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翱天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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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乙没有去吵醒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危险时刻过去，他早已疲乏得眼泪直流，沾上大床后，随便盖了下辈子，瞬间沉沉入睡。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梦，时间，切割成一段又一段，结束和开始之间，隔了长长的空白。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再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多了，杜一泉早已不在客厅，连着云画和丁颖二人，也都上学去了。丁一鸣派来的六人，两人跟云画她们去了学校，两人去购置一些器材，在家的还有两人，云乙过去打了声招呼。

　　　　因为有人在家，再加上临近中午，云乙索性做了三个人的午饭，倒不是他自诩厨艺超众，故意讨好二人，而是人家本无需如此尽责在此。

　　　　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向别人示好的时候，总会拉近些关系。汪海没在，不过凌晨时大家都见过面，也还算熟识。云乙拿了午饭到两人跟前时，两人还想着推辞，云乙可没多余时间去客气，放下午饭就离开。

　　　　云乙的午饭和他们是一样的，只不过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边喝着，边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黑石风波未平，总有人在暗处伺机而动。

　　　　独自一人时，自己和自己的对话，是云乙很久之前养成的一个习惯，这让他能撇开外界所有的干扰，在各种细节不停的跳跃中，将一件事情慢慢地想清楚。时间向前推移，总有一些细节被遗忘，比如木婉儿向云乙提及的，土家的人昨晚可能会过来，目标直指黑石，可是云乙并没有遭遇到土家的人。

　　　　难道那在柳树上留下记号的人是土家？

　　　　没有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云乙无法判断来者何人。

　　　　等云乙吃完自己这一份午饭时，在前院守着的两人也将碗筷送了进来，一顿夸奖让云乙也不好意思起来。

　　　　丁一鸣的电话给他解了困，两人离开后，云乙接起了电话。

　　　　“小乙，情况我都了解过了，汪海跟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你可以信任他和他的人。现在的问题是，五大家族的人对于黑石融合有很多疑惑，并不相信黑石已被融合。”丁一鸣的声音里有几分歉意。

　　　　“丁爷爷，先不说这个。钟山那块地是金家的？”云乙想起了同金帅的一个约定，他需要确定这地到底是哪一方的。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也是刚了解到的，地是苗家的，不久前不是有出过拍卖公告么，不知为何拍卖终止了，后来转手给了金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跟金家近期想要筹建的实验室有关。”

　　　　“原来如此。对了，丁爷爷，莱特是不是今天到？”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莱特下午一点到机场，我想你可能会去接机。”

　　　　云乙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想要去接机的话，现在差不多就可以出门。跟丁一鸣约好在机场碰面，云乙便挂了电话。

　　　　莱特所在航班直飞国内，经北城转至宁城。云乙同丁一鸣约定在机场会面，等云乙到了后，莱特的航班因为延误，还未抵达，看显示屏的提示，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云乙同丁一鸣找了个咖啡店，丁一鸣长期在米国生活，对咖啡并不排斥。

　　　　机场人杂，两人并未就昨晚的事情多聊什么。云乙倒是有些好奇，昨晚丁一鸣为何没有前往隐门的拍卖会现场。

　　　　在一个相对热闹的环境中，等待的时间过的也没有那么慢，一边同丁一鸣交谈几句，一边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感觉没过多久，广播就响起了航班抵达的声音。

　　　　接机出站口，围了一圈人，不少人举着牌子。

　　　　云乙和丁一鸣也站在了人群里。云乙虽然没有见过莱特，但是求学时，莱特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在各种场合，都能见到这堪称星元时代奠基人的各种造型。云乙还记得，后世的地球总部前，还竖立着一座巨大的莱特雕像，每个经过雕像的人，都会由衷地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某种意义上说，冲出地球，保存希望，都是从莱特开始的。

　　　　云乙的思绪不停地飘荡，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着激动的心情了。也只有这一刻，他才有了和后世产生联系的亲切感，自己还在熟识的世界中，而非梦醒他处，辨不清来时路。

　　　　人匆而一生，有很多关键词，等待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开的，也许为了某种期待而等着，也许为了某种将要到来的灾难而等待着，在未到来的所有事情之前，等待总是赋予时间另一种感受。

　　　　云乙在想着等待过多少人，还没等他想着有谁值得他费尽心思去等，现场出现了一阵躁动，众人熙熙攘攘，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距离不远处，出站口的人群让开了一个通道，从外头，涌进一群身着制服的保安，越过人群。

　　　　一丝不祥的感觉升腾而起，莱特所在的航班不会出事了吧。

　　　　坏消息总是经不起念叨，这一航班确实出事了。

　　　　非典期间，按照规定，如入境人员出现发热、咳嗽等情况，都需要隔离观察。医院的医生们已经接到通知，派了救护车在机场停机坪处候着。

　　　　救护车开出去许久后，丁一鸣才接到通知，莱特因为发烧，被送上救护车，需要做进一步观察。

　　　　“瞧这事弄得，早不得，晚不得，偏偏这个时候。”

