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那罗-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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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她披散着一头如月光般温柔的秀发，抱着膝坐在鱼缸前独自想了很久，渐渐，西汀？菲似乎明白了一些尚阁大人的话，不过似乎她还是不太明白尚阁大人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用意何在，他的话就象他那个人一样深奥。突然，借着月光的光辉，她伸出了手，将自己纤细的手慢慢放在了象月光般清冷的水中，她开始，学着，尝试着，去触摸水中的鱼。

　　　　水，从指缝中漏去，肥肥大大的鱼儿还静静的躺在她指缝仅存的一点水中，鱼背已露出了水面，在月光中泛着青灰色含着油脂的鳞光，鱼在努力的嘴一开一合的呼吸着。她可以用指尖感觉到它们，并不冰冷，并不坚硬，微滑细致的身体。当她渐渐将手抬起抬高时，水从她的指缝中快速流走，被她养得肥肥大大的鱼儿因缺了水开始变得惊慌燥动，开始试图盲目的挣扎，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的指缝与手掌间真实的跳动，鱼尾溅起的细微水滴扫在她的脸上、**胳膊上。

　　　　噢，一丝淡淡的兴奋，一种可以掌控、决定别人生死命运的兴奋，西菲，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它们是生命，是生命，鲜活的在呼吸的生命，就被她完完全全的掌握在手中，一切全部取决于她的意愿。她高兴可以松开手，让它们从手指的缝隙间跳回到水中，继续的生存下去；不过她也可以将手完全抬起来，漏掉它们最后一线希望与生机，眼睁睁，看着鱼儿的身体在她的手掌中做最后的垂死的挣扎，直至痛苦在失氧的环境中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变成一尾僵硬再无法用任何办法复活的尸体，自己手中所托起的就只是死亡留下的残骸，不在是曾经清澈水中自由的游鱼。

　　　　那么一切，都取决于她，头脑，心地，取决于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的意愿。为什么总是想要掌握别人的命运，拼命的想掌握并不属于自己的，别人的命运。人，疯狂的在狂野滋生的欲念那，就象是一场春雨后树林泥土中快速长出的各种菌类，漂亮与不漂亮的，奇特与无奇的，无毒与巨毒的同时纠缠杂乱的生长在一起，同一物种，在外观与样子看上去都差不多，可有着截然不同的实质与作用。可以纵然使有着长长雪白翅膀天使的纯净，变化到地狱魔鬼阴暗的险恶，时差，只是一念间。颓然无语，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只不过是一大群看不清各数羔羊中，一只随时待宰的羔羊，在你拼命的想着怎样掌握别人的时候，却不知道你的血随时会溅满刀锋？

　　　　其实，人最想掌控操纵的是别人的命运，最难掌控看清的是自己的命运，命运本身是种极具有随机性偶然性的事物，只会被用来总结事物发展的经历过程，但从来不会被什么人所能轻易掌握。就当你以为它真的在某一时某一刻就被自己完完全全的掌控，并为之满怀欣喜之时，它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掉，就象有的人说的，命运，喜欢开玩笑，罢了。

　　　　原来，人是可以这样轻易的践踏生命，比自己弱小的甚至是庞大的生命，越是弱小就越可以、越容易的拿来毁灭践踏，以示自己的能力与自身的强大，它们的生命就在于一个人，一时间的，一念。尤其是这种，这种自己根本接触不到身体的生命，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好似没有感情的以供自己观赏的生命。灵魂深入传来低吟，象被黑夜复活的死灵，终于可以借助黑暗的势力来释放出它的力量。‘你可以杀死它，去吧，它是被你所供养而活着的，只要你喜欢，你可以随时随地决定它的生死，去吧，杀死它们，去杀死它们，看着自己如何就可以让它们失去生命，你就是它们的命运之主，它们的生死屈服于你的意愿’

