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羔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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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是冲过来质问他们的大首领的，为什么会这样。这种场面要是放在正常的时间里该是多么令人激动啊。

　　　　后边的人苦于不能近距离的接近他们的大首领。于是就有人从后边把手里拿着休闲的零售、饮料瓶子、鞋子一起朝着舞台上投掷上来。

　　　　有几样东西砸到了阿尔奇大首领的脑袋上，他知道要到了撤退的时候了，抱着头像鸟一样地跳到了后边的通廊里。

　　　　在前边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大首领他说了，这件事情是与他无关的，他说是前任月球首领蒙蔽了大家。”

　　　　“谁是前任大首领？耶律周生吗？去他的，这话谁会相信！”

　　　　“不，应该是安托万夫斯基，那个享受着特别待遇的专家，他们佩戴着知识赋予的光环，说谎时一点不脸红。”

　　　　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我们去看看地球！”有一部分人向着安托万夫斯基的观测站涌去。他们砸开了观测塔站的大门，有人急于看一看地球还在不在，有人在砸着门寻找安托万夫斯基。

　　　　人们拥挤着，碰倒了精密的仪器，它们有的已经在这个位置上静静地安置了500多年，镜片打破了，标尺撞断了，一些记录了上百年数据资料的芯片让人踩在了脚下。

　　　　那些亲眼看到地球旋转的人们“噢——”的一声返身冲出观测站，他们要发泄，要质问。有一些人冲向动力区，要求动力区启动月球，把他们送回到让他们感到踏实的地球去。

　　　　有人趁乱跑去后勤部，他们知道这个时候那些鲸鱼肉干远比那些虚拟的月球货币值钱。这里本该是最安静的地方，没有谁想到把有限的武保力量投放到这个地方，库房被砸开了，人们一拥而进。

　　　　库房里整洁肃静，井井有条，人们迟疑了片刻，食物本身就带有无与伦比的尊严。但是食物也让人忘记未来——人每天都会饥饿。第一个人跑进去了，从成品区抓起大把的肉干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随后的一切不可控制，所有的秩序甚至道德在执行时需要小心翼翼、充满敬畏。但是要破坏掉它只需要一个莽夫做一下示范就可以了。经过严格消毒的肉干洒落在人们的脚下，踢得到处都是。

　　　　李文带着他手下的职员们在街区里维持秩序，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负伤的居民送到月球中心医院里去，却发现中心医院里也乱作一团，根本没有值班的大夫。

　　　　又有一些人来到了李文的工程部早已封闭了那道大门边，门上画着醒目的骷髅，上边是交叉的两根骨头，这个自从诞生以来几千年都没有变化过的图案，几乎一下子就能触动到人们最脆弱的神经。

　　　　人们在这首大门前仅仅停留了片刻便扭身离开。即使在最疯狂的时候，他们也认得这个标志。虽然有人嘀咕，“我们凭什么还相信他们？”但这句话只是在这些人的心里拂过了一缕风，一点点的波纹很快消失。他们宁愿再去别的地方试试。

　　　　欧族大老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作用，他看到了人们哄抢食品的危害。很快，大批的武保部职员们被从各个街区抽调回来全副武装地到达后勤部。大老说，那些损坏的街道我们可以重建，但食品不可能再生。

　　　　那些口袋里塞满了肉干的居民在街上被搜查到，立刻扭送去拘禁起来，有的还挨了打。于是大街上到处扔得都是鲸鱼肉干，就像是肉干多的吃不了似的。

　　　　不过，人们很快恢复了冷静。

　　　　各个花区的秩序再一次恢复，人们彬彬有礼，互相问候在这次骚动中有什么人受伤没有。街区里再次实施了宵禁，人们在家中的文化活动就是听月球管理层发布的人员搜寻公告、首领讲话，以及在这次骚动中月球食品损失的严重情况，一大串数字。随后是关于酌情减少居民每日食物定量的通告。

