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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延伸:弃妇无规则沉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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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自己好好在家,哪里都不要去,外婆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会就回来”欢喜快步走到外婆身边,拉住外婆的胳膊说:“我要和外婆一起去”外婆想也没想,家里的大门没顾上关,让欢喜紧挨着自己,两只胳膊分开举起麻袋,撑起的麻袋片盖住了两个人的头,迎着大雨往北边的宁河快步的走去。
第十三章 河殇()
宁河离欢喜的家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八分钟,平日里欢喜经常跟着外婆到河边淘米,洗菜,洗衣服······河两边有高高的芦苇和野草,外婆在河边忙活时,欢喜会和小伙伴们偷偷跑进岸边的芦苇丛里找野草莓,捉迷藏。每次忙完的外婆看见欢喜的小胳膊小腿上被野草划出一条一条的伤痕,就心疼的不得了,一边用河水给她清洗伤口一边说:”囡囡啊,不要再到河边那么近的地方玩,河里的妖怪会把囡囡抓走的,再不听外婆的话,外婆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宁河水平日不深,浅的地方裤腿往上一挽就过去了,河水温顺清澈,能看见河底成群的鱼在鹅卵石间来回的游动。当欢喜和外婆撑着麻袋片一跐一滑的快到河边时,那“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看到这条昨日还静静流淌养育了众多塔拉人的宁河时,祖孙俩都吓的面色苍白,犹如看到了传说中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恶鬼,让欢喜感到从没有的恐惧,今天早上还清澈如镜的河水,现在如泥汤般浑浊,里面夹杂着枯枝浮草从雪山那边咆哮而下。在家里听到的疑似打雷的声音,原来是山上洪水下来时发出来的轰鸣。
河两边的芦苇和野草都已被滚滚而下的洪水淹没,河上的独木桥呢,昨天欢喜还坐在上面吃馒头,掉下去的碎馒头屑引来桥下成群的鱼儿一上一下的争食。这座连接塔拉和外面最近的独木桥是爸爸他们来的以后,用两根又粗又长的圆木并排连在一起,又用钢丝捆的结结实实,离河面有两米多高,就是每年夏天的汛期桥离水面还有一大截。欢喜和外婆顶着风雨来到原来独木桥的位置,眼前的一切哪里还有桥的影子,整个河面是一片汪洋,迷雾在倾泄的大雨中。
欢喜远远的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在河下游边跑边看着滚滚的河水,稍近一些,没有穿雨衣的外公单薄的衣衫和皮肤紧紧粘接在了一起,好远他看见雨中的外婆和欢喜,两眼血红的像一头发了怒的狮子,双手挥舞着吼叫着,湿漉漉的头甩动的水珠飞舞,抬起满是泥巴的脚,一下一下的狠狠踹向已不知哪里是岸的河水。
从村子的方向往河边飞快的跑过来十几个乡亲,他们手里拿着铁锹,木棍,绳子······各种工具,吵吵嚷嚷的从外婆和欢喜身边跑过,直奔下游而去。跑过她们身边的妈妈边跑边脱掉了身上的雨衣往她们这边一扔,,看也没看祖孙俩一眼,嘴里嚷了句什么,很快和外公汇集到一起,又很快的消失在下游的茫茫雨海中,河岸边两个一老一小孤独的身影留在了震耳欲聋的洪流边,外婆双手撑起的麻袋片犹如千斤重,她已无力承受滑落在地。从上而下怒吼着一路狂奔的河水似下一刻就会把渺小的她们吞没。
爸爸是在雨停后,掉进河里的第二天清晨,离塔拉十几公里外的河湾中找到的。被塔拉的社员抬回来时,早已没有了呼吸,脸上惨白的泛着青色的光,口唇黑紫微启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好像正说着话突然就睡着了。