　　　　在一片没落的死寂中，西汀？菲的手指在鱼儿的挣扎中缓缓松开，鱼儿摆尾一跃，通的一声撞向水面，又回归到黑暗的水缸中，水面很快又回归于平静，一切，就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平静。黑暗中，穹顶的阴影中西汀？菲一个人陷入蜕变的沉思，半晌，起身她走向撒满月光的回廊，那看上去总象是黑暗中充满光明的地带，她停身站在那里，渐起的夜风从外面空旷的地方袭来，象看不见的阴谋，总在寻时寻机穿透渗透过看似坚固的堡垒。沾满水的手被风吹的冷冷的，被它们悄然间贪婪的舔食着，鱼儿的身体在她的手上留下一层湿滑的感觉，感觉就象是刚刚沾满过鲜血，还未拭干。‘它们总有一天会沾满鲜血，是的，会的，但不会是在现在。’

　　　　一个人昂着头望着空荡的夜空，一丝浮云轻薄的用朦胧的色彩挡住了月光，就象连丝希望都不肯轻易的赋予祈愿中的人，悄然，月色已嫣变成淡灰色的光辉，西汀？菲的娇小柔美的身影，在回廊中被朦胧的光线拖成修长秀美的影子

　　　　很多年以后的一天，已成为西汀女王的西汀？菲也这样的昂头望着天空，只是眼睛中早已没有了一种神采，噢，那是什么，那夜她的目光中如果还有纯真的话。此时，她的眼睛中更多的是一种让人看不清的深邃，她不在是花园中喂着鱼儿的纯真少女，她已成为了西汀命运舞台上最具有价值的名贵砝码，自觉的，不自觉中，被推上权力yu望的巅峰。

　　　　她无法再向四围去望，只能向前，向远处看，在崴嵬巅峰四围是深不见底的深谷，她独自一个立峰之颠，承受或是说是在享受着四下里向上狂吹来的象刀刃般冰寒的冷风，一阵阵的，让她感到从心底不寒而栗、剌痛骨髓。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暗示自己的尚阁大人，总是在她快乐或是并不快乐的时刻出现，他不关心她的这些情绪，他所做的只是向她请示，然后礼貌的暗示命令她做出决定，不管是她想，还是不想，他并不会听她到底想说什么，他只要她做出是或者不是的决定，开始，结束，都是由他来掌握安排。很可笑的是，她无法对他说不，或是用自己的愿意来否定他的建议，他就象是她的后台老板，她就象是他的前台完美的傀儡。她是西汀的女王，他是西汀之臣，但她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是那么一点自己小小心底的希冀，都无法。要克服这个潜在真实的困难，所要面对的是重重的困难。她好象西汀王宫鱼缸中供养的游鱼，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罢了，当有一天她发现了她与它们的相似之处时，她发现她已被困在了鱼缸中，尚阁大人就象是鱼缸中的水，她活在他的氛围内，离了他，她就无法生存，他不时的用暗喻来提醒着她，他可以掌握操纵她的命运，决定她是女王殿下还是鱼缸中的脆弱的游鱼。决定她的生死，她是漂亮的鱼，在西汀的尚阁大人的一潭死水的鱼缸中。

　　　　西汀，尚阁，所有的这些人，这些人那

　　　　灯光中，俩个人在休息室的清幽中坐着，象是很有情调的样子，西菲的脸带着微笑显得格外的平静，温文尔雅的艾撒王给自己倒了一杯发泡酒自信满满的坐在宽厚的椅子中。从进房间，他早就看出一侧西汀？菲的温柔微笑中的勉强的成份，她想对自己说什么只是她还没有想清楚要怎样说，他饶有兴趣的准备听听西汀？菲的建议。

　　　　女人，他感叹，真是种奇妙的难以捉摸的小生物，往往，经常的，在做事或是说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喜欢口是心非