　　　　这有什么办法？

　　　　除了有两则人员失踪的消息让人们盯着家中的屏幕看了一会，其他的时候，一家人则是各自拿着手持终端，看着那幅地球的图片悄悄地议论。

　　　　两个失踪的人是：安托万夫斯基、玛利。

　　　　安托万夫死有余辜，他十恶不赦地隐瞒了地球存在的真实消息——这是公开的说法。背地里大首领曾经在高层会议上咬牙切齿地说，“安托万夫斯基十恶不赦地散布了地球存在的消息。”

　　　　但是玛利呢？

　　　　艾布尔发动了他手底下所有能发动的人员，到各个地方去寻找她，但是一无所获。他甚至把月球的禁闭室都翻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他知道安托万夫斯基就躺在第6#禁闭室里，也许居民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了。一个注定了哪里也去不了的、没有了动力的月球，绝不能再受到什么人的蛊惑了。就让他安心在在这里躺下去吧，每天一块肉干——这个不劳而获的家伙！

　　　　艾布尔骂完了安托万夫，还是找不到他心爱的玛利。她注定是多灾多难，甚至粉身碎骨也经历过，但是艾布尔相信，她终又会完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120章　半块肉干的影响（）　
在月球的这次骚动中，欧族大老又一次看到了李文的能力。这个小伙子在关键的时刻表现出的冷静与控制能力，不知道比阿尔奇要强上多少。现在是多事之秋，他需要一个像李文这样的帮手。

　　　　大老知道阿尔奇争取辛吉斯的用意，霍比特死去之后，他是在弥补大首领宝座下边渐渐空虚的基础。大老知道阿尔奇此举正好说明了他在月球里控制力的下降。

　　　　以前是霍比特强势，自己是依附于霍比特。在那段同舟共济的时期，欧族大老在任何问题上没少了给霍比特以支持。对于霍比特的任何提议，欧族大老的支持率是100％、否决率是0。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欧族大老再也不能跟在霍比特的身后只是挥挥旗子就万事大吉。而让他再去给阿尔奇挥旗子显然已经不大合适了。大老想，从霍比特去世之后，自己对阿尔奇的支持已经足够说明他对霍比特的友谊，但是这个友谊却不值得他拿了自己唯一的侄女去维护。

　　　　阿尔奇大首领眼下正忙于大事，组织手下的那些人重新制订月球居民每日食品供应量。由于这次的骚动，月球后勤部总库和一些分库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这是大首领这次变更的理由。

　　　　毕竟骚动只损失了两个人，实际上只损失了一个人。而食品损失了很多，他认为自己这次的行为属于正常的月球管理行为，是为了月球的未来。

　　　　他把四位大老以及自己的每日定量改为了四块鲸鱼肉干，当然还有一些新鲜的肉类做为辅助营养。他把部长级别的管理者定量改为每天三块，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有精力地、更好地管理月球。

　　　　一般的职员和街区的管理者每人每天获得两块，虽然他们下边还有更少的，心情上还能够接受，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个层次的人只保持了耶律周生在任时的人均水平。

　　　　普通的居民每人一块半。只比在禁闭室里的人多出半块，而且他们还没有禁闭室中免费的能源、照明和安静的环境。这个方案施行以后没有多久，街区里就出现了鬼鬼祟祟的窥探者。

　　　　谁的肚子都空着半截，但他还是希望能找到些填充物。而禁闭室里就强多了，可以有个安稳的好觉，外边24小时有专业的武保部职员进行监控。

　　　　有人自愿到禁闭室里去，再说在那里躺着也不需要消耗多少能量。

　　　　这真是古所未有，艾布尔不得不提高了禁闭室收容的等级标准。仅打架斗殴的入禁等级就提高到——“头破血流。”