　　　　丁一鸣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云乙，两人面面相觑，那么一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丁爷爷，有没有说去哪家医院了？”云乙愣了好一会，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去人民医院了，我们去看看，还是？”

　　　　“我问一下，正好我认识一个医生在那。”

　　　　云乙走到一边，找出手机中曹容沐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第0116章医院重游（）　
曹容沐好像很忙的样子，等他接通了电话，传来一阵嘈杂声，过了好一会，才响起曹容沐的声音：“云乙，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是不是不太方便？”

　　　　“刚一个航班入境，有人发烧，现在怀疑有可能感染了sars，这会都行动起来了。”

　　　　“是不是一个米国人？ca712航班？”

　　　　“咦？是这个航班，你认识？”

　　　　“嗯，一个朋友，还没来得及见面，就被你们给接走了，你看我能去看下不？”

　　　　电话那头曹容沐迟疑了一会，本想着拒绝的，医院有医院的规定，特别是在非典紧急时期，这样的见面对双方都不是负责的态度。但是云乙先前曾提供一份卫生安全条例，这对自己在医院体制内的帮助非常大，他一直想着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回报。云乙既然能提供卫生安全条例，他对这种疫病的认识，不可能没有一点顾虑。曹容沐决定将选择权交给云乙。

　　　　“很着急吗？你知道，按照规定的话，需要进行隔离控制，即便痊愈后，仍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云乙加了一句重要的朋友，朋友两字对每个人的含义并不相同，有些人认为朋友就是闲聊时的伙伴，有些人认为朋友是可以以性命想托的人，曹容沐恰恰是后一种，在他略显呆板的认知里，朋友是一个弥漫着神圣光彩的词，如果前面再加上重要二字，这种神圣性就更加不容亵渎。

　　　　“我来安排吧，你直接来医院，到时候，我让小云去接你，这会我走不开。”

　　　　曹容沐没有拒绝，如果深究起来，也算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后门。

　　　　云乙想要去见被隔离的莱特，一方面是因为此人关系重大，不容有失；另一方面是因为，在云乙得知莱特由于发热被人民医院接走后，脑海中的黑石系统，给出了一组药方，相比于先前云乙熟记的那预防非典药方，这加入了炮制手法上的一些改良。

　　　　在科学精神启蒙的当下，中药在一部分人眼里，等同于巫术或者伪科学，避之不及；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则无保留地进行拥抱。当下社交网络还不发达，往后关于中药有无益处的讨论依然不绝，每每有此种讨论，总会带领着人们各自站队，吵闹不休。

　　　　云乙同这些没有什么关系，他来自后世，明白人体在被西药摧残后，最终将重新审视中药的价值，这种审视还源于人们对自我身体的发现。人体潜力无限，缺乏的是外界整体环境变化带来的刺激，不到那个时间点，人们无法明白人体究竟为何是如今这副模样。

　　　　没有什么事情注定是这个样子，我们的见识，我们的认知，都将随着时间的推进，而不断发生着变化。

　　　　在云乙的坚持下，丁一鸣没有跟着去医院，虽然云乙有信心，借着黑石系统提供的药方，让莱特远离非典的侵扰，毕竟莱特年纪尚轻，自身免疫系统依然强劲。但是如果丁一鸣受感染，云乙无法百分百确定这一药方对他同样有效，他不能冒这个险。莱特对云乙来说意义非凡，对丁一鸣并非如此，最多只是nasa出来的一个聪慧小子罢了。

　　　　上一次因为流感，云乙在人民医院住院过一周，那一次昏迷，让他多了两世的记忆，现在重新回到这家医院，一时间感慨连连。

　　　　医院依旧人来人往，停车位并不好找，云乙好不容易见缝插针地占了一个，就这么一会，已经耗费了二十多分钟。

　　　　云乙还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一下曹容沐，想起这会他肯定正忙，便等着曹容沐口中小云的电话。

　　　　云中蕾并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出来。在曹容沐通知她来接待下云乙后，她就想起了那个在医院中昏迷过一周的同姓年轻人。云中蕾比云乙要大了几岁，今年好不容易有了在省人民医院实习的机会，她在各个方面都希望能做到最好。虽然她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但如今医院这样的机构，特别是省人民医院，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进。

　　　　跟在曹容沐手下办事，轻松不少。不过，最近因为曹容沐受到上头的重视，安排下来的任务就多了起来，相应地，云中蕾也忙了不少。

　　　　云中蕾其实很不解，为何让自己来接待云乙，根据她对曹主任的观察，能亲自交代，分量很是不同。可是，云乙原本是医院患者，现在曹主任这样关照，她想不明白。但是她不会表现出很好奇的模样，只要好好地完成接待任务便成。

　　　　再次碰见云乙，云中蕾差点没认出来。一头板寸，配着轮廓分明的五官，还有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云中蕾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还是自己记忆当中，那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病人么？

