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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华绝代-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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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林承下午的时候带着邓松一起看望苏郡格,寻思着她跟云嫂两个人住这里实在是不放心就找了个有功夫傍身的人来护着她们。
“万大夫来了,说是夫人这胎怀的不怎么好,给开了安胎药,也不怎么想吃,说是怕不能足月……”云嫂一脸为难的给林承解释。
端起来药碗,林承闻着那股子药味也觉得冲鼻子,“确实不怎么样,也难怪她喝不下去了。这镇上没有别的大夫了?找个西医看看也行吧。”皱着眉头,一边看着苏郡格,一边看着碗里的药。
“堂主,我倒是觉得应该找个更稳妥的医生啊,毕竟这个万安大夫,咱们不熟悉。”邓松看着云嫂煮剩下的药渣,满是疑惑。
“怎么了?”林承过来也蹲下看着。
“堂主,这个药渣里有一样东西,我知道不是保胎用的。您看,是凌霄的花……我见过产妇生产后用它除去污血的。”邓松把一朵花瓣捡了出来,拎到林承的眼前,“我媳妇生产完的时候,大夫说要给除去恶露,就曾经让我给找过这种花,那个时候我就在三号码头老江头的家外面摘了一些给带回去的。所以我知道,老江头还专门叮嘱我,说这个孕妇不能吃,会滑胎的。”
林承不说话,到底是万安的手笔还是云嫂的所为?真是防不胜防,又或者这背后还有什么别的人指使……
“堂主,要不然我领着夏小翠去万大夫的诊所看看,您留这里?”
“不要打草惊蛇。”
两个人商量定了,就这样分头行动。
夏小翠是邓松精心选来给苏郡格当保镖的,女孩子,也就十七八岁,却功夫了得,最关键的是衷心,踏实。
邓松跟夏小翠两个人伏到房顶上,揭开一片瓦,就瞧着底下影影绰绰的人,好像是万安和他的掌柜的,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
两个人正在把酒言欢的样子,说说笑笑,还有温酒的气息时不时的飘出来。
一个说,那个少夫人可真是个绝色,就这么死了可惜了。另一个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药吃了吗?
一个回答,那就那么容易,他是个大夫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有辱自己的名声,以后还怎么行医,而且自己还有别的打算,要是这么一个绝色佳人到了自己的手里该多好。
另一个阴恻恻的笑着,您这个打算是,准备自己……
邓松跟夏小翠也就不用接着听了,事情已然明了。
林承这边知道云嫂是从来没有生养过的人,她的丈夫跟她成亲没有几天就被拉壮丁,死在了战场上,云嫂伤心过度,从此以后就开始守寡到如今。
“承少,就是这个万安干的,可是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邓松回来如实汇报。
“这事不能告诉苏郡格,你交代了小翠吗?”林承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苏郡格。
看看她的苍白无力,本来就怀孕辛苦,却还要每天防着各种陷害,而且林承能看出她对这孩子的看重。
“把万安诊所里面的两个人都抓起来,审,往死里审,能招出来什么就招出来什么,什么都别放过,审完了,不要那么干脆就弄死,明白了?”林承把所有的事情吩咐下去,他的手段对这样的人历来不需要委婉。
“怎么了?”苏郡格看着他们几个神神秘秘的。
“大小姐……”云嫂紧张兮兮的看着苏郡格,她摆明了是过分老实不怎么会说谎,又听到林承对自己刚刚详细说了万安的事,自然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目光移向林承求证,面对苏郡格的质疑,他全无隐瞒的可能。
“万安心存不轨,给你的药里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你没喝。”林承能说的就是这些,以苏郡格的能力,后面的话她自然能体会的到。
苏郡格沉默,自己现在正是最弱势的时候,任何都有可能趁她不备的时候动手。林承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就是想给她提个醒,万事自保为上策。
贰贰壹·管弦触水莺花市()
回到北平,安楚辰这几天尽量不和安楚宏照面,他实在是不知道跟自己这位亲大哥说什么合适。再说了,他什么都不已经了然于心,何必他安楚辰再长什么口呢。
可是安楚宏却没有这样的耐心跟他耗着,你越是躲着我,我越是要找你的不痛快。眼看着大局已定了,纵然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也是这样的情况,时局如此由不得他人左右。
“明天把之前苏州织造厂的账目给我做好拿来。”安楚宏自然也不会给安楚辰什么好脸色。
“知道了。”安楚辰回答的公事公办,哥俩好的情谊早就荡然无存一般。
“上海那边你就不用过去了,你留在安邦银行。以后北平这边的事情,你负责。”安楚宏这摆明了是找自己亲弟弟的不痛快。
明明知道,安楚辰因为苏郡格和齐昱离婚的事情还没有腾出手来去关心,就这么把他准备“软禁”在北平了,安楚辰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呢?
