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翱天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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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能和喜欢的人，漫步而行，不知归处。

　　　　花姐没有让自己过多地沉溺于痴呆的默想之中，今晚她需要拿起十足的精力，进到孤儿院去，查探一番，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否像云乙所说，里面囚禁了一批如自己那样的孤儿。

　　　　宁城的夜空稀疏地点缀着几颗星星，而宿松被一大片乌云包裹着，人在夜幕之下，更显渺小。

　　　　发动机已经熄火了，车内没有丁点光亮。时间过了九点的时候，整个小城就像进入了暗黑深渊。

　　　　沉静是被突起的大风给打断的。空旷的街道，从这头到那头，风呼啸而过，带起了地上的纸屑以及各式瓶子。

　　　　花姐下了车，裹紧了一身黑色皮衣，这风打在身上，有几分凉意。路上无人，即便有，也不大会注意到贴着暗影前行的花姐，她几乎将整个人隐藏进黑夜之中。

　　　　疾行而又慢步，两个街道的距离，其实很快就能走完。小城的基础设施并不完善，在花姐走过的这一侧，连路灯都没有全部铺开来。在乍明乍暗中，花姐摸到了孤儿院的一侧。

　　　　孤儿院呈南北向，最北处有一排平房，其余三个方向则围起了一人多高的墙，墙上铺了碎玻璃片。平房里漆黑一片，没有星点灯光传出。

　　　　平房一侧，有一个两层小楼，此刻二楼还亮着灯，不甚明亮，在狂风里，依稀还能听见房间里飘出的音乐声。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突兀地夹杂在风里。

　　　　靠近大门，左右两侧各有塔楼一样的建筑，只是规模比较小。为孤儿院看门的，不是大爷，也没有常见的门卫室，而是有两名壮汉在小塔楼顶部。塔楼拉了电源，当值的两位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交谈。抽烟成了唯一的娱乐，忽明忽暗的烟头，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个清晰。

　　　　花姐已到了围墙之下，她在等待。人在长时间重复性动作之下，会失去警惕性，特别是对于警戒良久的人，在日复一日毫无危险的麻痹之下，总会让自己瞅准机会打下盹，花姐等待的就是两人的失神。

　　　　许是晚上的风急了一些，又响了一些，小塔楼上的两位依然站立，并没有钻进一旁的小隔间，在窄窄的木板上休息片刻。

　　　　花姐并不着急，伺机而动是刀郎传授的本领，她能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保持很久。

　　　　在花姐盯着小塔楼时，孤儿院的铁门再次打开，傍晚时分出去的那辆越野车开了回来，从车上下来两人，如果云乙在的话，他一定能认出，其中一人竟是在隔离大楼消失的时习之。

第0146章花姐受伤（）　
虽然云乙托花姐查过时习之，但是并未见过本人。

　　　　院里面的情况，花姐并不清楚，她只听到铁门的开合，以及车辆进入的声音。一阵意外的嘈杂声之后，周围又只剩下了狂风的呼啸声。不知何时起，风里几不可闻的巴赫音乐声已经没了踪迹。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花姐的膝盖有些酸痛，她小心地蹲了下来，虽说姿势不太雅，但能最大限度地缩小自己暴露在外的身形。

　　　　花姐很冲动地来到了宿松，几乎没有做一点准备，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鲁莽的人。刀郎十几年来的培养，让她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采取最合适的行动。有那么一瞬，花姐也有想过退缩，因为一旦她进入孤儿院，不管如何小心，最后肯定会被刀郎知晓，这也就意味着花姐在明面上同小刀会的撕裂，她不清楚自己能否承受可能的后果。

　　　　她也曾寄希望于云乙，盼望着他有什么办法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但云乙还没有什么动作，却开始忙着他事，进了隔离中心。那一晚上偷听到云乙同金帅他们的交谈，让花姐第一次下定决心彻底脱离小刀会。

　　　　自己的命运，如果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除了风声，花姐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响。狂躁的风声，给花姐的行动带来了最好的掩护，因为在行动中发出的任何细微声响，都会被风声淹没。

　　　　花姐戴着一双特制的手套，墙头的玻璃渣子不是问题。只轻轻一跃，她的双手就搭在了墙头，掌心触碰到玻璃的时候，玻璃应声而碎。而后，在手掌支撑处，花姐很快清理出一小片空间。

　　　　虽然手劲不是特别大，但胜在体重较轻，花姐很灵活地就借着胳膊的力量，翻上了墙头。墙头两块砖的宽度，半蹲在上面还算稳当。

　　　　孤儿院里的场景同自己的想象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在花姐的记忆里面，以前那个孤儿院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花姐没有在墙头逗留很长的时间，半蹲的双腿一用力，就从墙上跳了下来。这一跳，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花姐全身穿的是黑色的皮衣皮裤，但在细腰处有些空档，在跳下去的时候，腰部蹭到了玻璃碎片，钻心的疼痛让花姐在半空中的动作都变了形。