妈妈拼命的摇晃着爸爸的身体,哭的死去活来,从她如泣如诉的哭诉中,欢喜隐约知道了爸爸是如何掉到河里,又是如何被洪水淹没的。
昨天中午妈妈被外公吼过后,冒雨出门去接爸爸,一直走到宁河上的独木桥边时,爸爸送两个小学生回到家,正往回走,已到独木桥的另一端,他送学生过去时,河水离桥还有近一米的距离,不一会的功夫,山上冲下来的洪水离那两根圆木已不足一尺,爸爸可能本想转身离开,找个地方先避避雨,等雨停了,洪水下去些再回去。在他正犹豫不决着还没有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河对岸,从家中到河边来接他的妈妈孟若梅,他竟改变了主意。妈妈走到河边,看见奔腾翻滚的宁河时,吓的也是大惊失色,当她抬眼看到河对岸几米远的爸爸正准备走上独木桥,急的她大喊大叫的“别过来了,等雨停了再回来吧,太危险了”她一边喊一边挥手不让爸爸上桥。在洪水雷鸣轰响的咆哮中,爸爸根本听不清妈妈在喊些什么。珠帘般的雨中,爸爸也许看到的是爱人正挥手向他的召唤,他义无反顾的一步步走上了独木桥,小心翼翼慢慢走向心爱的女人身边。
河水一会一个样,爸爸走到独木桥一半时,洪水已拍打到了桥下面圆木突出的边缘,和桥几乎连成了一体,妈妈瞪大眼睛,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丈夫,心提到了嗓子眼,妈妈娇艳如花的脸在风雨中分外妖娆,她看到爸爸嘴角的微笑。突然,一个浪打在了爸爸的脚上,他脚下一滑,一个趔趄,爸爸的身子往河中歪去,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俩棵又粗又壮,自己亲手砍下的圆木时,一波更大的洪峰冲了过来,一个大浪把他冲下了桥,妈妈“啊”的一声惊叫,她没有机会犹豫,在泥泞的河岸上跟着爸爸在汹涌的河水中,时隐时现的身影奔跑着,呼喊着,妈妈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在雨中摔了多少跤,如泥人一般想等机会抓住爸爸水中的身体。
猛然间追赶的洪流中一下子没有了爸爸的身影,妈妈恐惧的睁大眼睛瞪着魔鬼一样的河水,好一会也没看见爸爸的身影,她大叫一声,疯一般的奔向家的方向,当她找来外公和乡亲们时,爸爸宋不穷不知已经飘到了何处。
找到身体已经冰凉的爸爸时,妈妈孟若梅寻死觅活的嚎叫着,如那些哭坟的乡下女人,捶胸顿足的趴在爸爸身上,谁也劝不住。
外公孟道桥呆呆的坐在爸爸身边,双手抱头一言不发,入殓时,他用力推开众人,满脸泪痕的直视着闭上眼睛的爸爸。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你这个混账小子,你不是能吗,你站起来继续跟我吵啊,咱们的架还没有吵完,你就走了,谁同意你就这样逃跑的啊”外公的吼叫声撕裂般的凄惨。
欢喜望着爸爸宋不穷安详的脸,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她那时并不知道和爸爸生离死别对她今后会有多大的影响,静静的看着一大群乡亲们把爸爸放进棺材里,抬到山岗上放到挖好的土坑里,最后埋进土里。
外婆从大雨中的宁河岸边回来后就病了,咳的非常厉害,几天都没有下床
爸爸的离开,地球照样围着太阳转,不快一秒也不慢一分,欢喜的家却像一座没有上足发条的破闹钟,走走停停偏离了它原来正常运转的轨迹。
外公的头发一个晚上白了一大半,每天耷拉着脑袋出门,低着头回来,无精打采的像斗败的公鸡消失了斗志,更是没有了对手般意志消沉,越发的沉默了。
第十四章 孤独()
新学期开始的那一天,欢喜没有穿外婆做的那身新衣服,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欢喜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她安安静静跟着外公报名,安排座位,领新课本。外公孟道桥没有犹豫,把欢喜领回来带着清香油墨味新课本的书皮上,拿出钢笔一笔一划的用标准正楷写上”宋欢喜“三个字,上课点名时,当外公点到”宋欢喜”时,没有任何的勉强和不情愿叫的是自然而平静。