“你不熟悉那边的业务,还是我比较顺手。”安楚辰毕竟顾忌对面的人是自己大哥,话没有说绝。
“啪!”安楚宏毫不客气的拍了桌子,“我说不让你去你就不准去,还嫌不够丢人是吧!?我们安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死心眼啊!?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做事信马由缰,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拿着当枪使,你的脑子呢?我把你送去欧洲念书,你都念得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茶杯就摔在地上。
安楚辰自知理亏,于情上他觉得对不起苏郡格,帮助林嫣也是出于人道,于理上,他这样的做法绝对与安家那是无一利。原来还是待价而沽的安家二少爷,现在却为他人做嫁衣的已婚青年。
沉默不语,他能做的就是让安楚宏发完脾气,这样或许自己的大哥能舒坦点,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你说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当时你突然说你要娶林嫣我就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果然啊,你……简直是混蛋!她苏郡格是你什么人?人家是沪军少夫人,是人家的媳妇,关你屁事啊,说什么你都听啊?你自己不长脑子的?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年你就不该放过她,我也不该去给苏淳严去送那个人情,还差点得罪了傅含秋。”缓了缓语气,安楚宏接着发脾气,“好,旧账不算了,就说你娶林嫣这事,你到底该怎么给安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怒不可遏,“我为了安家尽心尽力,舍生忘死,你倒好,放着正事不干,给我讲什么仁义礼智信,损己利人去了?”
安楚辰仍旧是一副倔强样子,哼都不哼一声,就听着他在自己的对面咆哮。
越说越怒,安楚宏一把揪过来亲弟弟的领子,低声怒吼,“老子还不喜欢女人呢,还不是照样娶了你大嫂!生了孩子!这是什么样的时候,由得你任性胡来?”
安楚辰一愣,被他逼视的无法自处,浅抿嘴唇,低下了头,猛然又被安楚宏松了领口,向后踉跄了几步。“大哥……”嚅嚅喏喏出了两个字,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理亏了。
就连心底里最隐私的事情都暴露在了外面,这次看来安楚宏真的是急了,说到底为了这个家,为了守住这个家,自己到底是不如大哥的,虽然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可是到底安楚辰出了多少力,费了多少心,他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这么多年,大哥领着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为了不让吃绝户的那些老家人不对自己这一门赶尽杀绝,大哥是费尽了心机,虽说有的时候手段上并不那么见得天光,但是要不是他,恐怕如今就算是到大栅栏要饭都挣不到一块巴掌大的地方。
安楚宏端起茶杯来,毫不客气的牛饮,这是他平时最心疼的雨前龙井,这会儿在气头上,管不得那么多解渴就行了。
两方沉默,屋子里登时安静下来,尴尬非常。直到慕容秀领着安朵颜进来,孩子一闹腾这才算是恢复正常,“吃饭了,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多谢大嫂……”
安楚辰看着慕容秀贤惠和善的面容,她到底也是安家的牺牲品,虽然过得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自己的男人不过就是把她当做掩人耳目的一种生育工具,倒是可怜至极。
到是自己矫情了,这样的乱世纷争,能吃饱肚皮,不忍饥挨饿,还有什么闲空去谈论情情爱爱。若是这个时候问慕容秀,爱不爱自己的大哥,她定然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还是脑子里长了什么……
不过就是两家因为做生意联了姻,有那么多的讲究吗?
当年慕容秀刚刚进安家的时候,陪送的嫁妆数量让人嗔目结舌,这也就成了安家东山再起的源头。这么多年安楚宏精于算计,慕容秀稳重持家,一路走到今天,到头来他安楚辰却成了最大的赢家。没吃过苦,没受过罪,留过西洋,不过就是从兄嫂手里接过现成的生意,稍作打理,就忝居上海商会会长的位置,安邦银行的二董事。
就着自己在国外学的那些金融经济的知识,顺手在商海沉浮中跟着随波逐流,靠的还不是他的大哥安楚宏的面子和底子?
要不然就凭他?怎么可能有各种的闲心枉谈什么情情爱爱?
他身为安家的二少爷,到底都干过什么为安家的生意兴旺的事情。安楚宏不禁后悔,他的这个亲弟弟就是读书读得太多了,书本上的知识能帮人,也是能害人呢……
安楚宏自认为自己倒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性格,他不过就是希望自己能把安家的生意做大,即便不能做大,或者维持现状,在这纷繁乱世里留着够全家老少的余粮也是好的。
眼看着北洋军的倒台,安楚宏也不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要苦苦支撑,手里就的有钱,不靠自己就靠别人,这样的道理,是他的亲弟弟就该懂啊!
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现在是东北军的天下,虽说政治上总是风雨飘摇,走马灯式的连轴转换,可是安楚宏就想着能靠上一时就是一时。
如果安楚辰没有娶林嫣,要是跟现在任上的哪位大员攀上的亲家,才算的上是一举两得。
可是他呢?
安楚宏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怎么千算万算,就算漏了安楚辰的性子?