　　　　落地之后，她连连捂住自己右侧靠后的腰部，手上一阵黏糊。夜深深处，花姐不知道这一道伤口多长多深，只感受到一阵无力。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一条丝巾，原是为了遮掩，现在只能拿来怀着细腰系了一圈，希望能暂时将血止住。

　　　　伤口带来的疼痛，让花姐变得更加清醒。进了孤儿院后，她就没有了退路，唯有一路向前。

　　　　微微颤颤地慢慢拖着脚步，花姐没有走向那二层小楼，而是先去看下那一排平房里的情况，除那片房间，没有其他地方可容纳下一批孤儿。

　　　　腰间传来的疼痛，让花姐咬紧了牙，呼吸声渐重，伤口处脉搏样的跳动，让她没法集中注意力。

　　　　从围墙处到平房，不过三四十来步，花姐却感觉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也许她应该原路返回，趁着还有些气力的时候，可她不甘心。

　　　　平房一溜排开，有十来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挂了串珠样的门帘，同时还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花姐从平房的一头，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过去。屋子里虽然黑乎乎一片，但当眼睛适应了黑暗，还能能够大概看清里面的情形。

　　　　房间里的情况，其实比花姐预想的要好一些。刀郎控制孤儿，并不会在房间上苛刻，也不会出现体罚的情况，除了无法离开，其他一切尚好。

　　　　洗脑是一项长期工程，花姐认为自己一定是魅术的原因，对于人的精神控制会产生本能的反抗，也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渴求自由的念头越发不可收拾。

　　　　十三间房，中间有一间空间很大，里面没住什么人，看样子是孩子们平日里学习和游玩的地方。其余各间房，每间住了两名孩子，算起来整个孤儿院里共有孩子二十四名。

　　　　在花姐慢慢走到平房那一头，看完所有房间的情况后，她有些犹豫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这些看上去很安心睡眠的孩子们，转到另一个不知待遇如何的大院之中。改变目前的状况，是孩子们自己想要的吗？如四金刚中的其他三人，从未想过要离开小刀会。

　　　　大概摸清楚情况后，花姐要准备离开了，今晚并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

　　　　因为受伤，花姐走动时没有那么轻灵。也幸好乌云蔽天，狂风呼呼，小塔楼的两人并没有将目光投向院内，在他们看来，今晚不过是无数次守夜中平凡的一次，只是这风有些急了，在花姐进到院子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进了小隔间，躺在小木板上小憩片刻，这时候不会有人来查岗的。

　　　　花姐走到围墙处，中间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当她准备再次翻墙的时候，那栋二层小楼的一层，突然亮起灯来，让她吓了一跳，忙顺着墙角蹲下。

　　　　小楼里出来一个年轻人，走到院子里停着的越野车旁，从后座上拿了一个小手提箱出来，想来是刚才下车的时候忘记拿了。

　　　　花姐已经没有多少好奇心去探究眼前这人是谁，以及那小手提箱里装的什么，现在既然已经摸清了孤儿院孩子们的情况，今晚的行动就可以告一段落，至于下一步计划，需要在确定孩子们有安稳着落之后才可打算，她不会莽撞地出手，而让孩子们从一个魔窟，掉入另一个更加未知的魔窟。

　　　　那个年轻人就是时习之，花姐没有认出来。等他进了房间后，花姐没有再犹豫，鼓足了劲，猛吸一口气，还算灵巧地翻过了围墙。

　　　　在她落地的时候，却看到有四人围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花姐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身后是厚厚的围墙，她退无可退。

第0147章变天（）　
“你们是什么人？”花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来的人并不普通，四人的站位将她可能的逃脱方向都堵死了。

　　　　“何安若女士，不用害怕，我们是云乙嘱咐着，过来帮你的。”其中一人正是汪海，他首先开口说道，双方先前并没有碰过面，可不要生了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是云乙派来的人，花姐绷紧的神态，才渐渐放下心来。

　　　　汪海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刚才看花姐下地时的动作，就知道她受了伤，忙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要紧吗？”

　　　　“没事，就是被玻璃给划了一道。”花姐强打着精神，这会她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也许腰间的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车上有急救箱，你上车先处理一下吧。”汪海察觉出花姐受伤的部位可能比较敏感，没有提出自己要帮忙，而是让她自己在车上稍微处理一下。

　　　　花姐道过谢后，就同汪海他们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同花姐一样，汪海他们的车停的也有些远。还好旁边有人护着，花姐神情又没有那么紧张，慢慢地将移动着脚步前行。

　　　　花姐上了车后，汪海几人围着车分散开来，正面朝外。汪海掏出手机，给丁一鸣报告了下所发生的情况，而后等着下一步指令。

　　　　丁一鸣知道了消息，云乙稍晚些也已经清楚，然后花姐腰间小兜里的手机响了。

　　　　车里，花姐刚处理完伤口，在车灯照亮下，从后视镜上看去，一道五公分左右的伤口赫然在目，令人不寒而栗。纱巾已经浸透了血，只能弃之。用了酒精消毒后，铺了层纱布，简单包扎。

　　　　花姐关了灯，从小兜里掏出手机，见是云乙，便如往常一样开玩笑道：“小色狼，怎么了，又想姐姐了么？”

