女孩儿倒不是很在意，确认自己身边仅剩的这些很重要的人都很安全之后，便相当安心的早早的就睡去了，于是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便只剩林默与李南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语。

　　　　林默没问什么，李南也没说什么，事实上，两个人只说了没有几句话。

　　　　但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李南。

　　　　这年轻人看着窗外那满天的星光与月光，忽然道：“你说我有没有在乎的人？”

　　　　（。）

第三百九十八章　怎么办（）　
第三百九十八章怎么办

　　　　林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房间里没有灯光，林默又是背窗而坐的，月光与星光同样找不到他的脸上，因此林默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眼底猩红的茫显得异常的明亮。

　　　　有些渗人。

　　　　但李南不会因为这种眼神而生出别的什么情绪来，他只是平缓的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这间房间的窗户早碎尽了，呼啸的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有些淡淡的凉意。

　　　　李南笑着说：“我是想问问你，我这样的人，你觉得我一般会在意些什么东西呢？”

　　　　林默道：“杀人——你自己说的。”

　　　　李南于是嘿嘿的笑起来，他整个人儿向后靠坐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也不在意沙发上这房间原主人残留鲜血的味道，翘着个二郎腿儿，笑道：“我是挺喜欢杀人的——杀人是个艺术活儿，不知道你懂不懂——人这种动物，其实真的是很有意思的，在人前，安全而闲适的环境里，嘿嘿，当然，咱们两个人对闲适这个词儿的定义可能不大一样，总之，在一个能让其感到踏实、安心的生活、社会环境之中，每个人都会表现的像是个人。

　　　　“这么说是不死有点儿奇怪？

　　　　“但就是这样的，咱们再大街上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在工作之中遇见各种各样的人，无论他们对外界的信息反馈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性格——是暴躁也好、温和也好，都显得那样的合群，或者说，我们的周围向来少有真正可以定义出来的‘坏人’。

　　　　“人人待人谦和、人人温驯有礼，人人都像是个人那样。”

　　　　林默道：“你想说什么？”

　　　　李南道：“我在想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默看了他一眼。

　　　　于是李南笑道：“你看，人总是有背面的，当然，说背面或许不大贴切——人，总是有真实的一面的。

　　　　“人人用最好、最能被这个世界与社会接受的方式生活在人群之中，可背地里呢？

　　　　“伪善像是面具，它能让任何人都看不清楚你的面目——有些人伪装的能力差一点儿，就会成为众矢之地，变成摆在明面儿上的坏人，但可笑的是，人人都清楚那是个不大好的人，却从来不会当面的讽刺与规避他，相反，仍然是和和气气的，只会在背后里，和自以为亲近的人说道这个与那个——这又是另外的一种伪装。

　　　　“人总习惯于给自己以伪装，伪装真实的自己，这是弱小生物发自本能的自我保护。

　　　　“但人，总会有时候难以遏制的露出马脚来。

　　　　“比如死亡。

　　　　“你一定见过人死亡之前的样子，越是胆怯的人，越是要装作镇定，而当他确认真的要死了，就会彻头彻尾的恐惧起来，那样子嘿嘿，你大抵是没有见过的。”

　　　　林默看了他一眼。

　　　　李南像是吃了摇（屏蔽）头丸儿一样甩甩头，刘海于是飞起来，有点儿滑稽：“丑恶的人、伪善的人、勇敢的人在死之前，你能看见一个人褪去全部伪装之后的真实状态——那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林默道：“我从没留意过。”

　　　　李南笑起来：“我们杀人的方式不一样——不是么？”他说着说着又自己摇摇头，“不，我们杀人的原因就不一样。

　　　　“我在末日以前是个杀人犯，国家通缉的那种。”

　　　　林默道：“现在没有谁没杀过人。”

　　　　这句话很中肯，末日到今天，从幸存者之中随便找几个人，不说没有手上不沾血的，但沾血的绝对是大多数。

　　　　这句话只有现实，但李南似乎觉得这是一句相当好笑的话。

　　　　于是李南便咧开嘴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低，事实上，他说话的声音也一直很低。

　　　　因为小女孩儿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睡觉，而这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的隔音很不好。

　　　　但这种近似于无声的笑容，便有些狰狞恐怖，尤其是他在黑暗之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