妈妈孟若梅自从爸爸死后,几乎每个晚上瞪着乌黑乌黑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身边的欢喜不睡觉,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大喊大叫的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吓得睡着的欢喜会从梦中惊醒,恐惧的看着挣扎中的妈妈。白天妈妈更是精神恍惚,丢三落四不知所云的都在干些什么。病情稍好一些的外婆说妈妈的魂跟着爸爸宋不穷走了还没有回来,欢喜问外婆,妈妈的魂什么时候回来呢,外婆说,她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欢喜不知道如果妈妈的魂永远回不来了是怎么样的。
第二年,中国发生了很多大事,从春天开始整个国家就躁动不安,变得越来越不平静。欢喜的家更像大风大浪中的小船,摇摇欲倾。外公从过了年就不知什么原因不再到学校教书,又到生产队里下田干农活挣工分去了。外婆的病好好呆呆,每天晚上咳个不停,有时候咳的气都喘不上来,听着认人难受的揪心。年前收的布料,幸亏有放了寒假的欢喜帮忙,才勉强做完,没有耽误别人家过年穿的新衣服。
过完年,外婆咳的更厉害了,从赤脚医生那拿回来的药,吃了好几个月也没多大起色。
塔拉的春天来的晚,到三,四月份,大地才完全化冻。不再教书的外公跟着塔拉的社员们,每天早出晚归干一样的农活。外公已不再年轻,每天从外面回到家,累的他唉声叹气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过完年妈妈刚好一些,脸上回复了往日的光泽。过了春天又开始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了,欢喜好几次都是半夜被什么动静惊醒,朦胧中妈妈用已有点粗糙的手抚摸她光滑的脸,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无声的滑落到她的嘴角,顺着唇的缝隙到舌尖,有点咸咸的味道。
欢喜开始掉牙了,先是上面的两颗牙微微的松动,没多久轻轻用手一拔,牙齿就掉了下来,外婆让欢喜把掉下来的牙齿丢到低洼处,当下面的牙齿掉下来时,她又让欢喜扔到外面的山顶上。外婆告诉欢喜,这样欢喜再长出的新牙齿就会整整齐齐的非常好看。
欢喜的乳牙刚掉完,恒牙还没有完全长好的时候,妈妈孟若梅扔下年老体弱的外公外婆和牙齿还没有长齐的欢喜随爸爸宋不穷去了。
暑假过完,欢喜上二年级,开学没几天,一个很平常的欢喜还没起床的早晨,欢喜被外婆凄惨悲恸的哭声惊醒了。她光着脚跑到门外。惊恐的看见外婆抱着妈妈昨天还穿在脚上,才做好的黑色平绒浅口带袢新布鞋,坐在门前的大路上,满身的黄土弓着背正嚎啕大哭。端庄稳重的外婆平日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今天清晨却是头发凌乱披散着已是满头满脸,一缕缕花白的发丝在风中飘浮,缩成一团的身体颤抖着像一匹受伤的母狼,在旷野中独自哀嚎“梅梅啊,你这个不孝顺的囡囡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随那个臭小子走了呢,你好狠心啊,让我们今后怎么过啊。。。。。。”温柔淑雅的外婆哭起来照样的惊天地泣鬼神,正哭的伤心欲绝的外婆看到跑出房门的欢喜,一把抱住吃惊的孙女,悲伤过度的外婆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外婆是清晨起来做早饭时,发现妈妈放在锅台边显眼地方的遗书。外公只看了两眼就慌慌张张跑到还没起床的郭伯伯家,用力的拍打着房门扯着凄厉的哭喊声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塔拉人,村里人顺着那条冲走爸爸宋不穷的宁河找了很远,一直找到建设兵团修建的八一水库里,也没有找到妈妈的尸体。爸爸刚长满青草的坟墓边又多了座新坟,薄薄的棺材里放的是妈妈最喜欢穿的一身衣服和那双她留在独木桥边的新布鞋。