　　　　“痛不？”

　　　　云乙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花姐在那么一瞬有些愣住了，她想过云乙可能会霹雳吧啦一顿说，或者厉声责问自己为何独自行动，或者附和着自己，说些玩笑话，但她没料到云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询问着自己的伤。汪海是云乙喊过来的，自己受伤本就不是个秘密，被云乙知道并不奇怪，可花姐在过往的无数次受伤后，从未听到过别人的慰问。

　　　　陌生和感动，两种奇怪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让花姐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痛不？”云乙再次问道，几乎不带一丝表情。

　　　　但这样的问话，在花姐听来，胜过万千的情话，所有的关怀和问候，似乎都包含在短短两个字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脸上已经爬起了两条泪痕。

　　　　“有点痛，不过我刚重新包扎了一下。”在云乙面前，花姐没有什么伪装，也许她一直盼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自己受伤或者痛苦的时候，可以诉说。

　　　　“回来吗？”云乙今天的话非常简略。

　　　　“我不能回去，云乙，帮帮我”花姐说着说着又想起了那二十四名孩子，啜泣声难掩，幸好有车门紧锁，幸好有狂风呼呼。

　　　　“你慢慢说。”

　　　　“你帮我安置二十四名孩子，好不好，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

　　　　“是孤儿院的孩子吗？你看清楚了么，孩子们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出现虐待的情况，但是，我不想让他们重走我的路，我不想”

　　　　花姐从昨晚一直憋到现在的情绪，彻底地爆发了，声声哭泣似都在质问着生命的不公。留在小刀会内，便不知明日将会如何；而脱离小刀会，没有服用刀郎提供的药剂，生不如死。云乙先前说带回去看看那药剂如何，但他进了隔离中心，就没了下文。

　　　　“药剂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二十四个孩子，我也帮你找好了去处，暂时由我一个朋友的慈善机构收留，那个机构本身就是在做这方面的事情。在不久的将来，我会筹建一家实验室，到时候会专门留出供孩子们生活和学习的地方，你不用担心。”云乙没有忘掉药剂的事情，事实上他一直带在身边，只是还没来得及进行分析，不知道黑石系统能不能发挥着作用。

　　　　云乙的话，花姐一字不落地认真听着，唯恐错过什么。等云乙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话不成句，只有尽情的哭泣才能表达自己此刻无比复杂的情绪。

　　　　过了许久，花姐的啜泣声才渐渐收了起来，她收拾了下自己糟糕的面容，轻轻说道：“谢谢你，如果你想的话，下一次见面，我可以把自己给你”

　　　　这下轮到云乙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他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如果还想继续待在那的话，有什么行动之前，跟汪海商量一下，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嗯，我知道了，我就是心急，才想着先去看看情况，不会乱来的。”花姐异常乖巧地说道。

　　　　又嘱咐了几句，云乙就挂了电话。

　　　　在下车之前，花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脸上的泪痕都擦拭干净，深吸了几口气，才开了车门，又钻进呼啸的风中。

　　　　汪海虽然背对着车辆，但是花姐一下车，他就感受到了。花姐走到汪海面前，感激地道了声谢谢。

　　　　被人安慰，有人相助，然后自己再对别人说着感谢的话，这些都不曾发生在花姐身上，对她来说，虽然新奇，倒也温暖。温暖，是一个奢侈的词，而自己好像在一点点拥有。世界未曾将自己抛弃。

　　　　花姐让汪海几人都围上来，然后小声说了下孤儿院的情况，以及接下来自己的打算。花姐并不太清楚汪海他们的实力，不过看他们专业的样子，应该不会太过弱小。再加上刀郎不会在孤儿院里留着太多的力量，将孤儿院的存在抹去，似乎并不困难。

　　　　双方约定了明日行动的时间后，花姐就同汪海他们告别了。

　　　　孤儿院左侧小塔楼上，那人出了小隔间，看着乌云漫天，迎着风幽幽地叹了一句：“变天了”

第0148章土库他定（）　
因为事出突然，从花姐发着怒独自前往宿松，云乙一直觉得无力感缠身，花姐的受伤让他震怒不已。不过这一切花姐并不知道，在同她的交谈中，云乙很克制地保持着自己的情绪，他不允许在怒意滔天的时候失控。

　　　　六角琉璃瓶应该让花姐带上的，只是现在怕是来不及了，根据汪海对自己报告，明日，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个结果。

　　　　为了安全起见，从花姐那里拿过来的药剂，云乙存放在宝石空间里。一个念头后，他整个人便再次出现在已然熟悉的空间内。

　　　　云乙在古朴的椅子上坐好，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里面正是让花姐无法彻底摆脱小刀会的药剂。

　　　　在这里，云乙好像找回了多年以前的那种感觉，而不再是那个拖着二十岁不到的身体，说着令人奇怪话语的年轻人。

　　　　上次在小树林里，光线不足，云乙并没有看清楚瓶子里的药剂究竟是什么，而回来后因为一系列的事情，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这会经花姐提醒，才想起事情拖得有些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