　　　　“云乙？”云中蕾小声地问着。

　　　　“是我，你是？”站在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带着学生样的青涩，有点面熟，不过云乙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好，我叫云中蕾，曹医生让我来接你的。”云中蕾确定眼前的人之后，就落落大方地介绍起了自己。

　　　　“曹医生跟我说起过你，原来你就是和我同一个姓的小云。”云乙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习惯性地带着笑意。

　　　　“小云？我可是比你大，按理来说，你应该叫我云姐。”云中蕾很自然地在年纪较小的人面前，充当着姐姐的角色。

　　　　“云姐，幸会幸会。”云乙对于称谓并无所谓，他也曾是别人口中的长官，也曾是他人声声恭敬的老祖宗。调侃过后，他接了一句：“曹医生现在很忙么？”

　　　　“还不是那可恶的老米，你说他们在自己国家，好好地待着不行么，偏偏一个个想来这里，来这里也行，能不能不把这害人的病菌带过来。”说起这个，云中蕾一肚子的抱怨。国内目前非典形式严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员流动所致，入境所带来的疫情跨境传播，让人防不胜防。

　　　　听着云中蕾口中的怨气，云乙一头黑线，她口中所抱怨的，正是自己所崇敬的，而且莱特正是自己邀请来的，不过这些话可没法向她说明，不然，按照云中蕾说话的口气，得冲自己来了。

第0117章志愿者（）　
云乙没有附和，而是转移了话题：“我们直接去找曹医生，还是怎样？”

　　　　“去办公室吧，等曹医生那边忙完了，会回到办公室。”

　　　　云中蕾见云乙没有聊天的兴趣，也就收起了抱怨的心思，原本她以为云乙也会跟着吐槽几句，毕竟非我族类，必有槽点可吐。

　　　　按照曹容沐的交代，两人一前一后，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进人满为患的电梯，期间两人还互有身体接触，又小心翼翼地快速分开。云乙没盯着人看，抬头看着电梯顶部，努力转移着因为拥挤带来的些许烦躁。

　　　　医院大楼电梯几乎每一层都有人要下去，停顿了几次后，电梯里的人终于稀疏了，云乙自觉地退了两步，拉开同云中蕾的距离，在狭小的空间里，过度的亲密接触，对任何人而言都是煎熬时刻。

　　　　云乙倒是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同金手指借着接触食材，能感受食材的各种成分一样，云乙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人身上时，就能读懂一个人内心在想着什么。这种读懂人心思，并不是清晰地告知确切的信息，更多的是一种直觉，能让人知道大概是什么。另外，云乙能主动开启或者关闭金眼的功能，幸好有这一点，不然的话，他可没法再去盯着人看了。

　　　　人的心思很难捉摸，即便是熟识的人，变了一个环境，也不会十足十地确定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云乙不喜欢试探人心，也不愿去猜测别人的心思，那些惯于在人前表演的人，在推心置腹的背后，不知隐藏着如何的心机。

　　　　想起这，云乙有些好奇，如果自己注视着苏瑾，会得到怎样的讯息。或者，自己盯着花姐几秒，又能从那魅惑的神情下得到什么。

　　　　这是云乙第一次进入曹容沐的办公室，云中蕾端了杯水过来后，就去了外间，自己忙开了，这会需要她处理的事情也有不少。云乙没有再去打扰人家，找了把椅子坐下，又拿起一旁的报纸，放在手中，做做样子。

　　　　一个人的做人风格，从他所在地方的装饰布置，能略窥一二。曹容沐的这间办公室，除了医院统一配置的东西外，最多的要数一柜子的书，云乙粗粗打量了一下，专业类书籍和社科类书籍，差不多各占一半，按书名来看，不像是摆设。

　　　　办公室内还有个里间，曹容沐夜班，或者平日因为繁忙无法回家时，都会选择在这里小憩片刻。

　　　　云乙在那想着曹容沐是什么样的人，边上做着文案的云中蕾，则不时抬头看两眼另一屋里的云乙。今天，她有些心不在焉，往日十几分钟就能完成的工作，这会拖拉了半个多小时，还有不少没完成。在她眼里，云乙成了一个奇怪的人，如果时间再往后移一下，当下因为流感住院的话，他需要住院观察更长一段时间。

　　　　非典在很多人眼里成了避之不及的怪物，云乙却因此而来，不管原因如何，云中蕾都在那好奇不已。

　　　　曹容沐一直没有来，中间给云中蕾打了个电话，问了下云乙的情况。

　　　　到下午四点多，曹容沐才带着一脸的疲倦，回到了办公室。见了云乙，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只捧起云中蕾泡的茶，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灌。

　　　　“怎么样，很棘手吗？”云乙还是很关心莱特的情况，在曹容沐喝下水之后，忙问了一句。

　　　　“你那个朋友，现在高烧不退，还有一些化验结果没有出来，不过基本上可以确诊为sars病毒感染了。”喝完水后，曹容沐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一下午的忙碌，让他顾不及喝上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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