贰贰贰·陋巷箪瓢亦乐哉()
局势紧张,齐昱自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他就算是有心悔过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却也无暇分顾忌苏郡格了。
而此时,却正当苏郡格怀孕初期反应最难受的日子,总是反胃恶心,甚至彻夜难眠。吃不下,睡不好,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精神,纵然云嫂使出十八般的做饭武艺,也是难解她的茶不思饭不想。
云嫂看着自家大小姐受罪除了心如刀绞,也就是埋怨齐昱的不负责任,责怪林承的不上心,时不时的抱怨男人都是不长心肝的东西。
可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齐昱身不由己,谁都知道齐昱身边现在空缺这女人,这个空缺,该怎么补,怎么补的巧妙,有点心机的人都要动脑子琢磨了。是该找个跟苏郡格一样的,还是该找个跟简奉仪一样的?又或者另寻他法,找个为齐昱量身定做的女人?
一时之间,各家都有算盘打着,到底用什么样的女人拿下齐昱,就成了各家各户的头等大事。
齐昱呢,眼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今天一个酒会,明天一个晚宴,他应付的甚至有点疲于奔命了,苏郡格不在,哪个女人能入的了自己的法眼?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那就给他们这个面子。
至于林承,云嫂更是责怪他,责怪的有些冤枉了。
他虽说是好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小院里,但是他可没有闲着,每天送来的各种饭菜原料,上等补品那都是他费尽心思弄来的。再者就是关于那个黑心医生万安的事情,他这样的脾气性格,怎么可能就此轻易放过。
依着万安的情况,他不可能跟苏郡格有什么新仇旧账,所以,就要深挖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然而这一挖不要紧,竟然牵扯出来陈年往事,林承做梦也没有想到,指使万安下毒的人竟然是简奉仪的父亲——简维允,这位头发花白,带着深度近视镜的老教授,自从自己的女儿惨死之后就开始揪着苏郡格这个仇人不放了。
倒也怨不得他的狠绝,想想自己的独生女儿就这样一命呜呼,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虽说这件事无非就是简奉仪的自作自受,但是对于一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的花甲老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得?
简奉仪于他来说就是命,女儿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自己身为一个学者,虽说是在学校里教书,但是说白了,也就百无一用是书生罢了。
还能让自己愿意多喘一口气的最好理由就是报仇了。
依着他能力,他的本事,想到找个大夫给苏郡格下毒,那也是费尽心机了,头段时间跟着一些报纸舆论口诛笔伐的针对苏郡格的事情,到底还是不能解气的。
林承看看这位老者,跟自己的父亲一般年纪,也就懒得在他身上来什么大刑伺候了,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视死如归。
“老爷子,您说您都这把年纪了,犯的着吗?”邓松也是跟着无可奈何,“我就问问您,还有没有别人指使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老实交代,我也给你个痛快怎么样?总不至于,也跟旁边这位似的,让我大卸八块吧?”
简维允瞥了一眼,旁边的万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也就是垂死挣扎的毫无意义了,他索性把眼一闭,听之任之,“没有别人了,就老朽自己的主意。动手吧!”
邓松把头转向林承,说实话,面对这样的长者,邓松还是下不去手的,毕竟就算你不用怎么样,由着他活,还能有几年的活头?
林承一脸的不耐烦,皱了皱眉头,把邓松叫到跟前,小声交代:“万安就不用留了,这位老爷子就找个地方关起来吧,也不差他那点饭菜钱,不用好吃好喝的待着,就给点填饱肚皮的,特别是给我看严实了,只要别再放出去找苏郡格的不痛快就行了。反正他也是油尽灯枯的岁数,咱们就当是积阴德了,放他一马。”而后抽了抽嘴角,愤然的出了地牢的门。
邓松自然也认同林承的做法,于是按部就班的也就这么办了。
林承这会儿才想起来好久没有看看苏郡格了,也准备了东西给她送去,另外就是安排安排送她去美国。
云嫂这边想的念的都是那些没有良心的,却有个算是有良心的这会子巴巴的跑来,就是刘婶。她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头几天苏郡格给的大洋花完了,自己倒是觉得心里有点难为情了。在刘叔的强大压力下,拎着东西跑来做补偿。
“哎哟哟……”
夏小翠看着她伸头探脑的不像个好人,一上来就是个擒拿,按住了刘婶,疼得她哀嚎不止。
“小翠,是熟人,放手吧。”苏郡格和云嫂赶出来一看是刘婶,立马解围。
刘婶一脸的痛苦,赶紧揉着被掰到马上就要脱臼的肩膀,惊讶的看着夏小翠脸上骇人的红色胎记,吓得不轻。心想着,幸好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见着这么张脸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讪讪地笑着,眼角还时不时的瞟一下旁边的夏小翠,凑到苏郡格的身边跟躲瘟神一样,“我呀今天来看看大小姐,顺便把家里养的这只母鸡给宰了带过来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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