全国人民都沉浸在悲壮的哀乐声中时,欢喜的家更多了几分悲痛。长长的遗书中,妈妈娟秀的字里行间带着点点泪痕,她说每个晚上,她都会听到爸爸宋不穷在呼唤她,爸爸对她说,自己在那边太寂寞了。妈妈现在要去到那边陪爸爸。妈妈的魂永远回不来的结果是这样的残酷,让欢喜难以接受。
欢喜对妈妈随爸爸而去,心里是五味杂陈,即有怨恨也有心痛,她在父母的坟墓前每次会呆很久,爸爸在这个世上虽然活的短暂,能遇到妈妈这样一个生死相依的爱人今世所憾,他们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正重续前缘呢吧。
外婆刚一入冬就咳血了,外公借来毛驴车和少的可怜的钞票,带着干粮和爸爸留下的军用水壶,拉着外婆和欢喜到五,六十公里的县医院去给外婆看病。欢喜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她看到了县城高高的楼房和宽宽的柏油马路。县城的团结商场比公社的供销社大太多了,进到里面转一圈找不到出去的门,柜台里很多东西欢喜都没听说过是做什么用的。外公看到欢喜惊奇的眼睛不够用,狠狠心掏出两分钱,买了块泡泡糖,告诉欢喜这是不能吃的糖,放到嘴里甜味嚼完了,可以吹出大大的泡泡。已经没有甜味的泡泡糖在欢喜的嘴里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吹出泡泡。外婆教欢喜说,吹出泡泡不需要那么大力气,在外婆的指导下,欢喜终于吹出了的泡泡。晚上睡觉时,欢喜从嘴里取出早已淡而无味的泡泡糖,用没有舍得扔掉的,原来的包装纸重新包好,第二天继续放到嘴里。这样反复了好几天,最后小的实在吹不出泡泡了,欢喜才恋恋不舍的扔掉。
外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把塔拉家家户户可以借到的钱也用的精光,也没有看好外婆的病,在一个风雪飞舞的夜晚,外婆离去了。外公用颤抖的手抹下自己怀中外婆微睁的双眼。这个曾经如花的江南女子,凋零在西域冰冷的寒冬,伴随她的是无数个洁白的雪花。
外公老的太快了,头发胡子几乎都白了,欢喜不知多久没有看到他脸上有过笑容,她已经忘了外公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她和外公的生活几乎是靠郭伯伯一家接济艰难度日。外公一直在痛苦和怀念中走不出来,欢喜犹如她的影子,日子在日出日落的低矮中度过。
外公的内心无力承受那么多苦难,在外婆去世的第三个年头,一个冬日的黄昏抛下欢喜撒手人寰了。外公在弥留之际用他骨瘦如柴颤抖的手拉住欢喜,告诉欢喜他在外婆离开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只是不放心年幼的欢喜才活到今日,现在他可能也要离欢喜而去,后面的路就要靠欢喜自己走下去,要欢喜坚强的活下去。
外公闭上眼睛的那一晚,哭的昏天黑地的欢喜看见已经离世的外婆,站在风沙弥漫的戈壁滩上,风吹起她额前的长发,外婆还是那样美,美的摄人魂魄,欢喜身边的外公慢慢走向风中的外婆,两个人站在一起相互凝望,最后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欢喜一眼。一阵风沙过后,再也没有了外公外婆的身影。欢喜从呼唤的哭声中醒来,空荡荡的屋子让欢喜感到无边的恐惧。。
第十五章 离别()
空旷的荒野中,陪着欢喜的是紧挨着的四座坟茔,欢喜听着从山口吹过来的每一丝风声,正值青春年少的她已身心疲惫,孤单的自己好像游走在诡异黑暗的地狱一般,钻心刺骨的痛侵蚀着她,痛的她无法呼吸。坟茔中的爸爸等到了妈妈,外婆等到了外公,他们也许都在等自己。
欢喜躺在四座长满荒草的土堆中间,望着天空上浮起的云层,就像躺在辽阔的草原上,欢喜微笑的闭上眼睛,等待下一世的轮回。
”欢喜,欢喜。。。。。。“呼喊声一声比一声清晰,朦胧中好像是郭伯伯的呼喊声,自从爸爸妈妈死后,在塔拉只有郭伯伯一家还一如既往的和欢喜家有来往。那年爸爸宋不穷从中原到边疆的火车上认识的小老乡,现在户口本上已是七口之家的户主了,他养育了两儿三女五个子女。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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