　　　　辱骂大老和首领级人物原来是不被允许的，现在改为了向大首领人身或办公区域投掷各类可能造成人身、设施损坏的东西。

　　　　于是，武保部的门前出现了头上破着口子的居民，他们用手捂着伤口，不去中心医院，而是要求入住禁闭室。中心医院的床位费用太高。

　　　　而在大首领有可能出入的必经地段上，总有些老人蹲在角落里，他们眼睛盯着路口，一只手掐着鞋邦，准备做出关键的一掷。

　　　　他们不会用其他的东西，像资料里所说的烂菜叶子或是鸡蛋……那太奢侈，只有鞋子可以掷出后回收回来接着穿。

　　　　已经有好几次，阿尔奇大首领一出门，便迎面飞过来十几只不同款式的鞋子，他像鸟一样地左跳右跳，一一躲过那些袭击物，随后气极败坏了叫来艾布尔。

　　　　艾布尔把那些人控制起来，一待大首领走后就把他们放了——禁闭室里已经放不下他们。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欧族大老的眼睛，他做出了决定，阿尔奇已经扶不得了。于是月球飞升后的第二次公众人物的婚礼紧锣密鼓地操办了起来。是李文和辛吉斯。大老并不怕大首领不高兴，因为月球的主要食品仓库都牢牢地控制在自己人的手里。

　　　　阿尔奇推说身体——具体说是腿部不适，没有参加李文的婚礼，他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两眼直勾勾的发愣。

　　　　在婚礼前一天的月球高层会议上，阿尔奇提出短期恢复到以前的食物供给制度，为的是安抚人心。但是这个提议首先遭到了欧族大老的反对。

　　　　大老说，“管理最忌朝三暮四的行为，要有持续性。”大老的话有很多人支持，这些人都是三块肉干的享有者，为了那些肉干，他们必须支持大老的观点。

　　　　而在阿尔奇看来，这是欧族大老的宣言。他正在逐渐地放弃自己、堵上自己回头的路、让他自己走下大首领的宝座。大老没有从后边推他一把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食物永远是靠武力来维护的，阿尔奇还有武保部。他找到了艾布尔，艾布尔说，如果再不提高一至两块肉干，恐怕武保部的那些人也不会听自己的了。

　　　　阿尔奇说，“可以，不过要等到我们成功。”

　　　　艾布尔又试探着说，“而且我也想在更高的位置上发挥作用。”

　　　　阿尔奇说，“可以，这没有多难，我们只要把位置搬开就可以了。到时候我是唯一的月球大老，而你是月球是的新任大首领。”

　　　　李文和辛吉斯的婚礼没有多少人捧场，一般的居民们大部分都躺在家里保存体力，但是来到现场的都是头面人物。四位大老、大多数部门上的负责人，连资料库、基因库、人事部、后勤部、科研部、中心医院的人都到齐了。

　　　　李文扶着辛吉斯出来与人们见面，他们两人的脸上都十分的严肃，见不到喜庆的表情，一切都是程式化的，没有婚宴，婚礼结束后各人享用各人该得的肉干。

　　　　接下来该欧族大老讲话，他鼓励大家说，“困难会自己走过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他说着话，看到舞台的周围来了十多辆全副武装的巡逻车，从上边跳下来许多手持警具的人。艾布尔从车里钻出来，冲着手下人喊道，“请大老和部长们去休息！”

　　　　有一位欧族大老的亲信立刻站出来，挡在大老的身前，“副首领，你不该这样，难道你……”他话说了一半，艾布尔掏出了手枪，冲着他当胸就是一枪，这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人们尖叫一声四散奔逃。

第121章　黄金盘崩坏（）　
黄金塔里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模型跳起来足足有两米高，又重重地砸落下来，将六道黄金圆盘最里面的那道圆心位置直接砸得陷下去。地球的模型也不见了。

　　　　耶律周生和华生、和静、上官姐妹来不及捂耳朵，被巨响震得耳朵嗡嗡鸣响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正常。