　　　　灯光下的西汀？菲看上去，表情不是太自然，微笑略显得仓促的蹩脚，是白色的粉还是失去血色后的面孔，异样的苍白，象久病后初愈，微抿着的双唇透着不可告人的心事秘密。华丽的珠宝闪着诡异眩目的光芒，剌眼的光彩映着她的面颊，她如同坠入凡间后受到惊吓的精灵，憔悴苍白的令人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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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花谢叶始芽—临界（）　
艾撒的酒会还在暗夜迷离的旋律中进行，气氛强烈的奢华大厅中暗香涌动，低语沉迷间没有人多注意到，端坐在红丝绒长软椅上仪态慵懒的西汀？菲殿下，何时与她的尚格大人一起静静的离开。闹眩埔喝忌掌鹨徽笳笪薹ㄑ挂值男幕穑刍1月壹溆敫髯灾幸獾奈璋橄嘤刀琛？梢酝u镅员泶锏模荒苊魅繁泶锏男囊猓诹礁鋈说ザ老嘤倒参璧哪撬玻薏啵伎梢怨钠鹩缕闼咦沛告感氖拢蚴墙磺星楦芯菰谖扪灾小？

　　　　衣着整洁光鲜的侍者在宾客中穿梭着，尽职尽责，时时伶俐地将精美的点心和颜色丰富的酒水，用银制的大托盘灵巧的一样样快速端来端去，为那些熬夜欢愉的宾客们打点着发干的嗓子，和开始和神经一起变的空空落落的胃肠。

　　　　那个人，在离西菲与尚格距离并不远的地方，大厅中央显赫的位置上，自始至终暗中静静观察着这对西汀宾客的举动。象正处在爱慕女子中的多情男子，目光很难游离开他爱人的身影，总是尽可能将她包容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一刻都不愿轻易的让她离开自己的眼睛。也不愿其他的人随意的去接近她，与她攀谈，每个细微的举动，都会令他的精神发紧。由于他观察时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旋转时不小心踩到了怀中不知名的舞伴甜心的脚面，这时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专注快超越了他的身份。

　　　　目视着他们的离开，他怎能让她就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象尾漂亮轻灵的游鱼轻巧的摆摆尾，还未惊起一丝波澜，就此轻易的溜走？在舞曲刚刚结束后，格贡？艾撒也一个人匆匆离开金色的热闹的大厅，他尾随着他们来到休息室。在空荡的走廊里，他遇到刚刚从休息室房间中出来的西汀？菲的西汀大臣尚格大人。他们之间的相遇很特别，按照正常的礼节与惯例，尚格大人需要侧身站在靠墙壁帏幔的一边，行以躬身礼，让艾撒王从他的身边先行通过，然后他自己才能继续的赶路。

　　　　两个男子，迎面几步远，他们先是目光上的相遇，于是，他们几乎是同时向对方示意。虽然现在他们走在同一条走廊中，但彼此间的身份与地位却相差悬殊。艾撒王的目光看上去，更象是一个礼节性的不外乎的招呼，没有流露出任何王者的气势与尊严。

　　　　尚格大人的目光明亮中带有谨慎，凝重深沉的眸子中，却分明地流透出一个信息，‘你要找的人，就在休息室里面’，这个一个短暂包含默契的交流。他到底是一个老臣，一个王国中地位重要、身经百战、处事慎重的老臣。在他的目光中有着礼貌尊敬谦让的同时，还包含着种对自身很肯定的自信心，这使得他的眼睛看上去非常的具有神采，乃至明亮炯炯。随之，他并没有很快速的避开艾撒王格贡？艾撒的目光，而是就让它们在正面相遇，目光中，除了此时两个人不同的身份与背景，在心理与气势上似乎他们都是处于平等的。此刻，此间，除了西汀的尚格大人，也许不会，也不敢，有谁会这样有足够的勇气与自信心来直接面对艾撒王，这个难以让人看透不易接近的男子，最少这样做的结果，是不明智的。

　　　　他们能在同一条通向休息室的走廊中，相遇机率其实很低的相遇。

　　　　两个男子并没有说话，除了目光上的短暂交流外，随距离的贴近只是相互擦肩而过，除了耳边带过的风曾经因对流迎面相互冲撞，一切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平静。他们的身体将一条并不十分宽大的走廊，从中一分为二，两个人各占一侧，各自走向需要的方向、目标。

　　　　远离喧闹，安静温暖的休息室中，香料飘荡的味道，浅浅幽幽。暗室中独处的艾撒王与心事徘徊不安的西汀？菲殿下，象遭遇一次预谋好的巧合，成为两个人单独的约会。

　　　　女王的身旁，依旧寂寞孤单。“有什么心事，与难以解析的问题，我可以为你来分忧吗，我的西菲殿下。”格贡？艾撒开出两个人的话题，已看穿喜欢隐藏心事的女人的他，看着西汀？菲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他先发话的比较好，于是，他用很温柔中肯的声音说道。