　　　　黄金塔里显得异常安静，原来这里面总有一种异样的声音，是圆盘和地球模型运转时发出的，这个声音本来就不算大，现在连这一点也听不到了。

　　　　和静跳起来踢踢腿，说，“好轻松！”原来这些人感受到的、被牢牢拉向地心的引力瞬间回到之前的水平，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耶律周生看着从塔顶上摔到地面上，碎成了钻石一样晶莹的东西，用手捏起来一粒放到眼前看，它发出淡淡的荧光，呈五角型体，每地粒碎屑都是五个角。

　　　　而且荧光不是从它的表面发出的，每颗颗粒的里面都有一个米粒一样大小的荧光源，本来很是微弱的核心光点被六个折叠的平面多数次折射，从外面看起来像是变成了无数个。

　　　　但是，耶律周生发现它里面的光线越来越弱，终于熄灭。

　　　　而上官花她们抬头看向黄金塔的塔顶，发现那些没有掉落下来的“星星”也在一盏一盏地变暗、熄灭，每灭一盏，就传过来一声轻微的水泡破裂的声音。

　　　　塔内本来就不算明亮，这些依次熄灭的星光给他们带来一阵一阵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地紧张起来。和静跑向来时的那道门，发现它已经死死的关闭了。

　　　　耶律周生发现，黄金圆盘早就停止了转动，盘边上那八个闪着荧光的字符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光泽。但是圆盘中央新出现的孔洞里面却渐渐发出了黄色的光晕。

　　　　和静已经从塔门处回来，她看到其他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原地发呆，连耶律周生也是如此。上官虹和上官花已经坐了起来，耶律周生手里捏着已经熄灭的那粒东西，它变得黑黑的，也不再透明。

　　　　黄金圆盘中央的那只圆孔就成了唯一的光源，它直射上去，在黄金塔的穹顶正中投射出一大片圆形的光斑。

　　　　众人抬头看上去，又有个新的发现，这片圆形的光斑是由明、暗两部分组成的。是一只朦胧的阴阳鱼的图案。阴阳鱼朦胧的部分看不到塔顶的细貌，而明亮的那部分却照出了黄金塔顶部金壁上镂刻的线条，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耶律周生首先向着黄金圆盘里爬去，当华生等人要跟着他时，他回手制止了他们。这个设计精密的机构已经崩坏了，耶律周生知道这个机构在刚才还制造出巨大的引力，试图拉住地面上的月球，也不知道眼下月球怎么样了。

　　　　剩下的人看到他双腿劈开，脚尖儿试探着勾住第三道圆盘上凸起的字符，固定住身体，趴在第二道圆盘上，把头慢慢地探出那只孔洞。他的头、脸立刻沐浴在那片金色的光晕里。

　　　　这真是耶律周生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如此宏大而精密的机构！在圆盘的下边，是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金色齿轮，大的数人合围不过来，小的只有瓶盖那么大。它们重重叠叠地咬合在一起，静止地陈列在耶律周生的眼前。

　　　　他看不到一只螺丝、一处焊点，所有部件的连接都是卯榫结构，齿轮的轴端相互勾铰，可以想像当时的什么人，在安装它们时的轻松样子——选一个角度，把它的两端嵌入预定位置，然后再用下一个把这一个锁死。

　　　　光线是从这些数不清的齿轮下边经过不停的反射才透上来的，因而并不刺眼，似乎每一个齿轮都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一缕光线。

　　　　这套宏大的齿轮结构的一边，已经被陷落下来的中心圆盘砸坏了，这只圆盘正斜靠在了已经停止运转的齿轮上，它停靠的位置恰好把一部分光线让过，在塔顶上谢出了阳鱼的轮廓。

　　　　耶律周生慢慢地伸出手去，因为了那只倾斜的圆盘上，有一只跳落在它上边的小小齿轮，是最小的那一类型，与一只瓶盖类似。他正好够得到，把它捏上来，放到眼前来看。

　　　　随后，他先是看到斜靠在那里的圆盘动了一下，像是在试探，又动了一下。它旁边的一只齿轮无声地从榫槽里脱出了它一端的轴，“叭哒”一下，掉了下去，在下边的齿轮间隙里敲出一串清脆的震