　　　　其实沉默无语中的她，在两个人寂静的空间里，恐怕在心底一直是在等待着这样的时机，这令她满怀期待，同时又令她深感不安。“我的王，我在想我该怎样来向您表达我此时困惑的心情，作为西汀的女王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话题来破掉今晚这样美好的气氛，令我觉得忧虑不安。可是，我的尚格大人刚刚给我从西汀带来的消息，让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再平静下来，再以愉快的心情继续参加您的酒会。如果您愿意为我分担我的困惑烦恼，我的忧虑，我将对您和您的艾撒，充满无限的感激之情”西菲平平的将整个后背完全倚靠在软椅中，保持秀丽仪姿的同时好象在借助椅背的力量来支撑起显得疲劳的身体。语气中收敛了许多平时常带着的女王式的傲慢之气，多少的听上去到是礼貌温柔，谦虚低调了许多。

　　　　聆听着对面西汀？菲喃喃细语中的格贡？艾撒轻轻的，只是微微一笑，暗自中他想‘噢，女人，她终归只是个女人，女人的那份心那，她摆脱不了她天性上的平凡与性别上的柔弱’。在格贡英俊明朗的脸上，安静平和的几乎不动声色，他继续说：“我想，我们是可以省去礼貌复杂的开场白，这会令我们的交谈变得辛苦乏味。菲，在未来我们将会是无所不谈的，朝夕相处的、将共同执手面对繁荣与艰险，风雨同舟的爱人。因此，我的菲殿下，现在西汀的事情，我想我是完全可以为您分忧与解除烦恼。”他缓缓放下手中盛着发泡酒的杯子，用他充满感性的深情的目光平静的认真的看着西汀？菲。

　　　　仿佛就在这瞬，他已一跃成为西汀？菲在这个世界，乃至她的幽冥晦暗的精神世界中的一线光明，照亮温暖着正在黑暗徘徊无望中的她，成为，是她的，最值得依赖的、最坚强的、最强大的唯一的依靠。

　　　　踌躇间，西汀？菲并没有马上回答艾撒王的话，也许她还是需要些时间来理清头绪，组织起自己的语言。想了想，她站起身来，拖动着厚重华丽的裙摆，向前走出去几步，站在了房间的中心，将自己的裙摆背影放在格贡？艾撒的面前。看样子，她并不着急想面对他说出想说的话，这需要勇气，而她现在自身所具有的勇气，是无法让她来面对格贡？艾撒的。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就在刚才，尚阁大人从西汀赶来，西汀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意外的事情，在艾撒与西汀的边界一侧的公路上，西汀运输原燃料的车子中途发生了事故，大量的原燃料发生泄漏。周围的一些人在争抢倾泄的原燃料时不小心引发了原燃料的爆炸，结果混乱中一些人慌不择路不辨方向跑到了艾撒土地，于是，非法越境的他们被您忠诚的士兵所扣留。原本，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想亲自过问的，过后会有人处理好一切，可是尚阁大人告诉我，西汀很多人站在事故原地久久请愿不散，恳求尽快放那些越境意外闯入艾撒土地被扣留的人回来。您的加冕礼即将举行，我不想因这样不愉快的意外之事，破坏西汀与艾撒间的祥和气氛牢固的关系。只是，尚阁大人请求我一定要在您的加冕礼之前解决掉这件事情，以免影响到您的加冕礼的气氛和我们之间联姻的圣礼。而要快速解决平息这件事情，虽然不想，想必，我是一定要惊动您的，我的艾撒王。此时，发生这种事情，令我和我的西汀在您的面前无法感到荣光，身为西汀女王的我更是内心忐忑，深深为难，并倍感忧虑，烦恼怎能不就此占据我的心那。”

　　　　说话时的西汀？菲一直用她高傲挺秀的后背，向着格贡？艾撒王，没有正面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